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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结了一晚上,绯玉在近四更时迷迷糊糊睡下,只觉得才闭上眼睛,就被叫起来了。
好困。
她闭着眼睛下床让人穿衣,闭着眼睛走到妆台前让人梳头发,闭着眼睛擦牙洗脸。
黛玉把昨夜没看完的一段看了,见妹妹全程没睁眼,动作还一点没乱,又觉好笑,又要问她:“昨晚催我睡,你自己什么时辰睡的?”
“也没多晚……”绯玉含含糊糊。
黛玉把书卷起来,轻轻敲她的脑袋:“再有下次,我就不听你管了。”
“那可不行——”绯玉轻轻把书拿走,睁开眼睛,“我保证就这一次!”
“且信你。”黛玉拿回书,让人放去案上,“快弄好了吃饭,咱们去找娘。”
绯玉慢了一拍才应:“好。”
黛玉只当妹妹还困着,没在意。见她差不多好了,便叫摆饭。
下了半夜的雪已停。
太阳初升,照在雪上,映得满院一片金光。
姐妹俩一人一件大红斗篷走在清晨被扫出来的青砖路上。绯玉一直扶着姐姐,怕哪里有雪没扫干净,姐姐脚滑摔倒。
黛玉直笑:“我今年是三岁,是五岁?”
绯玉也笑:“那就当你才三岁吧!”
自家住得宽敞,姐妹俩一人有一个院子,黛玉的仍叫“晴霄院”,就在正院以东,向南便是终夏的住处。绯玉的院子叫“碧霄院”,在晴霄院以北。妙玉的“翠微庵”在晴霄院以西。大家都挨着。
因回来得急,几乎所有院子都没来得及制新匾。黛玉和绯玉走出院门,正看见林安媳妇带着几个女人小厮抬匾过来。
黛玉笑问:“这是都制好了?”
林安媳妇早带人避让到一边,自己迎上来,笑回:“都好了,妙玉师父让趁早挂上,看着才像个样子。”
自己家里,不用那么多规矩,黛玉便让小厮们把匾抬过来,赏了一会:“娘的字真是越来越好了。”
以前家里的匾额都是爹写的,现在换了娘的字,似乎比爹的还好。
这字里的风流大气,真叫人看着心里畅快。
小厮们都垂首屏气,生怕坏了大姑娘的兴致。
“好了,走吧。”绯玉拽姐姐,“让他们挂上去,以后姐姐见天赏。赏不够,就让娘给你多写几幅,一屋里放一幅。”
“娘也没那些闲工夫呀。”黛玉有些心动。
可就连这几个匾上的字,都是娘忙里偷闲写完的。
“前几日是忙——”绯玉赶紧住嘴。
前几日娘那么忙,是忙着杀——她觉得娘是想杀——贾赦。
师父和终姨给娘加训时,两位招式狠辣,杀气浓烈,她看得脊背发麻。
但贾赦纵有一万个该死之处,也是姐姐的血脉亲人。
姐姐一直没提贾赦,她也不好提,今日一放松,险些失了口。
黛玉却一笑:“他还欠着我太太和青玉两条命呢,还想杀了娘和你我。虽是亲人,已和仇人无异。只是既圣意令家里和贾家仇怨尽解,以后只好当没他这个人罢了。”
绯玉搂住黛玉的肩膀,低头和她贴了贴脸:“姐姐别伤心。”
“我不伤心。”黛玉笑,“他不值得。”
两人手挽着手,向东一转,前面便是终姨的住处。
院门前围满了人,终夏站在高梯上,正亲手挂匾,两个小厮帮忙。
姜宁抱着手炉站在下面,指挥终夏:“再——向西半寸,左边向下,好,就这样!”
穆长音和妙玉也在东边仰头看。
黛玉和绯玉便停步,看挂完了才过去。
绯玉遗憾:“我也该亲手挂上!”
这是娘亲手给她写的第一块匾呢!
两个小厮爬下梯子,终夏直接一跃下来。
姜宁要给她拍手上的灰,她不让,自己拍了拍:“我去洗手。”
她往黛玉绯玉的方向示意:“人齐了,时辰也不早了,去罢。”
姜宁笑问:“这就撵我走?”
终夏也笑:“怎么,你今天不出门了?”
黛玉绯玉走过来了,要见礼。
姜宁忙说:“免礼。”
穿这么多别行礼了,多费劲啊。
穆长音:“免了。”
终夏也示意不必行礼。
姜宁便看着绯玉先看她,又看终夏,又看终夏才挂上去的匾。
“怎么样,娘写得好不好?”她搂住绯玉,笑问。
“……好。”绯玉看着字。
长青院。
三个大字,毫无缠绵之意,有的只是比“晴霄院”之匾更为从容的洒脱。
“那走罢。”姜宁揉了揉她的脸。
她松开绯玉,拉住妙玉,看黛玉拉住了绯玉,四人一起回正院来。
正院门口,等着一个身形落寂,面容憔悴的林如海。
姜宁轻轻一叹。
“你们先进去。”她和孩子们说。
妙玉拦住想冲去林如海面前的绯玉,一手拽住一个妹妹,先进了院里。
姜宁走过去,走到林如海面前,看他是洗脸梳头来的,或许还洗了澡,却闻到了一丝没洗干净的酒气。
林如海抬起眼眸,眼中布满血丝:“……妹妹。”
“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别冻着。”姜宁把手炉塞给他,向远远抱着一条斗篷站着的林平招手。
化雪最冷。林如海怎么连斗篷都不披一件?
至于吗?
“我不冷。”林如海眼睫颤动,把手炉还给姜宁。
姜宁感受了一下自己的手是热的,便向林如海领子里摸了下。
烫。
她皱眉:“你昨夜没睡?”
还是发烧了?
林平抱着斗篷小跑过来了,弯腰递给姜宁。
姜宁接过,踮脚展开,一手从林如海颈后绕过去:“低头。”
林如海没回答姜宁的话,也没再说他不冷,低下头。
姜宁给他穿好斗篷,问林平:“你老爷昨晚没睡?他喝了多少?”
林平顶着林如海警告的目光,苦哈哈回话:“老爷是没睡,喝了三壶半,都是烧酒。也……那秀娘姑娘是单独睡的,没伺候什么!”
加上这最末一句,老爷当不会怪他了罢!
姜宁稍有诧异,不过大体心情没什么变化,命林平:“你伺候老爷不容易,给你放两天假,好好歇歇罢。五十来岁人了,也该保养身体。”
“是!”林平心里是当真感动。
活了五十三年,上头主子的关怀是真心担忧,还是只按常例说漂亮话,他能分清。
太太未必真拿他当心腹,却盼着他能长命康健。他又不是那等没良心的,怎么不念着太太的好?
“你去罢。”姜宁命,“今日出门的事交给林安。”
“是!”林平行礼告退。
正院门口,只剩下姜宁、林如海和服侍姜宁的人。
太阳升到屋檐了。
姜宁握住林如海发烫的手心,领他向里走:“说好了要去的,我不去,老太太和大哥嫂子都该担心了。我带孩子们去,半日就回来,你别去了,在家好生歇一天吧,明日还有早朝呢。”
“我……”林如海记得昨日说好一起去。
“你什么?”姜宁打断,“林平五十三了,你就年轻?无故喝一夜酒还不睡觉,真当你身子是铁打的?”
……好吧。
她是有点生气。
睡不睡丫头是他的自由,他想睡就睡,不想睡就不睡。不睡丫头就把自己弄成这般憔悴模样来找她——
他对她,真的有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深情吗?
而且,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顾身体,酗酒熬夜,他是五岁小孩?
——她是也曾酗酒,但每次喝完她醒酒汤可没少吃,也不会喝个烂醉还不睡觉啊!
林如海的酒量不如她。三壶半烧酒下肚,她还能有神智,他应该醉得全身上下都和大脑分家了吧?
姜宁一口气把他领到卧房妆台前,压着他坐下,让他照镜子。
“你看你这样子,能和我去吗?老太太不问?大哥不问?你怎么解释?”
直说他昨夜因为睡不睡御赐丫头痛苦纠结了一晚上,喝了三壶半烧酒?
还是说他因为前大舅哥伤重濒死,一时想起亡故已多年的先妻,夜不能寐,借酒浇愁?
说这些,会被大哥和世愈世凛拎着大棒打出来吧?
别的还有什么借口?
姜宁摸他的额头,对比自己额头的温度。
没发烧。
那就还好。
林如海一字未答,怔怔看着镜中。
镜子里是个已经蓄了须的中年男子。
他或许曾因容貌出众名满京华,被上皇钦点探花,或许因保养得宜,看上去还似三十许人,未见色衰,但他的确,已经人到中年,再过数年,便是年将半百的将老之人了。
他神情颓唐。
姜妹妹……容光满面。
四年前,姜妹妹独自醉酒。昨夜,姜妹妹身旁有多人环绕,一起尽兴。
她还与平昌侯同榻而眠。
她们枕边私语,都说了什么?抵足并肩,又做了什么?
他当然有怀疑。
但他……也清楚,他的怀疑皆非真实。
“你在哪睡?”姜宁问。
就在这还是回书房?
“……就在这。”林如海想离她更近。
“行。”看时间不早了,姜宁当即就叫人进来给他收拾床铺。
若吃完午饭就回来,那去得不能太晚。不然好像不是回家看看,只是去蹭顿饭。
“等等。”林如海拉住她的衣襟。
见她看他,他的语气又弱了下来:“……等等。”
“怎么了?”姜宁只好让夏鸿秋雁再出去。
她赶时间,还想问问秀娘怎么样了,别再来个上吊寻死。
昨日林如海说:“你随意挑一个便是。”秀娘还是她选出来的人。
她不想看见人死,更不想因为“林家逼死了上皇赐人”遭难。
“你——”话到嘴边,林如海察觉了姜宁的不耐和容忍。
她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了他一路。
不管是何情分,她的确在关怀他,担心他。
他把原本想问的,“你心里究竟有没有过我”,咽了回去。
问这个,还有任何意义吗?
林如海直起身,脱掉斗篷,搭在椅背上。
“妹妹,再给我一次机会。”他把姜宁环在怀中,“这四个人,我也不会碰,养着就是了。即便老圣人怪罪,我愿一力承担。我……只想要你。”
说到最后一个字,他话音哽咽。
十几年走到今日,是他离不开姜妹妹,而不是,姜妹妹离不开他。
姜宁深深吸气,轻轻吐气,抿出一个微笑。
他原本便有无数机会。
不能说“不好”。
她说:“好。”
*
雪天路滑,姜宁和孩子们乘车去李家。
一辆车坐四个人会有些挤,便分了两辆。绯玉定缠着姜宁要一起坐,黛玉便和妙玉坐去了后面。
身上穿得厚,车里不透风,姜宁热了,便把手炉放在一边,笑问绯玉:“怎么了呀?”
家里三个“玉儿”,绯玉是她亲生的,黛玉不是她亲生的,却也是她亲手养大的林家亲女儿,只有妙玉和家里所有人都没血缘。妙玉又最大。所以她原本的打算是她和妙玉坐一车,绯玉和黛玉坐一车。孩子们未必介意谁和谁坐,但她想尽力把水端平。
绯玉定要和她坐,是想说什么呢?
绯玉一整个贴住姜宁,凑到她耳边,犹豫了又犹豫,才问:“娘,你……喜欢终姨吗?”
她睡前想清楚了,她有什么话都可以直接问娘呀。娘肯定不会因为她问和她生气。
姜宁其实紧张着:
孩子果然还是问了。
可孩子好像……没生气?没难过?也……没介意什么?
姜宁便也不当一件大事郑重严肃回答,而是笑着反问:“你觉得呢?”
“我……”绯玉绞尽脑汁形容,“一时觉得娘和终姨就像我和姐姐,一时又觉得有点像——”
“我也希望她是我的亲妹妹。”姜宁说实话。
但就算她提出结拜姐妹,终夏也一定不会愿意,就像昨晚拒绝她拜师。
就算她强行要求,终夏同意了,真成了结拜姐妹,总体来看,对她们也并非好事。
她、终夏和穆姐姐,最好保持现在这种,看似紧密,实则除了穆姐姐是绯玉的师父外,再无任何实质性关系的状态。不然,户部尚书和禁军统领是妻妹和姐夫?
终夏可是昨日才在上皇面前布了疑阵。
她还不想害得终夏丢工作TvT
听到姜宁的回答,绯玉反而抿住了嘴唇。
姜宁不懂了:“怎么不高兴?”
她娘没婚内出轨,不是挺好吗?
绯玉搂住姜宁的肩膀:“可是,终姨很好啊,娘就不想和终姨,嗯……长相厮守……”
姜宁:“……?”
“为什么会这么想?”她大为震惊。
可绯玉还没来得及回答,李家到了。
她只好先下车,领孩子们进去,到老太太面前证明她昨天没受伤,浑身上下完好无损。
看到她果真好得很,又有三个玉一起保证,邓老太太和邓夫人等方真个放心了。
邓夫人便问:“妹夫怎么没来?”
姜宁早就想好说辞:“家里还有护国公和平昌侯,总不好再三再四把她们两位单独留在家里。”
邓夫人一想,笑道:“也是。”又遗憾:“可惜她们两位不来,不但家里孩子们念了几个月,连我都想见见呢。”
姜宁笑说:“她们两位不来,嫂子带孩子们过来我家不就是了?正好家里园子不算太小,冬日也有一两处景致。我找个好日子,置两桌好酒好菜,请老太太也来乐一日,怎么样?”
邓老太太忙道:“快快快,快把她说的记下,不许耍赖!”
李令文真个拿纸笔写下了姜宁的话,呈到面前。
大家一笑,姜宁便签字画押,交给邓老太太亲自收着,还立刻叫拿历书,她要择一吉日。
邓夫人推她:“你家去再弄这些,现在忙什么?在这里做样子!老太太你看二妹妹!”
邓老太太正一手搂着黛玉,一手搂着妙玉。
姜宁笑道:“老太太现在有了好外孙女,哪里还记得我呢?”
说笑一回,邓夫人留小辈们陪伴老太太,请姜宁到她房里,问:“妙玉都十八了,还不还俗?你没有好人选,家里也帮你留意着。令文和她一样大,明年二月成婚,都算晚的了。”
姜宁照实说:“去年甘肃节度祖昌的夫人没了。他早早打算起续弦,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把主意打到妙玉身上,和我们大人说,愿以十万聘金求娶,还纠缠不休。气得我们大人实在无法,只好说,妙玉是身上不好才出家修行,一旦还俗怕性命难保,他才罢了。”
邓夫人骂道:“那祖昌四十岁的人了,姬妾无数,哪还有脸求娶妙玉?”
姜宁也觉得祖昌确实有病,把祖家的事拿出来,和邓夫人痛快骂了一场。
骂完,邓夫人还是要问:“那妙玉就一直这么着了?”
好好的孩子,一辈子吃斋念佛,耽误了多可惜。
姜宁也还不确定:“再看看罢。咱们家的孩子,留到二十都不晚。”
主要得看妙玉想不想成婚。
孩子好像还没想好,等过完年她再问。
说起了儿女亲事,那便不是一时半会停得了的。
邓夫人又问:“黛玉和绯玉也快到年纪了。你们这一直没儿子,真给女儿招婿,难道还两个都招?”
那也不像样啊。
两个女婿闹不和,可比两个儿媳妇闹不和难多了。
且论长幼,该是黛玉招婿,绯玉嫁人。
可看身子骨,叫黛玉撑起门庭,约束女婿,是不是难了些?
邓夫人也有私心,叹道:“谁招婿谁承家,另一个只能带走嫁妆。绯玉是你亲的,我是偏心些,可到底怎么样,还是得你和妹夫商议着来。别把好事闹成坏事了。”
姜宁忙笑道:“嫂子放心,不会。我也和嫂子透句实话:虽还没和我们大人商量过,但我想的是,若黛玉的身体能养到适宜生育,林家自然是她承继。黛玉和绯玉我都知道,也不会因为承家离心。再说也不必急,万一我们大人年到五十了又得一子呢?”
所有这些,只有最后一句是谎话。
邓夫人感叹:“你是心宽的。你心里有数就好。”
她有意玩笑:“可惜令德和她们姊妹差了辈儿,不然我说什么也要从你这说一个回来。”
李令德是李世愈的长子,要叫黛玉绯玉一声“姑姑”,确实差着辈分。
姜宁也没当真,笑道:“世凛今春入了翰林院,连西疆都说了小半年,李家是‘父子三翰林’。下一个下场的就是令德了,说不准过几年,家里就是‘祖孙四翰林’了!”
哈哈,世凛去年中举,今年直接二甲选入翰林,让林如海念叨了一冬又一春一夏,可羡慕死他了!
她都准备好“安乐院”里的美人会有几个被提一等甚至封姨娘了,但他最后没动。
还有荷香的例子在前,所以,知道他昨晚没碰秀娘,她确实不觉得意外。
李令德就算没他二叔这么出息,他今年十四,二十年后再中进士,那时候只要林如海不作死,应该也活着呢,他是不是又得念叨个一年半载,遗憾自己膝下无子?
但到了那时,只怕他有那个心,也真没那个力了。
一次又一次,他主动起心或被动接受,虽然最后都没真做,但她已经看得累了。
十五年了,她很清楚,她对他有过不少心动的时刻,但在他主动选了荷香那晚起,便已不再有任何“爱情”方面的期待。她只希望他能保持做个好父亲,和她一起养好孩子们。
她仍然欣赏他的容颜,惊叹他的才华,钦佩他为官治民的本领和为国为民的真心。
他是她的家人。
是她非自愿选择,但也相处得不错的伴侣。
但她不会再对他心动。
可能,绯玉正是看穿了她对他的无动于衷,才会觉得她换个伴侣也不错?
——回家的马车上,绯玉说不清楚,她为什么会想让娘和终姨长相厮守。
但她就是觉得:“那样,娘会更快乐。”
可是,人没有爱情,也能活得很好啊。
“像你,年纪还小,还没喜欢过谁,难道就不快乐吗?”姜宁问。
绯玉沉思。
她缓缓点头,又摇头。
“为什么?”姜宁忙问。
是因为她吗?
“娘,我最近一直在想——”绯玉紧紧抱住姜宁,用气音说,“朝廷这次封师父为护国公,而不是封师兄,是不是天子在忌惮武将,而女人更好掌控?是不是,虽然‘男女有别’,但不管男女,其实都是皇权手里的器具?朝廷可以理所当然把师父困在京中不给官职,但若换个男子便没这么容易了。师父受封国公虽是好事,可又没有那么好。”
师父心中郁郁,她也不痛快。
孩子的思路从男女——或女女(……)——情爱跳到了这里,姜宁仔细听她说完,笑问:“那你能再进一步想,为什么你师父无职,你终姨却能做禁军统领吗?
“除了想离间你师父和终姨之外,还有什么原因?”
*
在绯玉思考清楚之前,宫中降出隆恩,一等将军贾政之女,凤藻宫女史,贾元春,晋封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
又不数日,宫中准许妃嫔省亲的消息,逐渐传了出来。:,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