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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陆血色轻身为流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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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忐忑的少女跪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不停跳动的烛火,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神色楚楚可怜。圆圆的一双大眼不时无助地扫一眼无人问津的门帘,呆滞目光复又回到烛火上。少女只着一件白色单衣,更显得身子单薄,仿佛风一吹就会把骨架吹散了一般。这少女正是落葵,今日鹰不泊的心情甚差,她都不知他会找些什么手段来折磨她以换取欢愉,然而等了他许久都不见他人影,心中不由泛起庆幸,却又有一丝莫名的感伤。
    她不知自己为何感伤,却惊奇地发现自己会因为他不来而有些微的落寞,这种感觉令她自我厌恶。为什么会对那个夺去她贞操的恶棍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眷恋呢?甚至于他冷漠地无视她的存在她会感到寂寞?
    想到这里她苦笑,她已经贫乏得一无所有,连他这种暴虐的卑微的在乎她都敝帚自珍,以至于那么一点毫厘的特别她都如此在意。
    忽听得步履匆匆,她惊喜忧虑半掺的眼抬起,却只看见一袭白衣的道姑站在门边,仙风道骨,慈眉善目。
    “怎么是你?”落葵的话语中带着她自己都未觉察的失望,白芨却听得分明,眉尖微耸,然而也未多评价什么。
    “落葵姑娘,在鹰公子手下做一个任他玩弄的奴隶,不会心有不甘吗?”白芨知道不知何时鹰不泊就可能出现,是以并不委婉,单刀直入地问道。
    “我……我也是身不由己。”落葵被白芨这样一问,也是不知说些什么好。她明明应该感到屈辱的,而此时她感到更多的是深深的迷茫和无助。这个道姑是什么意思?是要她反抗鹰不泊吗?可是以她的低微能力又怎么能够?
    “你是一条龙!”白芨见她眼中失神不由怒道,“而他是人!你就这么甘于做他的奴隶听命于他?”
    “我、我不知道……”落葵忽而莫名笑了起来,她真的不知道,她也不在乎。能力强的人主宰能力弱的人,有什么不对?是人还是龙,又有什么所谓?
    白芨见到她微笑竟感觉浑身发冷,以为她已经精神失常,放软了语气道:“落葵妹妹,你我都是龙族,何必为一个人类玩弄于股掌之中?我一人固不能成事,但你在鹰不泊身边伴了许久,总会比我机会多些,如你我二人联手,说不定有一丝搞垮他的希望。你意下如何?”
    落葵闻言一颤,是啊,她无数次在鹰不泊枕畔,但是总是不敢取他性命。她知道她一出手则是非得手不可,否则她绝对会被鹰不泊抽骨扒皮不可。而她知道自己武功不行,法术不成,无论是哪种方法去取他性命都无异于白白送命,而如今有了白芨这样一个帮手,她感觉到潜藏在内心的勇气和憎恨一下子被白芨的话语翻箱倒箧地重见天日,血液在她体内重新流淌,几乎要令她含泪点头。
    然而她却停住了,一瞬间她想起如果他死了,如果鹰不泊死了,她会如何。
    她会变成一个人,所有人都对她冷漠,她对所有人都是无足轻重的。眼前的白芨不过是在利用她而已,鹰不泊如果不在了,她将茕茕一人。
    但是她能不恨他吗?他夺去了她的贞洁她的青春她的一切,但是为什么,她还是不希望他死呢?
    “如何?”白芨见她久久不语,试探地问着。
    霎时间落葵心中清明。是了,鹰不泊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眼前这个看起来面慈心善的道姑必定是被鹰不泊抓着什么把柄是以乖乖就范,如果鹰不泊打出足矣要挟这道姑的王牌,说不定这道姑就会把害鹰不泊的心思和计划全盘推在她的头上。
    是啊谁叫她是一个人。没有人是她的依靠,她不能也不敢相信任何人。
    也许唯一能够相信的只有鹰不泊狰狞的笑中那残忍的话语——“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她面无表情地说:“落葵恕难从命,夜深了,道长还是回去休息为好。”
    白芨惊讶而愤怒地望着面不改色的落葵,她刚才分明听到了落葵心中的动摇,她听见对方摇摆不一的心意险些让她认为定会成功。然而落葵一开口却是明白无误的拒绝,这令她觉得无法接受。
    “为什么?”白芨睁开眼,愤怒在她眼中燃烧,“蛟龙宗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这个杂种!”
    听到“杂种”这个词,落葵的眼中掠过一丝恨意,却很快了无痕迹,她用生平最冷漠的声音说道:“落葵已经不是蛟龙宗的人,落葵是……鹰公子的人。”
    这算是做出了选择吗?她悲凉地想着。彻底地放弃了这次反抗的机会,明明命运好像在她手里了,她却无论如何也摸不出它的形状。她不知道如果没有鹰不泊她该何去何从,她甚至眷恋着鹰不泊待她的那一点点不同,总好过,她在蛟龙宗里如同一颗渺小尘埃不被任何人放在眼里。
    “你……你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白芨如今已不是愤怒而是无比的诧异,她不明白到底鹰不泊对眼前的这少女做了些什么甚至于让少女抛弃了为龙的高贵尊严,甚至于愿意在鹰不泊的身下曲意逢迎,她在少女的眼中看见了茫然和绝望。圆脸的少女如同一个美丽但毫无生气的玩偶,令她看不见灵魂的光。
    “白道长,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冷冽声音自门口传来,落葵和白芨听见这个声音都不禁战栗。
    “——要好自为之啊。”
    语毕蓝衣的男子鬼魅般的身影出现在两人中央,一双吊眼中带着隐忍的杀意。鹰不泊微微俯身把落葵抱在怀里,笑道:“好葵儿,真不枉我疼你。”落葵偎在鹰不泊的怀里,一时怅然一时空茫,听着他这似赞非赞的话语,心中一块无处着落,仍是麻木表情。心知她和白芨的对话多半全进了他耳中,不知他要用什么手段整治白芨,而幸好自己没有松口说愿意配合白芨相害于他,更是心有余悸。
    白芨一脸凛然模样,知道尽数被他听了去,也不分辩什么,只是扭头不看他。
    “你是不是觉得,白公子在大牢里过得太舒坦了?”鹰不泊怒极反笑,恨恨地瞪着她。果不其然提到白苏,白芨又是一脸忿然和不甘,眼中的锐芒直透着她恨不得把鹰不泊挫骨扬灰的心思。
    “凭着你今天一句话,白公子皮肉之苦是免不了了,”惋惜一般地笑着,鹰不泊把落葵打横抱着抱出了屋,边走边说,“希望你真的好自为之,不然我不介意让白家彻底断子绝孙。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契约……”
    话说着他人已经渐渐去得远了,白芨颓然坐倒在地上,两行清泪顺着她丰盈的面颊流下,滴落在地上,泪珠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听得分外清晰。
    苍术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子苓了。从那天他帮她买了樱桃,到七天之后见到一个男人进了那宅子,如今又过了三日,还是不见她人影。想是那天她被人追杀后便足不出户以防万一,然而令他不得不在意的是,那个戴着斗笠的男人走进去也再也没有出来。
    连日几乎不能安睡,纵使是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更何况他身上本就带着累累伤痕。自那日又悲又妒地吐了血后,他明白自己这样的身体即使是她遇到危险时他也无法保护她。然而他又是在这里执著地守候着些什么他也不知道,他只是不想回到茧那里,走了这么多日,加上上次的失误和欺瞒,少主绝不会原谅他。
    那个男人,是她的心上人吗?亦或是她的恋人?给了她一个安心的所在,应该也可以给她保护吧?而他自己不过是暗处的不见天日的鼠辈,自惭形秽的心情和云泥之别的现实几乎要把他淹没。口中苦涩难当,痛楚从心脏往上入了他的脑,混沌不清的思绪中唯一的清明人影就是那白衣少女的身形模样。
    神志还不甚清醒,便听得远远地有人呼声焦急:“子苓姑娘!子苓姑娘!来人哪!快救人哪!”声音听来是女子,他浑身一激灵,“子苓”这个名字仿佛划开了他心中的重重雾霭,他感觉心脏被人紧紧攥住一般恐惧不安。他不假思索地往那女子呼救的方向奔去,几日来都不曾移动,只是如磐石一般蹲坐的他跑起来都是跌跌撞撞,然而他却只有一个惦念和牵挂。
    为什么那个女子要唤着子苓的名字?她是子苓的什么人?子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他满心的疑惑和焦虑,向着发出声音的后墙奔去。
    他倒是不曾想过,他这些日一直专心致志地留意屋内外的动向,既没有看见子苓出来也没有看见可疑人物活动,为何子苓就会突然遭遇危险。若是平时的他定会先躲藏起来缜密观察一番再做行动,然而那一声急过一声的呼救声和不时传出的那个名字令他失去了理智和冷静,尤其是在他知道有人对她虎视眈眈的时候听到这种呼救,更让他心脏紧缩几欲停跳。
    “子苓!”沿着声息全无的小巷望去,哪有半点人影。他开始慌了,所谓第一杀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无助和慌张。明明是死胡同,但是却不见她的半片衣角,甚至不见呼救之人,然而地上杂乱洒着的物事和刀剑打斗痕迹,还有地上的斑斑血迹触目惊心,令他几乎要跪倒在地。
    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倒转,喉咙的腥甜和心脏的钝痛让他几欲晕厥。他到底还是来迟了吗?她在哪?她在哪?他再也不顾自己会被发现,也不顾会暴露身份,他大声地呼喊着她的名字:“子苓!子苓!你在哪?”
    摧心裂胆的痛苦几乎要把他撕碎,他得知她爱着旁人时的痛苦也比不上此时的万一!
    忽然身后一身轻轻的谑笑,虽然轻但却被苍术清楚地捕捉到,他回转头去,蓦然瞳孔紧缩。
    “我真的以为你死了。真不愧是……墨竹。”逆光中见愁的好看嘴角微微上翘,望着被堵进死胡同中的绝望杀手。
    苍术脸颊的肌肉微微抽搐,他倒是不曾想见愁会出现在这里。
    是自己刚才的声音被见愁认出来了吗?
    不,不是。
    一个更可怕的想法在他脑海中形成,那么恐怖,那么血淋淋的真相让他不忍直视。
    那些只言片语的形容,那些零碎的疑点,那些他所不解的一切的一切,原来都是那么锥心刺骨的现实。
    ——“那个公子名叫见愁,那个姑娘名叫灵儿。”那个守夜的侍卫是这样说的。
    ——“那灵儿姑娘白衣一袭,戴着面纱却有着仙子一般的气质。”那个侍卫还不相信般打趣。
    ——白苏房里那画像,那像极了子苓的眉眼。
    ——戴着斗笠的男人,玄色长袍隐没入夜色,高挑的身材一如眼前之人。
    灵儿。子苓。
    他早该意识到不是吗?他早就应该意识到子苓和见愁的千丝万缕的联系不是吗?明明他知道的线索已经足够多了却还是被他忽视了的,最残忍的真相啊。
    “幸好你没死,”见愁笑眯眯地双手环抱在胸前道,“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让你对我的痛苦感同身受。”
    “不……”苍术脸色苍白,唇际一点猩红却逃不出见愁的眼去,“别碰她……你别伤害她!”
    “我说了算哦。苍,术。”见愁邪邪的笑意在脸上绽放,“想要她没事的话,放下刀。”
    苍术默默不语,当啷一声,他从不离身的刀被他掷在地上。
    “是不是要是子苓没事,你做什么都可以?”见愁轻笑,轻蔑地看着被他掷在地上的短刀。
    苍术咬唇道:“半夏的事是我欠你,和子苓无关。放了她。”
    “我在问你是不是做什么都可以!”秀美的眼眉中笼罩着一点点不耐的情绪。
    “……就是你要我的命,只要她没事,便给你。”黑衣的杀手认命一般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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