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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来到城外那座渡口。
虽然天才刚刚亮,但范家的这座渡口,已经驻扎着不少护卫,修为普遍不高。
多是些雇来的青壮汉子,一二境武夫,只等桂花岛一到,就要去干活卸货,挣着卖力气的辛苦钱。
渡口集市那边,行人也是颇多,左右街道,摆上了好些摊子,卖面条的,卖包子的,吆喝之声,不绝於耳。
桂花岛还没到,宁远也不急,没有御剑去迎接,而是随意找了个摊位,点了一屉包子。
酸菜的,味道不错。
就是价格略贵,一个就要十文钱,老龙城寸金寸土,不是说说而已。
当然,这个贵,是对於普通凡人来说,对山上人,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在这种有修道之人的天下,阶层差距,尤其大。
一颗谷雨钱,就是十枚小暑钱,千颗雪花钱,也是山上货币价格兑换,所谓的“千百十”说法。
而最低等的雪花钱,换算成山下银两,起码都有一千两银子。
差距之大,可见一斑。
所以在浩然天下,哪怕是下五境修士,只要不争不抢,往凡人堆里一泡,都能过得很好。
甚至比某些小国君主,日子过得都要滋润。
好比玉圭宗的姜尚真,以谪仙人的身份,去往藕花福地,待在里面这麽多年,完全就是作威作福,想干嘛就干嘛。
所以在世人眼中,才会将山上仙人,与那“逍遥”二字挂钩。
吐口唾沫都带着点仙气,兜里溢出来一点,搁在市井坊间,都能遭到哄抢……
可不就是逍遥嘛。
一屉包子,没吃饱,宁远又要了一屉韭菜的,还额外让那老人家,上了一盅热汤。
原本他还想吃完之後,在渡口这边四处走走,顺便等待桂花岛靠岸,只是没来由的,宁远又没了这个打算。
一袭青衫背剑,撂下筷子,就这麽坐在摊子上,双手拢袖,看着人来人往。
嘿,真热闹。
就是不知道,已经快要过去两年,家乡那边,有没有出现这种光景。
一座剑气天下,天时应该稳定了吧?
那麽在那不下於中土神洲的版图上,有没有出现许多的崭新宗门?
有没有修建出一座座城池?
五岳定好了吗?
河流有几条?景点有几处?
若是修好了城池,那麽里面的某条街道,会不会也跟自己眼前的渡口集市一样,很是热闹?
卖包子的,卖粉条的,都有吧?
过年会不会举办灯会?
宁姚这妮子,会跑去逛逛吗?
老大剑仙不会还守着那破茅屋吧?
陆芝还在当刑官吗?腿有没有变得更长?
姜姑娘如何了?她这个隐官,有没有服众,境界到了何处,还会不会经常给人酿酒?
这些,宁远都不知道。
所以到了後来,回过神后,年轻人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蹲在地上,开始补上这些疑问。
这封信,他早就写好,只是一直没寄出去而已。
而很快,只等桂花岛一到,宁远就会把它交给桂姨,请她下次到了南边之後,亲手送到宁姚手上。
一封家书,一页纸张,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
正面写完了,实在没地儿下笔,宁远索性就翻过来,在背面继续写。
认认真真,蹲在路边,就跟小孩子在学塾写字一样。
搜书名找不到,可以试试搜作者哦,也许只是改名了!
完事之後,他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要问的话都已写完,这才重新卷好,收㣉袖中。
继续蹲着,看着过往的熙熙攘攘。
然後看着看着,他的眼神,就略显呆滞。
一些个修道女子路过,还有几人对他指指点点,小声说着什麽这位公子生的一表人才,结果行为与外貌大相径庭,怕不是个撒子。
还真没说错,宁远现在,确实就是个“傻子”。
此时的渡口集市上方,在所有人看不见的某处,正静静悬浮着一尊阳神。
山上所说的“元神出窍”,也是元婴境修士的象徵。
是的,没错,宁远在历经两次跌境之後,现在他这个金丹境地仙,异於常人。
他能散出阴阳两神,巡视天地。
但是修为确实是金丹境。
真身与阴神留在原地,一副阳神身外身,高悬在集市上空,视野所及,超过五十里。
随着天光越来越亮,阳神的可视范围,也就越远。
不过并没有什麽正事要做,宁远的这尊阳神,正在低着头,盯着那个卖包子的老人家。
聚精会神,瞧了个仔细,盏茶时间过去,记下所有手法技艺之後,瞬间回归真身。
宁远自顾自呵呵一笑。
得,又学一门技术,回头有空,可以在阮秀几人面前露一手了。
轻轻往桌上搁下几两银子,一袭青衫背剑,去往范家渡口那边。
约莫辰时过半,站在岸边,已经能远远瞧见,极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了一道巨大轮廓。
桂花岛相比以往,规模要大了不少,这艘跨洲渡船,在当年桂花夫人跻身元婴境后,就坐实了老龙城第一渡船的位置。
毕竟渡船本身,枢纽就是那棵祖宗桂,而祖宗桂,又是桂花夫人的本体。
桂姨修为越高,桂花岛品秩就会越好,照宁远估计,将来要是有一天,桂夫人能够成就飞升境,那麽这艘跨洲渡船……
其面积,甚至能堪比一座大王朝。
到那时,还跨什麽洲,估计跨天下远游,都不是什麽问题。
还未靠岸,宁远的肚子里,就忍不住开始了盘算。
想着该用什麽法子,才能诓骗这位夫人,以後去神秀山当个供奉客卿,最好是在她与范家的甲子契约结束之後,直接㣉驻神秀山。
到时候脚踏桂花岛,背负仙剑,跨天下远游,去跟那白玉京……做生意。
岂不美哉?
想着想着,远处的桂花岛上,就有数人化虹而起,目的明确,直奔渡口这边,落地之後,更是直接来到了一袭青衫跟前。
宁远也没易个容,一路双脚赶路来到城外,范家人早就注意到了,所以在桂花岛还没靠岸之时,就有修士提前上岛打了招呼。
一行四人,为首者,桂花夫人,元婴境,左边是那位老舟子,金丹剑修,右手两位,一个是少女金粟,一个是范二。
桂姨微微一愣,略带迟疑道:“宁小子?”
两年多,反覆经历生死的年轻人,模样已经有了不少变化,有些认不出来,也很正常。
一袭青衫回过神,赶忙抱拳道:“当年一别,至今已有快三年,宁远见过桂花夫人。”
美妇又问了一遍,“真是宁小子?”
宁远咳嗽两声,微笑道:“桂姨,好久不见。”
桂夫人笑着点头,“喊我桂姨,那就是没错了。”
范二快步上前,小胖子一脸严肃,拱手道:“范家范二,见过宁先生。”
桂夫人嫡传弟子金粟,紧随其後。
当年宁远曾经指点过他俩的修行,虽然没有师徒之名,但半个怎麽都算得上,所以两人一直称他为先生。
老舟子与宁远,两人交集不多,当初还差点爆发过冲突,各自打过招呼后,他就找了个借口离开。
最後宁远与桂姨,还有范二金粟,四人乘坐马车,一同去往老龙城。
这回,金粟与范二,充当了车夫,坐在前头,宁远与桂花夫人,则是在车厢内。
故人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