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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旬,应提出发前往苏城开始美食综艺拍摄。
此次的综艺拍摄周期是一个半月,考虑到要离开北城这么久,应给母亲请了个阿姨,方便平时有个陪伴。
李开珏送她到机场,临别说:“注意身体,别太累着了。”
应缇说好:“小慈最近忙毕业论文,没什么时间回家,您要是需要什么就找阿姨,最近周再休假在家,您可以叫她来家里吃饭,省得她吃饭不规律。”
“知道了,你就是怕妈妈一个人在家寂寞,我心里有数。”
应缇告别母亲,踏上前往上海的飞机。
他们将在上海中转,搭乘高铁前往苏城。
这是应缇第一次参加综艺,尽管在来之前,她上网看了很多档综艺节目,然后等到了实际开始拍摄的时候,应是还是有些不适应。
无论是初期刚开始拍摄时的自我介绍,又或者人与人之间的交际,许是因为不熟,又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节目,她前期沉默的次数居多。
基本大部分时候都是在默默做事。
因为是美食综艺,从准备食材到制作美食、打扫卫生,乃至餐厅正式对外营业一整个流程上,除了初来乍到时的陌生,其余部分应提倒是挺融入的。
她话不多,但会做事。尤其是刚开始拍摄那几天,节目组针对每个环节会发送一笔活动经费,数额不大,意在展现大家如何在经费局促的情况下,通过团队合作,将钱花到实处。
这点倒是难不倒应提。
李开珏就是开小餐馆的,她从小没少跟在李开珏身旁学习,以至于开餐厅的前期准备工作要做些什么,甚至是在经费不怎么足的情况下,如何买全所有食材,应在来之前做过当地菜市场的功课。
此次综艺节目不少最近的流量生流量花,还有几名颇有声望的前辈老戏骨,应在其中倒是没什么存在感,但等到了真正要做事的时候,她们倒是注意到了应缇,有个别的,干脆指使起了应缇。
赵亮是全程跟着拍摄的,在镜头外自然看到了,结束拍摄的时候,不忍跟应缇吐槽:“什么呀,这就是欺负人。”
应缇说:“你就当我多干活,到时正片可以剪辑的镜头就多了。”
“你倒是想得美,人家会把你剪没了。”
“那东西也不能是凭空完成的,有人干活,总不能全部都剪没有。”
赵亮啧啧了声:“你还是太年轻了。”
应缇倒是没太当回事,她按照流程,一天天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陆陆续续往下拍摄。
期间倒还是出了点问题。
录制周期过了一半的时候,随着大家逐渐熟悉,能聊的话题就多了起来。
那天晚上,大家在吃火锅,一边吃一边聊第二天的安排。
应缇有时附和,有时在吃东西,一开始大家聊的话题都很平常,忽的,不知道谁聊到了情感话题,场面一下子就变得有意思了。
都说能快速拉近彼此关系的,便就是八卦。
应缇无不觉得,眼下就是最好的证明。
在座的都是成年人,要说感情空白基本不可能,甚至在这个流量话题为王的时代,偶尔抛出一些个人情感问题暴露在观众面前,也不失为引起讨论度的一种。
应缇照旧比较沉默,但手上的动作依然没怎么停,往火锅加水,烫菜,再用公筷夹给大家。
几天相处下来,每个人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应提心里都有数了,基本都不会出太多的出错。正当她去厨房拿白开水要回来加水时,有人说了句:“应缇回来了,大家都自曝了,就差你了。
应缇一脸懵然。
旁边的一个比较年长的前辈提醒她:“大家刚刚都在聊感情问题,正轮到你讲。”
应缇笑了下,说:“也没有什么好讲的。”
但在座的都是人精,哪里不知道她那点感情事。
有人就提议:“那我们就按照提问的方式吧,”末尾不忘暧昧兮兮地说,“不方便说咱就保持沉默。”
应缇也不想破坏气氛,点头说好。
于是乎,围绕她的情感史八卦就此展开。
第一个问题便是:“你谈过恋爱吗?”
应缇:“......”
她如果在这个问题沉默,她是不是就是杀死了比赛?
应提点点头:“谈过。”
谈过,很有意思的一个词,随即有人问:“这段感情维持多长时间?”
应缇沉默了下,说:“五年左右。”
在座的人都安静了片刻,有人小声说:“好久。”
“为什么分手?”
应缇说:“不合适。”
有人唏?:“谈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有点可惜?”
火锅在咕咕冒泡,这会已经没有人在吃东西,都在听她的八卦,应将火锅调到第二档,然后说:“不可惜,跟着他我也学会了很多。”
有人“哦”了声,然后是很小声的一句:“应缇,不会你对他还恋恋不忘吧。“
应缇摇摇头。
于是有人便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后悔和他分手吗?”
应缇想了好一会,说:“是个很不错的人,不后悔。”
“咦,”有人终于忍不住了,说:“你们就别想从应缇口中听到什么惊天动地的八卦了,人家那是正常分手,都不存在什么狗血虐恋。”
应缇一开始不懂这句话的意思,等大伙将这些情感问题望向另一个嘉宾时,当问到为何分手时,那位嘉宾说:“他家里不同意。”
于是针对这个不同意,大家又展开激烈的询问和讨论,期间免不了因为女嘉宾透露的一些细节,大家对男方开始了分析和批评。
应缇看着大家讨论得激情满满的,这才明白,她刚才说的好像都太平淡了。
平淡得完全没有让人追问下去的欲望。
晚上,结束一天的拍摄,她回到房间休息。
赵亮过来找她,聊了些工作上的事,然后对晚上吃火锅时聊感情话题的事,他说:“那会看得吓死我了,好在你回答得滴水不落的。”
应缇不解:“滴水不漏?”
“对啊,你和那个谁关系到底特殊,这时候你讲得越平淡,以后要是这段播出来了,网友也掀不起什么浪花。女艺人的感情太容易被造/黄/谣了,反正拿什么炒热度,都别拿这方面的。”
应缇若有所思。
时间一晃而过就到了五月初,综艺节目暂告一段落。
结束拍摄那天,许是相处了一个多月,到了分别的时候,大家都有些不舍。
但比起不舍,节目组人员又发来一个消息,说是这次的投资人想请大家吃个饭。
大家不免好奇,投资人请吃饭做什么?
吃饭的地饭定在苏城一家本地私厨餐馆。
餐馆装修很有江南水乡的调子,装修很有复古风,建筑更是临河而建,隔着一条河,对面就能听到评弹。
聚餐的时间定在七点。
应缇她们到的时候,投资人还没来。
大家就都站在窗户旁,一边听对面的评弹,一边聊天。
有人问:“好好的投资人请什么吃饭?别是什么陷阱吧?”
有人说:“万一是新合作呢?”
后者自然是最好的。
也有人说:“听说这次的投资人是楼如愿呢,这位还挺有意思的。”
有人便问:“怎么有意思呢?”
大家都看向一开始说话的人,唯独应没有,她在望着河对面那边的。
五月的苏城,相比刚来时那会的寒凉,最近的温度已在逐渐上升,大家都陆续卸下长袖衣服,穿起了短袖。
周围除了评弹的声音,还有身旁大家的低声八卦:“听说当年这位楼小姐和一位流量小生谈得热火朝天的,本来都打算结婚了,最后男方出事,人没了。”
“啊......”不少人唏?,“好可惜。“
“可不是,后来这位楼小姐就和家里对着干,这些年都在往娱乐圈这边经营,也是个会做生意的料,两年前直播刚火热,她就带头入场了,现在好几个火得不行的主播都是她公司名下的。”
大家又是一声哦,这会是羡慕居多了。
随后不免有人提起:“她还有个弟弟吧?”
这句话好些时间没人回,大家都沉默着,更有甚者,有几道目光往应那边看去,最开始提问的人不免好奇:“你们看应做什么?”
“......“
应缇听到自己的名字,侧过脸看过来,笑着说:“没事你们聊。”
大家是挺想聊的,但投资人来了,话题就此中断。
此次过来的投资人有两个,除了楼如愿,另外一位便是周序。
可能是现场还有别的人,怕给应带来不好的影响,周序倒是做出了第一次见应缇的样子。
一顿饭吃得倒是寻寻常常的,一直快到结束了,大家也没看出来这顿饭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过楼如愿确实是商人做派,结束的时候,不忘给大家发一份礼物,同时附带一张名片,说是以后有合作可以常联系,尤其是有直播爱好的。
如今不少明星彻底不拍戏了,一天就站在直播间内卖货。
赚取的收益并不比拍戏来得少。
聚餐结束后,大家接下来都有别的安排,于是各自分开。
赵亮就在附近等候,应缇走出餐馆,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晚风正是微凉的时候,适才又吃过东西,这个时间点,正是散步消食的最佳时机,尤其临河的夜景还很美丽,应提拿出手机给赵亮发了条微信,让他先到处逛逛,半小时后再汇合。
赵亮回了个ok,并叫她注意点别往人群中走。
应缇回了声好,然后沿着河边的石子路,慢悠悠地往前走。
苏城有着水上江南美称,这些年虽然商业化趋势必不可免,但比起其他城市,这里还是最大程度地保留了当地建筑特色。
哪怕已经来过好几次苏城了,哪怕这次的工作便是行走在这些巷子中,应提还是觉得这里的环境让人格外心境,每一次过来都是崭新的一样。
她没往热闹的地方,但也没敢往人少的地方走,就在她不知道穿过第几条巷子,行至一处庙宇的时候,眼前一道人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再有几步路,便是灯光明亮,声音嘈杂的闹市街。
而应缇就站在昏暗的角落里,看着几步远外的那道身影。
距离上一次见面,已是两个月过去。
当时心境格外平静,于是乎,眼下的再次见面,于应缇而言,不过是一场偶然的相遇。
尽管她知道,楼淮并不会那么凑巧地出现在这里。
但她也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当作无事发生般,从他身旁经过。
她知道是他,但没有打招呼的念头。
当一阵轻微的风从身旁经过,当一道身影短暂落在自己身上时,淮便想,到底是应太沉得住气,还是她真的无所谓了。
喜欢的时候掏心掏肺,说再见了就此平静放下。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今天等在这里,可不是只为了让她从自己身旁匆匆擦肩而过这么简单。
于是,在应缇的影子彻底从自己身上剥离时,他转身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腕。
应缇自然在挣扎。
她企图甩开他。
尽管,她一句话也没说。
楼淮握紧那只手,说:“我们谈谈。”
应缇忽然就不动了,她说:“上次不是谈过了吗?”
“上次我想知道的事情你没说,这次我们开诚布公地谈谈。”
应缇抬头看他。
她目光很是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暖意,有的只是对他的陌生。
不是很喜欢这样的目光。
过去那么长的时间,他从没有接受过应缇这样的目光。
却在分手后,每回见他,她无一不是这样看他的。
楼淮说:“我在附近约了家茶馆,我们去那边谈。”
他拉着她的手就要走。
应缇说:“楼淮,我还是觉得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楼淮说:“是吗?”他眉间微皱着,神情很是严肃,“那我和你看法不同,我们能聊的还有很多。”
他说:“至少在为什么分手这件事上,我还有很多困惑想让你为我解答。”
应缇说:“该说的我都说了。我明早还要赶飞机回北城,先走一步。”
应缇转身就要走,淮却是没放开她的手,相反他抓得更紧了。
应缇手腕微微发疼。
但她忍着,只是说:“你现在是什么意思?第一次被分手的气急败坏吗?”
楼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有什么情绪起伏,相反,他用着审视的目光在考究她。
应缇虽然不明白他此时到底意欲何为,但也不想和他纠缠,她去推他的手,楼淮抓住她另一只手,将她往身前一拽。
两只手都被他抓着,不想失去平衡摔倒,只能惯性靠在他身上。
这种时候,就算应再生气,她也不会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她靠在他身上,但话语仍是不放过他:“楼淮,你什么时候做事变得这么不干脆?”
楼淮垂眸,看着跌靠在自己身上的人。
尽管分开了,但当应倒在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随之扑入鼻尖的那一刻,楼淮有种久违的思念。
好似,他们的感情还没变质。
他们仍是像从前那般亲密的关系。
可应缇似乎不这样想,所以她不惜用话语来刺激他。
楼淮声音轻轻的:“那你呢?应应,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我不诚实了?”
应缇眼睫颤了下,随后她站稳,和他对视数秒,在他平静但是能见愠怒的目光中,她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一步。
应缇看着他,不言一语。
两两对视,彼此的神情都不算太好看。
甚至气氛是有些剑拔弩张的。
许久,是楼淮上前一步,打破这份沉寂。
“你突然要和我分手,是不是因为老爷子威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