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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女闻言忙跑到楼上去,楚辞听不懂鹋族人的语言,在宋亭舟的解释下也跟了上去。
过了一会他才下来对宋亭舟摇摇头,两只手飞速舞动,“没有陆闯那样严重,但年纪太大,已经救不回来了。”
果然,他手还没放下,住楼上便传来了悲戚的哭喊声。
——
两天后,宋亭舟的队伍新增了一个圣女,还有眼睛红肿但面色刚毅的蚩羽。但被陶八一路背到蚩羽寨子的陆闯却不见踪影,他和老祭司一样,被永远的留在了这片大山里。
“大人,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就要去那个养蛇的鹋寨了?”陶十一好奇的问道。
下山重新与大部队汇合,宋亭舟骑在马上沉声说道:“是,去见识一番鹋族的蛊术,和那个滥杀无辜的圣女。”
陶八犹豫了一番,想对宋亭舟说:大人,不然我们几个带人过去吧,你回府城等我们的消息。
但又清楚宋亭舟的为人,只怕说了也是白说,随即住了嘴,骑上马跟在宋亭舟左右,又叮嘱几个弟弟万事以大人安慰为先。
西梧府的鹋族人虽然住的分散,但总体都是在德庆县附近,圣女取出陆闯身上的蛊虫是供奉女娲的一支鹋族后,做为信任祭祀的蚩羽当即知道了那一支鹋族人的大概位置。
他们从德庆县边境,紧挨着江门府的村子附近落脚,几番打听,终于确定了那支鹋族人的落脚之地。
之所以能确定,是因为这附近村子里同样有被毒蛇咬死的村民。只不过大家并没有往蛊虫害人这上面想,岭南山岭多毒瘴,他们还以为是那几人倒霉才会被毒蛇咬死。
宋亭舟带人进了山,走过一段险要的山崖后,便能看见远处分布在林子里的一座座竹楼。
“先休整一番,待暮色四合,我们再潜进去。”
夕阳没入山边的最后一刹那,寨子里的空地上传来芦笙悠扬婉转和木鼓的沉稳庄重的声音。每一次的敲击声都像是在传递某种古老的信号,回荡在山林里。树木上的枝桠猛地一颤,随即短促的扑棱声接二连三响起,藏在树上的鸟群被惊得四散逃离,翅膀拍打的声音和鼓点完美的融合在一块,几片旋落的羽毛,在风中打着旋儿飘向地面。
鹋寨里点起星星点点的火把,很快连成一片明亮的区域,用老竹搭建起的高台上出现了一道体态婀娜的身影。
她穿着青黑色的无袖上衣,露着古铜色腰线的同色短裙,脚踝、手腕、腰间,都挂着用银链串起的铃铛。
头上戴的银冠繁复而不失异域风情之美,盘踞其上的银色小蛇下密密麻麻的银坠遮住她上半截脸,舞动的时候银坠如细碎星辰般簌簌散开,隐约能瞥见其中那一双透着野性、仿若藏着原始力量的双眸。
她在台上舞动,而她的子民们则在台下兴奋的又唱又跳,随着激昂的鼓点越敲越快,台下突然开始有人跳着跳着便站立不动,随后嘴巴里爬出一条小指粗细的黑色小蛇来。
小黑蛇会自己游走至台上跳舞的圣女身上,伴着她的舞蹈轻晃蛇头,像是也在跟着跳舞。
台下鹋族人越来越多的站在原地,随着圣女身上的小黑蛇也越来越多,远在蚩羽寨子的一处小土包里,突然也钻出的一条小黑蛇来。
可土包周围早被撒上了一圈白灰色粉末,小蛇刚爬出来便触碰到那些粉末,只三秒——便从身体开始向头尾两侧腐烂,瞬间化为一滩血水。
这时远在女娲一支的鹋族圣女,在台上舞动的身影突然一僵,随后手捂胸口吐出一大口黑血来。
触到黑血的小蛇疯狂舔舐地上的血液,其他小蛇也都往那处涌动,甚至身上沾了黑血的小蛇都被其他小蛇咬死。
然后台下立即有人随之死去,死去后的身体中再次爬出一条一模一样的小蛇来加入蛇群当中,直到血液被添的一滴不剩,躁动的蛇群才安定下来。
“我能感觉到,供奉我的奴隶已经死去……”圣女沙哑的声音在台上响起,“我需要更多的奴仆。”
台下的人群开始愤怒的吼叫,像是一群没有灵魂的野兽,他们听从圣女的话推搡上来三个人,两男一女,穿着普通的粗布衣裳,应该是无意中在山林里迷失的普通百姓。
他们跪在台上,被迫张开嘴巴,眼见圣女口中发出某种奇怪的音调,收到召唤般,山林深处爬出一条比成年男子腰还粗、长约三丈的巨蟒。
圣女用银质匕首划破手腕,无视躁动的蛇群,将自己的血收集到一个人头大小的陶罐里,再用匕首在里面搅动片刻,将陶罐里的东西放到巨蟒庞大的身躯前,做了一个“请”的恭敬姿态。
巨蟒游动到台下,吓得周围鹋族人全都闪躲开来。它吐出猩红色的舌头,将陶罐整个卷到口中,连嚼都不嚼便整个吞下,闭上眼睛,露出拟人化的满足神色。
然后懒洋洋的吐出三条指肚大小的小黑蛇,圣女用自己的血喂养那三条小黑蛇,然后驱使它们爬到台上三个外族人口中。
他们三人有老有少,均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得神志不清,疯狂摇动头颅,眼看着挣扎也于事无补,小蛇已经缓缓从他们腿上逐渐爬到胸膛处,下一刻就真的要钻进他们口中。寨子四周突然开始亮出火把,将整座山寨围拢其中。
圣女警惕的望向林子里,抬手欲将所有小蛇都赶向宿主的身体里去,但林子里突然传出夜宵低回清幽的声音。引得那些小蛇转了个方向,往林子里爬去。
台上会下蛊的圣女,眼神一利,再次割破手腕,用自己的鲜血吸引那些小黑蛇。但这时林子里又传来滚滚白烟,浓烈的腥臭味飘进寨子,不光那些小黑蛇疯狂往浓烟处爬去,甚至连那条巨蟒都有些躁动不安。
眼见着那些用圣女心血培养的小黑蛇要一去不返,她终于狠下心来将台下子民们体内的母蛊引出。
同样的小黑蛇再次从他们口中爬出,那些被蛊虫寄生的鹋族人纷纷痛苦地倒在地上,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不止。
“就是现在!”
远处的宋亭舟他们等的就是母蛊出来,否则这么多条人命今晚必死。
楚辞和蚩羽又点起另外一处药堆,这回那些小黑蛇再不犹豫,犹如飞蛾扑火一般,全都疯狂涌入火堆当中。
雪狼当下已经无所畏惧的冲进寨子和巨蟒缠斗起来,他不愧是山犭军的血脉,比寻常的狼体型更大不说,又不惧蛊毒。
其他士兵们围上来,各个手持劲弓,搭上燃着火油的弓箭往巨蟒身上射去。陶十一领头持刀近身与巨蟒搏斗,陶十负责解救那三个被无辜牵连的百姓,顺便带人把地上的鹋族人都捆绑起来。
剩下陶八护在宋亭舟周围,台上的圣女手段诡异,让人不得不防。
与蚩羽同族的圣女走出来与会驱蛇的圣女对峙,脸上满是怒容,两位圣女用鹋语快速交流,哪怕宋亭舟略懂鹋语,也听不分明。
后面的楚辞和蚩羽已经将所有蛊蛇烧死,蚩羽跑过来听到两人对话大受震惊。知道宋亭舟懂一些鹋语,便充作翻译,将实情简单的对宋亭舟翻译了一遍。
宋亭舟眉头越皱越死,“你是说这个叫风佘的圣女是被她们的大祭司要求种蛊的?”
蚩羽也很惊愕,“是的,我听我们寨子的大祭司说过,风佘她们这一支是中蛊最厉害的一支,有的蛊甚至已经培育了好几百年,一代代的传承下来。可我们鹋族会下蛊的族人不光她们一支,大家都遵守着族规,从不轻易下蛊。”他也实在弄不明白风佘她们寨子的大祭司为什么会这样做。
宋亭舟没想到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遂问道:“那她们族的大祭司现在在哪儿?”
不论如何,圣女风佘指使陆闯害死多条人命是事实,甚至有可能在其他村落还有如陆闯这样的“仆人”存在,风佘和那个大祭司今天必须要死。
蚩羽忌惮的看着风佘,问了她一句鹋语。风佘银冠下的眼睛幽幽的望着宋亭舟和围剿上来的士兵,冷笑片刻,突然说了句什么,然后突然在台上蹲下身子,掀开身下的竹板跳了下去。
台子下面居然是空的!
蚩羽快步凑上去,然后恍然大悟的说:“那下面是井,怪不得,我们鹋族各个寨子的井下应该是相互连接的暗河!”
他说完不等反应,竟然直接也跳了下去。
宋亭舟等人飞速围了上去,楚辞见状也要往下跳,若是蚩羽中蛊,他好歹能用毒药压制,再将人带回来交给蚩蝶医治。
怎料蚩蝶拦住了他,着急的连比带说:“你别跳,蚩羽是我们族最厉害的勇士,风佘没有巨蛇帮助是打不过他的!”
他们一支本来就是整个鹋族中武力水平最高的,蚩蝶本身只会解蛊治病,身体柔弱。但蚩羽做为下一任祭祀培养,武力值是他们一脉乃至整个鹋族中的最强者,风佘打不过他。
果然,没超过一盏茶的功夫,蚩羽就将风佘从井口内提了出来。
另一头伤了十几个士兵,巨蛇被砍得伤痕累累,雪狼瞧准机会飞扑上去咬住它七寸不放,士兵们一拥而上。
风佘被蚩羽制住双目泣血,“不要!”
“咚”的一声巨响,蛇头被乱刀砍下,血洒染了整片广场,每个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沾染了一点蛇血。
那巨蛇没了头还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而后才抽搐着渐渐不动了。
这会儿还没到天亮,众人开始清扫战场,楚辞和蚩蝶安顿伤员。
宋亭舟则持刀走向风佘,问了对方几句关于大祭司的信息,见从她嘴里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后,便干脆利落的了结了她。
原地休整到凌晨天蒙蒙亮,宋亭舟带上风佘鹋寨的所有人赶回府城,他们这些人除了个别老人和孩子外,几乎都被风佘中了蛊。整个寨子里还藏着许多蛇窟与风佘炼制的蛊虫,若不是他们昨晚行事果断,与风佘对上必将损伤更多。
除了楚辞对其中两种蛊虫十分感兴趣,想要留下钻研,其余毒物全被烧死,为了防止有遗漏的地方,整座山寨都被宋亭舟烧了。
家乡被就此毁去,鹋族人敢怒不敢言,他们心里恨死了宋亭舟,可碍于对方人手众多,并不敢反抗。
宋亭舟并不在乎他们是如何想的,他考虑的是如何让鹋族人融入到禹国人里。
同脾气温和、对人友好的壵族人情况不同,潜默化的使他们心甘情愿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强制性给他们安排活干。
不若在城郊附近找个空地给他们盖房、开荒,年轻些的还能去晚儿工坊里上工。
但语言交流目前是最大的问题,看来瑶寨的事只能暂时耽搁起来,书院要先建立。
就这样一路披星戴月,宋亭舟还要在路上琢磨怎么按着这些鹋族人。赶在四月底的时候,才终于回到府城。
数百名鹋族人还在城外被府兵看押,宋亭舟来不及回家,先带人去府衙,吩咐底下的官员开辟出来一块郊外的空地划给这些鹋族人。
北郊的宝秀山就不错,山势平坦,山下修整一番可直接用水泥铺平,先盖一批能最快建好的茅草房给他们居住,后续蚩羽一支的其余鹋族人也要往府城附近搬迁。
西梧府的鹋族人,总人口也没超过五千,是壵、瑶、苗,三族中最少的一个种族,也更好随时安排。将他们安置在郊外,一来离城中较近,能更顺畅的融入禹国普通百姓。二来宋亭舟也便与观察他们,毕竟还有个心肠歹毒的大祭司还没有下落,但蚩羽从这些鹋族人口中打听到的消息来看,那个祭祀和孟晚曾经遇到过得怪道士竟有几分相同之处,只是当下还不好说两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府衙内由乔经历领头,分别将这些鹋族人安顿到附近的百姓家里借居几日,费用由官府承担。
余下的杂事就不用宋亭舟操心了,他近一月没回家,吩咐好诸多公务后,便立即带着楚辞雪狼往家里走。
“晚儿不在家?”
“娘你是说有人上门找我,然后晚儿跟着那人去瑶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