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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顾晓的坠落，一滴泪也从姜柚的脸上滑落。
这一刻她内心是复杂的，说不清楚到底是如释重负，还是劫后余生，亦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感情。
顾知衍猛地冲过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那种紧张的程度仿佛他一松手，她就又要消失了似的。
“吓死我了，还好，还好你没有事！”
回过神来之后，姜柚来不及和顾知衍多说什么，而是赶紧奔向已经血流不止的段榆景。
“叫救护车，快点叫救护车呀，他身上原本就有伤！”
顾知衍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让早已停在楼下的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员下来，把段榆景给抬了上去。
姜柚非要跟上去，但她身上现在也有伤，还需要到医院里检查，顾知衍说什么都没有让她跟。
而是让她上了另一辆救护车，最终的目的地也是到医院，姜柚就没有过多折腾，而是争分夺秒的想让段榆景接受救治。
到了医院以后，医生初步检查，姜柚只受了点皮外伤。
她迫不及待地跑到手术室，而顾知衍也一直在手术室门口等着。
因为他知道，现在姜柚最担心的肯定就是段榆景的安危。
“他怎么样？医生说还有没有希望？”
顾知衍扶着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你别太担心，目前还在抢救中，至于是什么结果，我们还不知道。”
“段榆景一时半会儿可能出不来，这时候我正好和你说另一件事。”
姜柚皱了皱眉，不明白现在有什么事，是比已经重伤在手术室里抢救的段榆景还要重要的？
顾知衍调整了一下情绪，声音略轻的对他说，“在你这次被顾晓带走之后，我们全力搜捕了所有顾晓可能会出现的地方，结果发现……”
姜柚眉头锁得更紧，“发现什么了？是我妈出事了吗？
上次顾晓答应会放我妈走的，我也亲眼看着我妈离开的，她怎么会出事呢？”
“不不不，你先冷静下来，不是妈出事了。”顾知衍赶紧解释，“是我们在上次那个四合院附近的一片空地里，发现有一块土壤被人刻意翻动过，出于不放过任何一点线索的心理，我们就往下面挖了挖，结果发现了一具女尸。”
“是沈梨初的。”
姜柚说不好是震惊还是什么。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一个她认为最不应该出现的人物，竟然被顾晓给无辜残杀了？
“当初段榆景从监狱里出来之后，我知道是沈梨初帮他保释出来的，所以就过去找了他们一趟，也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生活，生活在一个很窘迫的小出租屋里。”
顾知衍一点点解释，“所以我和段榆景商量你被顾晓掳走这件事的时候，沈梨初肯定是知情的。
在我目前的猜测看来，应该是当时段榆景已经查到你的线索，而沈梨初不放心他一个病人置身前去，段榆景又不让她跟着，她就只好偷偷跟着。
导致最后段榆景也不知道她一直跟着，却被顾晓给悄无声息地杀害了！”
姜柚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她难以平复自己当下的心情，“为什么？为什么这件事情明明一开始牵扯的只有我，最后却伤害了这么多无辜的人？”
“为什么他们都因我而死，为什么就是这样一个凶手，警察就是抓不到他呢？”
顾知衍搂着她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拍，以示安慰，“姜柚你要有一个心理准备，就算现在抓到了顾晓，可能也很难定他的罪！”
“你应该看得出来，他在做这一切之前，是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包括心理准备，我相信他们也早就打算好了。”
“上次你提出要解剖许晴的那件事情，我也已经落实，他们已经在解剖的过程当中了，结果最晚今天晚上也应该出了！”
“如果真的找到你说的那个扣子，那个扣子里面也有所有顾晓的犯罪证据，顾晓就真的在劫难逃了！”
“至于他有什么精神或者心理上的疾病，这些我都会找最好的律师，无论他有什么病，都不是杀人的借口，尤其是这么残忍的杀害这么多人！”
越是这样，姜柚就越觉得心里不安。
总感觉顾晓事背后操纵这一切的推手，无论他们怎么努力，都敌不过顾晓。
就这样，她不顾劝阻的在手术室门口等了一夜。
而这个手术也持续了一夜。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手术室的门牌灯才灭了下来。
手术室的门刚打开一条缝，姜柚就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等医生出来，紧张的询问，“医生，我哥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把人救回来？”
医生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们确实已经尽力了，先不说病人原本的体质就已经差到什么程度，单说他这次，刀伤加上各种外伤，最后的枪伤肯定是顶不住的，虽然没有伤及要害，可确实失血过多。”
“你们还是一会进去见病人最后一面吧。”
说完之后，医生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姜柚就像是挨了当头一棒，双耳朵瞬间失聪了，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地上瘫软下去。
虽然她再一见段榆景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段榆景得了绝症，可能活不过几天。
可现在人真的死在她面前，还是一次次为她受伤，最后为她挨了一枪而死，她心里瞬间扭成了一团，疼的不像样子。
“姜柚，越是这个时候，你越要撑住，医生不是说还可以见他最后一面吗？你现在赶紧进去啊。”
顾知衍紧紧的抱住她，不让她往地上坐。
姜柚也瞬间回过神来，想到医生刚才说的那句话，勉强的支撑着身体，由顾知衍扶着她往里面走，“对，我要见他最后一面，还有很多话没有和他说呢。”
等看到病床上那个脸色苍白，眼睛都几乎睁不开的人时，姜柚的眼泪瞬间绝地而下，一颗一颗。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哥……”
她伸了伸手，想要触碰病床上的人，可却像是在害怕什么，手指一直颤抖着放不下去。
听到姜柚的呼唤，段榆景强撑着睁开眼睛，但已经没有什么神采，“柚子，别哭……”
“对不起啊……”
“本来出狱之后是想好好向你赎罪的，可现在……”
“柚子，终究是哥哥对不住你……”
“柚子……别哭，哥哥不能再给你擦眼泪了……”
段榆景一句接着一句，不顾姜柚说什么，也不顾姜柚哭的有多惨。
他似乎只想把那些还和她说完的话通通都说完。
因为他这辈子真的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