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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痕的尺规舰船猛地向后平移。
表面的能量回路明灭不定。
显然内部系统遭受了巨大冲击。
刻痕和紫色光影的投影剧烈波动。
看向那灰袍老者的眼神。
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恐惧和震撼！
牧二的手掌。
在时间恢复的瞬间。
也终于稳稳地印在了混沌源心那搏动的光团表面！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没有刺目的光芒。
仿佛一滴水融入了大海。
牧二的指尖穿透了混沌光团表面那层无形的隔膜。
冰冷的触感顺着经脉逆流而上。
并非实质的阻碍。
而是无数混乱法则碎片组成的湍流。
灰袍老者浑浊的眼珠动了动。
他说道：
“麻烦来了。”
牧二的心神瞬间被一个庞大意志攫取。
身体依旧停留在原地。
但他的意识却坠入一片难以形容的“无”之空间。
这里没有光暗。
没有上下。
只有纯粹、原始的混沌脉动。
一个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宏大意志。
如同沉睡的巨兽。包裹着他。
一个冰冷、僵硬、毫无生气的意念。
突兀地刺入牧二的识海。
它说道：
“混沌源心。不容亵渎。守墓职责。不容推卸。”
这意念带着古老的腐朽气息。
试图将某种枷锁烙印在牧二的混沌元婴深处。
要将他同化为这片混沌的看守者。
束缚于此地。
牧二混沌元婴猛地睁开双眼。
内部星云漩涡逆向旋转。
他说道：
“守墓？你也配驱使我？”
狂暴的混沌意志从元婴爆发。
牧二反客为主。
主动撞向那道冰冷意念。
并非吞噬。
而是强行解析、归化！
亿万原始法则碎片在他意志下沸腾。
化作无形的磨盘。
反向碾磨那道守墓意志。
守墓意志剧烈震荡。
发出无声咆哮。
它说道：
“悖逆者！永恒禁锢！”
牧二元婴表面道纹亮如星辰。
他说道：
“混沌之中。我即主宰。”
外在。
灰袍老者轻轻“咦”了一声。
浑浊眼底那丝微光终于清晰了些许。
他喃喃道：
“这小娃娃…有点凶。”
源巢盆地的凝固刚刚解除。
熵光军团巨像胸口那颗最大的紫色晶眼。
因能量聚合被老者抹除。
此刻正明灭不定。
内部精密结构显然受损。
为首的紫色光影扭曲着。
发出刺耳的电磁噪音。它说道：
“未知存在！干扰熵光！死罪！”
刻痕的尺规舰船能量回路急剧闪烁。
显然在疯狂计算分析。
舰体表面裂开几道细微缝隙。
内部隐约有电火花溅射。
刻痕的投影盯着灰袍老者。
机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说道：
“维度干涉者…确认存在。威胁等级…无法界定。请求最高议会裁定。”
灰袍老者仿佛没听见。
他拄着木杖。
所有注意力都在牧二身上。
确切地说。
是牧二触碰源心的那只手上。
那里的空间微微扭曲。
仿佛有无数细微的法则丝线在剧烈交锋、湮灭。
就在这时。
异变再生！
源巢盆地外围。
那片被混沌气息扭曲的空间屏障。
如同破碎的蛋壳。
无声无息地裂开一个巨大的十字形豁口。
没有舰船。
没有巨像。
只有一片纯粹的、令人心悸的灰白。
那片灰白如同流动的颜料。
迅速铺满豁口后的视野。
它吞噬了光线。
吞噬了混沌气流。
甚至吞噬了空间本身的概念。
一股终结一切、让万物归寂的气息。
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整个盆地。
灰白背景前。
矗立着十二道身影。
它们并非实体。
更像是剪影。
又像是某种概念投影。
轮廓模糊不定。
仿佛随时会融入那片灰白之中。
它们身披着无法辨识材质、同样呈现灰白色的长袍。
袍服上没有任何纹饰。
只有纯粹的“无”。
为首的一道剪影。
比其他身影略高。
它缓缓抬起一只由灰白雾气构成的手。
指向混沌源心。
一个毫无情绪波动。
仿佛从亘古寒冰中挤出的声音响起。
回荡在每一个存在的意念深处。
它说道：
“混沌源心。归于寂灭。秩序。混乱。皆为虚妄。”
这声音没有特定对象。
却让刻痕的舰船剧烈摇晃。
能量回路瞬间黯淡大半。
熵光军团的巨像如同承受巨大引力。
庞大的身躯发出刺耳的金属呻吟。
紫色晶眼的光芒急剧衰减。
灰袍老者终于收回了放在牧二身上的目光。
他慢悠悠地转过身。
看向那片灰白十字裂口。
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点实质性的表情。
是嫌恶。
他说道：
“‘寂灭圣堂’的灰老鼠。也闻到味儿了？真够烦人的。”
寂灭圣堂为首者那只灰白雾气构成的手。
轻轻向下一按。
没有任何光芒。
没有任何能量爆发。
空间本身开始“死亡”。
以灰衣老者、牧二和混沌源心为中心。
方圆千丈的空间。
瞬间失去了所有“生”的概念。
混沌母液凝固成灰白的石头。
然后化为尘埃。
坚固异常的混沌息壤如同风化的朽木片片剥落。
连边缘的混沌晶簇。
也无声无息地朽坏。
湮灭成灰。
这股终结万物的力量。
甚至蔓延到熵光巨像和尺规舰船的外壳。
熵光巨像非金非石的材质表面。
迅速爬满灰白锈迹。
紫色晶眼一个个熄灭。
紫色光影发出尖锐的、濒临崩溃的哀鸣。
它吼道：
“寂灭侵蚀！撤退！立刻撤退！”
尺规舰船表面的几何光轮疯狂旋转。
撑起一层薄薄的、布满裂痕的秩序护盾。
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猩红的光芒在灰白侵蚀下迅速暗淡。
刻痕的投影剧烈抖动。
机械音断断续续。
他说道：
“寂灭…法则…污染！规避…不可…能！启动…自毁…协议…失败…”
灰袍老者身处这片“死亡空间”的中心。
他身上的灰布袍子。
却连一丝尘埃都没沾上。
他看着周围急速蔓延的灰白死寂。
又看了看自己脚下依旧松软流动的息壤。
以及身后那株灰色小树苗轻轻摇曳的叶片。
不耐烦地皱紧了眉头。
他说道：
“吵吵嚷嚷。还弄脏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