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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芸面露难色，显然并没有因为季怀洲这样的安排而放下担惊受怕的情绪。
她一个人在亚城读书，身边也没什么朋友，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却发现是深渊。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无条件信任对面的两个男人，但她别无选择。
“谢谢你，季先生。”
方芸站起身，对季怀洲深深地鞠了个躬，犹豫片刻又说：“可是我今晚还得去上班......”
“你不用去。”季怀洲抬眸看她，“我会告诉酒店经理，说你一直跟我在一起，还有很多的人对酒感兴趣，到时候一起结账。”
方芸仔细想了想，也找不动更好的办法了，光是想到要踏入那个地方，她就浑身冒冷汗。
“你回学校吧，把我的电话号码保存好，如果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季怀洲说话时神色淡然，和她昨晚送酒过去时看见唯唯诺诺的他判若两人。
方芸风不清哪个才是真的他，也自知多留的意义不大，于是对他微微颔首示意，提着包离开咖啡厅。
四个保镖立刻跟上去，不远不近的护着。
人走之后，季怀洲迅速在手机上操作，把录音文件发给林渊。
段承毅指了指方芸留在桌面上的瓶子，“我找人去化验。”
“好。”季怀洲抬手看了眼腕表，“我现在得立刻回去和冯兵见杨浩。”
“你去吧，结果出来我立刻发给你。”
二人在咖啡厅分别。
回到酒店，冯兵就站在大厅里，神色明显有些焦躁。
看见季怀洲从外面进来，锐利的眼神将他上下扫了一遍。
“你去哪了？”
季怀洲面不改色，“出去吃了点东西，酒店的东西太贵了。”
音落瞬间，他放在兜里的手机连续震动两下。
他猜到是林娜给他发了消息。
回酒店的途中，他就将那些录音也发了一份给林娜。
林娜是冯兵的枕边人，再加上被背叛，对这个男人的恨意足以让她找到更多冯兵的秘密。
季怀洲觉得有些好笑。
出差是来谈生意，没想到却变成了悬疑侦查。
冯兵盯着季怀洲的脸，见他看上去就是一副真的没钱吃酒店餐的穷酸样，稍微放心了一些。
“杨总那边改了时间，我们现在就过去见面。”
季怀洲继续充当司机，和冯兵赶过去。
杨浩定的位置是一家新开的海洋主题餐厅。
见到人之后，杨浩道貌岸然的对季怀洲表达了关心。
季怀洲端坐着，开始和他商量南夏购买恒云建材的事。
期间，他故意把价格压得很低，杨浩吐出一口烟，为难地说看在和冯兵的交情上，已经给了最低价格。
整个过程中，杨浩都是一种很难做的态度和季怀洲周旋。
冯兵时不时的在中间充当老好人。
最后，季怀洲索性不演了，身子微微前倾看向对面的杨浩。
“杨总，我们也没必要继续说了，相信冯总应该已经告诉您了吧。”
杨浩弹烟灰的动作顿了顿，唇角微微勾起，“你在说什么？我似乎有些听不懂。”
“合同造假这种事，我相信杨总比我要擅长，大家都是想借着南夏捞一笔的，就干脆一点吧，我现在很缺钱，身上还背着债，谁会跟钱过不去呢？所以杨总不用对我抱有太多的戒备。”
杨浩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他见过很多想跟着他赚钱的人，但没一个像季怀洲这样，一点也不会巴结人，说点假话就不演了。
而且表现得太有野心。
杨浩重新点了一根烟，暂时没给回复季怀洲的话。
一旁的冯兵面露讶然，他没想到季怀洲会这么直接，急切得真的像是很缺钱的样子。
他飞快抬眸扫了杨浩，对方的脸被烟雾笼罩其中，看不出确切的神色。
他担心这笔好处会因为季怀洲泡汤了，赶紧说道：“小季，我知道你现在缺钱，但这钱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赚回来的，你真的有这么急吗？”
季怀洲面色严肃的点头，“当然，没有人愿意背着债务到处走吧？”
三人落座的地方是海洋餐厅的高级包厢，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但没人发现，季怀洲揣在口袋里的手机，正打着一通电话。
海洋餐厅另一个包厢中，颜瑾宁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机屏幕上的通话时长已经过了二十分钟。
她戴着耳机，听着里面传来的谈话声，清冷的五官一片淡漠。
“雨然姐，颜总也太敬业了吧？”
裴爵往嘴里扔了一颗薄荷糖，“都出来玩了，还要听工作汇报。”
江雨然朝颜瑾宁的方向看了一眼，眉尾微微挑了挑，“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她刚才听见颜瑾宁的手机响的时候，铃声设置成了特殊提醒，说明打电话过来的是颜瑾宁不愿错过对方来电的人。
谁能有这么大的脸，能让颜瑾宁特别关注？
江雨然只能想到是季怀洲。
她真搞不懂这两个人现在的状况。
今天去接颜瑾宁的时候，她的黑眼圈都快掉下来了。
那么憔悴的模样，明显是一晚没睡。
恐怕昨晚和季怀洲又是不欢而散。
裴爵撇撇嘴，凑近江雨然身边，“她和她那位前夫还没扯清楚呢？”
江雨然对他翻了个白眼，“你这么好奇，怎么不直接去问她？”
“你看我敢吗？”裴爵缩回去，“谁敢过问颜总的感情生活啊？嫌命长吧？”
他起身往外走，“我下楼看看。”
江雨然没管他，这家餐厅的老板就是裴爵。
她跷起一条长腿，拿起手机随意翻看消息。
打开微信时，她习惯性去看最上方置顶的账号。
最后一条消息显示的时间显示，已经过去了许久。
江雨然的思绪忽然有些恍惚。
备注“宝贝”的人，和她的聊天内容停留在了一句，“饭菜已经做好了在冰箱里。”
她记得那天因为相亲的事，和家里闹了点不愉快，也就没有回段承毅的消息。
没想到竟会成为二人结局的落幕词。
江雨然的心情忽然变得低落。
再看颜瑾宁，表情同样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她按掉手机，起身走到颜瑾宁对面坐下。
颜瑾宁没看她，端起手边的咖啡杯抿了一口。
苦涩的味道瞬间席卷舌尖。
她向来喜欢喝苦咖啡，但今天的咖啡，比往常任何一杯都要苦。
因为耳机里的这通电话，是她和季怀洲闹掰以来，他第一次主动给她打电话。
却只是为了让她亲耳听见冯兵和杨浩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