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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家正房堂屋里,除了荣耀祖外,一大家子二十口人都在。
此时荣华的奶奶荣老太太,心疼的握住自己小女儿荣珍宝的手,荣草在一旁怒目而视,瞪着荣华。
二伯、三伯家的人或站或坐,脸上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
“荣华,你给我跪下!”
瘦老的老太太气愤的喊叫,声音嘶哑的如同乌鸦嚎叫。
荣华倔强的站着,不肯跪下,她平心静气的说道:
“奶奶,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是四姑想要捂死我,我才反手伤了她。不仅是四姑,就连我这次重病,都是因为荣草把我推到井里想要害死我,要不是我被人救了,只怕现在早就死了。
所以这根本就不是我的错,我为什么要跪下?”
荣老太太气的七窍冒烟,伸手指着荣华:
“好,好的很,你真是翅膀硬了,你爹都不敢这么和我说话!”
“娘,您别生华儿的气,她不是故意的。”
娘亲荣王氏将荣华护在身后,她虚弱的很,此时却噗通一声跪下,为荣华求情:
“娘,求你原谅了华儿吧,她是病的糊涂了,才伤了四妹。”
“哼,她可没有病糊涂,这个没心肝的狼心狗肺的喂不熟的白眼狼,她就是想杀我!”
荣珍宝眼神凶狠,她站在荣老太太身边,仿佛有了靠山,高抬着下巴,颐指气使。
荣华扶住娘亲,用力的把她扶了起来,“娘,你跪什么?错的又不是你我,是四姑荣珍宝还有荣草想要杀我,既然大家都不信我的话,都不相信她们动手杀我的事实,那我们就报官好了,是非对错,让官府来评论。”
她本来一开始不想把事情闹这么大的,但是既然荣珍宝和荣草不给她活路,那就谁也别想好过!
“报官?”
荣草一下子慌了,和荣珍宝对视了一眼,不能报官啊!
荣珍宝抓着荣老太太的手,急切的说道:
“娘,你听听这个贱蹄子说的是人话吗?咱们要是报官抓自家人,不要被人笑话死?”
“那四姑你动手杀自家人,你就不怕被人笑话?还是说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娘,你看看荣华这个蹄子,她都敢当着你的面骂我!”
荣珍宝一阵呼天抢地的哭嚎,荣华冷眼看着,心底一片冰凉。
这些人不在乎荣珍宝和荣草有没有动手杀她,他们也不在乎荣华。
奶奶偏宠荣珍宝,这件事荣华几乎可以预见到结果,所以她不想在辩,直接转身,平静的开口:
“我去报官。”
“站住,不能让她出去!”
荣老太太大手一挥,让人把堂屋的门给关上,随后指着荣华,一双浑浊的老眼里还含着粘稠的眼屎。
“荣家的事,我说了算,不需要报官!”
荣珍宝凑在荣老太太耳边,一双吊梢眼里闪烁着阴险的光,低声说道:
“娘,不如把荣华卖出去得了,把她卖了,还能卖点钱给你好好看看身子。”
“就是啊外婆,荣华她一点都不孝顺长辈,不如卖出去算了。”
荣珍宝和荣草你一言我一语,已经确定了荣华的命运,就是被自己的奶奶发卖出去。
二弟荣嘉和三妹荣欣听见她们这么说,眼泪立马就涌出来了,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的拉住荣华的手,哭的稀里哗啦:
“不要卖掉姐姐,我们会乖乖听话的,求你们不要卖掉姐姐。”
“以后家里的活,我们都会多做点,求求你们了。”
娘亲荣王氏再次跪了下去,泪眼朦胧,苦苦求情。
“娘不要啊,华儿是你的孙女,你怎么能卖了她?”
荣华扫视着眼前这一群人,目光平静又冷漠:
“我只问你们一句,你们卖了我,不怕我爹爹找你们麻烦?”
荣珍宝凑在荣老太太耳边,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说完之后,她看着荣华的娘荣王氏,表情阴狠:
“大嫂,你自从嫁到我们荣家,就像个丧门星一样,硬生生把我们荣家拖垮了,你天天吃药,就是个药罐子,你活着就是个拖累,不如自己死了算了!”
“好,很好,你们想把我卖出去,又想把我娘逼死,这样我爹爹老婆孩子都没了,就能全心全意的养着你们了,是不是?”
荣华看着荣老太太,目光里的厌恶直接的表现了出来,嫌弃的说道:
“但是我丑话要说在前头,荣珍宝,你自己摸着良心问问,你现在住的这间屋子,是谁的?”
荣珍宝脖子一梗,“是我娘的!”
“放狗屁,这是我爹爹的!”
荣华忍住了没有骂出来放你娘的狗屁这句话,她打量这间宽敞明亮的青砖、实木大瓦房。
荣家人口多,但盖的房子却没什么讲究,原先都是黄泥糊的泥巴房,屋顶用茅草铺的顶,后来荣华的爹爹荣耀祖考中了秀才,朝廷有封赏。
大煜王朝推崇以文治天下,考中秀才者都有朝廷封赏,虽然这封赏不多,而且一层一层的发下来,也没剩几个钱。
荣耀祖就是拿着这些赏钱,给荣老太太盖了三间宽敞的大瓦房。东厢房是奶奶荣老太太住,西厢房荣老太太给了荣珍宝和荣草住,堂屋就是平常大家吃饭的地方。
而其他人,包括荣耀祖自己,都是住的黄泥茅草房,茅草房夏天不遮阴、冬天不聚阳,住着简直就是煎熬。
荣华感觉自己被这群奇葩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揉了揉太阳穴,目光不善的瞪着荣珍宝:
“你们不要忘记了,是我爹爹养着你们、供着你们,奶奶,你吃的喝的住的,哪一样我爹爹不上赶着把最好的给你?
我爹爹是愚孝不错,但这不代表他可以任由你们拿捏。你们趁我爹爹不在,想要卖了我、逼死我娘,如果我爹爹知道了,你们觉得他会怎么做?
荣珍宝,你不要得意,我爹爹是愚孝,他不会对奶奶如何,不代表不会对你如何。
你们一个个的,靠我爹爹养着,竟然还做出这种事,真是让我觉得恶心!”
荣草知道今天想要卖掉荣华很难,她脸上露出了急色,直接朝荣华跑了过来,张手就抓:
“你个小不要脸的,敢骂我娘,我非打死你!”
说着,她那又尖又长的指尖就往荣华脸上抓,意图将荣华毁容。
“不要打华儿!”
荣王氏急忙护住荣华,却被荣草一脚踢开,甚至荣草踢倒她之后,还踩了两脚。
荣华气急,她早有准备,直接从怀里掏出剪刀,对准荣草的手腕就是一剪刀划下去,划的又深又狠,荣草的手腕细皮嫩肉的,这剪刀荣华又可劲磨过,顿时一股子血就喷了出来。
“啊!”
又是一声杀猪般的惨叫,荣草手哆嗦个没完,扯着嗓子哭喊道:
“娘,我的手!”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
荣老太太气的跺脚,她喊自己的二儿子、三儿子:
“老二老三,把荣华和她娘这两个蹄子给我栓起来,卖出去!老大那里,我来说!”
荣华将娘亲扶起,随后把娘亲和弟妹护在身后,她拿着那把剪刀,指着眼前的这些人,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看谁敢!你们要是敢动我娘和我弟妹一根手指头,我就把谁的手指头剁下来,在塞到你们嘴里让你们吃下去!
我说的出,就做得到,我看谁敢上前碰一下我娘!”
原主身板虽小,但荣华在二十一世纪什么没见识过?
她气沉丹田,吼的气势十足,吼完后就用力的把剪刀往木桌上一戳,剪刀‘咔嚓’一声直接立在了木桌上,看的人心底发虚。
身体本能的害怕,荣华却一分也不能退,因为她退了,娘和弟妹就危险了。
荣珍宝捂着荣草的手腕,血还是止不住,一个劲儿的往下流,她气急的喊道:
“二哥三哥,你们上啊!你们五大三粗的还怕一个女娃娃?”
二房和三房的人犹豫着一个都没动,荣草就是前车之鉴啊,他们倒不是收拾不了荣华,但是谁先上去,荣华一戳一个准,他们都不愿意做第一个被戳的人。
二伯父看着眼前这糟乱的场面,突然听到了门外响起了什么动静,立马说道:
“都是一家人,怎么就闹这么大?
华儿是我的亲侄女,珍宝是我的亲妹子,荣草是我的亲外甥女,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的?”
荣珍宝梗着脖子,恨不得将荣华杀了,咬着牙骂道:
“我和她没话可说,今天有她没我,有我没她,这家里必须卖出去一个!”
房门突然被推开,荣耀祖浑身寒气的走了进来,视线一扫荣珍宝:
“四妹,你要卖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