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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耀祖进来时,手里拎着一袋米和两颗白菜,米袋里还装了几颗鸡蛋,他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闹剧。
本该躺在床上养病的娘子荣王氏,此时摇摇欲坠的搂着一对儿女,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变得发青。
荣嘉和荣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可怜兮兮的哀求着,而他的大女儿荣华,手持剪刀,护在他们身前。
一向温和的华儿都被逼到了手持利刃的地步,他不在家时,自己的妻儿究竟受了多少苦?
梗着脖子的荣珍宝缩了缩头,转身瞧见自己女儿草宝儿的手,又梗着脖子喊道:
“大哥,你自己看看,荣华跟疯了一样要杀了我和草宝儿,你看看我们手上的这血,止都止不住!今天大哥你要是不给我个交代,这事没完!”
“华儿他爹,不是这样的,不是……”
荣王氏生怕荣耀祖信了荣珍宝的话,若是荣耀祖也信了,要将华儿卖掉,那她可怎么活!
荣王氏急着解释,荣珍宝在一旁大声吼道:
“大嫂,这所有人的眼睛都看见了,你们还想抵赖?荣华不仅想杀我和草宝儿,刚刚还对娘耀武扬威!大哥,你自己看着办吧!”
“不……不是的!”
荣王氏一口气没上来,虚弱的跪倒在地上,无力起身,她脸上皆是泪珠,绝望的喘息着。
荣嘉和荣欣可怜兮兮的跪在荣王氏身边,哭的撕心裂肺:
“娘,你怎么了?”
荣华看着原主的爹爹荣耀祖,爹爹四十多岁,一派老学究的模样,身上穿着洗的发白的灰色棉衫,脸上带着愁容。
荣嘉跪在地上,膝行至荣耀祖面前,抱着他的腿哭求道:
“爹爹,求你不要卖掉姐姐,姐姐现在病了,她做不了的活,我可以做的!”
四岁的荣欣一双清澈的眼睛里都是眼泪,哭的撕心裂肺,她哭的太厉害,一边抱着荣耀祖求情,一边抽噎着:
“爹爹、嗝、爹爹不要卖了姐姐,我也可以做的。”
荣耀祖心痛的皱着眉,他这小儿子不过七岁,小女儿不过四岁,如此小的年纪,却懂事的让他心疼!
将米粮、鸡蛋、白菜递给二弟荣耀宗,荣耀祖弯腰将娘子扶了起来,荣王氏体弱,根本站立不住,他扶起荣王氏,又拉起嘉儿、欣儿,唤了荣老太太一声娘亲后,他看向荣华:
“华儿,这是怎么回事?你自大胆说,若是有人欺负了你,爹爹自会给你讨回公道。”
荣华心底松了一口气,她担心爹爹愚孝到不辨是非,但此时看来,爹爹还有转圜的机会!
荣华眼中泛出泪水,扑通一声跪在爹爹荣耀祖面前,快速的说道:
“爹爹,前些日子表姐荣草喊我出去,说是那边荒地里有草药,可以给娘亲治病,我便去了。
可是到了荒地里,她不由分说就把我推下了枯井,我在井里差点死去,幸好后来被人救起。
我本来不愿说出这些事情,只因不想让奶奶和爹爹为难,可是没想到刚刚四姑荣珍宝进我房间,喊我起来做活,并威胁我若是不做,就喊娘起来做。
我不愿娘亲病体劳累,可是我身上痛的厉害,实在是没法做活,谁承想四姑竟然要活活捂死我!
我情急之下,才用剪刀伤了她。
没想到四姑倒打一耙,反而说我要杀她,表姐荣草更是在一旁添油加醋,意图将我和娘亲卖了出去。
不仅如此,荣草还冲了过来打娘亲,为保护娘亲和弟妹,我只能用剪刀伤了她。”
荣华说的是泪眼朦胧、楚楚可怜,荣珍宝听的咬牙切齿,泼皮无赖的喊道:
“好你个荣华,竟然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我告诉你,这么大的屎盆子,我可不接,我和草宝儿可没做过这种事!”
“做没做过,报官后自有官府来查,究竟是你说谎还是我说谎,报官一查便知,可是四姑你推三阻四不敢报官,你这摆明了就是心虚!”
荣华说的慷锵有力,她是气的,也是恨的,她一定要让荣珍宝和荣草付出代价!
二房、三房的人一个个噤声不言,荣珍宝有些慌了,却依旧梗着脖子不肯放弃:
“家丑不可外扬,你想丢人现眼,别拖着我们一家子丢人!”
荣草眼神闪烁,她捂着自己流血的手腕,怨毒的眼神恨不得将荣华万箭穿心,她咬着牙开口:
“荣华,你说我和娘亲要杀你,总要有一个理由吧?
你空口白话张嘴就胡咧咧,凭什么说我和娘亲想杀你?
怕不是你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才闹了这一出,以此来掩盖吧?
你那天大晚上的被人裹着丢到了家门口,谁知道你是真的掉井里被人救起来了,还是干什么去了,娘你说是吗?”
荣草示意自己娘亲,荣珍宝立马反应过来,接话道:
“对!说不准你就是和哪个野男人在坡里滚到一块去了,为了不被我们发现,才胡咧咧说自己被荣草推到井里,一定是这样!”
荣珍宝说的信誓旦旦,荣华的娘亲荣王氏一下子就急了,她一向柔弱,向来轻言软语,此时却仿佛不要命了一般,挣扎着冲了上去,凄厉的喊道:
“不许这样说华儿,她没有!”
荣华冷眼瞧着,这荣珍宝和荣草真是狠毒,杀她不成,便欲毁容,毁容不成,现在又准备毁她清白!
这一桩桩一件件,真是够歹毒!
“你说没有就是没有?我看的清清楚楚,荣华这两天走路不太对劲,肯定是和哪个野男人在坡上滚了!
我说荣华啊,你要是想男人了,你和我们说啊,干嘛自己去找男人干出这些不要脸的事呢?”
看着荣珍宝喋喋不休的歹毒嘴脸,荣华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看着一旁的剪刀,准备拿起剪刀,趁其不备,直接戳死她得了!
荣华还没动,她爹爹荣耀祖就动了,荣耀祖扶住娘子荣王氏,然后几步并作一步,跑到了荣珍宝面前,抡圆了胳膊,‘啪’的一声巨响,一巴掌就狠狠地甩在了荣珍宝的脸上。
荣珍宝只感觉一阵风袭来,然后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她一瞬间眼冒金星,两只露着凶光的眼睛晕成了斗鸡眼,像是被割了喉咙的公鸡,喉咙里发出咯的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娘!”
荣草大喊了一声,荣耀祖已然又扬起了胳膊,‘啪’的一声,狠狠地打在了荣草的脸上。
荣草被扇的晕头转向,身子翻了一圈,连一声喊都没发出,直接白眼一翻,晕到了荣珍宝身边。
荣耀祖这两巴掌,那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他这样的举动,任谁都没有想到,就连荣华,都愣在了原地,她没想到爹爹竟然如此向着自己,爹爹好样的!
荣老太太瞧着自己最心疼的小女儿和外孙女,一个两个的都被扇晕了过去,顿时气急攻心,拿着拐杖就往荣耀祖头上敲:
“你个天杀的,是不是要连我这老婆子也给打杀了?!”
荣华急忙冲了过去,挡在了爹爹面前,她对爹爹的印象还不错。
荣王氏和荣嘉、荣欣都扑了过去,拦着荣老太太,不让她的拐杖落下。
荣耀祖双目之中似乎泣血,他看着自己的娘亲,摇头叹息道:
“娘,你真的想逼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