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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信摆在柳依依案头,她看了一眼。
没拆。
只是沉默着,把它放进抽屉里。
“人心动了。”
金玉站在边上,小声说。
“她这波煽动太狠了。”
“讲得又苦,又真。”
柳依依没说话。
只是起身,转身进了后堂。
她知道,这事不能拖。
再拖下去,她就不是在掌控制度,而是制度开始反过来束缚她。
她要提前出牌。
再来一击。
这次不是审材料,不是压讲稿。
是要动人。
同一夜,陈元收到密信。
徐长风低声念出:“江州讲人民意回流,柳依依制度震动,若不介入,讲政主导恐转。”
陈元看完信,只淡淡一句:
“她要是连这关都扛不住,那她也没必要留在制度台子上了。”
“我不需要讲稿漂亮的人。”
“我要能带起人的。”
“我要能挡得住人情,也扛得住泪点的。”
“她要讲政,就得把制度变成旗。”
“旗,不能湿。”
与此同时。
太后宫内,晋阳莫家送来的第二批香料账本已然被批阅。
她把账册往案上一放,轻描淡写一句:
“江州那边讲得再响,若没京中这边的路,她兰馨也翻不了天。”
“让她讲。”
“讲到江州都信她的时候,我再送她一杯酒。”
“让她知道,太后娘娘给的讲坛——才是真的讲坛。”
讲政署的大门前,从清晨开始就没断过人。
一会儿一拨,一会儿一拨,排队送信的、递书的、口头请愿的,甚至还有人抬着老母亲站着说话的——全都围在诗社外头,就差没直接搭棚子住下。
信一封接一封地往讲政署里头送,署名全是实打实的江州人。
起初还有人猜是兰馨安排的,可看签名的村户名、学籍号、教坊印,全都是真的。
“永安河畔七村女讲班代表,五十三人。”
“文昌街老书坊读书社,全员签名。”
“清言书社三日夜讲组,连夜抄写请愿文,共一千四百字。”
这些人来的时候没喊口号,也没人闹事,就是一脸认真地把信摊在前头,说一句:“我们要这个人。”
金玉看到第八封信的时候脸都快僵了,小声说:“小姐,真是全城人都动了。”
“我数了数,光实名联名的就超过三百个。”
“而且是各坊、各社、各组串起来的,那种自发的。”
柳依依站在后堂窗前,听完只一句:“动是好事。”
“但这次不管他们动不动,我都不会给她副社长。”
金玉愣了一下,“你是真不让?”
“制度是制度。”柳依依低头,“我要是今天就因为她讲得好、百姓叫得响,就把位子给她——那制度就塌了。”
“我设副社长不是为了选个能讲的,是要选个能带人、能顶事、能压场的。”
“她现在靠的是人心。”
“可人心最容易变,明天换个人讲得更苦、更动情,那是不是也得给位子?”
金玉听懂了,“你是要再拉一道线,把制度和民意彻底拉开。”
“不是拉开。”柳依依转身,“是合上。”
“她不是讲人心吗?”
“我就让她带人去讲,看她的人心能不能传得出去。”
“如果她带出来的准讲人能站稳,那我让她上副社。”
“但我要她先带得住人,而不是带得动掌声。”
金玉点头:“那我明白了,我现在就放风——副社长席位定于半月后,由‘讲人引导制下挂徒成绩’决定。”
“谁带出来的讲人政绩最好,谁上。”
柳依依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制度,不靠谁嘴响,是靠谁真带人讲出来。”
兰馨那边,信也收到了。
程吉拿着新出的公告在院子里来回走,一边嘀咕:“她来真的了,搞师徒双考。”
“你这边要是徒弟考挂,你连讲人都不保。”
兰馨坐在椅子上,没动。
“我知道。”
“她是要用制度回手,把之前被我撼动的民意全压回去。”
“她不可能真不怕这些百姓联名,但她更不可能让自己被声势绑架。”
程吉抬头看她,“你怎么想的?”
兰馨把手里那封刚抄完的稿子放下。
“她说要带人,我就带。”
“我不光带,我还要在这半个月里,真带出一个讲政备案。”
“我让她知道,我不是靠一张嘴站上来的。”
“我也能靠制度讲赢她。”
程吉摸了摸下巴,忽然凑过来:“那你准备带谁?”
兰馨指了指屋角的书架,“那个小丫头,清言书社来报稿的那个。”
“她写得一手好小字,讲得磕巴,但脑子转得快。”
“我带她。”
程吉愣了愣:“她那样的小白,行吗?”
“就得带这种。”
兰馨语气平静。
“我要是能带个连稿子都讲不顺的进备案,那我才算真讲人。”
“这比我讲一百场还管用。”
“这才叫落地。”
讲政署这边也动了。
柳依依亲自出面设“讲人带徒观察日”。
每个讲人要带着徒弟,在固定时间、固定地点进行“小讲课”,由监察组巡讲。
这一手就等于把“讲人是不是能教人”摊到明面上了。
而与此同时,从京城来的一封折子也悄悄到了陈元手里。
徐长风拆信,一看里面写着:
“江州讲政风向已变,若不设讲政监督专员,恐民意再乱。”
“陛下口谕:讲政若动摇,制学将重新收归礼部。”
陈元看完,手里的茶碗轻轻搁下。
“还是忍不住了。”
徐长风低声:“太后这边已经在准备一份‘女讲并归中正寺’的折子了。”
“现在不是她不出,是她等着我们先犯错。”
陈元淡淡一句:“她要折子,我就给她一个新折子。”
“她不是要归礼部吗?”
“那我就设一个‘讲政监察使’,直接归帝师署。”
“再往江州派三人,以‘京师巡讲观察员’名义入驻讲政署。”
徐长风会意:“这也是给柳依依点压力?”
“这不是给她压力。”
陈元拿出笔,在纸上写了三个名字。
“这是给她人手。”
“她要是真能在这次制度斗争里讲赢兰馨,那她下一步,就能稳住讲政江南主讲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