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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司聿脚步顿住。
沉默两秒，他扭头对楚曜道：
“你跟着去，我稍后就来。”
“是。”楚曜紧跟上推床。
傅司聿站在原地盯着推床远去，叶樱走过来，望着他：
“今天的事妈妈很抱歉。我也没想到姓唐的会这么疯，你放心，我会好好处理这件事的。”
“处理？”傅司聿那猩红的眸死死盯着叶樱：“你怎么处理？你就算杀了唐建章，这些血能回到她身体里？”
他蓦地伸手，掌心的血液已经干涸，但依旧鲜红刺目。
上一次，她因为天天受伤，他心疼不已。
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除了心疼还有铺天盖地的内疚。
这一次是他没保护好她。
怪他，怪他！
傅司聿攥紧了那双手，阴鸷的盯着叶樱：
“唐建章派来的杀手不是杀你吗？为什么最后那一下是冲我来的？你对唐家到底干什么了？我相信这次你是无心的。但是我不允许再有下一次。请你记住，你只是我的母亲，跟凌夕颜没有任何关系。她不欠你的，也不欠我的，现在是我们欠她的。”
在别墅门口，他们送凌夕颜来医院后，肖龙接手逼问了那些杀手。
杀手说他们起初接到的任务就是杀了她，原本想着夜里动手，没想到她在那个别墅门口一等就是大半天，等到了夜里。
后来就不知道怎的，他们老大又接到了新指令，连她儿子一块杀了。
唐建章本来并不知道傅司聿来了，也不知道她会在别墅门口等儿子等半天，等他听到杀手汇报进度之后才改的主意。
她杀了他的儿子，他自然不能放过她儿子。
所以最后一击是冲傅司聿去的。
说来说去，凌夕颜是代他们母子受过了。
傅司聿压抑着情绪，眼底愤怒的黑潮弥漫。
叶樱已经许多年没有承受过这样的语气和态度了，即便这个人是她自己的儿子，她也受不了。
僵持间，她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几乎站不住，腿脚虚软的往后退了半步。
南卿及时扶住她，不满的看向傅司聿。
“傅司聿，你差不多得了，妈又不是故意的，要不是她想见你一面，能在外面等你等五六个小时？你自己想想，你有多久没来看看她了？”
“自从回了云城，你心里就只有凌夕颜一个人，眼里也只能看见她一个人，你为了她多危险的事都能去做，上次为了救她儿子潜到深海里救人，你不要命了？你知不知道妈知道这件事后，难过的几夜都没睡着？可你做了这么多，她凌夕颜领你的情了吗？到最后，真正牵挂你的人只有我们。”
南卿觉得不公平，不是替傅司聿觉得不公，而是替自己抱不平。
她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心，十个凌夕颜都比不上。
刚才那一下算什么？
她若是在他身边，也可以。
她还可以做的更多，若是他能像宝贝凌夕颜一样宝贝她，她能为他去死。
可那又怎样？
即便今天那刀子真的捅到她身上了，他顶多也只是内疚一下，说几句道歉的话，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心都碎了的样子。
南卿越说越激动，委屈写在眼睛里，变成了若隐若现的泪光。
傅司聿盯着这双泪眼，心里丝毫没有波动，眼中更是沉寂的宛如一滩死水。
“凌夕颜领不领我的情我不在乎。还有你说的难过，你问问她自己……”
他的目光陡然扫向了叶樱。
“你是难过还是愤怒？不要自欺欺人。”
扔下这句，傅司聿转身走了。他并不愿意跟她们多说什么，因为说了没用。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执念，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消除的。
别说南卿认为他不值了，就是周淮川也问过他很多次，这么多年，你值得吗？
值不值不需要别人评判。
他自己觉得值就行了。
他这过去的二十几年，所有的欢愉都是她给的，为什么不值呢？
虽然她自己都不知道，但那又怎么样？他知道，那就值！
傅司聿的背影冷硬决绝，叶樱看着他消失在走廊尽头，身体里的力气也一点点的消失，最后，她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
“小时候他那么孝顺，我以为……原来是我想错了。”
“妈，您别伤心，他是鬼迷心窍了。”
南卿忿忿不平。叶樱看了看她，摇摇头：
“不是，他一直都如此，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她顺着傅司聿离去的方向跟着往前走，南卿扶着她，想了想又道：
“那您还要去看凌夕颜吗？您不是说想跟她见见面吗？”
“暂时不了吧，凌夕颜受伤，阿聿正在气头上，见了也没什么好处。我们回云城去吧。”
叶樱的声音有些疲惫，南卿听了这话，眼睛一亮：
“那您是想通了，要回云城定居了？”
“他毕竟是我儿子。你们平时总夸我保养得好，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但是脸再年轻也遮掩不了心老了的事实。我不想折腾了，云阙的事就交给你了。你放手去做吧，放心好了，我儿子我最了解了，只要别触碰他的底线，你有什么事他不会不管的。”
他的底线？
可是他的底线才是她最想扯断的。
……
凌夕颜是被疼醒的。
她这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伤情，医生没给她用镇痛泵，麻药过后，她只是迷迷糊糊的动了一下，就被伤口的疼给激醒了。
一睁眼，她就被眼前这双猩红的眼眸给吓到了。
这眼睛，有那么一秒，她以为她看见了兔子精。
“醒了？”
兔子精说话了，熟悉的声音，她那蹦到嗓子眼的心又缓缓落了回去。
“我就说我没死吧？”
“……”
“你老是喊我，喊的我梦里都听见了。”
“……”
没错，恍惚间，她耳边还回荡着他的呼唤。
她那惨白的唇扯了扯，笑了。
劫后余生的喜悦？
那说明当时她也很怕，也以为自己要死了。怕就怕呗，还装什么坚强？
在他面前需要装吗？
不需要的！
“还很疼吗？”
他语调沉沉的，手却不自觉的抬了起来，抚了抚凌夕颜的脸颊。
流了很多血，她脸上都凉冰冰的。
没等凌夕颜说什么，他突然又道：
“你干嘛救我？你看见个小虫子都吓的哇哇乱叫的人，不怕吗？再说我要是死了，就算傅氏的股份你们保不住，我名下的产业也都是你的了，你又不损失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