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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王府外。
只见,赵渊的目光像淬了冰的箭,直直钉在荆王府门楣那块黑底金字的牌匾上。
“荆王府”三个大字被匠人刻得龙飞凤舞,鎏金在日头下晃得人眼晕,仿佛在无声炫耀着这府里主人的尊贵血脉。
他喉结轻轻滚动,嘴角勾起的冷笑里裹着碎冰般的寒意,那笑意未达眼底,只在唇畔漾开一瞬,便被更深沉的戾气吞没。
就是这扇门里的人,让赵家屯的老酒叔死得不明不白。
“该报仇了啊!”
赵明出声喃喃,随后侧过脸,视线落在身后十二道挺拔的身影上。
只见…旅膺卫的明光铠在他们身上泛着冷硬的光。
那甲片边缘磨得发亮,显然是经受过沙场磨砺的。
眼前这十二人都是赵家屯出来的子弟。
此刻,他把握着长戟的手紧了又紧,指腹把冰冷的戟杆摩挲得温热。
这一刻,谁都没说话,但眼里跳动的火焰,赵渊看得真切。
太子特批他们甲胄,并且归自己调遣,为的就是今日,为的就是让荆王府欠下的血债,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给我砸了这牌匾!”
赵明的吼声率先划破了沉寂,他往前踏了半步开口。
十二名汉子应声而动。
只是嘴角都不约而同地撇起一抹冷笑,那笑意里掺着恨意,掺着快意。
“砸!给老酒叔出气!”
不知是谁吼了一声,话音未落,十二杆长戟已高高扬起,带着风声劈了过去。
“啪!”第一声脆响炸开,门檐上的琉璃瓦应声而碎,碧绿色的碎片溅了一地。
紧接着,更多的兵器落在牌匾两侧的木柱上,木屑纷飞间,那方沉重的牌匾被硬生生撬得松动。
有人伸手拽住垂下的绳结,猛地发力,“哗啦”一声,牌匾重重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赵明上前一步,抬脚狠狠踩在牌匾中央,长戟劈下。
“咔嚓”几声,好好的牌匾瞬间裂成数块,鎏金的字被踩得凹陷变形。
“你们干什么!”
忽然,王府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冲出来个穿着锦缎管家服的老头,他指着众人,气得山羊胡直颤。
“混账东西!我家王爷就算被降罪,那也是当今天子的亲弟弟,是太上皇嫡出的儿子!你们这群丘八,敢在王府门前撒野,是活腻歪了吗?”
“啪!”
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他的叫嚣。赵明甩出去的手还没收回,那管家脸上已浮起五道清晰的指印。
管家懵了,捂着脸颊,难以置信地瞪着赵明。
赵明却觉得这一巴掌太轻,根本泄不了心头的火气。
他索性往前一蹿,跨到管家面前,左右开弓,“啪啪”的巴掌声在府门前响得格外刺耳。
“侮辱?”
他喘着粗气,眼底赤红,“这算什么侮辱?当年你们王府的人,对老酒叔做的那些事,才叫真正的侮辱!”
说完,赵明猛地转过身,指着地上碎裂的牌匾,声音粗哑如砂纸摩擦。
“给老子在这破烂上撒尿!让他荆王府的脸面,彻底烂在泥里!”
话音刚落,几道水线便直直浇在了碎木片上。
臊臭味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混着木屑的味道,形成一种极其难堪的气息。
赵家屯几人甚至还乐呵呵道。
“咱们要不要…给他拉个大的?”
噔噔噔!
还没等赵明开口,突然一阵脚步声从王府深处传来。
嗯?
赵明抬头一瞥,
只见荆王带着十几个护卫快步走了出来。
此刻,他穿着明黄色的便服,腰间系着玉带,脸上一股凝重之色。
可当看清门前的景象——碎成烂泥的牌匾,地上的污秽,还有被打得嘴角淌血的管家!
脸“唰”地一下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们……”荆王的手指颤抖着指向众人,眼睛瞪得像要凸出来,眼白上布满了狰狞的红血丝。
他身后的护卫也懵了,握着刀的手僵在半空,谁也没见过有人敢在王府门前如此放肆。
“目无王法!”
荆王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本王要诛你们九族!”
他胸口剧烈起伏,气得浑身发抖,若非护卫死死拽着,怕是已经冲上去拼命了。
阳光落在他扭曲的脸上,映出眼底翻涌的暴怒与屈辱,那是属于权贵被冒犯的极致愤怒,更是对这突如其来的复仇的惊惧。
“诛灭我九族?”
“哈哈,你没那个资格?”
“赵明!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如此放肆!”
荆王死盯着赵明,无比憎恨。
“你真以为有陛下宠爱,就能为所欲为么!”
“为所欲为…哈哈!有这个东西在!老子还真就敢”
赵明往前跨出一步,旅膺卫的甲胄在身,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
只见他缓缓展开明黄的圣旨,指尖捏着卷轴边缘,指腹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圣旨到!跪下接旨”
六个字从他喉咙里滚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荆王府门前空旷的庭院里炸开,惊得檐下铜铃轻颤。
而!十二名赵家屯子弟齐刷刷踏前一步,甲叶碰撞发出沉肃的脆响,无形的威压瞬间笼罩了在场所有人。
“跪下接旨!”
“你…”
荆王脸色铁青。
他想拒绝,可是却不得不跪下,因为反抗拒绝跪下,那便是和大唐作对。
他…没这个胆子!
“该死…”
荆王忍不住痛骂了一声,拳头随之紧握骨节发出歌词声响,可最后那将持续久的膝盖,终究还是一软,磕在青砖之上高声呼道。
“臣…领旨!”
赵明见此,咧嘴一笑的目光扫过脸色铁青的荆王,掠过那些瑟瑟发抖的王府仆从,最终落在那堆被践踏玷污的牌匾碎木上,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如砸在青石地上,心中只觉畅快至极。
“荆王李元景,私囤甲兵,意图谋反,罪证确凿!”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剜在荆王脸上,念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奉天子令,即刻将荆王赵翊锁拿,押回长安宫侧狱拘禁,听候发落!”
荆王浑身一颤,指着赵明的手都在抖。
“你……你胡说!本宫乃皇弟,岂会谋反?这是诬陷!是你们赵家的阴谋!”
“阴谋?”
赵明冷笑一声,将圣旨又展开寸许,露出下方朱红的玉玺印记。
“陛下亲批的圣旨,盖着传国玉玺,你说这是阴谋?”
他猛地抬眼,扫向那些缩在荆王身后的王府属官、侍卫、仆役,声音冷得像数九寒天的风,“其余一干人等,无论主仆,尽数拿下!交由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会审,查明与谋逆案牵连者,一律按律治罪!”
“至于那些胁从附和、未曾直接参与的……”他话锋一转,眼神扫过那些面无人色的家奴。
“不必留在此地污了眼,通通发往岭南、漠北流放!永世不得回京!”
“不!我没有参与!王爷是被冤枉的!”
一个老仆哭喊着跪倒在地,却被赵家屯子弟一脚踹翻,冰冷的刀鞘顶在他后颈。
荆王见仆从被打,更是目眦欲裂,可是跟了他十几年的仆从,对自己忠心耿耿之人。
“这是诬告,这一定是诬告我怎么可能会谋反呢?我就这点人马谋反,那不是自己找死吗?我要向皇兄告发你是你故意污蔑我!”
荆王,挣扎的起身大声痛斥。
见此,赵明收起圣旨,冷笑了一声,随后看都没再看愤怒至极的荆王,只冲身后挥了挥手:“带走!”
甲士们立刻上前,拖着嘶吼怒骂的荆王往外走,其余人等则被像赶牲口一样驱赶着,哭喊声、求饶声、铁链声混在一起,昔日威严的王府门前,顷刻间成了一片狼藉。
而赵明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朱漆大门被彻底撞开,眼底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喃喃道。
“老酒叔,你的仇,今日总算开始清算了。”
“大人!”
突然,赵家屯一人小声道。
“要不要严刑逼供,把谁对老酒叔动手的问出来。”
“这次除了旅膺卫,还有皇家禁军呢,动用私刑,不是不行,只是…得把他们支开。”
“没问题!”
见状,几人赶忙点头。
“大人…接下来是不是抄家了。”
突然,赵家屯另外一人忍不住嘀咕道。
赵渊的目光淡淡扫过面前的十二名赵家屯子弟,他们方才砸牌匾时的狠戾尚未褪去,此刻望着荆王府内隐约透出的珠光宝气,眼底却悄然浮起了别样的光。
那是一种混杂着渴望与占有欲的贪婪,像饿狼盯着肥肉,毫不掩饰。
他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讥诮。人呐……果然是没有不贪的。
想当初在赵家屯,这些人不过是田间劳作的汉子,最大的念想不过是秋收多打几担粮。
可自从跟着自己,得了太子的青眼,换上了旅膺卫的甲胄,地位水涨船高,这贪心也跟着疯长,竟连荆王府的财物都敢觊觎了。
赵渊的目光冷了下来,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像一块冰投入滚油:“不该起的心思别起,”
他顿了顿,视线在每个人脸上逡巡一圈,让他们眼底的贪婪无所遁形,“否则……别怪我不给同乡面子。”
最后几个字说得极轻,却像淬了毒的针,扎得那十二人心里一凛,纷纷低下头,掩去了眼里的欲念,手心里渗出细密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