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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海中带着二大妈颤颤巍巍的离开了街道办。
他攥紧的拳头青筋毕露，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微微颤抖着，仿佛捏着一团熊熊燃烧的怒火。
身旁的二大妈被他死死拽着胳膊，步履踉跄，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眼神空洞麻木，嘴里还无意识地呢喃着儿子的名字。
“光福……我的光福……”
这微弱的哭泣声，此刻在刘海中心中却激不起半点涟漪，只觉得烦躁。
奇耻大辱！
他活了大半辈子，在四合院，谁不敬他一声“二大爷”？
可今天，就在这街道办门口，他所有的“面子”，所有的威望，都被那个叫陈远的小兔崽子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你给我等着！
……
下午两点半，陈远刚送走一批前来办事的居民，正准备坐下继续看他的函授高考资料。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同事小李探进头来，神色紧张。
“陈科长，王主任让所有干部去二楼会议室，紧急会议！”
陈远眼神一凝，将书本合上，整齐地放在桌角。
“紧急会议？”
他起身伸了伸懒腰，跟着小李来到了会议室。
街道办几个科室的科长、副主任都已经到齐，交头接耳的声音都透着一股不安。
陈远找了个角落坐下，静静观察着。
很快，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王主任大步走了进来。
她神情严肃，眼神扫过全场，原本还有些许嘈杂的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
“同志们，都到齐了。”
王主任走到主位坐下，没有一句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他用手指重重地敲了敲桌面，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叫大家来，是通报一个紧急情况！”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刚刚接到区里的通报，”王主任一字一顿，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沉重，“西城区，爆发了小面积的细菌性痢疾！已经确诊了几十例，并且……有扩散的苗头了！”
“轰”的一声，会议室里炸开了锅。
“痢疾？”
“这可是要命的传染病啊！”
“西城离咱们这儿可不远啊！”
“......”
王主任脸色一沉，又敲了敲桌子：“安静！”
他等众人再次安静下来，才继续说道：“这病的厉害，不用我多说！医疗条件有限，群众的卫生意识普遍薄弱，一旦大范围传播开，后果不堪设想！我们街道办，必须立刻行动起来，把防疫工作当成眼下压倒一切的头等大事来抓！”
王主任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角落里的陈远身上。
“小陈，卫生站的防疫预警通告，是你领回来的，”王主任的眼神锐利，“情况的严重性，你应该比其他人更清楚，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刹那间，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陈远身上。
陈远的面容却是一片沉静，那双锐利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慌乱。
他站得笔直，没有事先的草稿，直接信口拈来。
“主任，各位科长。”
“我认为当前工作的核心有三点。”
他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是预防。我们要立刻组织人员，对辖区内的饭馆食堂、公共厕所、垃圾站进行全面消杀。同时要严查水源和食品安全，特别是生冷食物，必须严加管控，切断病毒的传播途径。”
一番话有条不紊，逻辑清晰，让原本慌乱的几个干部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第二，是控制。对于已经出现的疑似病例，必须第一时间上报、隔离，绝不能有任何侥幸心理。要以居委会为单位，进行网格化排查，确保不漏一户，不漏一人。动作要快，手段要硬。”
“除此之外，我们还要安抚人心，稳定秩序！”
“恐慌，有时候比病毒本身更可怕！一旦谣言四起，民众乱起来，我们所有的防疫工作都将事倍功半，甚至彻底失效！”
“所以，我们必须立刻建立一套高效的宣传机制，用街道办的官方通告，去粉碎那些捕风捉影的谣言！要用最直白、最通俗的语言告诉大家，什么是痢疾，怎么预防，出现了症状该怎么办！”
“痢疾本身的致死率并不高，只要大家的预防和救治得当，就可以进行有效控制！”
一番话说完，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陈远这一套环环相扣、有理有据的方案给打动了！
的每一条，都精准地打在了当前防疫工作的七寸上，不仅指出了问题，还给出了最直接高效的解决方案。
角落里苏婉也投来崇拜的目光。
“啪！”
王主任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当即决定，“好！就按陈远同志说的办！”
“我宣布，立刻成立街道防痢疾临时工作小组！”
“我，任组长！”
他手指猛地一指陈远。
“陈远，任副组长！全权负责具体工作的落实和指挥！各部门人员，必须无条件配合！”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组长是挂帅，副组长才是真正干活、真正掌权的。
王主任这是把最重的担子，也是最大的权力，直接交给了这个才来了没多久的年轻人！
这简直是火线提拔！
陈远也有些受宠若惊，但还是立刻平复下来，起身郑重应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这股不骄不躁的沉稳气度，让王主任眼中的欣赏更浓了几分。
以前他对陈远的关照有多半是来自于李建军的这层关系，但随着接触下来，陈远本身也极具能力和人格魅力。
王主任发完言后，会议立刻转为工作部署会。
“宣传科，你们负责.....”
“民政科，你们负责.....”
一下午的时间，陈远调配人手、划分片区、联系物资、敲定隔离点……一件件复杂棘手的事情，在他手中被梳理得井井有条。
甚至连宣传的口号都是陈远亲自拟的，“勤洗手、喝开水、食物要煮熟”，既是预防痢疾的关键点，也简单易懂，让普通百姓也能够轻松理解和执行。
街道办其他科室的科长，也从最初的羡煞，慢慢变成了心服口服。
这年轻人，是真有本事！
.......
夕阳西下，染红了半边天。
陈远骑着他那辆二八大杠自行车，返回暮色沉沉的南锣鼓巷。
白天的喧嚣与忙碌渐渐远去，胡同里飘着各家各户的饭菜香。
他脑海里还在盘算着防疫的细节，毕竟他当了这个副组长，也算是担上了这份责任。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年代的痢疾，绝不是拉拉肚子那么简单。
简陋的医疗条件，匮乏的药物，一旦感染，引起的脱水和电解质紊乱，死亡率高得吓人。
更可怕的是，一旦疫情失控，引发的社会恐慌，比病毒本身更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