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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里的卷册卷起来, 随手一放, 暗自感叹：“其实法力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真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书中描述，不过泛泛而谈，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阡陌一定为他不能开口说话而终日发愁, 自己得加快进度才行。
总之把这些都背下来, 一定会有备无患, 当初在那半山腰的山洞中就是因为偷懒, 浅尝辄止, 与重要的信息失之交臂，现在后悔莫及。
花了半个时辰翻翻找找, 又是一通速记猛背, 才把这一沓记完。终于受到一些启示, 夜泯打算找个机会做一番实验。
春华和晓生都不在，他们同时离开梦之森还是比较少的，且去时匆忙，莫非玛法大陆发生什么大事了？夜泯也懒得管了, 反正不会和自己有关系, 少去参和。
将落到自己手边的一根白色羽毛轻轻捻起来, 端详了一会儿，递给呆呆, 它木讷的脸上似乎露出一丝受宠若惊。“拿着吧, 反正它们也用不到了, 既然你宝贝着，也算物尽其用了。”
它一把攥过去，一溜烟又跑掉了，跟个孩童差不多的。哎，那么多眼珠子都被它倒掉了，可惜。夜泯觉着有必要去找一找，说不定能寻回几颗，挑能用的给它嵌吧，总好过它现在这个样子。
起了身，顺便伸了个懒腰，诶……无所事事，虚度年华，百无聊赖就是现在这样。
看来自己功力尚浅，根本没办法与那种可以在同一个地方呆十几年，不见天日、不与人交流、不问世事的人比啊。
望着地面一坨一坨的不明物体，夜泯嫌恶地皱了皱鼻子，对着呆呆的方向喊：“待会儿把院子清扫一下，哎，怎么拉这么多。”
梦之森各处都清洁安宁，这些小飞禽，真是可恶，一点不知道讲究，到处拉屎。
为了避开地面的鸟屎，夜泯尽量往边上靠，有大树遮挡的地方，自然就没有讨厌的鸟屎了。走了几步，脚底被什么东西硌着疼，本来最近就窝火，夜泯抬起脚准备一脚把这不长眼的小石头踢飞，最好踢出梦之森，滚去玛法大陆。
“咦？”就在夜泯低头发火之际，却是发现罪魁祸首是一枚圆圆的黑溜溜的珠子，这不是呆呆的眼珠吗？
忽然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明明又不是什么要紧物件，其实再让春华买些其他果子回来也不是不行啊，偏就觉得还是桂圆的果核最合适。
弯腰拾了起来，放在掌心吹了吹，幸好，自己方才走得轻，没有一脚落下去把它踩烂。
“呆呆，赶紧过来，看你主人帮你找着什么啦？嘿嘿……”
呆呆闻声而至，歪着头盯着那颗东西。好半响，道：“脏，我拿去扔了……”
“去你的。老子好不容易找到的，来来来，把你的手递给我，春华不是不承认他欺负了你吗，我倒要看看，究竟怎么回事，是谁把你弄成那日那副德性的。”
要实验，不一定非得等晓生或春华回来啊，这不现成有一个法力的载体吗，只需要利用它，把之前晓生存储在呆呆体内的法力在自己体内过一遭，不就可以完成自己悟出来的心诀吗？
哈哈哈哈，为自己的聪明过人狂赞不止。
呆呆伸出粗糙的手，任夜泯揪着，那样子跟赴刑场差不多，拉长个脸，不明白夜泯到底想干啥，虽然内心恐惧，却不敢违背主人的任何命令。
法力不会自动窜到夜泯体内，可是自己有办法引流，方才有卷卷册中恰好记录了类似的操作方法，所以，理论加实践等于成功。
那颗果核果然是呆呆原先那颗眼珠，所以，它曾亲眼目睹过的景象理论上是可以再度回放，不是异想天开，只要掌握有度，借用它的法力，就是可以轻而易举实现的。
心诀一出，黑色的眼珠由小小一颗骤然变大，大约刚好够夜泯手掌握起来的尺寸，这样才方面观看。
一个月光普照的夜晚，清风徐徐，空气中带着淡淡的香气，呆呆在夜泯的屋里，挑选着刚晒干的菊|花花朵，碎掉的放进一个镂空的木匣子里，可驱虫，令空气清新。花朵完好的放在桌上的茶罐里，这是夜泯日常的茶饮原料。
春华平日里事情多，夜泯也不好什么事儿都指望他来做，反正呆呆闲着也是闲着，这个晒菊|花，分拣的活儿，就一直是它在负责。
夜泯看得非常满意，这个稻草人，真是不赖。
门，吱嘎一声开了。夜泯看到披着月光的晓生，仿若神祇，神圣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就怕打扰他的清宁。
夜泯一边看一边纳闷，自己的心诀是不是出错了，不是看春华和呆呆之间的纠葛吗，晓生好端端闯进来干嘛？自己借法力不能过久的，赶紧看重点啊，我操！
重点说来就来，不待夜泯反应，那颗硕大的眼珠上显现出惊人的一幕，晓生打翻了呆呆手里的菊|花，然后把呆呆扔到了屋外，也正是方才自己踩到那颗掉落的眼珠的地方，再在散落的菊|花上来回踩碾，直到全部都又脏又乱地扭在一团。
“我不喜欢这个味道，我恨那个人！！！”晓生一阵怒吼，室内在眨眼间恢复了原状，像什么都未发生过……
掌中的眼珠恢复了原形，夜泯呆滞着，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呆呆竟是被晓生所伤，他还……他口中的那个人，是自己还是沁欢颜？
“师傅”春华的声音在几步之外响起，夜泯慌忙回神，把手很自然地垂下，捏紧。有阵风吹过，只觉背后一片透湿。
“师傅在干嘛呢？”春华瞅着夜泯，又瞅了瞅有些焉的呆呆，纳闷地问。
“哦，没什么，它方才有点笨，我骂了它，没事儿没事儿，走走，进我屋去。”转头对呆呆命令着：“还不赶紧把院子打扫干净，杵着作甚，还想当大爷了是不是？”
揽着春华的肩膀进了屋，随口一问：“晓生呢？他没跟你一道回来吗？”
春华有些警惕地望着夜泯，以为夜泯知道了什么，马上打着圆场，解释道：“弑神他把事务处理完就回来，师傅不要多想了，洗灵在即，什么事都没有这个重要。”
夜泯的心事估计此时大得像梦之森的结界，已经令他无暇分析春华这句话的含义了。刚坐定，春华已经乖巧地倒了一杯菊|花茶递过来，夜泯惊恐地往后缩了缩，抬起眼望着春华，道：“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讨厌这个气味？不许骗我！！！”
春华惶恐，果然瞒不住师傅是不是？他已经知道玛法大陆发生的事情了，所以才会以菊|花茶为由头，来责难自己，脑子飞快想着对策，那边夜泯已经等不及，抢过烫手的茶盏一下子扔到地上，一瞬间，破碎声和春华的惊呼声同时响起。
“师傅，你这是干嘛啊？他有错在先，我们也是，也是按规矩办事，你不能事事都偏袒他呀，生出来的东西太棘手，若是不加以阻止，怕是整个玛法大陆都会陷入危机，我……”
夜泯听不明白他在讲什么，但是没过多久，反应了过来。皱着眉问：“他？沁欢颜么？他又干了什么好事让你们兄弟俩劳师动众去善后？嗯？好好说，来，给我坐下来好好说。”
春华捂着嘴，知道自己又多嘴了，明明不该让师傅知晓的。这可如何是好？
哪里还敢坐，就差没跪下了。师傅发这么大火，又是砸杯子又是调侃人的，哪里像能好好听的态度？春华扭捏着，站着不吭声。
“说吧。我已经厌烦了，不会怎么样的。他爱咋咋就咋咋。我只是想了解一下，玛法大陆的近况，这也不行么？”夜泯瞪他一眼，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春华眼波流转，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尽量说得粗浅些，最好能蒙混过关才好。
“如实说，我听着呢。”
春华舔了舔舌头，低头道：“城主利用飞龙镜，开启了一个新的地境，现在他在里头不出来，弑神……守着。”
夜泯扬了扬眉头，哦了一声，然后问：“什么样的新地境？有什么新鲜玩意儿？”
春华仓皇地扫了一眼夜泯，见他面色平静，看着无甚不妥，甚至比方才扔砸茶盏时更为祥和，心里不是个滋味，轻声询问：“师傅，你可还好？”
夜泯偏着头反问：“你希望我不好？”
“不是，不是的，师傅……”
“那好好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春华将事情原委娓娓道出，原来一大早弑神就感应到玛法有异，带着他在一处自己从未踏足过的地方现身，不知道为何，自己跟弑神都不能进入，但是听弑神说，那个地方叫雪域，是必须利用飞龙镜才可开启的高阶地境。沁欢颜在里边，不知其用意。
“又是一个爆灵气珠子的地方？”夜泯坐下来，翘着二郎腿，手指轻轻击打着桌面，非常有节奏，也非常舒缓，就像在展示他颀长白皙的手指一般。
春华摇着头，道：“并非，听弑神说，那里的雪豹，只出一种东西——焕精珠。师傅听闻过吗？”
这回换夜泯摇头了，自己又不是百事通，这种几百年前甚至更早就被设计出来，只等着有人来开启的地境，和它专属的怪物，以及怪物死后会掉落的什么东西，自己不可能未卜先知，连晓生都没有想过它会忽然现世，所以就代表了，他并不想把这些复杂的东西灌输给自己。
不知道，是很正常的。
“服用了焕精珠的人，可以在短暂时效内，与他对面的任何人，交换意识，嗯，换句话来说，就是利用别人的身体，来说话，来做事。”
夜泯停止了敲打桌面，望着春华，颔首道：“行了，我都知道了，你去准备晚饭吧，我饿了。今日想吃水饺，韭菜馅的。”
那副安然等待的模样，让春华进退两难。
“怎么了你？不乐意伺候师傅那我只好拜托呆呆去啰，把你梦之森烧了可怨不得我。”夜泯打趣道，知道他是担心自己被情绪影响而已，可是，有什么好影响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自己选择的，即使跪着也要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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