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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乐开考，诸位都站好，”杨夫子张口，面容较温和些，“一会儿先考礼仪，后考乐器，诸位可提前准备。”
廖蕊则面无表情，甚至还有些严肃，“来之前，我对诸位也算了解过一些，俱出自名门世家，既如此，那还望诸位能认真应对考试，莫要紧张。”
众人原就紧张，一听廖蕊了解过她们，顿时就更紧张了。
怎么办，这女官看起来很不好说话啊！
“罢了，开考吧！”廖蕊扫了眼众人，心里略微有些失望。
这群少女皆是出自名门，且多为家中嫡女，可一个个却……
廖蕊想起了多年前见过的那个学生，这些人和她并无可比性。
只可惜，她选错了人。
正想着，廖蕊余光掠过那群少女，视线忽然落在一人身上。
那个身穿杏黄色衣裙的少女，像极了多年前的那个学生，甚至还要更从容。
廖蕊目光投过来时，赵明瑜也正好看过去，见她看自己，便大方地抬起了头，不见半点胆怯。
“……”廖蕊略略一愣，目中划过一抹赞赏，朝她略一点头。
赵明瑜也未过多表现，神色从容地移开目光，站得笔直。
过犹不及。
……
很快，礼仪考试便开始了。
众人站得笔直，挨个地上前给杨夫子和廖蕊行礼。
杨夫子并非出身名门，也未曾接触过宫中礼仪，要求自然不高。
况且众人原就是名门贵女出身，家中从小就有教过这些，是以杨夫子原本只想着，按平常来即可。
可廖蕊执掌宫中礼仪嬷嬷多年，容不得他人有一丝懈怠，对礼仪的要求甚高。
礼乐总计八十分，各自四十分。
可一轮下来，却无一人得了四十分，连三十分也是少得可怜。
“廖女官，我还是觉得有些严苛了。”私底下，杨夫子忍不住小声提醒。
可廖蕊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淡淡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杨夫子身为池兰书院的夫子，应该最明白这个。”
“……”杨夫子面露羞愧之色，没再多言。
这廖蕊是顾皇后派来的女官，一言一行皆代表了顾皇后，她还是少管为妙。
何况，廖蕊比她更精通礼仪，由廖蕊来评分再合适不过。
廖蕊没再看她，目光转向剩下的女学生，面容依旧冷淡。
众人心里打鼓，卢清舒也有些紧张，可还是硬着头皮上前。
行至廖蕊二人跟前，卢清舒停下福身，动作标准无错处，低头轻声道，“学生卢清舒，见过廖女官、杨夫子。”
比起先前那几批少女，卢清舒的动作已经算得上很标准。
可廖蕊只是扫了一眼，随即张口道，“记三十三分。”
三十三分……
不算低，可离她心目中的分数，还差了些。
卢清舒仍低头站着，暗暗地吐出一口气，才没那么紧张。
“站到边上去吧。”杨夫子见了，不由张口说了句。
听到杨夫子开口，卢清舒才觉松了口气，连连点头应道，“是，多谢廖女官、杨夫子，学生告退。”
说完，卢清舒便缓步走到了一边，全程低着头，弓着身。
卢清舒过后，便是谢娆。
谢娆年纪不大，但经常出入皇子府、东宫，对宫中礼仪，也不算太陌生。
等卢清舒一走，谢娆便缓步上前，提起裙裾，行了裣衽礼，“学生谢娆，见过廖女官、杨夫子。”
听到她的姓名，廖蕊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这个谢娆，行礼和卢清舒一般无二，只动作要流畅一些。
“记三十五分。”廖蕊收回目光，在本子上提笔写下。
听到这个得分，谢娆并无多高兴，躬身行礼，退至一旁。
接着又有几批少女陆续上前，却再无一人能得三十分以上。
……
两刻钟后，已至申时三刻。
廖蕊抬眸扫了眼，约莫还剩十来个少女没考，心下不由失望。
考了半日，三十分以上者，竟寥寥无几。
这便是北越贵女，到底还是叫人失望至极！
“继续。”廖蕊张口，神色却已有些不耐。
轮到的少女惴惴不安，咬着下唇上前，还没轮到的少女，则更加紧张。
又过一盏茶功夫，轮到了李珺姿。
李珺姿出自将门世家，对礼仪委实是不感兴趣，可一想起某人交代的，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可李珺姿并无基本功，再打起精神应对，也只得了个“二十七分”。
不过，绝大部分少女也都是这个分数。
这样一想，李珺姿就觉得没那么沮丧了，反而还笑嘻嘻的。
李珺姿过后，又过了几个少女，便到了赵明瑈。
“……”赵明瑈脸色略差，手脚冷得发抖，哆嗦着走上前去。
可等她要弯下腰行礼时，却又发现自己浑身太过僵硬·了，压根儿就弯不下去！
“学、学生赵明瑈，见过，见过廖女官，”赵明瑈上下齿打颤，哆嗦着把话说完，“见过杨夫子。”
“什么东西！”
廖蕊脸色登时就拉了下来，不快道，“我知你是长宁郡主之女，可此刻是池兰书院的礼仪考试，你这是几个意思？”
“莫非是以为你母亲身份尊贵，便瞧不起我，就能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廖蕊此刻很生气。
有几个看不惯赵明瑈的，纷纷幸灾乐祸起来，但也没敢笑出声。
赵明瑈只觉颜面尽失，耳根子滚烫滚烫的，咬着下唇道，“廖女官息怒，学生、学生不敢。”
这个廖女官，委实可恨！
这么多人都在，廖女官就这样说她，根本就是在羞辱她！
“呵！”廖蕊冷笑一声，却未再看她，朝一旁的杨夫子道，“杨夫子，给她记二十分。”
二十四分勉强达标，二十分……也就是连达标都还没到！
娘亲对她寄予厚望，还在府里等着她的好消息，可她如今却……
赵明瑈脸色煞白，想开口相求，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个字来。
杨夫子心肠柔软，但在评分上并不心软，点头记下得分，“好了，你站到一旁去吧！”
赵明瑈只觉整个人都是冰冷的，浑浑噩噩地走去了一旁。
她这一走，很快就到了赵明瑜。
听到“赵明瑜”三个字时，廖蕊并无多少反应，可一见到人后，目中竟浮现出一丝期待。
竟是这个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