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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回首是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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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丰谷关北,犰人部落。
    常截一脚将吴浅踢出老远,把自己的族长侄子吓了一跳:“天啊,吴师爷!叔父莫急,其中定有误会!”
    常截冷哼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吴浅,应道:“族长,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人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妖言惑众,如今牧族死伤大半,势必要同我们生出仇怨。即便他不是故意,那将他一条狗命送给牧族偿命,也算是便宜他了。”
    吴浅身子本就弱,被这么一踹连咳了好几大口,这才喘匀了气道:“冤有头债有主,至少他们亲手杀了魏夫离。战术是他们自己应下的,又关我们犰族何事,何况牧族如今被进一步削弱,常截长老怕是最高兴的吧?若是中原攻不下来,至少犰族已经是北地最强盛的一个部族。”
    “一派胡言,”常截喝道,“北地各部族情同手足,共同进退,也只有你这等小人会有此歹念!”
    “哈哈,”吴浅躺在地上,笑得浑身发抖,“常截长老算盘打得虽响,但您可想清楚了。牧族起兵才月余,就被斩杀大半,我们犰族却是连年频扰中原边境。是,现在的中原是没有兵力屠尽北地五部,但杀鸡儆猴屠我们一个犰族却是绰绰有余的。您以为没了我,犰族还有几日活头?”
    族长闻言甚是惊恐,但又不敢忤逆常截的意思,遂劝道:“叔父,不然,不然先将吴师爷留下,关押也好、重罚也罢,这样万一中原人打来,吴师爷仍能为我们出谋划策。至少吴师爷和我们的敌人是一样的,都是中原啊!”
    常截虽觉侄子所言荒谬至极,但吴浅说的却的确令人担忧。
    他眯了眯眼睛看向吴浅:“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法子?”
    吴浅从地上坐起来,仰头看他道:“给我物资、人手,我来安抚牧族,杀他们同胞的是中原人,与我们将毫无干系。”
    “那中原呢?”常截问道,“你牵制中原多年,不过是因为中原内部因女帝而动荡四起,如今中原日益安定,女帝集权,国防也会日益强盛,你还能如何?”
    “从战场上不能,便从战场外想法子,他们日益安定,我们大可让他们重新乱起来。”吴浅咳了两声,笑道,“常截长老,中原这么大,难道还找不出一两个有用的叛徒吗?”
    与此同时,天子轿辇抵达皇城,弛瑜回到承隆殿安顿下来。
    孙七奉命前往刘府接了女儿和太子殿下回宫,数月以来,亦临终于又一次见到了娘。他快步上前扑到母皇怀里,牵扯到弛瑜腿上的伤口,把弛瑜痛了个够呛。
    亦临这才知道母皇半躺在床上是因为腿受了伤,眼框就更红了:“母皇受苦了,孩儿不孝,若孩儿如廖凡姐姐那般擅武,定要早日代母亲征战沙场。”
    弛瑜这才记起因为北地的事,给亦临找个习武师父的事儿似乎一直被耽误了。她没敢告诉亦临,她和尹人都不在的这一个月里,栖灵宫被投毒一次,进了刺客一名。
    亦临是该尽快学会保护自己了。
    弛瑜应道:“临儿,说来你也到了习武的年纪了,母皇为你寻了个好师父,改日你便同他一起研习武艺。虽不见得征战沙场,但仍要肯吃苦,肯用功。”
    亦临忙退后两步,作揖道:“孩儿定不负母皇、师父教诲。”
    弛瑜欣慰地点点头,尹人在一旁冷笑出声。
    那时,弛瑜脑海中想到的其实是田韦。
    田韦本就是当年慕金楼中武功最好的一个,若只因断臂而弃之不用,就太过可惜。
    他性格沉稳,武功扎实,哪怕只靠口述也足够亦临学个一年半载的。弛瑜本人做过徒弟,也做过师父,她很清楚习武这事,只要一个愿意教一个愿意学,就有足够的办法去解决如何教学的问题。
    “我怎能草草给田韦赏赐,让他还乡呢?他如今行动不便,又孤儿出身无乡可归,我不能就这么打发了他,”亦临告退后尹人问起时,弛瑜回道,“而且,你不是说他喜欢阿阳吗?这样他们都能常常见着,我觉得挺好。”
    关于他们之间这点小心思,弛瑜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是弛仁三年的春节宫宴上。
    那时也是戴舟终于又一次见到阎王爷的时候。
    他死死盯着陛下身侧的男人看了又看,看完再看,直到尹人看向他,笑得满面春风。
    戴舟差点吓昏过去。
    他他他他他他怎么在这!
    他到底是什么人?他不是庆后裔吗?他不是想扳倒孟广毅然后自己单干吗?他后来不是遭遇敌击全盘玩完了吗?
    哪怕有一天,尹人大半夜伸着个奇长的舌头来到戴舟卧房,对他说“我来带你走”,戴舟都不至于如此恐惧诧异。
    他为何会成了一个男妃?
    戴舟的大脑飞快地运作——对对对,没有错,自己当年跟着“少主”到过甄王府,似乎的确听他说过自己之前是一名男妃,包括重耳死前也曾提到此人是不堪受辱于女帝,于是与甄王共谋大计。但后来卓耀公主出现了,于是所有人都认为重耳说了谎,就连戴舟也以为,那日“少主”对甄王说的应该全是假话。
    可如今看来,那些话应当是真假掺半!
    也是啊,如果全是假的,甄王又怎么会信。
    戴舟终于明白了——当年焦桀赐给贵妃的赤子金冠、红霞金衣,一定是本身就在皇城中,那日的一切本就是弛瑜帝与这个能干的男妃一同策划的!这么一来,不论是那个夏轲还是最后出现的卓曜公主,就很可能都是假的!
    戴舟在心里涕泗横流。如今身为朝廷要员,是不该再去猜忌这些,但他不得不在心里感慨,台上坐着的真是一对成精的狐狸。
    恰此时宋霁月到了,施施然在戴舟身边落了座。戴舟抖抖索索地给自己倒了杯酒压惊,又抖抖索索送到嘴边。不料因为抖得厉害,一口没喝上的酒,全洒在了宋霁月的官服上。
    戴舟脸涨得通红,忙掏出帕子递上:“在下失礼!在下失礼!”
    宋霁月却好脾气地关切道:“无妨。戴大人脸色怎如此难看,我见戴大人抖得厉害,可是病了?”飞库 .
    ……
    高台之上,弛瑜喝了口酒道:“你把戴舟吓得够呛。”
    “哦?你以为他慌成这个样子只是因为我?”尹人神神叨叨道,“他喜欢宋霁月。”
    弛瑜险些被一口酒呛住:“啊?”
    她赶忙去看那二人,还真觉着戴舟那眼神脸色越来越不对劲。
    也是啊,宋霁月这么漂亮,谁看了不喜欢。
    “让我们看看宋霁月是怎么想的呢?”尹人轻佻地用指尖在二人之间点来点去,“哦,她也喜欢他。”
    “哈?”弛瑜震惊了,“她喜欢戴舟什么?”
    尹人啧啧道:“陛下是看我看久了,别人都入不了您的眼了,这戴舟的模样在旁人眼中倒也不算差。”
    弛瑜问:“可你又怎知他俩互生情愫?”
    尹人答:“看就看出来了。”
    弛瑜如临大敌:“他们互相喜欢,他们互相喜欢,这让我怎么办呢……”
    尹人倒是优哉游哉:“你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女科开启才一年呢,你就给男官女官做红娘?开此先河又无章法,你是想让朝中乱了套吗?”
    弛瑜强迫自己冷静:“对对对,言之有理。首先他们的职位上不能有公务往来,如今这般情况下定是不能的。”
    尹人被她可爱笑了:“所以我就说,你对这些男欢女爱实在太不敏感了,做起小红娘来就是乱点鸳鸯谱。”
    弛瑜茫然地看向他,尹人给她解释道:“我不单知道他俩互相喜欢,我还知道田韦喜欢阿阳,沈嘉喜欢阿荆,弛归对杨燕曦稍稍有那么点意思。你应该都没看出来。”
    弛瑜觉得自己的世界受到了些许冲击。
    弛瑜当年和白绫朝夕相处,方能得知白绫喜欢子伦,她想不通尹人又是哪来的闲心去观察旁人之间的眉来眼去。
    不过也是,他本就是戏里走出来的人,戏里向来都是些情情爱爱,他大概也对这些敏感得多吧。
    自打那年从尹人口中得知这些细腻的小心思,弛瑜时不时也会观察一下。她发现一遇见阿阳,沈嘉就会拿胳膊肘捅捅田韦;她发现阿荆哪怕吃了一丁点亏,沈嘉都会立刻杀出来护短;她发现自己身后暗处,总有一双眼睛看着飞速成长的杨燕曦,她甚至可以据此判断暗卫中究竟哪一个是弛归。
    真好呀。
    弛瑜为他们着急,也为他们欣慰,有一场甜甜的故事在等着他们呢,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彼此的心意。
    到那时,弛瑜会为他们赐婚,他们每人都可以白马红轿,风光嫁娶。
    不过,那都是之后的事了。
    弛瑜强撑着腿伤,以国丧之礼送走了师父。
    她原想再看师父一眼,尹人阻止了她,后来想想,弛瑜是感激尹人的。
    看着师父下葬,好好地道了别,弛瑜心中也稍稍好受一些。
    “别听刘晋在那废话,来,喝酒喝酒!”
    “你叫我一声师父,就不要喊苦喊累,练就是了!”
    “你不要给我搞那些半吊子,要练就练到天下第一!”
    如今弛瑜终于是天下第一了,因为师父已经不在了。
    有时弛瑜会想,师父这样的人,在生命的最后又会想起什么呢?
    是少年时在北地所受的欺凌吗?是征战沙场的恣意吗?是屠戮无数的懊悔吗?还是说,想起弛瑜,想起在宫中闲适的晚年呢?
    其实,都不是。
    最后那一刻,当他浑身插满箭雨,摔下马去时,他看见的是焦桀。
    那人的眼中燃烧着与自己一般狂热的火焰,那人向他伸出手:“年轻人,你可是旷世奇才啊,朕要封你做大将军,与朕一同将这广阔的北地变成我们中原的疆土吧!”
    年少的魏夫离擦擦刚被鞳族人打出的血迹,邪笑着握住了眼前的手。
    恍然一瞬,已是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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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方急着收尾完结,黑方急着抓紧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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