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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壹重逢唱晚谁情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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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苁蓉决明二人那日离开江口村,在附近山野寻找木莲尸身,接连寻了数日一无所获。山谷深涧,二人都细细看过,并无痕迹,当下对木莲已死之事产生了怀疑。仅凭那妖冶男人的一面之词就相信小姐已死,却是太过草率,况且太子殿下也会派出人来找寻,若说已经有了结果,总会告知她二人。
    两人一番计较,一致认为子苓若是未死,会孤身前往都城去寻身世之密。苁蓉想到自己千方百计组织小姐去都城,显是暴露出都城有线索可寻,心下懊悔不已。她又怎么会想到小姐真的执着到如斯地步,重新进了那人心险恶的城。她对木家已是恨极,不仅恨木蓝的绝情绝义,亦恨着木家老爷甚至都没有来寻她家小姐。她如何能知是木蓝从中挑拨作祟,只当木家都是冷血无情。说不定这一切都是木家暗中安排好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木蓝顺利继承家业。
    苁蓉虽然只是个侍婢,也不知苍龙宗的奥秘。但她隐隐察觉到这个家中有一种阶级性的权威压迫着,和普通的家庭不同,这种无上的威压感就像天子之于百姓,而非一家之主之于仆人。木蓝的嚣张跋扈她也尽看在眼里,若说由一个女子继承家业总显得不成体统,但木蓝的发号施令的模样俨然一个未来家主的模样。她一向伶俐,这些异样她都是知道的,只是从不言语。
    苁蓉念着都城危机四伏,子苓一人孤身犯险,实在令她担忧。可她和决明二人都是平民百姓,就这么进了城被木蓝的人发现只怕要送了性命。而且上次那个诡异男子说木莲已死,虽然她没找到小姐的尸首,但仍是半信半疑,不知此行是否只是徒然。正在犯愁之际,决明忽的握住了她的手,回头看他时他的眼中尽是安慰和鼓励,让她无比心安。
    似乎自她失语以来,决明和她之间就有了更深一层的默契,他只需要看她的眼神就可以读出她的心情,偶尔他甚至可以猜出她在想什么事情。不能言语才发现自己这份感情的可贵和久长,才发现身边的人的体贴入微和彼此的心心相印,这样看来,哑了倒也不全然是坏的。
    “不如我们先在都城找个隐蔽的地方住下,再慢慢打探小姐的消息,我们好歹还有些银两,即使不用抛头露面也可以挺上一阵。”看出了苁蓉的担心,决明宽慰她道。
    苁蓉想了半晌,确实这是一个好的办法,但她始终未点头。然而她每每想起决明的父母惨死之事,总会不寒而栗。木蓝的手段是那么残忍,连寻常农夫农妇都不肯放过。若是有个闪失让木蓝发现他们二人的存在,实在是危险得紧。小姐是她的恩人,为了小姐死了她不怨,但是她不愿连累决明,她已经累得他父母双亡,又怎么能忍心让他为了自己为了小姐再入那布满了陷阱的城池?自那日决明亲见父母双亡之后,他一直郁郁寡欢,偶尔看苁蓉难过,才强打精神劝上一劝,话却也不多。他本来就是粗人,不会那些体己话儿,背负了灭亲之仇,更是显得阴郁。十几天下来他人已经瘦了一圈,本来阳光开朗的小伙儿变成了面黄肌瘦的病人模样,看着直教苁蓉心痛。她也知道这是无法安慰的心伤,每次看见决明站在床边发愣,她便在决明身后轻轻环抱住他,两个人沉默着彼此温暖着。一个不会说话,一个不愿说话,却懂得对方心中的愁苦。
    决明见苁蓉久久不答,复又说道:“我们出门的时候尽量小心,本来面目也要遮掩,这样就不会让你的仇家发觉。你平时都不要出门,一切事务交给我来打理。你看这样怎么样?”
    苁蓉仍是不语,她仍是觉得让决明背负她的痛苦实在是太过自私,然而她又决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人,若是小姐死了,她定要为小姐复仇。若是因复仇而死,她也便罢了,可决明要怎么办?
    “你是在担心我吗?哪怕没有杀父杀母之仇在,为了救了你的小姐,为了替她报仇,我也会拼命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啊……蓉儿,难道你不相信我对你的心意么?”决明看苁蓉垂头不语,蓦地明白了什么,有些激动地对苁蓉说道。苁蓉被他突如其来的发问惊住,是啊,她竟然把决明想要复仇的心抛在了脑后,失去父母于决明而言是多大的痛苦她是无法体会到的,也许就像她失去了小姐一般失落、无助、彷徨和悲伤,如果是决明要为父母报仇,她会毅然决然地随了他去吗?是的,她一定会的。她眼角含泪,在心中默默许诺。而现在是他,决明要和她一起去肩负这份仇恨,她会推开他吗?如果是她要求和他一起,他会推开她吗?一个个反问在心中激起,她擦掉泪水,感觉坚强正在一点点涌入自己的体内。
    她爱上的就是一个这样的男人,和她一样爱憎分明,又是如此血气方刚,他爱她爱到可以随她去任何地方,她又何尝不是如此爱着他?这就是她要托付一生的男人,是她要信任一生的男人,蒙上天垂怜,她今生今世能够得到一个知心伴侣,了无遗憾。
    “你怎么……你怎么哭了?”看见苁蓉的泪滴决明开始慌乱地为她拭泪,他一向笨手笨脚,又不懂女孩心事,苁蓉一哭他就心如刀绞,却也是不知所措,“我……我说错了什么?对不——”
    还没等他道歉出口,苁蓉已经凑到他脸前,轻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轻巧得如蜻蜓点水。一点之下,两个人的脸都已绯红,苁蓉忙把自己烧得发烫的脸颊埋在他的胸口,两个人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相拥着,感受着彼此心跳的律动。决明被苁蓉这难得的主动惊住,像根呆木头一样抱着苁蓉,感觉到怀中人轻轻点了点头,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欣慰而疲惫的微笑。
    阴冷潮湿的地牢之中,一个眼神迷离的少年被锁链铐着锁在墙上,他的脸上没有屈服和求饶的表情,反倒带着一点倨傲。昏暗的走廊上油灯星星点点地闪烁着,发出微弱的火光,却也照不亮地上的青石纹路。偶尔路过几个囚犯也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这阴森的走廊里,然后他听得锁链叮当,又是几声呵骂,之后重归寂静。关押他的牢房密密匝匝的防护仿佛在对他耀武扬威,提醒着他的身份,现在只是一个囚徒。
    铐着他的锁链上贴着几张淡黄色的符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咒文,配着那少年瘦削的身材和朦胧的双眼,透着三分诡异。
    白苏叹了叹气,神色间却丝毫不见畏惧。他实在是太过骄傲,自以为可以制服那个刺客,没想到那个刺客的动作那么快,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就把他的咽喉扼住。
    身为龙族,被区区一个人类生擒活捉,实在是有辱门楣。
    螭龙宗宗主白家当家育有两儿一女,长女白芨,长子白英,次子白苏。长子白英在五龙宗中内乱之时不幸殒命,而白芨也因过往尘缘隐居山林不问家事,所以他可谓是白家唯一的血脉。
    此刻白苏被囚在这小小地牢之中,心中苦笑。到底是他太轻视了人这个种族吗?他一直伪装得很好,伪装成毫不会武的一介文弱书生模样,他是觉得自己成功了的。只是,他的身份终究还是被心术不正的人看破,擒他来的人是敌非友,他心如明镜。然而敌人又不会把他怎么样,想要杀死龙族,可并非那么容易。想到此节他舔了舔嘴唇,心下稍安。
    会是苍龙宗的人吗?若是苍龙宗的话他应该有所察觉,而且来擒他的那人显然不会术法,功夫上也不是苍龙宗的套路。若说是五龙宗有人心怀不轨,怎么说也不该挑相对强势的螭龙宗出手。百思不得其解,却也被困无聊,他反反复复思量着。
    这时只听得漫长的走廊传来细微的足音,是龙族敏锐的听觉才能够听见的脚步声,显然来人轻功不弱。浑身上下动弹不得,他略抬了一抬眼,只见门口站着一袭黑色夜行衣的蒙面男子,看身形正是擒他来到此处的那个人,他冷哼一声,别开头去。
    这个男人让他感觉到耻辱。而男人的冰冷眼神又让他感到有些畏惧,多么好笑,他是龙族,却会害怕一个卑微的人族男子。尽管如此,那份畏惧和不安却是真实的。
    到底是为什么会让他有种畏惧感?是那个男子冷如刀锋的眼神?不,不仅仅如此。还有他眼中的死寂一片打不破的坚冰,他犹记得和男人过招时那男人眼中释出的杀气,像是孤注一掷的受伤的兽才会有的决绝。龙族一向是下手狠辣的种族,这种拼命一般的以生命为注进行的赌博,在龙族之中恐怕都寥寥可数,想到这里他不禁对这个男人又有了小小的钦佩。
    “你……认识一个叫做子苓的姑娘吗?”犹豫了许久,那个男子缓缓开口问他。他莫名其妙地摇摇头。
    这个男人亲自到这大牢之中来看望他就是为了问他是否认识一个姑娘?他大家千金名门闺秀也见了不少,却从未听说过这样一个女子。他不明所以,正在疑惑间却看见那个男子的冷漠眼神中有了少许黯淡,却也稍纵即逝,一瞬间让他以为是他看花眼。
    “你……你房中那幅画……画中人是谁?”又是迟疑的语气。
    白苏感到匪夷所思,这个人一点也不像是来审讯他的模样。他在牢中听到过拷打和惨叫声,想是这里的酷刑也是多种多样,好在他身体素质比凡人要强,挨几下打也是无妨,心中也不甚害怕。可眼前这个男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倒教他莫名非常。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觑了他一眼,白苏冷冷道。莫说是拷打逼问他问题他都不愿答,这种商量一般的语气,既然是敌人,焉有回答的道理?他是谁?他可是白家二公子白苏,说不定是未来螭龙宗的宗主,他不愿意说的事情,谁也无法用任何手段从他嘴里撬出来一厘半毫,这是他的骄傲他不可受辱的自尊。
    “哦……”男人的眼中闪过一线失望,被白苏敏锐地捕捉到,这让白苏有了种报复的快感。他不关心这男人打听的那叫子苓的姑娘的下落,也不关心他对自己那天见了灵儿姑娘之后惊为天人情到自然而然处便笔随意动绘了她眉眼身姿的事是否感兴趣。他只是觉得当了这男人的手下败将,不在言语上好好挫上一番,到底怒意难平。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全都无,可,奉,告。”白苏有点幸灾乐祸地说。他复又悲哀地想,对方早就知道自己是螭龙,用那些见鬼的符咒把他的力量封印了,现在的他一动都动不了,只能嘴上占点便宜。转念间想到至少还能逞口舌之能,也还算是有了点安慰。
    “……你认识见愁吗?”男人沉默了好一阵,这一次仿佛比之前更犹豫更艰涩。白苏本想没好气地甩给他一句“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无可奉告”,却口干舌燥地懒得说,翻了个白眼,低下头去不再理会那男人。
    过了一会儿,他的面前出现了一条板凳,他本是跪在地上的,一条凳子刚好够到他口鼻高度。紧接着一盘拌了残羹冷炙的剩饭摆在了他的面前,微酸的气味令他有点反胃。无奈腹中饥饿,又受制于人,若说不吃不喝也能挺得几日,但要想伺机逃跑,不吃饭是决计不行的。
    “你不用假惺惺好意,白某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情。任你威逼利诱也绝不会向你低头。”白苏微微转开头去,眼角瞥见那男人的眼神恢复到之前的冰冷萧瑟。
    苍术也不再理他,径直出了牢门,仿佛刚才那段对话从未发生过一般。“等等,”白苏嘲讽地笑着,叫住了苍术,“昨天你是带伤来擒的我吧,在我刺你之前你身上就有伤。还真是胆大包天。这次是我大意,真希望有哪一天,像你这么胆大妄为的家伙栽在我们的人的手里,到时候……你可不要死得太难看。”
    苍术的离去的脚步略顿了一顿,随即大步而去,像一团黑色的影融进黑暗一般,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走廊的近端。
    “灵儿……灵儿……子苓……子苓?”白苏喃喃地念着,想起了那一天的惊鸿一瞥。那天,那天确实有,值得注意的地方啊。且不说见愁的名字他从未听说,那灵儿姑娘的眉眼落在他心里怎么也忘不掉,是太美的一双眼,又是太干净的一双眸子,这般脱俗的人儿,就像不属于尘世,和凡尘的喧嚣格格不入一般。
    最重要的是,那个女子的眼神,莫名地让他羡慕,让他贪恋,让他尊敬,让他不忍亵渎半点,就像是高天最洁净的阳光,让他的心情微扬。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成为她裙下的一颗沙砾,只为了更靠近她一些。
    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自甘下贱的冲动?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清楚,心中涌动起不安的情绪,他隐隐感觉,似乎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发生了。“乱世生苍龙,仁者得天下……”嗫嚅化为无声唇语,落在他心里,异常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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