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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肆美酒夜光解语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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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黑的飞檐屋角一如昨夜惨淡光景,苍术已除了面罩,沿着昨夜窥探的宅院的外墙走了一遭。他忧心忡忡,彻夜不眠,只挂念着子苓是否安然无恙。留心听着墙内,却是半点动静也无,点点烦躁在他心中荡起涟漪。多少个手起刀落,他都不曾有过半分迟疑和颤抖,可现在他的冷锐的眼神中明显地带了惶恐。
    多少疑惑不解,昨夜那些人在这里秘密相会,显然是有重大图谋。从言语上看,恐怕子苓已经遭了算计。不过一夜工夫,他们就能弃宅而走?他昨晚栖身之处距离这里并不遥远,若说那许多人有什么动静他不会没有察觉。站在门口凝思半晌,忽听得隔壁有个男子声音,他耳力极好,心想不妨从毗邻的人口中了解一番,便凑了上去。只听得那人说道:“我去去就回……是了那里的樱桃最新鲜……好了好了我会注意的。”
    听着便似家常闲谈,并无其他,那人出来时苍术刚好站在门边,打了个照面。那是个脸上擦了煤灰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圆脸青年,看见苍术之后表情似乎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即急急低下头去好像怕被人看见表情一般。苍术依旧是面无表情,刀削斧凿一样的眉弓更添冷峻。
    决明甫一出门就正对上一张冰山脸,自是吓得不轻。更何况他只是随便出个家门就遇上这样一张死气沉沉的脸孔,本来他就要偷偷摸摸,这猛一抬头就看见一个人定定盯着他,怎么能不让他心里打怵?自己不过是要出门去买点新鲜樱桃给小姐带着路上吃罢了,不会这么不走运出一趟门就被人盯上了吧?他紧张地想。
    冷淡如冰一样的眼神,仿佛带着野兽一般嗜血的气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苍术看着面前的少年带着畏惧和闪烁眼光低下头去,心里无波无澜。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罢了,只是不知道他昨晚有没有听到看到什么。想到这里苍术又抬头望着烧焦的屋宇,心中奇怪着为何这少年会从这起火之地出来,这里起火是不是和旁边那伙人有关系也总要问个清楚。他不擅长和人攀谈,只是干巴巴地唤了一句:“喂,这里怎么起火的?旁边住着谁?”
    决明听见那黑衣男人跟他说话更是惊恐,连忙低头道:“我、我不知道。”说罢便想逃,苍术看出他有所回避,心道这人必定知道些什么,连忙扯住他。苍术可不知道自己做杀手做得惯了,自己认为的平淡语气在寻常百姓眼中已经是凶巴巴的程度,是以见决明如此惊慌失措就想问个明白。却不曾想他这一抓,决明更加慌张。决明只觉得胳膊被牢牢钳住,任是他拼命挣扎也动弹不得半分。苍术看着手中这个徒劳挣扎的人,眉心不禁皱了皱,道:“你真的不知道?”
    “我……我昨天刚来这里,怎会知道?你、你快放手,不、不然我要……我要……”情急之下决明舌头都有些打结,目光只是躲躲闪闪。
    “这里还有没有其他人?”苍术忙问。决明见苍术目光伸向门中,反手带上木门,一脸警觉:“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还未等苍术答话,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清凌凌的声音道:“决明,怎么……”未尽的问句凝结住,白衣的少女蒙着轻纱,清澈如黛的眉眼中闪着惊讶和喜悦的光芒。那一句轻柔的嗓音让苍术僵立当场,紧抓着决明的手也不由放开,直直望着门边那人。
    “啊……快进来。”子苓看着门口呆若木鸡的苍术和一脸狐疑的决明,不禁莞尔一笑,把两人拉进了门。苍术任由她拉着,心神恍惚,如在梦中。她的出现总是那么突然,就如昨夜她瞬间跳入他的视线,现在她也是倏忽之间就出现在他面前,让他觉得她镜花水月一般不真切。
    “决明,苁蓉姐姐,这是我的朋友,苍术。”子苓微笑着向决明解释着,这时苁蓉也被外面的声音吵到,出来看个究竟。这一下又把苁蓉吓个不轻,她的小姐啊,怎么又和一个长得如此妖孽的男人扯上了关系?
    庭中那人身穿黑色劲装,勾勒出沟壑分明的肌肉线条,身材颀长,棱角分明的面庞,削尖的下巴,若不是那凌厉的眼神让人心生畏惧,也的确是不折不扣的美男子。比见愁多了一份刚毅少了几分清秀,到底还是不如见愁那般魅惑动人。
    “你没事吧?”子苓和苍术几乎是同时问出口,两人都怔了一怔。子苓见他平安,心中自是欢喜无限,微微一笑。苍术一向冷然的眼中也带了暖色,道:“你没事就好……”
    苁蓉见那名唤苍术的男子目不转睛地只盯着她家小姐看,对她和决明几乎视若无睹,心下也明白了几分。她家小姐虽然长得美,但是这男人毫不避讳地盯着看也不像话啊,不禁有些恼起来,决明恰到好处地道:“小姐,再有一刻钟马车就来了。”
    “我还要去给小姐买樱桃呢。”决明嘟囔了一句,有点忿忿地瞥了苍术一眼,苍术根本没正眼看他,自是毫不在意。
    “我原说也不要了,这一会儿就要动身了。”子苓笑道,算是为苍术开解。
    却说苍术自看见子苓的一刹那起,脑中的许许多多问题都化作空白虚无,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周围的人或者事,和他到底无关。决明是何人苁蓉是谁在他眼里都不重要,他的眼里只有她。忽听得她说动身,他连忙问:“你要去哪?”
    苁蓉被这男人的心直口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家小姐去哪里和他有什么关系?他莫要因为小姐称他做朋友便刨根问底,小姐是客气,哪有他问来问去的资格?但看那男人的神色,确实毫无羞惭之情,就好像问她小姐去哪里是天经地义一般。她家小姐已经有了见愁公子那么优秀的男子来配,这个男人要是对小姐有什么企图,她便第一个不允。
    “我也不知道。……一个……朋友帮我找了住处。”子苓答道,她并不想说出见愁的名字,她只是隐隐觉得不妥。然而是说自己的恋人未免太过自作多情,毕竟见愁还未曾对她说过爱恋之类的话语,只好以朋友呼之。想起见愁,脸上含了两片羞怯,尽数落尽苍术的眼中。
    苍术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她刚才那个含羞的表情落在他眼中是那么刺眼。她说一个朋友?会是她钟情的人吗?她……她是喜欢着……那个人吗?怀疑心顿起,顿时愁肠百结,什么将军的密谋、埋伏的敌手、昨夜她的遭遇,这些问题在他的心中彻底消失殆尽,空余一个让他失神的她绯红的面颊。
    光是想着她心有所属的事情,已经让他心上如开了一个洞一般冰冷,如果得到她亲口的确认,他的心会被揉成齑粉。他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为什么呢?为什么只是想象着她喜欢上了一个人就会觉得心口冰冷痛苦难当?是那种酸涩沉重的钝痛,一点点拉扯着他的灵魂,几乎要把他撕裂开来。比肉体上的创痛更煎熬,也更加无助。
    子苓看见苍术的目光瞬间失去焦点,脸色也渐渐变得苍白,不由惊道:“你的伤口还很痛吗?你怎么了?”
    她冰凉的小手触上他的身体,让他清醒过来:“你……你多多保重。”
    如此的失魂落魄,从不曾有过的茫然和酸楚,他倒退了一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刚刚……听说你喜欢吃樱桃,我去给你买。”
    子苓看他茫然若失的模样不知何故,见他答非所问,心中虽然大惑不解却也不便多问,只是开口嘱咐他一句:“你这些天还是静养比较好……”然而话音未落那黑衣的男子又不见了踪影,就和他三番两次风一样消失在她面前一样,她有点疑惑地看着苍术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总是让人担心啊。”
    一阵白色的弧光如翩翩飞雪舞在擂台之上,只闻铛铛两声清脆兵刃相交之响,见愁和鹰不泊已经过了两招。谁也没看清鹰不泊是怎么从幽兰白梅雏菊三人的包围中跃出到台上的,见愁轻轻点地落在场地一端,玄衣随风荡开,乌黑的发丝飘下几缕垂在他戏谑的唇角旁,更添妖冶。手中软剑飞起,似绸缎般轻盈。
    而鹰不泊则是悠然模样,不慌不忙地摇着折扇。方才他以扇骨对见愁的软剑,竟是丝毫不落下风。他巧运内力于扇骨之中,纵使脆弱也能作为兵器,不禁让见愁眼中一沉。
    “就这么点本事,还要来砸场么?”鹰不泊傲然道,“我不用兵刃就能解决你。不过,你不配我出手。”
    “是么……”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见愁猛一点地,身形微动,软剑已经送出。就在这时幽兰白梅雏菊三人亦提剑而上,三人剑尖直指见愁。见愁见状振臂甩开软剑,剑气挡开周身十尺,那寒薄如冰雪的剑,堪堪把四人挡在环着他的圈外。
    “‘踏雪’吗?”鹰不泊不动声色一拢眉,辨不出惊讶的语气,“天南星待你不薄啊。”
    “哼……”见愁冷笑,“我不是来砸场,我只是来领人。”他过了几招气息竟是丝毫不乱,这当口又是手腕一翻,三枚飞蝗石顺着手劲奔出,只向梅兰菊三人呼啸而去。三人心想不过区区飞蝗石,切不能在少主面前丢了颜面,都纷纷提剑挡开。却不想虎口剧痛,白梅一声惊叫,手中剑竟自落地。雏菊堪堪一挡,手臂酥麻,心中大惊。而幽兰则是借力挡开,却也是勉强。三人当下不敢托大,脚下寥寥几步走了一个简单的阵法。说时迟这时快,见愁鬼魅一般的身影闪过,直向木蓝而去。三人防着他突然对少主发难,一时没有顾及木蓝,待要回转去救已是迟了。
    却只见寒芒一闪,鹰不泊已不知何时立在了见愁和木蓝的中间。甚至不消眨一眨眼的时间,鹰不泊已从台上到了木蓝身侧,见愁平静的眼中终于带了恐惧的波澜。手法干脆利落,折扇挽起,软剑顿时被收紧夹在扇骨中间,鹰不泊眼睛微眯,目光凶残。见愁略顿了一下,然而高手过招怎能有半点疏忽,听得刃声破空他果断弃了剑,也不管是否难堪,一个翻滚躲开了袭来的折扇和剑刃。
    心中苦笑一下,果然自己还是太自大了吗,这龙潭虎穴果然孤身一人还是不成。虽然知道鬼白已经趁乱带人侵入,他还是不免有些胆寒。
    “见愁公子,我想请你解释一下,什么叫墨竹都折在你的手上。”鹰不泊语气放缓,是带了询问的意思。
    “……就是被我杀了啊。”见愁嗤笑一声,极力掩饰住眼中流出的黯然。
    “哦?”鹰不泊眼珠转了转,好像明白了什么,“连自己有没有杀干净都不知道的人,没资格——”
    几声当啷声响,见愁手执峨嵋刺和他又过了几招,惶急之中勉强接住,蹬蹬倒退两步。
    “——来我这里领人!”
    饶是见愁自诩轻身功夫已是绝世水平,在鹰不泊如影随形的攻击中也是无机可乘,一面斗着一面心中暗叫不好,此番恐怕自己太过大意,他原以为自己至少可以全身而退,可现在鹰不泊如附骨之蛆一般缠着他不放让他没有逃跑的机会。刚才鹰不泊的一番话也让他心情激荡不安,照鹰不泊所说,苍术是……是还活着?
    受了那样的伤,从悬崖绝壁掉下,落尽那湍急的河水里,怎么还能有命在?
    难道……难道……
    他瞳孔骤然收缩,惊疑不定。
    尚记得那个时候他提及自己那夜在芷山——
    “是么,那真是巧得很了。”眉眼间是云淡风轻,白衣的少女垂了眼帘,轻声说道,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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