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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过后。
新绿公司与省工商银行的企业孵化项目终于要落实了！
唐烨在新绿公司楼下等来了几辆黑色的轿车。
陈兰从其中一辆轿车中走了出来。
“欢迎，欢迎！”唐烨笑脸相迎。
陈兰今天穿得很职业，黑色的西装套裙，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让人忍不住眼前一亮。
陈兰指向一位中年男子，为两人引荐道：“这位是我们省行信贷部的高部长。这位是随远县常务副县长唐烨。”
唐烨与高部长握手，说：“高部长，欢迎您来随远，之前我们电话联......
唐烨回到随远的第二天，省纪委专案组正式进驻县城。
消息传来时，他正在办公室批阅一份关于城东新区规划的文件。林恒推门进来，脸色凝重：“人已经到了，是省纪委第三室的副主任张启明带队。”
“张启明？”唐烨放下笔，眉头微蹙，“我记得这个人，作风强硬，但做事讲究证据。”
“可问题就在这里。”林恒低声说，“他们一来，就把财政宾馆项目的全部材料调走了，包括我们之前整理的所有调查资料。”
唐烨沉吟片刻，缓缓点头：“这是正常的流程。专案组接手案件后，必须独立掌握所有信息源。不过……”他顿了顿，目光深沉，“他们动作这么快，恐怕不只是为了办案。”
“你是说……有人在背后推动？”林恒压低声音。
“不排除这种可能。”唐烨站起身，走到窗边，“陈志远落网后，省里一些人的神经肯定绷得很紧。现在专案组介入，等于把这件事从县市层面直接提到了省级。如果处理不好，反而会打草惊蛇。”
林恒沉默片刻，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配合。”唐烨语气坚定，“我们要表现出完全支持的态度，让他们没有理由怀疑我们在隐瞒什么。同时，我们要继续查董天保账户上的那笔五万元转账。”
“我明白。”林恒点头，“我会让万明那边加快进度。”
“另外，你去联系一下市纪委的老李。”唐烨补充道，“让他留意省纪委内部动向，尤其是张启明的一举一动。我们要知道，他们到底想查谁。”
林恒应声而去。
唐烨重新坐回办公桌前，望着桌上那份尚未批复的城东新区规划图，心中思绪万千。
他知道，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
几天后，省纪委专案组召开了第一次案情通报会。
会议地点设在县委大会议室，参会人员除了专案组成员外，还有市纪委、县公安局、县财政局、审计局等相关单位负责人。
唐烨作为副县长兼县委副书记，自然是坐在主位。
会议由张启明主持，他年约四十出头，身材瘦削，神情严肃，说话不带感情色彩。
“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是：财政宾馆项目存在严重违规操作，资金流向复杂，部分账目对不上号；董伟清死亡事件存在疑点，初步调查显示并非自杀；而陈志远与周文涛之间确实存在非法资金往来，且涉及金额较大。”
他说完后，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唐烨身上：“唐县长，你们县里在前期调查中已经取得了一些成果，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唐烨微微一笑：“张主任说得没错，我们在前期确实做了不少工作，也掌握了一些关键线索。但我认为，真正的问题不在陈志远，也不在周文涛，而在整个项目的审批流程和资金监管机制上。”
张启明挑眉：“哦？愿闻其详。”
“财政宾馆项目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财政支出项目，按理说不该有这么多猫腻。”唐烨语气平稳，“但我们发现，在项目立项之初，就已经被某些人操控。审批过程中，层层绕过正常程序，最终导致资金失控，责任不明。”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我认为，这次调查不能只盯着几个人，而是要彻底梳理整个项目的来龙去脉，找出那些真正躲在幕后的人。”
张启明听完，神色不变，但眼神却多了几分审视。
“唐县长的意思，是要扩大调查范围？”
“不是扩大，而是深入。”唐烨正色道，“否则，即便把陈志远送上法庭，也无法根除腐败根源。”
会议结束后，张启明留下唐烨单独谈话。
两人走进一间空会议室，张启明关上门，语气缓和了些：“唐县长，你说得很有道理。但你知道，有些事，不是你想查就能查的。”
“我知道。”唐烨平静地看着他，“但我也知道，有些事，你不查，迟早会有人来查你。”
张启明怔了一下，随即轻笑一声：“你倒是够直白。”
“我只是实话实说。”唐烨淡淡道，“如果你只是来走个过场，那我不打扰你。但如果真想办成一个铁案，我希望你能多听一听基层的声音。”
张启明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好，我记下了。”
……
与此同时，万明那边也传来了新进展。
“那笔五万元转账，来源是一个叫‘宏远建筑有限公司’的企业。”万明将报告递给唐烨，“这家公司注册地在邻市，法人代表是个叫王德胜的人，背景很干净，但在银行流水上，我们发现了一条线索??这笔钱是从一家名为‘金鼎投资集团’的公司转过来的。”
“金鼎投资？”唐烨皱眉，“这家企业我没听说过。”
“很正常。”万明解释道，“它表面上是一家私营企业，但实际上，它的实际控制人是省政协副主席赵振华的儿子赵泽宇。”
唐烨心头一震。
赵振华，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赵德昌的政敌之一，也是陈志远背后的那位大人物。
“也就是说，这笔钱极有可能是赵泽宇通过中间人，间接送给董天保的？”唐烨缓缓问道。
“可能性很大。”万明点头，“而且不止这一笔，我们在其他几个项目中也发现了类似的资金流向。”
唐烨沉思良久，缓缓开口：“把这个情况整理成报告，但不要直接上报，先存档。我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明白。”万明应声。
“另外，你要盯紧张启明那边的动向。”唐烨叮嘱道，“如果他真的打算深入调查，我们就配合到底；如果他只是敷衍了事，我们就另寻出路。”
“是。”
……
几天后，省纪委召开第二次案情通报会。
会上，张启明宣布了一个重要决定：“经过初步调查，我们认为财政宾馆项目存在重大违规行为，建议暂停相关责任人职务，并启动进一步审查程序。”
这个“相关责任人”，显然不仅仅是指陈志远，而是指向更高层。
唐烨敏锐地察觉到，张启明的态度发生了变化。
果然，散会后，张启明主动找到唐烨，递给他一张纸条：“今晚八点，老地方见。”
唐烨接过纸条，心中已有猜测。
当晚，他如约前往市委招待所旁的一家茶馆。
张启明已经在包厢等候。
“你终于来了。”张启明端起茶杯，语气略显疲惫，“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我们到底是在查案子，还是在被人牵着鼻子走？”
唐烨坐下，静静听着。
“唐县长，说实话，我一开始并不相信你能扳倒陈志远。”张启明苦笑，“但现在看来，你比我想的还要厉害。”
“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唐烨淡然回应。
“问题是，这些事，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做。”张启明看着他，“你有没有想过，接下来的路有多难？”
“当然想过。”唐烨点头，“但既然已经走上这条路，就没有回头的余地。”
张启明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我可以帮你，但有一个条件。”
“请讲。”
“你要确保，这把火不会烧到无辜的人身上。”
唐烨郑重点头：“我答应你。”
张启明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轻轻推到他面前。
“这是我掌握的一些内部资料，包括赵泽宇与金鼎投资之间的关联，以及他在多个项目中的资金运作模式。”他低声道，“这些东西，我不能直接交给组织，因为一旦泄露，只会打草惊蛇。但你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去查。”
唐烨翻开文件，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他知道，真正的较量，这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