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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波怪兽正在靠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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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火橘黄, 空气静谧, 偶尔传来烛花燃烧时发出的“哔啵”声,与方才此间发出的□□之声相比, 简直太过潦草平淡。沁欢颜将人抱至床榻, 平稳轻柔放下来,然后盖上棉被,掖了掖被角。
    “欢颜……”夜泯轻轻的唤他, 声音微颤,夹杂着浓浓的鼻音。太困太累,简直睁不开眼, 可是就不想这样睡去,巴不得再腻歪几个时辰。
    “嗯,清洗干净了,该好好睡了。”沁欢颜坐在床沿边, 凝视着迷离着双眼,气若游丝的夜泯。
    要他要得狠了, 他都快在自己身|下|支离破碎了,纵然是陌生的躯体, 陌生的脸蛋,甚至陌生的目光,但是他体内跳动的, 就是夜泯的心脏, 就是他, 无可取代的那个人。所以情不自禁的, 疯狂的索取,把他弄哭了才罢手。
    “还疼吗?”将脸埋在他裸露的肩膀里,鼻尖来回蹭着夜泯散落的发丝。
    “还好。欢颜,晚安~~~我真的要睡了,我,困。”夜泯轻轻合上眼,脸上洋溢着幸福,在沁欢颜的注视之下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嗯,乖乖睡。晚安。”在他唇上啜了啜,才依依不舍的移开,像哄孩子一样,轻柔的拍着夜泯的后背。
    自然而然,睡得无比安心。
    第二日醒来,洗漱完了,吃了小米粥和荷包蛋,就准备跟着阡陌去明月峡谷看看大伙儿生活的状况。
    “大家可还习惯?”那些人精魄归体后,根本还未来得及与这个昔日的城主推心置腹的谈心,就被阡陌、尹修、轻衣他们暗中送走,转移到明月峡谷了。他们或许有很多话想对沁欢颜说的。
    阡陌道:“大部分人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可以在周边狩猎打怪探知新奇之事了。”让他们尽快适应如今的玛法大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情。“不过,以浩清大将军为首的一些元老,希望见见城主。”
    沁欢颜没有表态,当年答应将他们的精魄取出,完全是因为当时怪物攻城来得凶猛且蹊跷,护住他们只是权宜之计,没曾想,这一销声匿迹就眨眼十几年过去。他们错过太多的精彩和时光,是时候该寻回来了。
    纵然没有东山再起的野心,却又没办法再次丢掉自己的责任。
    夜泯道:“就算不做沙巴克城主,你也是大家的掌门啊,时隔这么多年,大家伙肯定非常想见你这位精神领袖,去见见,然后把将来好好规划一番。”
    沁欢颜执起夜泯的一只手,问:“你希望我如何?”
    夜泯一把抱住他,道:“我与你一道过去面对众人,从今往后,阿梦就是海市蜃楼的一员,我想替你分担,我想守护你。虽然听起来很微不足道,但是我要让你看到我的决心,我不会再逃避了。”
    听闻此言,沁欢颜脸上露出了笑,那笑意从挽起的唇角一直蔓延到闪亮眼底。
    一路上,夜泯一直在解释,“换作以前,海市蜃楼的内务我都不想管的。但是此次不同,得考虑方方面面。就目前这种局势看来,明月峡谷并非久居之地,一来不方便大家修炼,稍微灵气高的怪物无不集中在盟重、封魔谷和白日门这种地理位置好的大城。大家若想在玛法大陆重新扎根立足,势必就要狠命追赶,不停修炼。”
    夜泯捏着下巴,有一个打算:“我们现在退隐江湖还为时过早,我总觉得有什么无形的力量一直推着我们朝前走,前路未必坦荡光明,但是,大家齐心协力,定能闯过难关。”
    “你想重振旗鼓,东山再起?”阡陌点着头,竖起大拇指。“行啊,我赞成。”玛法大陆唯一的举足轻重的超级大门派,并非遥不可及。
    三人抵达明月峡谷时,一处广阔地已经聚集了乌泱泱一大群人,浩清首当其冲,看到沁欢颜显然是激动得不行,面部肌肉都在抽搐,却是一步未挪,站得笔直。
    上万道目光,皆是齐齐落在沁欢颜身上,今日他连斗笠都未戴,因为他知道,接下来夜泯要说的话非常重要,重要到没必要隐藏自己。
    “城主!!!”
    威严整齐的一声城主响彻山谷,近二十年未整顿的军仪军威竟一点不含糊,个个精神抖擞,热情饱满,依然是驰骋沙场所向披靡的热血儿郎。
    “大家无恙,就是海市蜃楼最大的坚实基础和福报,感谢大家的不离不弃,信我如初。今日有非常重要之事,要与大家宣布。首先,这位,对我及其重要之人,没有他就没有今日的沁欢颜,也不会有诸位重见天日的一天,他叫阿梦,是海市蜃楼新任掌门。”话音未落,人群中一阵唏嘘,不满之言语频频爆出,夜泯也是丝毫没有准备,明明说好只是加入门派,主要是站定立场,以后行事更加方便,另外也是想多替沁欢颜分担门派中的事务,别让他那么操劳,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
    “稍安勿躁,我话还没有说完。从今往后,海市蜃楼双掌门,我与阿梦平起平坐,不分高低,共同治理门派内务,致力打造出一只不主动欺凌,却不怕任何门派挑衅的超级门派。或许,不再是沙巴克,或许没有锦衣玉食,但是,我向大家保证,同生死共命运,绝不让你们的一腔热忱空付。”
    “啪啪啪啪啪”掌声雷鸣,带头鼓掌的竟然是浩清。
    “欢颜?为何突然……?”夜泯赶紧密语他,连对视都不敢,就怕泄露了内心的五味杂陈,自己从未想这样与他平起平坐。
    “乖,照我说的做。除非你没有信心陪着海市蜃楼和我一起走下去。我的就是你的,以前没有让你体会到的安全感,现在,全部奉上,希望,还不晚。”
    夜泯思绪翻涌,所谓的安全感,不就是你睡醒会找我,忙完会告诉我,事事有回应,件件有着落吗?其实,你早就给我了,只是我那时候太笨,理解不到罢了。
    爱是宠溺,是偏爱,是唯一。
    “好,无论如何,我都与你在一起。”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感动之余夜泯也只好硬着头皮,走到人群前,掷地有声的说:“感谢大家给予的信任,我誓与大家共存亡,我将竭尽全力辅佐沁……掌门,与他绝无二心,生死相随。”
    “好好好,欢迎梦掌门,欢迎啊……”
    夜泯被这样热烈的气氛搞得怪不好意思的,脸都红了。要知道底下这些人,当初有多讨厌自己,成天不是背地里说坏话就是想方设法排挤自己,这次却大不一样了。
    “玛法大陆有史以来,第一个拥有双掌门的门派,开创玛法先河,不仅彰显城主的宽德仁厚,也体现了我族海纳百川的气度。可喜可贺。”
    夜泯道:“本应设宴庆贺大家平安渡劫,但目前玛法大陆异象频频,各个门派虎视眈眈,我们沉寂了这么多年,不是怕了他们,只是此时不宜大操大办。”看到大家失落的眼神,夜泯的算盘也是打得很响,不能一开始就惯坏了这些人,带出来的金山银山,若不好好经营,用不了几年也会被这么多人消耗殆尽。
    先说断,后不乱。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可不管底下反对的声音有多少,继续说道:“我们不能坐吃山空,每个人,能外出修炼的必须去,暂时不能修炼的也得在村子里生产务农,拿出看家本领增加进项,拿怕是编一个竹篓,削一柄木剑,都是对我们往后的生活有所帮助的,所有生活开销花费由轻衣统一支配负责。虽然我们生活崇尚节俭,但不能克扣修炼和战用,绝对不会委屈了大家,专款专用,所有战事开支由浩清大将军负责。另外修炼开销由尹修负责。同样的,获取的各种金币和装备,按往常惯例,同组行动的平分,每一笔款项,无论进出,事无巨细,白纸黑字,负责人都要亲自或委派亲信仔细记录,专人专干,每月月底公布收支,钱,都是大家用,荣誉都属于海市蜃楼,每一个人都是主人公,都有自己的使命和价值,论功行赏,赏罚分明。但是一旦发现有人偷奸耍滑,不务正业,甚至心猿意马的人,即刻开除,永不收入。一旦有加害同门,勾结外邦,一律杀无赦。大家有异议否?”
    “无异议,无异议。”众人附议。
    夜泯转过身,郑重其事的问沁欢颜,“或许,接踵而至的是真正意义上的艰难险阻,你准备好了吗?”
    沁欢颜抿着薄而性感的唇,眼中的赞许给了夜泯无限的勇气。
    沁欢颜道:“诸位,玛法大陆的英雄们,是时候大放异彩,展现男儿血性之时,我与阿梦会和大家共进退,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不离不弃……”
    简单又煽情的出山场面,是夜泯始料未及的,其实自己也多次旁敲侧击问沁欢颜,将来的打算。他回答的都很模糊,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笃定的,下决心,想把所有誓死追随的部下好好的,隆重的推出玛法大陆。
    没错,他就是想让全玛法的人知晓,并且,也让那神知晓。你越是要扼杀的,越不能让你称心如意。
    沁欢颜随后做了最后一个决定——改“海市蜃楼”为“不离不弃”。从此,玛法大陆就真的再没有海市蜃楼这个门派,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充满了无数可能的新组织。
    回来后夜泯与阡陌、尹修去了比奇的大赌坊,在‘闲忙’的院子里看到正在砍木桩的銮洪七。
    瞥见来人,慌忙放下斧子,过来招呼。
    “阡陌,好久不见。咦,这位……?”
    阡陌伸手引荐:“这位是我们不离不弃的梦掌门,尽管你深居简出,怕也是有所耳闻吧。”
    銮洪七脖子上挂了一条粗糙的布巾,他顺手扯下来,先擦了额头,再擦拭双手。感叹道:“听说了听说了,没想到城主他,呵,沁掌门他如此宅心仁厚,双掌门这种事,别家也只是想想,从未付诸于行动,不离不弃勇开先河,落下千古佳话,不得不佩服。”
    瞅了瞅院外,问“沁掌门为何没能一同过来?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跟他商议。”
    夜泯大方落座,仰头问:“可是雇佣军归属问题?”
    銮洪七今日中性打扮,既没有穿裙装,也没有涂脂抹粉,干练轻便的练功服,眉眼中依稀带了点英气。
    他是头一次见阿梦,虽然素未蒙面,却也不拘谨,桌面的茶水已由尹修斟满,递至几位眼皮底下。“先喝茶吧。”
    銮洪七率先干掉一杯。带着一丝道不明的怨气。
    夜泯也听说了,他最近花费巨资差人四处寻找自己的肉身无果,所有的希望都化为乌有,今后还得这样不男不女的生活下去。
    “雇佣军的弟兄也是跟了我多年,我也希望他们能有个好归宿,梦掌门和沁掌门显然都是值得托付的正人君子,事事为弟兄们着想,为大家谋划,别的废话我也不多说,我銮洪七就是一个粗人,我把雇佣军的所有弟兄交给不离不弃,从今往后,就跟我銮洪七没有瓜葛,我……”
    夜泯眯着眼,轻轻的说:“你想去寻肉身,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
    銮洪七道:“别无他法,我一直蜗居在比奇的赌坊,就是怕被那人认出来,成日畏畏缩缩,藏头藏脑,一个大老爷们哪个活得像我这般憋屈?”
    尹修一边偷笑,一边从屋里找了些花生米,“来来来,老板赏的,不吃白不吃。”
    夜泯夹了一颗放嘴里,问銮洪七,“这不没线索吗?你撇下这么多人,上哪儿找去?跟个没头苍蝇似的。”
    嚼着嚼着,又香又脆。眼睛一亮,又抓了一把放手里,有一颗没一颗的吃起来。
    “哪买的,真好吃。”
    銮洪七道:“自家手艺,爱吃管饱,里边一大罐子,你带回去呗。”
    夜泯朝他竖起大拇指,“哟,真没瞧出来。”吃吃喝喝,闲聊了几句,题归正转,“我觉得,雇佣军在你的带领下,真的独树一帜,独当一面,当真不必整合到不离不弃中来,至少目前没有这个必要。”
    拍了拍阡陌的肩头,问:“你的那些人,就留在雇佣军,一方面,虽然我们这次是大张旗鼓,是不嫌事大,但是,有一支专业的刺探军机情报,掌握各门各派要务的外族精英是绝对有必要的。”
    阡陌点点头,“嗯,我没有意见。梦掌门说什么就是什么。”
    在人前给足夜泯的面子,已是阡陌的习惯。要知道这个年轻人,曾经只对城主是言听计从,别人都入不了眼,没给你白眼揍你一顿也算很礼貌了,反正尹修就是吃够了苦头,从来不敢顶撞阡陌,就怕他一气之下,一个拳头就飞过来了。
    夜泯笑道:“你安心去寻吧,赌坊有癫羊帮你盯着,雇佣军有尹修,他俩又由我负责盯着,你只管放心。”抛了一颗花生米在空中,然后张嘴去接,不巧,有风,偏离了方向,花生米没有落入口中,倒是撞了一下鼻尖,顺着嘴角磕了一下,掉到了地上。
    銮洪七凝眉,心事重重。
    夜泯尴尬的笑笑,自己这副身躯,的确让别人很难相信自己的实力啊。
    阡陌举起茶杯,“我来负责就好了,阿梦他大病初愈,能力未有恢复,不要太过操劳。”
    尹修捏着下巴,望着远方,若有所思的讲了一句,“要是夜泯在就好了。”
    阡陌目光一冷,盯着尹修的后背,问:“不是叫你别提他吗?”
    可能感觉如芒在背,尹修赶紧转过来,打着哈哈解释,“可好端端的,怎么就寻不着了呢?会不会……”他的口型就打算把那个字念出来,但是阡陌目光不善,又给吓回去了。
    夜泯直言不讳,“他死了。以后玛法大陆再也不会有夜泯了。”
    他简短的一句话倒是震惊了尹修和銮洪七。两人不明所以的望着夜泯,想知道怎么这么突然。
    夜泯继续嚼着花生,“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死了一个夜泯,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夜泯,所以,没事儿啊,你们总惦记他作甚,干啥呀,来来来,坐下喝茶。”
    “千千万万个夜泯?”尹修嘟哝着,看一眼銮洪七又看一眼阡陌,不能理解此话的意思。
    夜泯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的说:“夜泯虽然身死魂消,但是他的那种毅力和精神犹在,比如我吧,你们知道吗,我就是他的忠实拥护者,我将他生平喜好,各种特点,各种为人处世的技巧都学了个七八分,打算将他的光辉帅气的形象发扬光大,……”
    尹修拉了一把阡陌,低低的问:“他是不是这儿不好使?”指了指头。
    阡陌白了他一眼,好整以暇的看夜泯表演。
    夜泯摸了摸顺溜的发丝,问道:“你们不觉得我与夜泯很神似吗?撇开外貌不谈,莫非我浑身上下透出的高智商高情商的非凡气质不足以引起你们另眼相看?要不然,我现场给你们演一段夜泯最常说的话,模仿他那种神态……”
    大家齐齐摇头,连阡陌都看不下去了,敲了敲桌面,道:“能不能讲点正经的?方才得报,晚风晚晴一人一骑离开了沙巴克,朝比奇方向过来了。”
    “沁掌门的表妹?”尹修问。
    夜泯道:“阡陌,去会会。看她带来什么重要情报。”自己这副空灵的模样,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但是晚晚操控空灵无数,说不定会记得这张面孔,既然对外宣称夜泯已故,就没有必要再节外生枝,跟过去见机行事吧。
    銮洪七在身后嚷嚷,“我明日就起身离开了,有什么事儿直接密语我,或者给癫羊说,他总有办法联系到我的。”
    夜泯道:“一路好走,记得回来啊,要不然你这些年的心血可就付之东流了。”挥着手,离开了闲忙。
    最近赌坊的生意不错,青天白日都有这么多赌客盈门,难怪銮洪七财大气粗,爪牙密布。但好在,没有利益上的冲突,他赚他的钱,他的人和关系网直接提供给不离不弃用。
    当然,日益壮大的不离不弃自然是他强有力的保护伞。识时务者为俊杰,銮洪七这种混迹江湖无数年的老混混,当然谙知规则,也清楚沁欢颜的实力。
    在比奇城的东桥头,一位妙龄少女正牵着马匹,与一个乡村农妇模样的人在争论什么。周围已经围了好些人,在看热闹。
    夜泯示意阡陌赶紧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不一会儿,传来密语,“无事,认错人了。我这就将晚晚带过来。”
    夜泯对一旁的尹修使了个眼色,两人遁入城门附近一旁的小柴房,等候阡陌带着晚晚过来。
    叩叩叩,门响了。
    阡陌推门,邀请晚晚入内。
    “嘿,大表妹,是我啊,阿梦。”夜泯既要装作是熟人,又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究竟是谁,难免在语气和态度上有些让人摸不透。
    晚晚犹豫了一会,还是踏了进来。阡陌随手就将那道门掩住了,非常小的空间,一下子就被挤得满满的,感觉稍微动一下就会碰到别人。
    “方才你们在那做甚?”夜泯问。
    晚晚目光一闪,道:“无事,那个老妇人认错了人。”看了看这间破旧的小房子,她不安的说:“我表哥今日没有与你同来?”
    夜泯道:“没有,他在与将军将士们研究破城夺沙之术,走不开。你是有什么重要情报,非得找他?”
    晚晚面露难言之隐,很显然,对在场的几位都信不过。夜泯自然不会为难她,问她:“那你一路行来就是为了去地宫找沁欢颜吗?”
    晚晚点点头,密语不了地宫里的人,只能亲自前往。
    夜泯笑盈盈的说,:“我让他随后联系你,不必大老远跑这么一趟了。”
    闻言,晚晚自然是轻松了许多,紧绷的脸也舒缓了下来,变得柔美了。“那便多谢梦掌门。”
    “不必言谢。对了,最近江湖中鲜少有阿辰的动静,不知道此人现下……”其实是从花田一别就再没听过他的行踪,他是死是活至今都成了迷,莫非是被凡虫暗中杀了?
    “不知。”晚晚的眼睛一下子就阴沉了,趁大家不注意之时夺门而出。阡陌想去追却被夜泯一把拉住。
    “让她去吧。待会儿问问欢颜,便知发生了何事。”瞥见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再联想到与她争执的老妪,夜泯问阡陌,“方才你过去,可听见她与那妇人因何事争议?”
    阡陌摇摇头。
    “师傅,是阿辰,他戴着隐身戒指,一直跟着晚姑娘。”
    春华的密语让夜泯惊掉了下巴,这小子,何时跟在自己身边的。
    夜泯从小柴房出来,四下张望,问春华,“阿辰走了吗?”
    春华道:“嗯,又跟着晚姑娘回去了。”
    夜泯挠挠脑门,问阡陌,“方才那位妇人你可还有印象?我们找她去。”
    转头对尹修说,“你若不忙去集市买些鱼,买些羊肉和萝卜,对了,顺带买些酒吧,带回明月峡谷,晚上打牙祭。”
    尹修刚想拍手叫好,转念发现不对,埋怨道:“你们想撇开我?”
    阡陌亮出拳头,“叫你去就去吧,哪这么多话。”然后拖着夜泯小跑起来,便跑边说,“那妇人有什么问题吗?我瞧着是个普通农妇,连修炼者都不是。”
    夜泯道:“既是如此,为何晚晚刚到比奇便与她发生纠葛?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沙巴克城主的徒弟,除了奉命行事,皆在沙巴克区域不曾外出,如何能与一名普通农妇有牵扯?”
    转头对着空气说。“出来吧,现在没旁人了。”
    春华的身影才清晰的站到夜泯身边。
    “是你?”阡陌翘着嘴巴,一副不乐意见他的样子。
    “师傅,阡陌。”
    “以后人前别叫我师傅,叫阿梦便可。”夜泯掐了一下他的脸蛋,“最近过得如何?我太忙了,嘿嘿,都未来得及关心你。”
    “嗯,挺好的。阿梦不找我,我可以守护阿梦。”
    阡陌白眼一翻,嗤了一声。
    马屁精!!
    “可查到那妇人去往何处?”夜泯问春华,打探的本事,这两小子其实都不在话下。只不过,春华的速度更快捷一些。
    “她曾是比奇城中陆家药房掌柜的妻子,多年前,一把大火烧了药铺,她的丈夫和一子一女皆死于那场大火。然后整个人就有点疯疯癫癫,时好时坏,靠在野外收集一些制毒材料度日。”
    夜泯不禁唏嘘,人生坎坷啊。问“那她住哪儿呢?总得有个落脚处吧。”
    春华牵着夜泯的手,“跟我来。”
    三人一同行至比奇的练功房附近,果然在一片空地上看到一位衣衫陈旧,但还算干净的老妪。她似乎知道有人会来找她,坐在一大堆零零碎碎的东西里东翻西翻。
    “买什么?”她掏出一把食人花果实、叶片还有蛆卵、蝎子尾巴,呈现在大家面前。“比药铺便宜,报数,我给你们配。”
    “喂,我们……”阡陌正想阻止她兜售材料的举动,但是夜泯却抢了先,按下他的手,亲自询问。
    “老人家,绿毒和灰毒各五十包,最大包那种。”然后已从乾坤囊里掏出了金砖,真是有模有样来收购毒药的。
    老妪面对这样的大手笔,甚至没有多看一眼。麻利的拿过钱,开始配毒。没两下子,一百份毒药就整齐的放在他们几人的脚边。
    “拿了就走,别挡着我做生意。”
    夜泯道:“老人家既然有如此绝妙的手艺,如何会露宿在此?任意去城里哪个药铺都可觅得不菲的报酬。”
    老妪抬起满是皱纹的脸,不屑一笑。
    “你懂什么?”
    “其实我是方才那位姑娘的哥哥,她走得匆忙,忘了给你致歉,言语中不妥之处,还望海涵。”夜泯拱了拱手,将地面的毒药包一一拾起,教给春华和阡陌。“你们先帮我拿着,我一会拿回去分给大家。”
    然后夜泯朝着老妇人微微一笑,打算转身离去了。
    “喂,等一下。”果不其然,那老妇人忍不住,叫住了夜泯。然后她东瞅瞅西瞧瞧,发现周围没人注视这里,就赶紧招了招手。“跟我来。”
    夜泯也看着春华,密语道:“可有尾巴?”
    春华摇头,示意周围是安全的,既没有被跟踪,也没有隐身对象。
    这便好,三人跟着老妪行至城外护城河边。她停了脚步,伴着潺潺河水,她微弱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是晚小姐的朋友吧?”
    夜泯答:“正是。绝无歹意,还望老人家开门见山,将她想告知的转达一遍。”
    那妇人奸笑两声,始终背对众人不肯转身。
    “哼。口说无凭。”
    见那妇人很是固执谨慎,阡陌没什么耐心,打算争论两句。“嘿,你这老太婆,我们干嘛要骗你啊,晚风晚晴就是咱们城主的亲表妹,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那人似乎感到震惊,扭头上下打量着阡陌。
    口中呢喃,因为河水流淌不歇,声音杂乱,倒是没有听清楚她到底讲了什么。只是她眼里有了柔和和希翼。
    徐徐转身,指着阡陌问:“你是、莫非你就是……?”
    阡陌指着自己的鼻子,眼睛瞪圆,不明白她想说什么。“我叫阡陌,是海市蜃楼的一员,也是沁城主一手带大的,所以,谁会害晚姑娘,我也不会害,你放心好啦。”
    “小娃儿,你不认识我啦?”老妇人显然有些激动,踉踉跄跄扑过来。夜泯怕她摔,一旁护着。
    阡陌白着脸,努力回忆这张脸,这个妇人到底是谁,却真的没有印象。
    “以前的陆家药铺,你可还记得?就是比奇城中,最大的老字号。”
    阡陌仍旧一脸茫然,那家药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老妇人道:“夫家姓陆,我姓陈,我乃晚风晚晴的奶娘。她被接到沙巴克后,我们便很少走动,直到有一年,城里城外,怪物攻城,死了好多人,我和我相公起早贪黑救治那些受伤的民众,却不曾想,有一日,我外出寻药材时,被怪物所伤,还是你这娃子仗义相救,你看,我小腿根落下的残疾,就是那恶兽所伤。”
    说罢,撩起裤管,果然两道一指长的褐色伤疤历历在目。提到此,阡陌大笑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瓜,想了起来。
    “哦哦,是有此事,呵,早就忘了,这么小的一件事儿……那你说你的丈夫和孩子有是怎么一回事,听闻,他们都不在了。”
    陈大娘眼神黯淡,一脸悲戚。“是啊,我那日得救后回到家,铺子被烧了,我相公和两个孩子都被活活烧死了。”
    夜泯本想宽慰几句,只听她又说。
    “那些日子,死的不是一个两个,也不是几十上百个。那是成片成堆的死啊,整个比奇都空了……我一个妇道人家,也是没法子了。大家都说,是沙巴克城主不人道,被玛法神谴责,才弄得天怒人怨,民不聊生。”
    夜泯眉头一凝,打断她:“诶,等等等,陈大娘,当时比奇竟传言四起?”
    她揉了揉微红的鼻头,叹气道:“岂止比奇,盟重,白日门,但凡消息能流传的地方,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天空都还有神谕显灵……哎,反正,都过去好多年了,沁城主失踪后,他的那些手下也死的死,散的散,晚小姐就没了依靠。她曾来找过我,想与我相依为命,可是,你瞅瞅我都这般近况,怎么可以拖累她?于是她流浪了许久,最终被破冰大人接走了,说是可以保她在沙巴克里安稳度日,衣食无忧。”
    夜泯问:“这么多年,你们鲜少联系?”
    陈大娘点点头,“我做点药品小买卖营生,她有她的人生轨迹,我不想去打扰她的安宁。不过,她有暗中遣人送钱财和物品,也希望我搬到盟重去,好歹也离得近些。”
    夜泯问:“那为何不去?也未置办房产,住得舒服些呢?”
    陈大娘冷笑,“你没看着我躺那位置,睁眼就能看到陆家药铺的旧址吗?虽然它现在更名一品药铺,可是那里曾是我的家,是我相公和孩子们长眠之地,我不甘心……”
    其实凭借她寻药的本事,制毒的手段,她完全可以盘下那个铺子自己做老板,为何要装成乞丐,睡大街上呢。
    夜泯手抵着下巴,思量着。
    “那么,晚晚今日的用意是?”
    她那么急切的出城,肯定不会是为了将这个看上去过得平淡的奶娘引荐给众人,一定还有什么别的重要线索。
    陈大娘欲言又止,最后叹着气,哆哆嗦嗦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
    “这是?”夜泯想去接,却被陈大娘转身避开,交到阡陌的手中。或许,眼前这三人,只有阡陌曾救过她,于她有恩,方可信任。想必,是件不可告人的大事呢。
    阡陌拿着钥匙,千头万绪,感觉像有千斤重担交付到自己手中,莫名的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你们想知晓的答案,都在这个钥匙里。地址是沃玛森林往东,一片废墟中的破房子里。”她双眸失神,很是悲凉,夜泯也不便追问,道别后,匆匆赶往沃玛森林。
    “那个地方我知晓,夜泯,你还记得之前我们去过的秋哥和庄二姐的家吧?这个废墟场就在他们家不远的地方,以前是个猎户聚集的大村子,曾也兴旺过,不过后来猎人少了,时常有半兽人和钉耙猫出没,扰民,掠食,杀人,就没人敢继续呆那里,陆陆续续搬离了。”
    “那里会有什么?”
    “去瞧瞧就知道了。”春华语言刚落,三个人便出现在那片长满杂草的废墟中。他使用了瞬间移动,将夜泯和阡陌快速转移到这边,好节约脚力。
    四下没人,自然不会有人发现这三个行踪诡异的人。
    “早就被玛法人遗忘的地方,这儿能有什么?”夜泯搜得仔细,残留下来的破旧铺子、工具、库房、草棚都一一检查过,并没有发现那把钥匙的用武之地。
    “诶,你们过来看,这里有一口箱子。”
    夜泯和春华纷纷朝阡陌发声的方位跑,果然,在一些杂草杂物中,寻到一口陈旧的工具箱,上边恰好挂了一把铜锁,看上去,没挂多久。不像是早先的人留下的。
    “打开来看看。”夜泯建议。
    阡陌掏出钥匙,对准钥匙孔。
    春华忧心的喊了一句:“阡陌,你当心点儿。要不,我来开吧。“
    阡陌才不理会他,不等他说完,箱子啪一下给打开了。
    里边有一团东西,用厚厚的草药覆盖裹紧,箱子一开,空气里全是一种浓郁得一发不可收拾的药味。
    “这是防腐草,最大的功效就是驱赶蚊虫,杜绝腐化,可保鲜。没有毒性。”夜泯解释道,难道里边的东西还是活的?看这体积,像是个小狗或者小猫。
    阡陌举在手里,嫌恶的捏着鼻子。“这气味儿好冲,现在打开吗?”
    夜泯点头,但是转念又叮嘱,“别砍,一点一点剥开。”
    这性子,一刀下去里边怕是渣都没有了。
    半柱香后,三人均是歪着头,对着一侧狂吐不止。对暴露在眼底的物体不敢确认,又不得不承认,那是个婴儿的尸体。一个未足月的夭折婴儿,还缺了一只胳膊。
    奇形怪状,惨目忍睹。
    大家都不忍直视,面色铁青,干呕声不断。
    最后阡陌歇斯底里的大喊:“他妈的,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我救了她,她反倒用这东西来恶心我,太过分了吧!!!”
    夜泯也是大口大口喘气,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问春华,“你查查,这婴孩到底是谁家的,为何死状凄惨,肢体不全。”
    春华点点头,闭目沉思。一会儿,他倏然睁眼,喊了句师傅,就木然了。
    夜泯摸了摸他脸蛋,担忧的问:“怎么了?查到什么不好的事了么?”
    春华咬起嘴唇,瞅着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一字一句的说道:“那是晚晚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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