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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床榻上紧锁眉头的人, 凡虫轻声惋惜道:“我也想不到他会如此偏激, 就这么疯了一样焚烧自己,我怎敢把他继续留在玛法大陆承受这些无聊的折磨, 待他伤愈后, 我就想办法带他走。”
一身黛蓝长袍神情阴郁的男子坐在床沿,目光一直停留在躺着那人的脸上,半寸不移。微带小麦色的脸庞, 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 棕色深邃的眼睛,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惆怅。
“我想单独与他呆一会儿。”沁欢颜开口, 声音黯哑, 内心此起彼伏的愧疚无处诉说, 看到夜泯不顾一切的寻找自己, 他的每一声呼唤, 每一个失落的表情, 都令自己痛不欲生。可就算重来多少次,也还是会做出当天的抉择, 藏起来,违心的不再与他有交集。
方才那触目惊心的一幕就像响雷,震裂了自己所有防备, 明明已经做好永不再见的准备,却被夜泯猝不及防的疯狂举动全部搅乱, 假如自己不出面阻止, 他当真会烧死他自己, 夜泯的倔强让沁欢颜感受到他深情的一面,同时也惧怕他做出这种伤害自己的行为。
凡虫领着大童子识趣的退了出去,不过出去前还是不忘叮咛一句:“不要忘了你到此的初衷。”
沁欢颜没有理会,自己并不是俘虏,无须对除了夜泯以外的任何人低头,凡虫的用意他自己会权衡再三,不会盲从。
师徒二人一前一后的出去了,沁欢颜扭头看向夜泯,如今他汗涔涔的脸颊上仍旧浮现一抹倔强的悲伤,到底是多么绝望才能使得一个人不惧烈火,冒着被烧为灰烬的危险逼另一个人现身。玉石俱焚。我不要玉石俱焚,我只要你好好的,幸福的生活。
即使没有我,你也能一个人好好的活下去,走出属于你夜泯的独特风采。我,不能再当你的绊脚石了。
替他轻柔的擦掉汗液,接触到他皮肤的那一刻,心里就揪着疼。自己最爱的人就在眼前,却是不能跟他天长地久,一想到凡虫给自己看过的画面,向来果敢坚毅的沁欢颜只能选择退缩。
忐忑的握上夜泯的手,他全身多处涂了药膏,凡虫的药,很管用,那些黑乎乎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和焕然新生,但是并不能治愈两人的心病,无论是躲的人还是来寻的人,内心深处都被狠狠的伤到,血流不止。
狭长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这个人,深怕一个眨眼,他就又做傻事,伤害到自己。当在熊熊火海中抱住已经休克的夜泯时,懊恼万分,自己不该躲着他,不该逼他到那样的境地,可是自己可以选择吗?
弯下腰,轻柔的吻着夜泯的手背,说了要永远保护他,不让他受丁点儿伤害的,却害得他一次次陷入险境,尝尽了各种苦难。一次次接收到他的讯息,倾述他的想念和痛苦时,就心如刀绞,魂不守舍,好想回到他的身边,好想带着他远离所有的是是非非,永远厮守。
自己却还是动摇了。
“欢颜……你在哪里?欢颜、我的欢颜……你回答我……你不要我了吗……我好想你……”
断断续续的呓语从夜泯的嘴里飘出来,身上的伤经过凡虫的治疗,应当没有大碍了,不过如今气息还很不平稳,似乎在做梦,反反复复的呢喃着,听得沁欢颜揪心。
却不敢有所回应。
直到注视着的脸庞上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沁欢颜才慌忙放下他的手,打算起身。
“你躲我?”夜泯不是傻子,睁眼看到他微微蹙眉,似有若无的哀怨,仿佛在犹豫什么,原本该见面来个拥抱什么的,却是如烫手山芋般放开了原本握着的手。
沁欢颜见他苏醒过来,眼底掠过一丝欣慰,即便知道他不会有事,但也不愿见到他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欢颜?”夜泯没有重逢的喜悦,因为他没有在沁欢颜那里感受到任何多余的情绪,他只是在得知自己清醒后,仓皇的打算逃掉。“你不想见我?理由呢?”
沁欢颜深深的看他一眼,并没有再动。以他对夜泯的了解,他此刻很焦虑,需要人陪着。若是自己就这样不解释,躲出去,他会产生很多疑虑,彻夜难眠。
夜泯想翻身坐起来,皮肤上敷着一层厚厚的药膏,散发着一股不太好闻的气味,筋骨没有大碍,只是皮肤隐隐作痛,皮下似乎有几百只蚂蚁,肆无忌惮的啃咬着自己的肉,痒痒的麻麻的,说真的,很难受,很想去挠。
但是夜泯的全部重点都放在沁欢颜身上,哪里有心思管自己的伤情。
就算这样,沁欢颜也没有想要来扶一下的举动,只是淡淡的看着夜泯,“身上有伤,养好了再下地。”
多希望能替他疼,但一看到这个朝思暮想的人时,心中就梗着一团东西,不由自主的朝一旁挪了挪,刻意保持彼此的距离。夜泯不属于这里,他得离开。离开是他最好的归宿,而不是在自己身边。
见到沁欢颜的疏远,夜泯一下就红了眼眶,也不继续挣扎了,呆呆着看着他,有一种不认识的错觉。看样子,他的确不想见自己的,凡虫没有说谎,没有捏造事实,没有逼迫他。
最终,声泪俱下的吼了一句:“我想你,我好想你。”
沁欢颜心中一紧,刀削一般的下颌微微一颤,打算说点安慰之辞,可凡虫临走前的叮嘱言犹在耳,为了夜泯好,还是让他死心吧。这么想着,终归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默默的看着他,仿佛要把他刻进眼仁里一般。
这是一个非常陌生的房间,简约古朴,没有多余的家什,简简单单,收拾得很干净。夜泯猜得没错的话,自己还在卧龙山庄里,可不管在哪里,欢颜都不该这样生硬的待自己,撇开他的眼神不说,其他言谈举止简直就是一个陌生人。
“我不知道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与凡虫之间有何约定,我苦苦找了你三个月,或许你知道,或许也不知道,总之,我找到你了,我要带你走。我们回沙巴克去,或者,你想回幻境地宫,也行,反正你想去哪我就去哪儿。”夜泯止住泪水,吸了吸鼻子,微微肿起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表情。此刻多么希望他一如既往的点点头,说好。
沁欢颜转移了目光,将冷峻的侧脸留给夜泯。“我不走,夜泯,我们……结束了。”
这无疑是对夜泯五雷轰顶的打击,刚刚才坐起来的身子一下又塌了下去,仿佛被猛的抽走了骨头,软绵绵的,根本不听使唤。
什么叫结束?人还没死呢,怎么可以结束?单单指感情么,这是两个人的事,凭什么你说结束就结束?
连日来受的苦楚和委屈一下就爆发了,夜泯难以置信的瞪着他:“你有什么事大可以说出来,我们商量着办,我不希望我一直深爱着的,是个懦夫。如果你觉得躲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就可以解决问题的话,你继续。但是你要清楚,你若不走,我也不可能走,咱俩就在这卧龙山庄耗着。”
“夜泯。”沁欢颜轻轻的唤着,带着无奈和心疼。
“什么毛病,老子帮你把沙巴克夺下来了,大家现在都安居乐业,四方太平,你他妈的却畏畏缩缩藏在这里,还不要我了,行啊,你,别忘了当初是谁招惹的谁,你现在想赖账想撇开我,我告诉你门都没有,我夜泯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要在这里当植物,好啊,也算上我一个,我他妈的就不信了,你是个什么硬心肠的家伙,竟然要撇下我不管,让我自生自灭么,老子不干了,沙巴克我也不管了,玛法大陆我也不回了,我随便你们爱咋咋的……”夜泯一连串的说,全然不理会沁欢颜此刻脸色多难看。
反正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走了。
“不回去也成。你就先在此住下,好好养伤,虽然凡虫配的药膏有奇效,也不可大意,起码两日后才能下地走动,我去给你端点吃的。”沁欢颜撂下话就出去了。
夜泯顿时觉得内心一空,想去追他,被烫伤的皮肤被大幅度牵扯到就疼得厉害,汗珠一下就从各个毛孔冒出来,贴在裹着油膏的皮肤上,黏黏糊糊,又痒又闷,异常难受,提醒着夜泯不要瞎晃悠。
“欢颜,你别走,我好痛……”“你回来陪着我,我不要吃东西,我只想看着你。”“方才我说的都是气话,你别不理我,有什么我们好好说嘛。”“欢颜……”
门吱嘎一声开了,一个圆揪揪的脑袋探了进来。
“大童子?”夜泯失望的望着门缝,唤了一声。“你鬼鬼祟祟的干啥,想进来就进来啊。”
然后那个往常总是嘻嘻哈哈哈的大童子便蹑手蹑脚的进了屋,看到惨不忍睹的夜泯时,扁了扁嘴,问:“你还好吧?”
“死不了,不过拜你们师徒所赐,我夜泯受的委屈和痛苦会加倍还给你们的,等着瞧。”其实夜泯并非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很多时候他都表现得及其宽容大度,待人接物谈不上多有涵养,起码也是温和的。
这件事发生之前,夜泯对凡虫和大童子的态度一直都不错,起码算得上是尊老爱幼,河水不犯井水,但这几月的连轴转,日日奔波和担忧,和那要命的相思之苦都已经在他体内形成了一股看不见的戾气,日积月累,越涨越大,平日里为了门派为了大家伙儿,装腔作势,忍得辛苦。现下不一样了,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沁欢颜的那些没头没脑的话惹到了,正愁没地儿撒气呢。大童子就上赶子进来挨骂,也真是活该。
用膝盖想也猜到欢颜像变了个人似的,肯定跟这对妖怪师徒有关联,短短一日,夜泯已经起了不知道多少次烧杀报复的念头。
“那个……你不会有事的,我师傅非常看重你,他好厉害的,一定可以医好你。”大童子不敢太靠近夜泯,因为知道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人其实就是当初把他弄回原形的‘高人’后,他就带有敬畏之心,小心谨慎的对待他。想要靠近,又怕被他的爆脾气迁怒。
夜泯冷哼道:“医好我然后继续折磨我?我说,你们师徒是不是都有病啊?还嫌我烧掉的花田不够壮观是吧?行啊,待我能下地了再去添把火,给你们好好表演表演。”
他自己也不懂为何变成这样尖酸刻薄,行为乖张,反正只要一想到他们是拆散自己和沁欢颜的元凶时就忿然。恨不得自己真有那个能力,将卧龙山庄夷为平地。
“啊,不要,别烧了。”大童子可怜兮兮的道,“那个……是很重要的,已经被你烧掉快一半……师傅很心疼。”
夜泯邪魅一笑,“我就是想看他气得跳脚,你们不让我好过,我岂会便宜你们?”
这个时候,沁欢颜手托木盘,缓缓走了进来。
大童子识趣的退出去了。
“吃东西。”沁欢颜走近床榻,打算等他吃完东西,平静下来再做道别。毕竟他们两人之间的确需要一个正式的,慎重的道别,而不是自己随随便便躲着不见就能完事儿的。
“好呀,你喂我。”夜泯赌气似的说道。
其实他们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很多时候都是你喂我,我喂你的浓情蜜意,喂人的和被喂的都乐在其中,感觉幸福得不得了。
“对不起,让你受伤了。”沁欢颜放下托盘,并没有要喂的意思。
夜泯脸一沉,怎么的,这就已经撇得干干净净了么?
“你别跟我说对不起,这个词没有半点意义,我只要你跟我回去,有这么难吗。你对我说对不起无非就是想拉开彼此的距离,衬托你的无奈和高尚,却显得我无理取闹小题大做,你知道吗,我就想你对得起我。”
沁欢颜向来犟不过他,也考虑着他身上有伤,动作过大会影响到涂了药膏的伤口,于是耐着性子坐下来,一勺一勺舀着食物往夜泯嘴里喂。
饭来张口这种事谁不会呢,特别对方还是自己稀罕的人,管他在闹什么别扭,反正饥饿的肚子是非常享受这种逐渐饱起来舒服,整个人也因为食物的摄入,感觉好受多了。
“欢颜,我是做错了什么吗?”吃到差不多了,夜泯委屈的问着。
“没有,你做得很棒,‘不离不弃’的事,我都听说了。”沁欢颜没有多余的表情,细致的喂完饭,还替夜泯擦干净唇上沾到的饭粒。
“那你是嫌弃我了?觉得没有新鲜感了?”夜泯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像个深闺怨妇似的。自己深爱的欢颜,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可是沁欢颜并没有回答,连笑容都吝啬展露一个,似乎又变回了二十年前的沙巴克城主,不苟言笑,冷漠无比。
“行,今日你不解释,我就等明日,明日不解释,我就等后日,反正我有的是时间。既然找到你了,你又舍不得我死,那就最好别再折腾东躲西藏,玛法大陆也就这么大点地儿,你还能上天啊?”夜泯翻了个白眼,躺下了,却不知是压到哪处伤,龇牙叫骂了一声。
“我让大童子在外守着,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唤他。”
“老子需要沁欢颜,唤他能给我一个不?”夜泯面朝内侧,不敢再看他了。那种冰冷的眼神,自己一辈子都不想看到,那不是欢颜,绝对不是。
“好好休息。”沁欢颜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表现出往常一样的热情,因为知道一旦靠近,就会不可自拔的想要留在夜泯的身边,一步都不想离开。
夜泯非常困,却一点也睡不着,想着欢颜的种种表现,隐隐伤感,可是自己是绝对不会因为他的动摇而放弃的,能制约欢颜的除了‘不离不弃’的族人们,另一个因素就是自己。莫非凡虫用所有人的性命为要挟,强迫欢颜?可是他不是一个轻易就被打倒的人,他的毅力高于常人,多年来的各种磨难并没有摧毁他,哪怕是他在地宫最为狼狈的时刻,都是满怀希望,期待有一日能跟自己团聚的。
所以以那日的战事分析,并不足以制约这么一个有远见,有魄力,浑身是胆的男人。‘不离不弃’没有输,并没有走投无路,大家还可以去冰陵躲避,还可以等待春华苏醒,还可以有其他的办法度过难关,根本就没有到最后关头,欢颜不可能提前做出这样失策的决定。
他不在,军心不稳,更容易遭对手钻空子。执政沙巴克这么多年,他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
所以他没有理由和动机向凡虫乃至任何一方势力认输。
但是那日的攻城战险象环生,暴露着多个疑点,这倒是很令夜泯诽腹,只不过一直忙于寻找沁欢颜,有些细节也就没有过度分析,反正赢了沙巴克,带领大家返回家园,过上他们期盼的生活,这也算给某人的不辞而别一个完美的交代了。
夺沙后也非常出人意料的平顺,□□乐业,赚得钵满,夜泯是真没料到欢颜刻意躲在此地,还莫名奇妙提出分手是个什么情况。
就没见过哪个想分手的人会在对方生病时亲吻着手不放,没见过哪个想分手的人会一个劲儿的看对方,说是冷冰冰的眼神吧,却掩饰不住那种担忧、自责和欣慰。
对他太过熟悉,就像自己身体的某一个部分一样,他以为掩藏得□□无缝的情绪,早就被夜泯看穿,可即便如此,知道他是违心的说出“结束”二字,还是无法克制的心痛着。比火烧还痛。
待沁欢颜出去很长一会儿了,夜泯才从假睡中翻身起来,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一半,只要不打架斗殴,正常走路啥的应当不难。咬着牙忍着痛,轻手轻脚的下了地。如果大童子真的就在外边守着,还得想办法撂倒他才行。
夜泯打定主意要溜出去看看,说不定能有新的发现。
大童子本身是没有法力的,他的奇异之身就是他全部的家当,特殊关头他会变身,幻化成一座迷宫般的大山,不惧攻击性,所以夜泯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轻轻的拉开门缝,正好瞧见一个黑乎乎的后脑勺,大童子端坐在一张凳子上,背对着门,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干嘛,反正夜泯出手奇快,一下子就把他敲晕了过去。看到他倒地不起,夜泯扮了个鬼脸。“哼,想关老子,门都没有。”
记得上次来凡虫的住所,并没有发现这一排房间,只有那玄幻莫测的天梯和八卦阵,这是自己看漏了的?
哎,先不管这么多,找凡虫,或者找欢颜去。
胡乱摸索着,凭借对八卦阵和五行的自我理解,他很快就来到凡虫的房间,为何一眼便知道呢,因为里头正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音量已经提高八度的凡虫正在气头上,隔着门,不知道他是在与谁说话,但用膝盖想也不可能有外人随意进出他的住所,还能有谁?
夜泯猫着腰蹲在墙边的角落,不用很认真的听,都可以听得很清楚。凡虫在那骂不知道哪个倒霉蛋不信守承诺,什么糊涂,什么鬼迷心窍……
操了,是在骂我男人?当我面怎么屁都不敢放一个?
夜泯撇撇嘴,真想冲进去揍他。
里头传出沁欢颜清冷的声音,“骂够了吗?”
“你玩也玩够了,是不是也该收心好好安顿下来,成家立室了?你的父亲可是我最交心的朋友,我可不想见到他唯一的儿子成天被一个傻乎乎的家伙迷得昏头转向。你自己也不仔细掂量掂量,他能配得上你吗?你们在一起能有结果吗?简直就是扯淡!”凡虫的语气不善,充满对另一个人的排斥和贬低,他口中不配的人,把沁欢颜迷得晕头转向的是谁?
夜泯不是傻子,一下子就对号入座了,虽然气得牙痒痒,但并没听到有价值的东西,不能莽撞的冲进去破坏了他们的交谈。
“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费心。”
“那我女儿呢?她苦等你这么多年,你打算置她于何地?你们俩可是指腹为婚的,你若是想悔婚,不光我饶不了你,你用什么颜面去见你死去的爹娘,他们在九泉之下,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怕是不会瞑目。”
“够了,你不要总提醒我此事,我自有分寸。”
凡虫补充道:“你难道想让沙巴克后继无人?成天跟一个男子瞎鬼混,能生出儿子?还是你本就打算将江山拱手于他了?他是给你喂了什么迷魂药让你这般不分轻重?鬼迷心窍?就他那般模样,我是多瞧两样都瘆的慌,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看上他的,若非受你父亲之托,我才懒得管你呢,哎,只盼你能悬崖勒马,与那个夜泯一刀两断,我亦看在你父母的面上既往不咎,你与小女的婚事还是由我做主,定在本月初十吧,再拖下去我女儿……”
夜泯一脚踹开门,双眼通红地望着屋里的两个人,一是憋屈,沁欢颜竟然有未婚妻这个事儿自己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难怪这个死老头多次作梗,逼沁欢颜出山,不就是为了给他女儿讨个名分吗,嫁给一个幻境地宫的糟老头,不如把他诱出来,攻下沙巴克,重新掌控玛法大陆;二是真痛,大力踢门,飞出去一脚力气在平日算不得什么,可这眼下全身上下都被火烧伤,没有一处不痛的,已经愈合的伤口好像又被扯开了,顿时那和着药膏的皮肤火烧火燎的,感觉像是要将他吞噬,若不是极力忍着,简直要喷火。
屋内的凡虫和沁欢颜见到夜泯,各自怔了怔,然后对视一眼,凡虫反应过来,即刻招呼道:“你怎么跑来了?伤得挺严重的,去床上躺着。”然后心虚的朝沁欢颜递了递眼色,迎向夜泯。
“你们在说什么?”夜泯冷冷的问。自己耳朵没烧伤,没有半点儿毛病,他们争执的话题,早就听得一清二楚,可是内心就是挣扎着,期待欢颜否认这一切,希望他不要说出那么残忍的真相。
“啊……那个……”凡虫搓着手,正欲开口解释,却被夜泯粗暴的打断。“不要你说,他来说。”夜泯指着沁欢颜。
沁欢颜自然也不好受,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了,很是尴尬和无奈。要怎么说呢,似乎怎么说都不能安慰夜泯受伤的心。
“说!!!”夜泯一瘸一拐的奔向他,见他难以启齿,就知道一定有隐情,他就是有事瞒着自己,他竟然和别人有婚约,却把自己当做伴侣,从头骗到尾。就这样一个男人,前前后后骗了自己二十年,中间有多少机会可以坦诚,可以说清楚那是父母一代的决定,不能更改至少可以补偿女方,可以把事情讲清楚的,除非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退掉这门亲事,从一开始就打算拖一日算一日,从一开始就把自己当蠢猪一样的看待和玩弄。
“既然你已听到,我也不想再继续瞒你了,夜泯,我们结束了。我要成亲了,她等了我很多年,我不能辜负我的爹娘……”沁欢颜最不想骗的就是夜泯,但是时至今日,没有必要纠结什么才是真相了。
“你再说一次!!!”夜泯闭了闭眼睛,做了个深呼吸,就等着他再敢胡说八道自己就冲上去给他两巴掌。
沁欢颜平静的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夜泯,我们结束了,忘了我吧,我不能再和你一起生活了。”本来还想说句对不起,可是,知道他不乐意听,他要的对得起,自己再也给不了啦。
夜泯的胀着青筋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最终还是下不去手。虽然被他抛弃了,可理智告诉自己,那依然是自己最爱最爱的人,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应当尊重,而不是给他添麻烦。他都已经不要自己了,就洒脱一点,成全他吧。
也不知道是怎样转身走掉的,脸上火辣辣的,倒不是觉得多么丢脸,而是这眼泪,怎他妈的如此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