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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扬起头，看着鲁靖元，问：“前几天，沐儿来过我的房间，我怕他们真搜出什么来。”
她突然想起，沐儿那天执意要自己借她衣服，难不成是为了支开自己？
潘歆摸了摸下巴，等着官兵的到来。
“没事的，阿歆，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鲁靖元轻声安慰她。
潘歆是人不是神，面对生与死，她也有害怕的时候。
周围一片寂静，静得可以听到身边人呼吸的声音。
裴芙清几次看向潘歆，说实在的，她担心极了。
她也怕从潘歆的房间里搜出什么来。
陌妃说的对，这注定是一场不安分的晚宴。
“潘歆，哀家待你不薄，你为何处处与哀家作对？”
太后当着众人的面问出这话，锐利的目光直击潘歆。
她的声音中透出缕缕不平，好似潘歆欺负了她似的。
愤愤不平的声音在悄无声息大殿上盘旋回转。
顿时，潘歆醒过神来，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然的笑容。
太后说这话可是恶人先告状？
到底是谁为难谁了？
她可是蓝羚国的良民，不干坏事，也不害人，怎会与太后作对！
“太后，民女委屈啊！”
比演戏，谁不会？
潘歆“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太后，您回来后，民女只见过您两次。”
她的声音哽住了，“倒是太后，莫名其妙就想要民女的……”
说到这里，潘歆急急捂住了嘴巴，“民女什么也没说，太后，民女什么也没说。”
其实，前阵子慈宁宫发生的事，大伙儿早就听说过了。
潘歆故意说一半留一半，好让众人以为，她是真的说漏嘴了。
瞧见众人的反应，太后气得说不出话来。
该死的潘歆，老是挑拨是非。
沐儿立即为太后倒了杯酒水，却被太后打翻了。
“人呢，怎么还没回来？”太后看到潘歆，就想狠狠地侮辱她。
潘歆知道她在转移话题，但她偏要重提这事。
“太后，你怎就这么确定是民女冲撞了你？”
潘歆用哽咽的声音说，她吸了吸鼻子，一脸委屈。
“哼，自有证据说话。”太后冷哼一声，连个眼神也没给潘歆。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闻声望去。
只见一官兵手里拿了个东西，正急匆匆地赶过来。
“启禀太后，这是在潘小姐的房里发现的。”
官兵将手里的人偶高高举起，众人见状，倒吸了口凉气。
人偶的头上扎着三根银针，肚子上贴了张小纸条。
众人远远一看，纸条上分明写着“太后”两个字。
这分明就是巫蛊之术。
这下子，潘家小姐死定了。
众人纷纷惋惜，心说潘家小姐年纪尚小，怎会做出这般不理智的事来？
潘歆的脸蛋惨白得吓人，巫蛊之术，这可是死罪。
她的腿禁不住颤抖，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她心不甘情不愿啊。
她的拳头紧紧攥住，额头上冒出缕缕细汗。
“潘歆，这是从你房里搜出来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太后厉声质问她，她连看也不看人偶一眼，便断定是潘歆所为。
证据确凿，潘歆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
她深吸了口气，接着站起身，傲然来到大殿中央，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太后，你的目的达到了。”
鲁靖元负手而立，他看着昂首挺胸的潘歆，眼里的疼惜一掠而过。
是她输了，巫蛊之术，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太后和沐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得逞的神色。
“潘歆，你真真是死不悔改。”
皇上生气地说，他黑着脸走下阶梯，“你对得起潘家的列祖列宗吗？”
他痛心地说，潘家的祖祖辈辈为蓝羚国卖命卖了这么久，偏生出了个败类。
用巫蛊之术陷害太后，这是犯上的大罪。
这一次，就算鲁靖元护着她，她也难逃一劫。
“皇上，民女问心无愧。”清亮的声音在明亮的大殿里荡开。
只要问心无愧，便好！
潘歆回头，含笑看着鲁靖元。
俩人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他俩深情款款，沐儿看在眼里，心里盼着潘歆快点伏法。
“拿下她。”皇上冷着脸说，他袖手一挥，门外的侍卫立即围了上来。
潘歆脸上含笑，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
她怕死，但有鲁靖元在，她不慌。
这就是爱情的魔力。
她配合得很，任由侍卫将她拿下。
“靖元，我爱你。”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我也爱你。”显然，鲁靖元看懂了她的嘴型。
接着，鲁靖元跟上她的步伐，挡在她的面前，用冰冷的声音说：“慢着！”
“老三，退下去。”皇上皱了皱眉头，不悦地说。
他的心里已经打好了主意，不论鲁靖元说什么，也不能放了潘歆。
毕竟，潘歆陷害的人是他的母后。
于情于理，潘歆都该死的。
况且，宫中明言禁止巫蛊之术的流传。
“皇祖母，皇上，你们何不先看看人偶，再治潘歆的罪？”
鲁靖元目光微闪，他直视太后的眼睛，铿然有力。
“老三”皇上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示意他别多嘴。
听到鲁靖元的声音，不知为何，沐儿的心里浮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微臣恳请皇上看了人偶再定潘歆的罪。”他拱了拱手，真心诚意地说。
皇上、将信将疑看着鲁靖元，转而又看看官兵手里的人偶。
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呈上来。”
既然鲁靖元要求看人偶，他总不好拂了对方的意。
“皇上，你仔细看看，纸条上写的是什么字。”
鲁靖元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与他惯有的冰冷形成鲜明的对比。
潘歆听到他的话，不禁愣住了。
心说鲁靖元到底瞒了自己多少事？
皇上眯起眼睛看了看，他暗暗诧异，这哪里是“太后”二字，分明是“大垢”二字。
太后和大垢，两个字极为相像。
隔这么远，看错也情有可原。
“这……”皇上指着纸条上的字，诧异极了。
太后的心咯噔跳了下，她皱着眉头，犀利地说：“拿上来。”
沐儿做事，她向来放心。
可偏偏，最近接二连三地出错。
当她看到纸条上的字时，太后的脸黑了下来。
大垢和太后区别很大。
再说了，这大垢是什么鬼？
“皇祖母，你且解开人偶的腹部，里面并没有您的生辰八字。”鲁靖元看着她，缓缓说道。
他神态自若，完全没有惊慌的意味。
沐儿急急上前，解开一看，里边果然什么也没有。
不对，这不是她放在潘歆床底下的人偶。
被人掉包了！
她一下子愣住了，到底是谁这么聪明。
沐儿的心瞬间沉到谷底，她的计划，接二连三被鲁靖元破坏了。
潘歆见扳回一局，她兴奋地甩开侍卫的禁锢。
没有人的生辰八字，这就代表着巫蛊之术的罪名不成立。
沐儿紧紧握着人偶，厉声问道：“潘歆，你在床底下置放人偶，目的何在？”
她想说，潘歆居心不良。
但，潘歆迅速捕捉到了她话里的露馅。
“沐姑娘，你怎知我把人偶放在了床底？”潘歆勾唇问道。
刚才，官兵来报时，只说在她的房里找到人偶，并没有说人偶是在床底下发现的。
沐儿清楚知道人偶安放的位置，这就说明，人偶有可能是沐儿放在潘歆房里的。
大家面面相觑，沐儿是太后身边的红人，他们皆不敢言语。
他们不敢，可鲁靖元敢。
“沐姑娘，刚才阿歆的话，你可是听到了？”
现在的局面是，潘歆反败为胜。
所以，鲁靖元步步紧逼，容不得潘歆受一丁点儿委屈。
清冷的目光直逼沐儿，正等着沐儿的回答。
沐儿定了定神，开口说：
“全身脏兮兮的，底下都是灰，所以我猜测，人偶被放在了床底下。”
鲁靖元咄咄逼人的语气伤透了她的心。
“是吗？”鲁靖元阴测测地问，却没有揭穿她。
“大垢，大垢，这是什么意思？”沐儿将人偶扔向潘歆，生气地问。
如果这两个字是“太后”，那么潘歆必死无疑了。
“大垢，就是大狗啊，城东街尾有一条狗，每次见到我都要咬我，我恨死它了。”
潘歆接过人偶，放在手心上仔细端详。
她随口胡掐了个理由，城东街尾的大狗多的是，反正，太后不知道她指的是哪一条。
但当她有一天得知，城东街尾的狗皆被太后屠杀殆尽，也许那个时候的潘歆，多少会有一点愧疚感。
太后差点窒息晕过去，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暗说潘歆太狡猾了。
她精心布下的局，就这样被她的好孙儿搅乱了。
她的心情与来时的自信形成鲜明的对比，沐儿的心情同样沉重，她默默陪在太后的身边。
马车缓缓驶出，出了宫门口，潘歆掀开窗帘，朝着外面喊道：“老妖婆，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看起来，她的心情很好。
殊不知，鲁亦谦站在宫门口，正用幽暗的目光看着他俩。
他心里愤恨极了，怎么每次都让潘歆逃脱了！
他没去参加宴会，却对宴会上发生的事了如指掌。
“失败了。”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道暗哑低沉的声音。
显然，沐儿在房间里哭了许久才出来的。
一想起鲁靖元咄咄逼人的目光，沐儿的心就忍不住抽痛。
她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啊，高官子弟纷纷对她献殷勤，她愣是没有理会。
反观鲁靖元，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是啊，失败了。”鲁亦谦慢慢收回目光，“失败乃成功之母。”
失败了没关系，能再接再厉才是最要紧的。
他俩迎着月光，在小道上散步。
“沐姑娘，消息传给潘歆了没？”鲁亦谦眉毛轻佻，含笑问道。
“嗯，传了，她知道了。”
沐儿点了点头，北阳即将攻打蓝羚的消息，她早就告诉潘歆了。
消息传到了，但潘歆信不信，就是另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