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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姨娘心里心虚，又没了王嬷嬷在这儿帮衬着，便不敢开口。
赵明瑜抬眸扫她一眼，轻笑道，“姨娘没话要和我说么？”
没话，那当然是没话！
李姨娘很想摇头，可一见到女儿那双眸子，又不得不道，“瑜姐儿，若是有谁和你说了什么中伤我的，你可千万别信，我是你生母，又如何会害你不是？”
李姨娘说着，面上又装起了柔弱来。
“呵……”赵明瑜轻笑，眼眸流转，“没人和我说什么中伤姨娘的话，毕竟这府里要么是姨娘的人，要么是祖母的，倒是也得有人敢来和我说才行。”
就连她的梧桐苑，除了莲心几个，其余人都是不可靠的。
赵明瑜心里门儿清，定定地盯着李姨娘，等着她辩解。
李姨娘心里一惊，连忙说道，“瑜姐儿，姨娘和你发誓，绝没有把手伸进梧桐苑里去，你尽可放心！”
呵！
都这个时候了，还装呢！
“姨娘若是没有，又怎知我对莲心说过一句‘再煮碗面来’？”赵明瑜也懒得装模作样了，神色冷漠，“可惜了，姨娘派去的人不够聪明，一下就露出了马脚。”
“所以，我这才费了些功夫，将我那套蜀锦罗裙洗了洗，凑巧就把袖口处的漆树粉洗了，本来啊，我还想着，将计就计一出，可偏偏赵明瑈想杀我，我又怎能不成全了她？”
那日躲在门外偷听的丫鬟，她不是没发现，她是发现了，然后故意说得很大声。
不过，就李姨娘这点脑子，即便猜到了，也不敢贸然做主。
“是你！”
李姨娘愕然抬头，心里震惊不已，“瑜姐儿，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害了你大哥哥的啊！”
那日瑈姐儿被送去洛阳老家，她心里困惑，后来初杏来了，对她冷嘲热讽了好一番，话里话外还威·胁珝哥儿。
那时候她就隐约猜到了些，定然是女儿又做了什么错事，才会害得瑈姐儿被送去洛阳老家。
没想到，竟真的是瑜姐儿！
“珝哥儿今年已有十四，却一直没能考个好书院，如今好不容易县主答应了帮忙，愿意将你大哥哥送去青山书院，却被你毁了！”李姨娘也不装柔弱了，面容上尽是愤怒。
青山书院和池兰书院齐名，皆是邺都最好最大的书院。
当年的明远帝，也是在青山书院遇到的顾皇后。
“姨娘为了大哥哥，从未考虑过我的感受，被人发现了，还能这般理直气壮，脸皮可真是有够厚的，”赵明瑜倒是淡定得很，说完还添一句，“不过姨娘替大哥哥做了这么多，却不敢让大哥哥知道，不怕将来白忙活？”
赵明珝从小就跟在永安县主身边，虽不是嫡子，但也算是半个嫡子，和永安县主自然更亲厚。
况且，赵明珝对李姨娘厌恶，压根儿不愿承认有这个生母。
“不会！”
李姨娘一听，哼了声，“瑜姐儿，珝哥儿可不像你这样心狠手辣，我对他的好，即便他如今还不知，可以后他总是会知道的，那个时候，他又如何能对我不好？”
为人侍妾者，光母凭子贵还不够，还得教出个有出息的儿子，才能真正站稳脚跟。
李姨娘正是深谙这个道理，才会对赵明珝千般万般地好，甚至不惜牺牲女儿来换取儿子的前途。
“我告诉你瑜姐儿，你别想用这种手段来挑拨我和珝哥儿，他不是那种白眼狼！”像是底气不足，李姨娘又吼了句。
赵明瑜懒得和她争，只嗤笑一声，“既如此，那我就等着，将来大哥哥金榜题名了，还能想起家中有个贵妾生母。”
世人多自私凉薄，赵钧如今虽对她不错，但那是因为顾皇后，和他自己的利益。
赵明珝则完全继承了赵钧的自私自利，和自觉高高在上。
这样的一个赵明珝，没什么出息还好，要是真的有了出息，定然只会以李姨娘为耻。
“贵妾”二字生生地刺痛了李姨娘的心。
想当年，她带着仆人来邺都投奔已故的赵老爷，一住下，就是是一辈子。
那时候的赵钧温润如玉，对她也格外关照，小小的一颗心，就那样让赵钧住进去了。
后来赵老爷不顾永安县主反对，毅然决然地为二人定亲，可就在她等着过门，嫁进赵家时，长宁郡主出现了。
长宁郡主硬生生地将她赶下正室之位，赵钧到底怜惜她，便给了她一个“贵妾”的名分。
可再是“贵妾”，那也还是个妾室。
这一切，并非是她所愿，可到头来，儿子女儿都不谅解她！
“瑜姐儿，我若不是为了你，我又如何肯委屈了自己，给你父亲做个贵妾？”李姨娘想着，眼睛红了一片。
为她？
赵明瑜好笑不已，嘲讽道，“姨娘可别把这顶帽子扣给我，当年姨娘怀着的是大哥哥，倘若不是姨娘不知自爱，还未过门便将身子给了父亲，又如何会落到那般境地？”
“说到底，还是姨娘自己舍不得父亲，舍不得赵家富贵，又妄想有朝一日能将母亲给拉下来，好让父亲将你扶正，不知我说的，可对？”
这些事她都是有了解过的。
莲心是个嘴上没把门的，但打探消息的能力却也是一流。
李姨娘很小就来了赵府，想知道李姨娘的一些陈年往事，实在是再简单不过。
“不，不……”李姨娘一听，俏脸登时就白了，露出几分羞愧来。
瑜姐儿没说错，她一个从小苦大的，适应了赵府的富贵后，又怎么舍得离开赵府，回到从前的苦日子？
所以哪怕是只能做个贵妾，她也还是选择留下来。
至于正室之位，她确实是想过的，可后来她发现长宁郡主太厉害，才打消了这个念头，安心做个贵妾。
可是，可是她也确实没有亏待过瑜姐儿啊！
不过是代考，抹点漆树粉，难道就是亏待了？
“我今日过来，不是来和姨娘叙母女情的，”赵明瑜开口，声音极冷，“姨娘记住了，往后若再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就绝不可能再像‘漆树粉’那样，过了便过了！”
说完，赵明瑜转身便走。
却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