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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今日是休沐日，妤姐儿，你便留下来陪我用一顿午膳，可好？”顾皇后放低姿态，近乎哀求，“你放心，往后我会喊你明瑜。”
谢妍和杨栋一日不死，她就一日不能将妤姐儿置于险地。
喊一声“明瑜”，也算可以了。
听了这番话，赵明瑜没再沉默，张口道，“娘娘盛情相留，是民女的荣幸，民女岂有拒绝的道理？”
没拒绝，那就是答应了。
顾皇后心里总算开怀了些，破涕为笑，“好好好，一会儿我就让廖蕊去御膳房吩咐，多做几道你爱吃的菜肴。”
她爱吃的……
赵明瑜心里极为无奈，朝顾皇后谢道，“民女并不挑食，一切当以娘娘的喜好为主。”
她爱吃不爱吃，没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她若不张口表态，就等于是变相地承认了。
虽说，顾皇后心中早已认定。
“也好，”顾皇后略一思考，还是点了头，“你如今是明瑜，我确实不能像从前那般，按你的喜好来，怕会惹了谢妍怀疑。”
听顾皇后一口一个“谢妍”地叫着，显然是和谢妍不亲密的。
赵明瑜心中稍稍舒服了点，面容也柔和了许多，谢了恩。
……
一炷香后。
赵明瑜和顾皇后有说有笑地出来，看得杨琮略有些傻眼。
不过，顾皇后没有不快，就是最好的。
杨琮站那儿，朝顾皇后拱手，“还请娘娘为臣和阿瑜赐婚！”
顾皇后所有的好心情，在这一刻又被破坏殆尽。
这个没点眼力见的秦王，即便再心急，再想娶妤姐儿为妻，也不至于连这么会儿都不愿意等！
“放心，本宫既答应了就不会反悔，”顾皇后心里闷得很，不去看杨琮，“本宫留了明瑜一道用午膳，王爷不嫌弃，也可一并留下。”
用午膳？
杨琮一听，侧头看了眼赵明瑜，眼里带了询问之意。
今日·明远帝会来椒房殿，明远帝又是个极其好色的皇帝，这丫头留下来做什么？
对于杨琮的困惑，赵明瑜不便解释，只道，“王爷不愿，大可现在便出宫。”
“……”杨琮嘴角一抽，连忙表态，“阿瑜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顾皇后及一旁未开口的杨柏，“……”
这个不要脸皮的秦王！
顾皇后暗暗地在心里啐了几口，才觉得舒服些，说了句，“此刻尚早，王爷若是没什么事，不妨和柏哥儿一道，去御书房转转，一会儿也好与皇上一道过来。”
说着，顾皇后又朝杨柏使了个眼色。
杨柏心里极为不痛快，可到底不敢拂了顾皇后的意思，点了头，看向杨琮，“秦皇叔，一道吧！”
无人看见，杨柏眼里那飞逝闪过的眷恋。
“也好。”杨琮挑眉，没反对，抬脚便往殿外走去了。
杨柏见了，也不敢露出半点痕迹来，连忙告退跟上。
殿内就又只剩了顾皇后和赵明瑜。
许是许久没人和顾皇后这般谈心过，这一上午，顾皇后都拉着赵明瑜闲话家常。
……
御书房。
杨琮和杨柏一道过来，站在门外，抬头看着头顶的那块匾额。
“秦皇叔，”杨柏轻声张口，盯着他的一双眸子，压着难受，“秦皇叔想娶赵三姑娘，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
这么多年了，世人都对秦皇叔克妻深信不疑，可他知道，所谓的“克妻”，不过是人为罢了。
如今秦皇叔自己想娶赵明瑜，“克妻”的名头便会不攻自破。
可他等了这么多年，一直不娶妻不纳妾，等来的却是这个！
这叫他如何甘心？
杨柏贪婪地看着杨琮，却在杨琮看过来时，又赶紧低下头，生怕被窥破了自己的心思。
他一个男子，却对同为男子的杨琮生出那样羞耻的心思来，他不敢被杨琮知道。
倘若被杨琮知道了，他不敢保证往后会如何。
或许，杨琮也会像世人那样，视他为怪物，觉得他不可理喻。
所以，他宁愿杨琮不知道他的心思，也不要有那种可能。
“真心，”杨琮想也不想地张口，唇角微微上扬，看了眼他，“杨柏，我知你并不喜欢阿瑜，也从未想过要娶她，可我不同，我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娶她为妻，这辈子也只她一人。”
“你不知道，我每日只要见到她，心情就算再差，也会转为高兴，等你日后遇到了心仪的姑娘，你就能知道了。”
说完，杨琮还笑着拍了他肩膀一下。
杨柏心思早已飞出，被乍然一拍，一个不稳，险些摔了。
“你怎么了？”
杨琮敛了笑意，皱眉看着他，“杨柏，你不会也喜欢阿瑜吧？”
没等杨柏回答，杨琮又道，“你我年纪相仿，从小一处长大，其他事我都可以让着你，唯独这件事不行！”
那丫头是他的，是他看了那么久、守了那么久的。
只要顾皇后懿旨一下，他和那丫头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任何人都别想打她的主意！
“……”杨柏脸色微有些难看，仍低着头，“秦皇叔误会了，我与赵三姑娘认识不过半日，我对她并无半分男女之情。”
也不会对任何女子有男女之情。
杨柏暗暗地在心里补充一句，一颗心如刀割刀绞一般疼。
“秦皇叔对赵三姑娘真心，可未必赵三姑娘对秦皇叔就会是真心的，秦皇叔还是要慎重考虑。”杨柏张口，忍不住提了句。
倘若杨琮说一句“是假意不是真心”，他都会祝福二人。
这世间任何一个女子都可以嫁给杨琮，唯独赵明瑜不可以！
他得不到的，赵明瑜又凭什么得到？
“杨柏，”杨琮一听，面色瞬间就冷了下来，语气也不好，“你可知你这是在挑拨我和阿瑜？”
这个杨柏，今日实在是有些古怪！
从一开始见到他和阿瑜在一处时，杨柏就表现出不悦来，如今知道他对阿瑜是真心的，竟又来挑拨离间！
别是杨柏也心仪阿瑜吧？
这样一想，杨琮再看向杨柏时的目光，就已经变了味儿。
“你若是心存不服，大可明说，不必这般明里暗里地试探，还用些不入流的手段！”杨琮心里十分不快。
听着他指责自己的话，杨柏更觉难受，万般话语汇成一句，“我并无别的意思，秦皇叔切莫误会，我……”
“我对秦皇叔和赵三姑娘，自是……祝福的。”
无人知道，这声“祝福”，他有多不愿说。
杨柏心里在滴血，终于抬头，“如此，秦皇叔可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