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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砚双手冰凉，不断摩挲着手机屏幕。他想了想，先去缴费处给席恪补了挂号办各种手续，然后又给席恪他们辅导员老师打了个电话请假，详细说明了情况。
“应该暂时不用通知家长，如果有什么新的状况我会和您及时联系的。”
“好，我知道了，出院给您打电话。”
他也不知道明天席恪有没有课，但看这严重程度明天怎么也得休息一天。
等待的时间最为漫长，特别是这种攸关性命的等待，宛如把人放在开着小火的油锅中又煎又熬。理智上陆砚觉得应该没多大问题，但是总是忍不住往最坏的方面想，遇到事情习惯于自己吓自己。
其实急救的时间没多久，可能连一个小时都不到，但陆砚已经绕着急救室外的不算太长的走廊走了少说有上百圈。
医生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像即将被点燃的|药包，绷紧了神经随时要炸开。
“大夫，我朋友怎么样了？”陆砚抿着唇，紧紧地盯着医生的眼睛，低声问道。
医生摘下口罩说：“送过来比较及时，没什么大碍，已经给他做了洗胃。初步断定可能是吃了芒果导致过敏，明天检验科上班让他去做个过敏原筛查。结果出来之后致敏性食物以后一定不能再碰，他的过敏反应比较激烈，如果以后再碰到这种情况救治不及时的话，很容易导致窒息，再严重就不用我说了吧？”
陆砚头顶压着的大石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忙不迭地答应着。
“先观察一晚上吧，如果没事的话明早再输一次液就没什么大碍了，最近的饮食清淡一些，注意不要碰辛辣的食物，平时不要熬夜，作息规律，多锻炼身体增强免疫力......”大夫十分负责，絮絮叨叨地跟陆砚说了一堆注意事项，见他听的认真，还算满意，末了又添了一句：“我看他好像是有些上火，嘴里有口腔溃疡，一会儿可以开点儿维生素b2吃吃，精力过于旺盛可以找适当的方式发泄发泄，不要硬憋。”
陆砚从小到大当惯了别人家的孩子，听别人说话的时候向来都是诚恳地直视人家的双眼以表认真和尊重。只不过这次他的目光莫名其妙的躲闪了一下，越听越觉得这话不太对味儿，怎么感觉哪里有些奇怪？
不过现在也不是琢磨这个的时候，他老老实实地点头，然后问道：“今晚用住院吗？”
大夫摇摇头：“这点小事住院干嘛，浪费医疗资源。吊完这瓶水你们就可以回家了，只要明天记得再来检查一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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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恪的脸色很是苍白，嘴唇有些干裂，看起来被这次洗胃折腾够呛。倔强的头发肆意的支棱着，显得他整个人都毛毛躁躁。陆砚给他买了瓶水，拧开之后递给他。他单手递过来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
“不好意思啊，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搞出来这么多麻烦害你担心了。”席恪的声音有些虚弱，声音很小，说话吞吞吐吐的，看起来有些难为情。
蹭别人饭吃还吃进了医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饿死|鬼托生的没见过饭呢，可真是够丢人的。
陆砚却觉得蔫蔫的席恪有点可爱，可怜巴巴的，像是一只刚断奶的小奶狗，哼唧哼唧地一步不落的粘着人药食吃的那种。闻言，他摇了摇头。生气倒是不至于，只是有点内疚，还有些着急。毕竟席恪进的这趟医院怎么说都跟自己有关系，说起来他也有责任。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好笑，谁也没想到一桌子东西，贵的也有便宜的也有，其他花钱的都没事，就这一免费送的水果沙拉差点搞出人命官司，看来免费的东西真是不能白拿。
“没关系，我帮你在导员那请了假，你这几天好好休养休养再去上课吧。你们酶工程的那位大佬我也会打招呼，肯定不让他扣你分。”他揉了揉脸，有些疲倦。工作了一天，神经又紧绷了一晚上，放谁身上都会觉得累。他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皱，袖口不知道在哪儿蹭上了污渍，一道黑色的印记衬在白衬衫上显得格外明显，看起来有些狼狈。
“麻烦学长了，实在是对不起......”席恪低头小声说道。
怕席恪难受，陆砚特意给他放慢了滴液的速度。空旷的静滴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墙上的挂钟恪尽职守，一秒一动，咔哒咔哒的声音给漫长的夜晚作了些许点缀。
陆砚看了一下手机，这一番折腾竟然已经到两点半了。他的手机只剩百分之五的电，估计很快就要关机，两个人临时跑出来也没带身份证，看来只能在医院凑合一晚上了。正好在这直接观察了，明天打完点滴再回学校，省得还得来回折腾。
席恪缩在椅子上装蘑菇，静滴室的椅子又硬又凉，他坐着不舒服，困了都不好睡。他正无聊着，见席恪看手机，问道：“几点了？”
“两点三十二，我没带现金，手机快要没电了，你手机还剩多少？”陆砚一边说一边开了省电模式，转念一想又按下了关机键。要在这耗一宿，他得省着点用。
席恪右手扎着针，手机放在右边的裤子兜里吗，掏的很费劲。陆砚见状，帮他把手机拿了出来，按亮之后一看，还有百分之六十九。
凑合够用这一晚上了。
“一会儿我们挂完水去买点吃的吧，附近应该有二十四小时超市，晚上吃的东西都吐掉了，好饿......”席恪瘪了瘪嘴，接着说道：“我在市中心有一个住处，不过有点小，就一张床，只能勉强一下学长跟我凑合一宿了。”说完他睁大了眼睛瞧着陆砚，唯恐他拒绝。
陆砚被他这副装可怜的样子给逗笑了，像个讨糖吃的小孩，他道：“不勉强，有睡的地方就行，我还以为我们今晚要露宿街头。”
见他总算有笑模样了，席恪又打蛇上棍顺杆爬：“学长明天有课吗？”
陆砚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