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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府中之后,唐晚晚脑海里闪过楚禹棠所说的那些话,当初的大婚,不过是一个形式,仅此而已,没有双方的心甘情愿,不过是一场可笑的妥协,所以那不算。
再说,那样一场婚礼,也配不上他的晚晚,这是楚禹棠亲口对她所说的话。
当时的婚礼,对于楚禹棠是一个过场,对于唐晚晚而言,其实连过场都算不上,因为脑袋里昏昏沉沉的,被指挥着完成了婚礼,实际上婚礼上的章程步骤,以至于自己做了什么,她都半点不记得。
那时候的她,其实是相当无所谓的,因为脑袋里面想着的,只是逃离这一处所在,所以有没有婚礼,什么样的婚礼,对她而言,都是无所谓三个字,因为这本也不是她的容身之处。
后来接纳了这份感情,接纳了楚禹棠,她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名正言顺的王妃,接受了这样的身份,自然而然,她也没有去想婚礼的事情,虽然从恋爱的时候就成了人家的妻子有点怪怪的,但人人都叫她王妃,她也就习惯了这个称呼。
可今日楚禹棠提起的时候,她才恍然觉得,这确实是一份遗憾,虽然拜堂的是她,但却是记忆混沌交汇的她,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清楚,新郎虽说也是楚禹棠,但不管是接亲还是什么的,均未亲至,不过是拜堂时潦草一面,走个过场罢了。
尚书府不是她想要出嫁的地方,尚书府的小姐也不是楚禹棠想要娶的人,两相不情愿的仪式,一个全是糊弄事的婚礼,确实不太适合作数,想着楚禹棠的话,唐晚晚隐隐的有些期待了起来。
当然即便是有一个婚礼,也不太适合在近期举行,楚禹棠所指的自然也不是眼下,因为这天气实在是太冷了,虽然一年四季都有嫁娶成婚的人家,但是选在冬天成婚的毕竟是在少数。
天太冷了,对一对新人也好,对宾客也好,多少是有那么一点折磨的,毕竟再厚实的衣裳,也有挡不到的地方,所以人们选日子,大多数都会选在春天,好天气,好事情,自然也有着好心情。
吴嫣儿和叶庄这一对,算是个例外吧,两人的感情已经到了,吴家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虽然是峰回路转,坏事变好事,但是对于吴家而言,那毕竟不算是真正的喜事,所以也就想要办一件喜事,让整个家里高兴高兴。
一对新人的婚期,自然也就这样定了下来,但到了唐晚晚这里,自然不会如此草率了,其实在楚禹棠说起给她一场婚礼的时候,她脑海里有了那么一闪而过的念头,
不是针对于婚礼本身,而是她想到了大婚时的三拜,于唐晚晚而言,父亲是唐盛的话,她不会拜,也不会认,如今发现了父亲另有其人,她其实也是找或不找两可的心态,但是她想到了母亲那时的表情。
说起来,母亲和她的所谓生父,都没有一场婚礼,甚至她根本不知她的生父究竟是谁,什么模样,是否已经娶妻生子,她的一场婚礼不圆满,,尚且心中有那么一丝遗憾,那被生父所伤的母亲,心中又该有多少不满呢。
想到了这个,本来有些雀跃的心情,也被压了下去,她觉得,自己也去该去看看母亲了,本想着将唐盛那边的事情解决完再过去的,但是现在她想陈婉宁了。
这一夜唐晚晚睡得不是很安稳,脑海里俱是当时母亲再给她描述生父的情形,人她已经命人去找了,但是正如她当初所料,按照她所给的消息找人,无异于是大海捞针,捞出来的一瓢又一瓢不过海水罢了。
起床,唐晚晚穿戴完毕,跟采芝和采苓交代了一声,便坐着马车向别院的方向而去了,她谁也没有带,只有一个车夫在给她赶车,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想要与母亲说些什么。
问生父的事情,只怕依旧得不到回答,但是不问,总觉得会是很大很大的遗憾,不是对她,而是对母亲而言,楚禹棠的一句话,让她想了很多的东西,那些本以为不重要,不在意的东西,其实也并非可有可无。
对于她的生父,母亲的态度,让她选择了顺其自然,她虽然知道母亲对于生父的态度,绝非表现出来的那般决绝,但心中也未将此事看的太过紧要,毕竟这是母亲的选择。
可经过了昨天一夜,她的心态似乎悄然发生了转变,尽管只是一场婚礼的应承,但是却让她想到了许多,之前不曾想到过的东西,所以一早她便坐上了马车,去找陈婉宁。
但说真的,见到了怎么说,说什么话,唐晚晚完全不知道,那些面对各式各样的难关和事情,转的极快的脑子,此刻好像是变成了浆糊一般,半点都不显灵光了。
这些东西,实在不是她所擅长的,但却是非做不可。
陈婉宁看到女儿来看自己,心中自然是不胜欢喜,在这的日子虽然比起在尚书府的时候,要享福太多了,但一个人还是难免会觉得有些无趣,这会儿见到了女儿自然高兴。
所以陈婉宁亲自动手,给唐晚晚烧了一桌子的菜,然后给唐晚晚夹了不少在碗里,看着不断摞高的饭菜,唐晚晚开始动起了筷子来,再不吃的话,她怕母亲刚刚摞的高塔会掉。
菜吃到口中的那一瞬间,唐晚晚说不清这菜是什么味道的,对她而言,却是先吃出了幸福的感觉,陈婉宁做饭,过去的唐晚晚常吃,虽然经常是吃不饱的,也很多都是就地取材,但是那样的记忆了,她觉得很幸福,尽管她拥有的不过是一段回忆而已。
但如今她是真的尝到了这份幸福,还有那被堆得满满的一只碗,让她的心中觉得酸酸软软,一口接一口的将吃的往口中送,唐晚晚吃的满足,也真正尝到了这饭菜的味道。
陈婉宁的手艺很好,虽然都是家常菜,但味道不输大厨,两个人见到了对方,心情都是很好,所以一顿饭两人互相夹菜,都是吃了不少,然后唐晚晚陈婉宁弹琴。
琴声悠扬中又带着愁绪,一首曲子将心情完全倾诉其中,这是唐晚晚*听陈婉宁弹琴,或者说,她在陈婉宁的手抚上琴弦的时候,才知道陈婉宁会弹琴,而且弹的这样好。
唐晚晚会弹琴,也曾在中秋宫宴中,一曲赢得满堂赞和,自然清楚,能将感情从琴声中抒发而出,代表着什么,前身从出生开始,便不知母亲会琴,在尚书府母亲也从未弹过,自然她也是不知。
所以这会儿陈婉宁展现出来的琴艺,让她有些诧异,这样的火候,可不是短短时间能达到的,只能说在她出生之前,陈婉宁就已经有了这样一手好琴艺,只是耽搁了多年而已。
过去,不管是住在深山上,还是住在尚书府,陈婉宁一直都在隐藏自己,直到到了这别院之中,或者说是直到与她说开了一切,陈婉宁才慢慢的回归了真实。
那个雍容恬淡的是她,这个才艺高绝的也是她,相较于过去陈婉宁的平平淡淡,低眉顺眼,眼前的这个才是真的耀眼,不管是言谈举止,还是无意间表现出来的才情,这才该是真正的陈婉宁,是她的母亲。
只是这样的母亲,为何却没有真的去培养前身呢,原来的唐晚晚当真是什么都不懂,斗大的字都不识得几个,更别说其它了,这绝不是条件的关系,不然习文断字即便是没有笔墨,哪怕是一根树枝,一点沙土即可。
可陈婉宁没有教,是因为唐盛,还是说因为她亲生父亲的关系呢,在唐晚晚的思绪万千中,一手琴曲已经弹完,陈婉宁停下了手,笑着问唐晚晚,“弹的如何。”
唐晚晚奉上笑脸,开口说了两个字,“好听。”
什么曲调高雅,什么技法高超,再多的修饰词,都不如好听两个字来的实在,尤其是自己女儿的赞誉,陈婉宁脸上的笑更深了几分,“这些日子闲来无事,就将过去的爱好给捡起来了,虽然手生了些,但也有当初的八九分水平了。”
“母亲的八九分水平,常人一辈子怕是都难以企及了,若是母亲恢复了当年的水平,是不是许多人听了都要惊为天音呢。”唐晚晚笑着说道,也收起了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
这话不是恭维,而是事实,她的琴艺与母亲现如今展现出来的,不过是在伯仲之间,甚至还隐隐有些不及,那就已经在中秋宫宴之中,引得无数赞誉了,若母亲真的恢复了当年的水平,那听的人只怕真的是要陶醉了。
“你这孩子,嘴巴是越来越甜了,跟你父亲一样。”这话不假思索,便说口而出,只是出口之后,陈婉宁就愣在了当场,然后明显沉闷了几分,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
这次,唐晚晚没有刻意避开这个话题,而是顺着这话开始问了,“母亲,父亲也很喜欢听您弹琴吗。”
触景才能伤情,若不是想起了过去,母亲也不会脱口而出这样的话,琴音中的哀伤是为谁而哀,为谁而伤,唐晚晚不需多问,心中已经是一清二楚。
“我不想提他。”陈婉宁闭上了眼睛,敛住了痛苦,声线平静的说道。
听到唐晚晚的耳中,这份语气中的平静,恰恰是心中的不平静了,换做之前,唐晚晚绝不会追问,她不希望母亲痛苦,但是想明白了某些事情之后,唐晚晚觉得,若是不一次问个清楚,时不时地触及过去,才是真正的痛苦。
“母亲,您忘不了他,何不给自己一次机会,去找他,哪怕您将他的信息告诉我也好,我帮您去找。”唐晚晚上前拉住了陈婉宁的手,不让她继续逃避。
眼睛睁开,目光中蕴含的伤感仍在,陈婉宁看着自己的女儿,“你想认回你的父亲吗,”
“对我而言,只有母亲您的存在,至于父亲,一个缺席了这么多年的人,有或是没有其实对我而言,没有那么重要,但是对母亲您却不是这样,我不希望您不开心,所以我希望您给自己一次机会。”唐晚晚的话,是她此刻的真心话。
伸手拦住了女儿,陈婉宁将唐晚晚搂入怀中,“若是晚儿想要认你的父亲,我可以让你去找他,但是我怕是不行了,且不说我如今是不是还在心中念着他,他是不是已经娶妻生子,单单我如今的身份,就已经注定了我们两人只能是错过。”
“那若是女儿能让您恢复自由之身呢。”唐晚晚趴在陈婉宁的肩膀上说了一句。
陈婉宁心中一个咯噔,然后两人立刻分开,陈婉宁分开两人的胳膊有些颤抖了起来,“晚儿,这不可能的,即便你的夫婿尊贵如六皇子,但却不能轻易地让一个朝廷大员做到这一步,别做傻事。”
尽管陈婉宁的消息并不灵通,但是也清楚女儿是因为什么被带到唐家的,六皇子在普通百姓的眼中高不可攀,可实际上却也不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到的,况且这样的事情,别说是六皇子,便是太子都不能,毕竟授人话柄。
“不关楚禹棠的事情,是女儿自己有办法,您与唐盛,本就是一场假的关系,若是这假的关系也没了,母亲您自然是自由的,到那时,您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吗。”唐晚晚的目光,对上了陈婉宁的目光,手也是紧紧握着的,在等陈婉宁的答案。
嘴巴张张合合,像是有什么话想说,但是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女儿从未如此强势的问过她一个问题,尤其还是这样的问题,她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吗,她不确定,也许是在害怕,她已经逃避了这么多年,原以为会就这样下去,可现在所有的事情被说到了明面上,她反倒无法下定决心了。
扪心自问,她忘不了那个男人,不然不会到如今都还想着他,念着他,但当初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那个男人没有来找自己也是事实,念头越来越多,陈婉宁的心也是乱糟糟的。
但唐晚晚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移开半点,一直在盯着陈婉宁,最终,陈婉宁深吸一口气,答应了下来。“好,若是我真的恢复自由之身,那我给自己这个机会,但晚儿你记住,万不可勉强此事。”
“女儿明白。”唐晚晚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