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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日诗晶因力竭昏厥被慕容美后安置于波月亭中静休之际,又遭辽国密卫黑骐兵伏杀深受重伤,命悬一线!幸得隆德正明皇帝等人及时赶到将其火速护送至望南宫,急寻薛国随驾太医诊救……
“启禀王爷,陛下龙体并无大碍,只是受惊过度,一时昏厥而已。只需休息一时三刻,醒来之后再服些定心安神的汤药便可复原。可皇后娘娘……”
“娘娘……如何……”定王神色惊惶,不敢问,但是他不能不问!
“娘娘恐怕……”太医更是惊恐,语气上窜下跳,虚汗直冒!
“恐怕什么……”定王神色凝重,欲言又止。
“娘娘……恐怕……挨不过……今晚……”太医吞吞吐吐,断断续续的说完一句,扑通一下叩首在地。
“怎么会……”定王语气凝重,神色一变,“那只不过是普通的刀伤,虽然重些,但所中并非要害,难道就没有救命的法子?”
“王爷所见极是,”那太医道:“刀伤并不危及性命!只是……只是……娘娘她……”
“你不会说一句全乎话么?还是天生结巴?”定王急怒交加,惊惶交错,“尔等到底能不能保全皇后娘娘性命?若是娘娘有个长短,本王就一刀剁了你的头!”定王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了!
“王爷饶命,饶命啊!”那太医一听大惊失色,连叫饶命。本来躬身站在其身后的四五个太医,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有一名太医道:“娘娘不但深受刀伤,关键是连了胎伤,如此联动皇后娘娘全身,致使血液逆流!母婴之气血交冲心脉……下官医术浅薄,实在不知如何下手!”
“他不能,你们呢?”定王怒视堂上诸医,声色俱厉。
“下官无能,请王爷恕罪饶命!”只见众太医皆俯身在地,莫敢仰视。
“一群废物!饶命?做梦!皇后娘娘若不测,你们一个也别想活!”定王怒火中烧,一群废物!让你们随驾来此有何用?嘿嘿,倒不如砍了干净!”定王申声大斥,怒目灼火。
“说得好,一群废物!”众人惊恐无极的跪地叩首之时,忽然听见皇帝冷冷一声,更是魂飞天外,众太医直恨无处遁形。
“陛下!”定王忙执礼相迎。
“你们这群庸医给朕听好了,若是保不住皇后娘娘,不但尔等要受凌迟之苦,尔等之九族俱是同刑!”隆德正明皇帝虽然急躁,但音并不大,然太医们却个个听得毛骨悚然,骇然变色。连定王与举殿宫女内侍皆不由得直觉一股凉气上冲,心一哆嗦!
“凌迟”乃是古代最残酷的极刑之一,即通常所谓的“千刀万剐”,其残酷绝非定王所说“砍头云云”所能与之比的,何况九族俱是同刑?一些胆小气窄的太医未及听完,便于当场昏厥过去!
定王心中虽也是怒火中烧,恨透了这帮庸医,但是若将他们的九族尽处“凌迟”这实在是太过残忍。他看着或昏厥,或僵跪已面无人色的太医,心有不忍。正准备向隆德正明皇帝求情时,却闻一侍卫来报说,陈崇袁前来求见并带来一名太医说不定可救皇后娘娘之命。
隆德正明皇帝与定王一听俱各大喜,忙亲自去请陈崇袁与那名太医进殿!
隆德正明皇帝只见那太医,白发带黄,虽在老年仍是精神矍铄,一下便知他有回春养生之妙法,不待多说,先请他进内与诗晶救诊!
“皇帝陛下,虽说娘娘是被辽国黑骐兵所伤,然陈某难辞其咎!让二位贵人身处险境,处此望南宫实愧于桓文先君,但请皇帝陛下龙颜之怒千万莫迁罪于燕国及燕国百姓,所有罪责陈某愿一力承担,请皇帝陛下明察圣断!”陈崇袁跪地叩首以臣子之礼拜隆德正明皇帝。
“陈将军,起来说话!”隆德正明皇帝这一句说的平平淡淡。陈崇袁知其牵挂皇后,便又道:“陛下放心,这位老太医乃桓文先君时便在宫中行医的老人家,医术极为高明,医道之精湛,世所罕见。况且贵国皇后之尊,吉人自有天相。若是万中逢一之不测,陈崇袁命虽贱亦请愿,以满门六十九人之命相抵!请陛下息天子之怒莫加于燕国与燕国百姓!”陈崇袁说罢再拜已是泣不成声。
“陈将军忠义之人,朕又岂是是非不分之人耶?此番风波皆由朕而起。况且皇后遇险乃是辽国人所致,实与将军与百姓无关。只愿天佑皇后,不枉惜薄命才好哇!”说着不免悲上心来,然终不肯落泪。
定王听完此番言语,向隆德正明皇帝目光一视,又看了一眼陈崇袁,心中稍喜,只看陈崇袁激动地叩首言道:“皇帝陛下圣明仁慧,陈崇袁代燕国百姓谢皇帝陛下恩!
“将军多礼,还是快快请起。”隆德正明皇帝一个虚扶陈崇袁随即起身,看见他后面的那一群太医,隆德正明皇帝怒道:“尔等还不快滚,一群庸医,一群废物,看见就烦!”语气怒中带有怨抑之色,陈崇袁只是垂首不顾。
那群太医得此言,好似久旱逢甘霖欣喜虽不露于表面,但亦可知之。然而,他们知道若是那名老太医施治不救,他们还是难逃一死。现在,他们已不抱有求生的希望,只求不牵连九族就好。此时是多活一刻是一刻,他们也只能欢喜一时是一时!
且说那名老太一进内有时二刻许,仍不见有甚音信,众人在外心下皆是大急,隆德正明皇帝几欲进去,都被定王谏阻,其实他何尝不想知道里面的情况,内心之焦灼,又何尝亚于隆德正明皇帝?自诗晶受伤起,他无时无刻都在怨恨自己,为何要领兵出城?甚或,本就不应让诗晶随皇帝会盟。然若诗晶不来,陛下遇险,岂不更难?“唉……”
正当定王心乱如麻之时,那老太医依然从内出来。
“敢问老太医皇后病况如何?可有的救?”隆德正明皇帝抢问先言。
“老夫已施针先行闭封皇后娘娘的七大要穴,暂时留住一口气,若要施治仍需费大工夫。老夫出来,是想请问陛下,是否要保住皇后娘娘腹中胎儿?”
隆德正明皇帝略惊,他从诗晶口中已经得知诗晶怀有身孕,只是是何时之事,他却无从知晓。心想,这一段时间,自己几乎时时都在她身边,为何没有察觉出半点异样?
“胎儿多久了?容易保住吗?若是保不住,便不保了。请老太医千万保住皇后才是!”隆德正明皇帝忍痛说完,心中一片酸沉。
“依脉相来看,胎儿已有月余。若是勉力一保,也可以与天夺命!只是皇后娘娘身受重伤,自身复原也是很难,若是再在腹中养一胎儿,恐怕……”那太医叹了一口气道:“再者,因为皇后娘娘之前与人力战,不但动了胎气,更使得胎儿移位,胎儿之血破损在皇后腹中逆流,此不但危及皇后,也会使胎儿先天气血不足,他日就算成胎降生,恐也因此落下残疾!”那老太医不疾不徐言毕,只等隆德正明皇帝示下。
“王叔以为怎样?”隆德正明皇帝瞅了一眼定王。
“陛下,微臣以为娘娘凤体危在旦夕,虚弱以极,实不堪再耗元气。依老太医之言,胎儿降生也可能落下残疾,于皇室乃是不祥之兆,臣诚望陛下以皇室祥和为重,以娘娘凤体为重。”此时此刻定王不及多想,万事以保住诗晶性命为重。
“不祥之兆?”隆德正明皇帝又看了定王一眼,“王叔可是忘了元善清元先生?那可是栋梁之材!”转语又对老太医说:“老人家只需尽力保人安胎,若是皇后能够言语,朕想她一定也会如此!”隆德正明皇帝足声高音。定王听见,心猛一跳,立即说道:“陛下仁慈圣明!”
于是老者便进内施救,并带上那一群太医请求他们相助,若是医好了便请饶恕了他们的罪愆,皇帝欣然应允,并对那几人道:“尔等应全力相助,好生观摩高人医术!”
从日上竿头到日落西山又至月上中天,隆德正明皇帝,定王,陈崇袁与一众人等在忐忑不安的焦急等待中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只听鸡啼三遍之后,老者终于率领着一众太医从内而出!
只见老者精神抖擞却又隐隐露着疲惫之态,“恭喜陛下,王爷,娘娘的性命保住了,胎儿也安下了。然娘娘苏醒仍需三五日,期间需安静休养,不得让任何人打扰。只醒来后,仍是虚弱至极,需安心静养三五个月方可下床,之后再调养月余便可痊愈,待到足月生产之时,须加小心,方可无虞!”
“多谢老人家,请受朕一拜!”说着隆德正明皇帝便拜了下去,定王以及薛国人众都相随行礼。
“使不得,使不得!”老者赶忙相拜还礼,缓缓请言道:“救死扶伤医家之责也,无论何等疑难杂症我等必定勉力而为,此番成功亦是皇后娘娘吉人天相,何劳谢之?皇帝陛下万万不可如此。”
“老人家医术精湛,医德更是高尚,节操堪为世之医范。老人家但有所求,朕无不应允,否则何以报答老人家深恩?”隆德正明皇帝欣欣然言曰。
“医者行医,原是本分。本不应该请求赏赐,只是陛下既说了。那老夫就请您开恩饶了老夫身后这一群太医。能救回皇后娘娘之命,若非他们鼎力相助,以老夫一人之力也是不能毕其功。”
“这是自然。”隆德正明皇帝看那一群人汗流浃面,不知是刚才辅助老者行医累的,还是惊叹的。“老人家为尔等求情,便饶了尔等死罪!即刻革了太医之职,回去好生研究医学之道,行医救人吧!”
“谢陛下,谢神医!”那些人好像是从鬼门关溜了一圈回来似的,一下子悟透了生命的真谛,医学的真谛,发自肺腑的称赞老者为“神医”!
定王,陈崇袁则不约而同地望了一眼隆德正明皇帝,各自长舒一口气,两人悬着的心暂时都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