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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点春秋宗孔孟,难学碧溪钓鱼翁。
“九州十国奔波去,却从犀首破纵横。”
阳春三月,南山君吟着这四句诗从楚国国都武汉江城乘船顺江东向,不一日,便就来到了越国国都建康南京城。
“无双风华地,不二金陵城!”这越国国都金陵南京城,原只是战国时楚国威王所设之金陵邑,却因着傍长江之水利,小小的金陵邑竟日趋繁华。经秦,西汉,东汉三代数百年的营建,到东汉末年,金陵已颇为可观。
曹魏太和三年,东吴黄武八年,孙权在武昌即位称帝建国,断绝了和魏国的藩属关系,于同年九月迁都金陵并改其名为“建业”。是年,乃金陵王气始聚之时也。
后,司马氏东晋王朝以及南朝的刘氏南宋政权,萧氏南齐政权,萧氏南梁政权和陈霸先所建立的南陈政权皆以此地为都,金陵王气盛极一时。
又经隋,唐,南唐,北宋及至前郑失国,节度使赵其南据金陵而立国称王,号曰“东越武王”,至越王赵恒石越国已传十一代十四王共历二百有余年矣!
一代雄主赵恒石在位励精图治,恩泽庶民,其时华夏战乱多端,百业凋敝,惟江南越地国富民安,人民政和。其又奋于武力,起雄师南扫诸蛮,靖平海宇,纳南海,琉球群岛归于王化。顾望中原四十四年,未及引兵北归而含恨崩逝。其五子赵肃元继位称王,改元“承宏”,而今又三年矣!
南山君入越之前,并没有以楚国使臣的身份向越国提交先行国书,是以越国朝野君臣百姓还不知道“天下第一君子”南山君,这位楚国的摄政大臣已到了其国金陵城下!
“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南山君轻轻掀开车帘,微微向外探视仰望着金陵城楼一句吟哦,马车便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入了集庆门。
“直接去金陵广成国驿。”南山君一句未落,马车已向广成国驿使去。
广成国驿是越国规格最高的国家驿馆,位于越国国都金陵城西的章明街。如今天色已近日落,南山君今晚自是要到那儿去落脚下榻。
“劳烦快去禀告此处驿丞,大楚国特使南山君黄秉兴出访贵国,如今天色已晚,要在此处下榻歇居!”南山君的一名随从上前对金陵国驿的一名门使说道。
“烦请稍待,小的就去禀报!”那门使只是见驿馆门前所停的这辆马车,便立即知晓面前之人所说的南山君一定是一个大有来头之人,是乎并不敢怠慢,客客气气的回了一句,就去禀报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光景,一个身着灰黑吏服的中年大吏笑眯眯地从广成国驿出得门来,中声笑道:“南山君驾临,请恕小吏有失远迎!”
“驿丞大人,我乃南山君执事,我家君上出访贵国,只因入城时天色已晚,还未来得及上告贵国朝廷,今时来此,还望驿丞大人通融!”南山君的那名仆从,见驿丞出来迎上去道。
“南山君若是楚国的特使,为出访我国而来,小吏安敢不恭迎南山君入住?”那驿丞笑道:“只是小吏,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楚国的南山君近日要来我国访问,再者,这广成驿乃是朝庭迎宾之寓,若无朝廷所开具的宿引,即便是他国君王亲自驾临,恐怕也不得入住!”
“大人此言何意?”那仆从一听驿丞言语,语气顿时加重。
“贵使千万不要误解小吏的意思,”那驿丞并不改换面容,依旧笑眯眯的,“只是小吏并没有接到朝廷的命令,要接待楚国特使!小吏虽然是此处驿丞,却只是管个杂事挂个名,并没有其他权力,贵使若想要在此居住,还请出示我朝庭与贵使开具的宿引。”
“驿丞大人好不知变通,我刚才已经说了,我家君上出访贵国,还未来得及告知贵国朝廷,更不要说开具什么宿引,难道凭着堂堂大楚国南山君的名称,还住不得你这小小的驿站么?”
“广成国驿,乃是迎接国外贵宾之地,并非普通的豪华客店,只要有钱,有权,有名即可以免费入住!”那驿丞依旧笑着,面容不改,可言语却隐隐冷峻了起来,“小吏刚才便已说过,这广成驿乃是朝庭迎宾之寓,若无朝廷所开具的宿引,即便是他国君王亲自驾临,恐怕也不得入住!”
“成章,既然驿丞大人,忠于职守,你又何必强人所难,给大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呢?”驿丞言罢,其与二人一下陷入了僵持之中,正当此时,忽听有人缓缓言道。
“君上,这驿丞大人太忠于职守,以至于都不近人情了!”那仆听声一惊,缓缓神儿忙向南山君行礼道。
“是你太不近人情了吧,啊?”南山君一笑,“既然,这高贵的金陵国驿我们入住不了,干嘛还在这空耗?”
“君上,这眼看天都黑了,您身为我大楚的特使,不在这金陵国驿下榻,这偌大的金陵城,又有哪个地方能值得您住下?”
“这还不容易,找一个普通的豪华客店,一个有钱,有权,有名就可以入住的豪华客店!哈哈哈哈哈!”南山君看着那驿丞,朗朗说了一声,“告辞!”便转身而去,登车不顾。
“君上,那区区小吏也忒过无理,他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竟敢完全不把您放在眼里!”成章越想越觉得不顺气,愤愤地对南山君说道。
“不要管他是什么身份,咱得先想想自己是什么人,自己是什么身份?哈哈哈哈!”南山君却不似成章一般,他似乎完全,根本就没把刚才那件事看在眼里!
“咱们是什么人,咱们当然是楚国人了,咱们什么身份,咱们当然……”成章正流利的说着,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瞬间就住了口。
“怎么,怎么不说了?想明白啦?”南山君笑着问他。
“君上是说,那人不是恪尽职守,而是不通人情?”
“孺子可教也!想我楚国与这越国历代累世积有百年宿仇,此番你名不正言不顺的想要以特使的身份入住贵宾国寓,小吏虽微,又岂能称了你我之意?”
“小心眼子!”成章又是愤愤的一句。
“虽然说越人偏狭,自古皆然。然而,此番他不让你我入住却绝非只为偏狭二字!”南山君淡淡地说道。
“却是为什么?”成章这一次可是猜不到,想不通了。
“管他为什么!”南山君一句,道:“先找个落脚处才是要紧的!”
“这还不好办,前面不就有一家豪华客栈!”成章说着已来到了这家客栈门前。
“明章客栈,国朝百年第一店!”成章勒马仰望着门楣念道,“君上,您瞧,这家店好大的口气呀!”
“口气是瞧的吗?”南山君掀帘一望,“记住,从现在起,你我是川蜀之地来的客商,可不许再称呼君上了?否则,今夜可真的连睡觉的地方都找不着了!”
“明白,少爷请您下车!”成章一笑,对南山君恭敬地说道。
“这次脑筋转的倒挺快!”南山君一言,从容下车。看着这“明章客栈”南山君感叹道:“不愧是章明街的明章客栈,果然是非同一般!”
“这客栈有什么?不就是装饰的豪华一点嘛,不过我瞧还是及上少爷家中的南园!”
“你哪里知道,只要有钱,有权像南园一样的园子修他百十来座又有什么难处?天下像南园一样的园林宫宇何其多也?
可是这明章客栈,寻遍整个天下,却只有这么一家而已!”南山君说完竟然深深一叹,止步不前,只是抬头仰望着“明章客栈”这块已经显得十分老旧的客栈匾额,成章虽然很不理解,这块老旧的匾额有什么好看!但见南山君盯着他看了那么许久,也忍不住抬头望了一眼,可是看见的只有一块老旧的牌匾!
“少爷……”成章轻轻唤了一声,“莫要再看啦,天黑了,我们还是先进店吧,”成章独自呆了一会,缓过神儿,见南山君还在望着那块牌匾,便道。
“走吧,进去!”南山君一顿四字,阔步跨门而进。
“两位是要打尖儿,还是住店!”一名堂倌儿十分热情的迎上来问他二人道。
“先上一桌好酒好菜打打舌尖儿,再腾出两间上好的客房!”成章先开口道。
“好嘞!”堂倌一声响亮,笑扯着面皮叫道“您二位这边请,好酒好菜,说话就来,上等客房准备着!”把南山君二人引到一处敞亮宽阔的地方安顿好之后,麻利地去了!
“乖乖,少爷您可别说,这店还真不是一般的客栈!”成章看到这明章客栈的布局,店内装饰,瞬间惊讶了。“我怎么感觉这比金陵驿还要高级?”
“金陵国寓算什么?”南山君呷了一口茶,笑道:“怎么能和明章客栈相提并论,你可知这明章客栈的来历?”
“这间客栈到底有什么来历?”成章对于这家神奇客栈的好奇之心瞬间陡长。
“好酒好菜,来喽!”南山君正欲说话突然听得一声吆喝,只见原先那名堂倌儿,不知什么时候已到两人身边,身后随之而来的是七八名亭亭玉立的少女,只听那人吆喝道:
“第一道:软兜鳝鱼
“第二道:蟹粉狮子头
“第三道:鸡汁煮干丝
“第四道:白袍虾仁
“第五道:平桥豆腐
“第六道:水晶肴肉
“第七道:拆烩鲢鱼头
“第八道:三套鸭!
“好菜齐活儿,请问二位贵客来些什么酒下菜?”那堂倌儿等那些少女将菜齐齐整整的摆上之后,便问南山君他二人道。
“淮扬既有名菜,又岂能没有名酒?既然菜都上来了,又何必问酒呢?”南山君淡谈一笑,“来壶汾酒!”
那堂倌儿一听是“汾酒”,先是微微一愣说了声,“好嘞!”又笑道:“二位客官想必从未品尝过淮扬菜,故此自作主张,实是为二位舌尖儿想,至于酒么,敬听二位贵客尊便!”
“是你们明章客栈自作主张,还是有人一番好意,让我二人品味淮扬啊?”
“客官说笑,客官说笑!”听南山君轻轻的问话,那人不知为什么突然就变得十分局促,笑意盈盈的脸色竟显得尴尬。
“哈哈哈哈……”正当南山君锐利的眼光淡淡地逼视着那名尴尬的堂倌儿时,侍坐在其旁边的成章突然听得一阵笑声!
一阵清爽得意的长笑之声消散之后,传入成章南山君二人耳畔的声音是:“君侯,入乡随俗,既然来了金陵,入了淮扬之地,如若不一品淮扬之味,岂不是人生一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