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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南山君与成章听着言语,甚为好奇之时,说话之人已然来到了他们面前,并且很是自然在饭桌的主位坐下,招呼那名堂儿倌道:“快上一壶上好的杏花村汾酒,招待贵宾!”
“好嘞,您且稍等!杏花村马上就来!”堂倌儿对那来人哈腰一语,麻溜儿而去,竟然也不问问南山君的意思!不过好在“汾酒”本就是南山君所要的酒。
“君侯,请用!”那人淡淡一言,对南山君颇为礼敬,“区区淮扬风味,原不足为君侯一尝,然入乡随俗,还请君侯将就,怠慢之处敬请海涵。”
“田丞相何必如此客气,本君初涉贵地,还来得及老丞相见礼,倒是先让老丞相您,为本君洗尘。如此劳动老丞相,本君心里甚为不安哪!”南山君这几句场面话说得也甚为客套。
原来,当南山君与成章二人从金陵国驿离开之后,那名驿丞便便亲自飞马奔往丞相府,将楚国南山君入越之事禀告了越国当朝丞相田弘光。
“南山君来了越国?什么时候的事?”田弘光这一确实是非同小可。
“就是刚才,不过几刻时光!他本要在广成驿下榻,小吏从来没有接到过朝廷的命令,说要接待楚国特使!故事将他挡了回去!”
“你做得很好!他既然来的秘密,便不是楚国使臣,按规矩来说,他的确不能入住广成国驿,只是你这件事办得太迂了,你难道不知道他是南山君,既然知道,你又为何不留住他,再来向本相禀报?”
“小人无知,只因小人痛恨楚人,何况他又是楚国人的君!小人一时情急……”
“罢了,你也只是忠于职守,出于义愤而已!”田弘光一言,并无怪罪之意。“南山君临走之前,可留下什么话儿?”
“他说他要找一家豪华客店,有钱,有权,有名就可以入住的客店!”
“明章客栈!”田弘光喃喃低语,“来人,备马,去明章客栈!”
南山君二人虽是先行,然他们却还是比田弘光晚了一步,因为南山君来到明章客栈,却被客栈门楣上的那块儿匾额所吸引,故此迟迟未入耽误了太长时间,倒是让田弘光先一步从偏门而进……
“汾酒来喽!”那名堂倌儿轻轻一嗓子,一壶汾酒就摆在了桌上,“几位客官慢用,有事招呼着!”说完一句便闪身而去。
“君侯一路劳顿风尘,如今美酒佳肴尽皆齐备,请用!”田弘光说着为南山斟上了一杯酒。
“多谢老丞相!”南山君一言,“本君知道老丞相会来,但是却没有想到,老丞相会来得这样快,竟然在本君进客栈之前就已备好了菜!”南山君笑着,动了一下筷,却没有夹菜。
“君侯知道老夫要来明章客栈,可老夫却不知道您为何此时到我越国来?”田弘光一笑,“即没有先行国书,也没有向我朝廷公开,说是秘密的潜入,不想为人所知却又是大摇大摆的以楚国特使的身份到了广成国驿,君侯行事,老夫真是难知难解!”田弘光半言半笑,自斟了一杯酒,“然,无论如何,君侯即来便是客,一杯水酒,老夫略尽地主之宜!”
“请!”南山君一言,二人共敬相饮。
饮罢,田弘光问道:“君侯楚人,居荊襄之地,为何偏爱这杏花村,喜饮汾酒呀?”
“汾酒口味清香幽雅、醇净柔和,素以入口绵、落口甜、饮后余香、回味悠长!却有其他酒品,无有之味!
不过,若说偏爱倒也不尽然,本君之饮酒,本无所爱!”南山君置杯一言。
“如此,为何非以汾酒配淮阳之菜?其他的酒不行么?”
“吾闻薛人好汾酒,其当朝隆德正明皇帝更是甚为偏爱汾酒之杏花村。
“薛国,越国本是邻国,而且是友好相睦之强国,薛皇,越王皆是雄心勃勃之圣主明君,可谓是天下双雄,令人称羡。
吾辈弱国小国之人,徒羡奈何!只得以越国淮扬菜配薛国之汾酒,聊以画饼充饥,一饱口福之余而已!”
“哈哈哈哈哈……”田弘光一听,笑得甚是开怀,道:“薛国,越国是邻国,难道楚国,薛国就不是邻国了吗?越国,楚国就不是邻国了吗?君侯说笑,哈哈哈哈哈……”
“丞相不愧是越王赵恒石麾下第一臣,既然老丞相已经知道了本君的来意,那我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
“哦?南山君来越国到底有何贵干,您说明白,您的来意老夫怎么可能知道?当真是摸不到一点头脑……”田弘光又为南山君斟上了一杯酒。
南山君一笑,看着这位从政多年,被岁月磨的已是不露声色的老人,淡淡言道:“薛国,越国是邻国,楚国,越国,也是邻国。不知老丞相以为,或者说,当今越国想和哪一位邻居友好来往,以增越国之强呀?”
“凡国者,皆需自强,哪里用得着结派拉帮?何况啊,这邻里不善,倒不如不相来往!否则惹祸上身反受连坐啊!”田弘光望着南山君眼睛里射出了一缕别样的光芒!
“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南山君听言,又吟了这一句诗。“可怜这六朝故城,十国都会,终究是逃不过偏安残喘待亡之厄运啊!
可怜一代雄主赵恒石费尽一生心血奠定了这帝王之业啊!”南山君颇为感伤的叹完,掷起酒杯一饮而尽,吟道:“英雄一去豪华尽,惟有青山似洛中!”
“君侯楚人,何忧越之南天?”田弘光又是一笑,续言道:“越国是不会步东吴,东晋,刘宋,萧齐,萧梁,南陈之后尘的,君侯若有兴趣,不如就留在越国,拭目以待慢慢瞧,如何啊?”
“丞相说笑了,越国当今气象,岂是江南六朝可比?当真不会步他们的后尘,这一点,我从来都是深信不疑的!”南山君微微一笑,又道:“可是,以当今中原之局势,田相当真不再考虑考虑睦邻友好这样的互利共赢之事!”
“说到睦邻友好,老夫只知道楚国薛国相交数十年,而越国和楚国嘛,倒好像是截然相反……南山君是否来错地方了?”田弘光说饮了一口汾酒,夹了一筷“软兜长鱼”,慢慢咀嚼,缓缓说道:“长鱼配汾酒,吃起来口感不错!不过老夫吃不惯!也许汾酒和清蒸武昌鱼搭配起来更好一些!君侯可以试着品尝品尝。”
“田相啊,田相,我一向敬重您是越国第一重臣,可是今天在这明章客栈,你如何就忘了越国武王的章明之志呢?”
“南山君啊,南山君,这你可小瞧老夫了,老夫虽然年老,但却仍能记得章明之志,而且是牢牢的,未敢有一日相忘,”田弘光顿了一顿,正色说道:“当年越国先君武王定都金陵曾言,金陵虽然自古就是帝王之都,然而,其聚集的始终是称雄一时的王气,自六朝以来,又经南唐,皆是如此,只有朱明始聚金陵之王气,合成天子之气而王天下矣。
“方今天下大乱,吾辈子孙,切不可因金陵之地而生偏安之志,醉吟秦风而贪弄淮月!是以以明朝朱元璋为榜样,可图天下矣!
“明章章明,即章明朝之志,终以王天下矣!”
“既然如此,大人身为越国首相,如何就只知道偏安江南固守江东,而无天下之志矣?”田弘光言毕,南山君立即相问道。
“这个就不劳南山君您费心了!”田弘光一笑,“您还是为您的楚国想个法子吧,越国报仇之日不远了!到时若有得罪君侯之处,还请您海量汪涵,不要见怪才是!”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难道在老丞相的眼里,楚国越国之间的私仇真的比越国的万代帝王之业还要重要吗?”
“南山君此言大谬,老夫也不想予以反驳,老夫只想告诉你,只要老夫在朝,你的奇计妙算对越国是不管用的,因为老夫不是屈原,你也不是张仪!”田弘光一言缓缓,却再也没有给南山君留下丝毫转还的余地!
“老丞相这话说的透彻,可是您不要忘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鹬蚌相争不假,然此时此刻却没有渔翁注意,因为渔翁正在钓大鱼!”田弘光淡淡一句对南山君之言以为然。
“老丞相当真如此决绝,可不要后悔呀!要知道,身居高位者,一念之间,都可以决定国家的存亡兴衰!还望老丞相三思而行,三思而言呐!”
“难道老夫说的还不够透彻吗?君侯何必一探再探,难道真的要让老夫把你此行所来的目的,一一拆解开来,揭人不接短,楚国越国虽然世代仇敌,但就老夫个人而言,还是挺敬佩君侯的!老夫实在是不愿意,一言而戳穿君侯的大计!”
“哈哈哈哈……”南山君听此一言,竟然开怀大笑,“老丞相就是老丞相,但愿越国新王也是您这般明锐透彻!”南山君笑罢一言,语气与刚才迥异,令人难以琢磨。“哈哈哈哈!老夫风烛残年之人,哪里还能明锐,还能透彻!南山君谬赞,我国新王才是真真正正的明锐,透彻!”田弘光一笑饮洒而尽!
“君侯,时辰不早了,您也该歇息了,不知您是去广城国驿下榻呢,还是在此歇息!”
“本君,此次前来并不是以楚国特使的身份,也没有向贵国朝廷递交访问的国书,又怎么能够去广成国驿,还是就在这大名鼎鼎的名章客栈将就将就吧!”
“好,”田弘光只说得一声好,刚才那名堂倌儿竟然应声似的来到,“要好好款待这两位贵宾,千万不可怠慢了,多派几个人伺候着,有什么要求?我想以明章客栈的实力,应当可以满足得了吧!”
“是是是,请相爷放心明章客栈从来都不会怠慢客人的!”那堂倌儿唯唯诺诺的答应道。
“那就好,”田弘光说得一句,向南山君告辞道:“君侯安歇,老夫告辞了!”
“田相慢走!”南山君一句,并不相送。
“一顿好好的饭菜,就这样说来说去的给说凉了!”成章喃喃地抱怨道。
“怎么,你还没有饱?”
“君上,你这是说的哪里话,难道我光听你们说酒菜,我就饱了吗?”
“唉,人呐,饿死是大!”南山君一笑,“不过这菜是不能吃了,再叫一桌,放开你的肚皮使劲吃!”
“能不吃淮扬菜吗?”
“你以为我想吃淮扬菜喝汾酒啊?”
“清蒸武昌鱼、沔阳三蒸、应山滑肉、红烧野鸭、排骨藕汤、红菜苔炒腊肉、黄陂三鲜、黄陂糖蒸肉、龙凤配、三鲜豆皮、东坡饼,就点这几样家乡菜如何?”
“你这小子菜谱倒是背的挺熟的嘛……”南山君一笑而叹,“好,菜就吃这几样家乡菜,至于酒嘛,就来一壶剑南烧春吧!毕竟我们是来自于川蜀之地的客商。”
一桌丰盛的饭菜完全齐备以后,成章肚中的饥火不知烧了几烧,菜品一齐只顾开口大嚼,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而南山君却只是悠悠品尝着绵柔甘洌的剑南烧春,默默思索心中关于剑南之地的信息群。
当他饮完第三杯之后,经过反复再三地思索南山君决定了他下一个要游说的人。
“西蜀绵竹剑南镇!”南山君又倒了一杯剑南烧春饮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