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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这是去云季府?”隆德正明皇帝突然一句,随身太监忙回道:“回禀陛下,正是要去云尚书府!”
“任龙腾在京的旧宅在何处?去那里!”隆德正明皇帝一问,并无要听那太监回答的意思。
“遵命!”那太监心里虽有些奇怪,但也只是遵命而行,并没有再多言,他知道皇帝从来不喜欢无用之问!
隆德正明皇帝一声令下,从宫中出来的人马便由原来去云季府转向寻路去了任龙腾的旧宅。
“陛下,老丞相府到了,陛下是否……”
“什么老丞相,你这狗奴才给朕记住,他已经不是丞相了!”一名太监启奏之言尚未说完就被隆德正明皇帝十分突兀地厉声一截打断,只吓得那太监惊惶间扑通跪下道:“是是是!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陛下恕罪,恕罪!”
“算啦,想你也是宫中的老人儿了,怎么连个话儿都不会说?这次就暂且记下,下次要知道该怎样说话,说对话!”隆德正明皇帝的声音依旧是颇含怒气的。
“是是是!奴才记住了!谢陛下开恩!”那太监听了这句话竟如死里逃生般叩首大拜。
“这附近可有什么豪华的宅院?”隆德正明皇帝坐在车里一声问道,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一些,但是让人听来犹有些心悸,不知为何好端端的皇上从何处冒来一股无名火。
“请陛下恕罪,奴才并不知这附近有什么豪华的宅院,请陛下稍等奴才这就去派人打听打听!”那太监提心吊胆的恭敬者地道。
“哼!不用打听了,这座宅子西北处附近有一座豪华的穆府!难道尔等不知?”
“陛下恕罪,老奴三十年来尽在深宫,外边并无任何交结!陛下明鉴!”皇帝这句话一出口不知怎的那太监这一惊比前两次更甚。
原来,依照薛国宫廷之制,除非是奉有内庭司与皇帝之命,不然,一般内侍入宫之后便再也不能出宫,更不能私结宫之人。否则,以大罪论。
隆德正明皇帝这一问分明是怀疑那太监私结宫外之人,如何不叫他大为惊惧。
“你这老奴也忒不争气了,朕只不过是随意问了一句,你如何这般恐惧!难道你在宫外交结了什么重要人物?”
“老奴万万不敢啊,万万不敢!请陛下明鉴,明鉴啊!”那太监一听皇帝此言更是连连磕头不止,吓出一身冷汗。
“知道啦!不敢就行!”隆德正明皇帝放声两句,又道:“去西北穆宅,不用朕给你引路吧?”
“陛下,奴才罪该万死,也不敢劳您引路……”那太监一听虽然又吓得一阵六神无主,但他知道皇帝真的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自己今天当真是流年不利!那太监和随行之人虽然不认得去穆府的路,但皇帝既然说了,在西北处且是一座豪华宅院,找寻穆府,却也不难。毕竟他们不是愚傻之人。
“启禀陛下,穆府到了!”话说一行人从任龙腾的旧宅大西北行进了大约一两刻钟的时间,众人当真看到一座豪华的宅院,并且这宅院的门楣上所悬挂之匾额正是“穆宅”二字!
且说穆府众门丁一见明黄旌旗与一众太监宫女,便立刻知晓那是天子驾临无疑。各人先是一惊,定神之后,一面上跪迎,一面回到府里报知公子。
“公子,天子皇上驾到,敢请公子快快去迎接呀!”一个门丁慌忙跑来激动地报道。
“此话当真?”穆良微微一问,语气中略带有些感叹,却并不惊讶。
“小的不敢扯谎!小的看得清楚,那分明就是天子的銮舆车驾!”
穆良不再说话只是阔步出庭,忙去迎驾!
“草民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穆良一见天子车驾,连忙领府中众人跪下叩首高呼万岁。
“平身吧!”隆德正明皇帝这才从车中下来。
“谢皇上!”穆良忙上前去搀扶。
“草民不知圣驾降临,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
“无妨,无妨!”隆德正明皇帝这两句说的倒是温和,“今日正值月末,朝臣们都在家休沐,朕不能闲着,批阅了一会儿奏折,感觉甚为沉闷,便想出宫来,散散心。这不,散着散着,竟到了任龙腾老丞相的旧宅,不禁触目伤怀,谁知一拐弯儿竟拐到了一座豪华的宅院前,更没有想到,你便是这座宅院的主人!果真是有钱哪!”隆德正明皇帝难得和声和气的对穆良说了这么一长篇。
“不管怎么说,陛下能够光临寒舍,当真是三生之幸,草民斗胆陛下进宅小坐,不知陛下可否赏光?”穆良对于皇帝刚才所言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一个主人的身份,客气而又恭敬的将皇帝请进宅里。
“有什么不可?”皇帝一笑,便同穆良进了宅。“这么大的宅子除了这些许仆人,就你一个人住?没有什么家眷?”隆德正明皇帝一进穆宅,饶是他已经住惯了皇宫大院仍不由得有些许惊叹。
“草民独自进京求学,并无什么家眷!这一座宅子,也是前年刚刚置办的,故此现今只是草民一人居住,并无他人!”
“你进京应该有些年头了吧?”隆德正明皇帝又问道。
“草民来京城已经整整十七年了!”
“如此怎么也不置些家眷,就算不娶正妻,那蓄些姬妾也是该当的嘛,难道堂堂大梁,竟没有一个女子入得了你穆大公子的青眼?”皇帝笑着问道。
“草民斗胆,美女如云,匪我思存!”穆良略略一笑道。
“哈哈哈!这话倒也真!”隆德正明皇帝也是一笑,又对他说道:“不过,还是应该留意留意的,毕竟,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是!”穆良只是恭敬一应。
“你可别称是,你要不愿意就算了,这不是圣旨!”隆德正明皇帝见他答应的十分恭敬,不由得一笑,调侃他道。
“贵府可当真不小啊!”隆德正明皇帝走着说着,突然转了话题道。
“蓬荜之舍,不堪陛下一观。只不过是在园林布局上花费了一些工夫罢了,实际占地并无多少!”
“原来如此,庭院如此布局倒也巧妙,用有限之地却能拓展出无限的空间,当真是妙不可言哪!”隆德正明皇帝观望着宅院的景观,不禁又笑道:“来贵府一观,朕之烦心尽散矣!”
“小小园林,竟能对皇上有些许之用,草民不胜荣幸!”
“只可惜朕平日里太过繁忙不能常来啊!”隆德正明皇帝一叹,刚才笑意满面的脸容,略略沉了下来,并不明显。
“陛下勤政如斯,以一人之力尽承举国重担,千万黎民百姓之万幸也!”
“朕就算是再勤政,累死也只是一人之力!若是真的想让千万黎民百姓处于万幸之中,还需有人辅佐才是,不知,穆先生可否愿意到朕身边来,替朕担一份力呀?”
“陛下!草民……”穆良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他没有料到,皇帝会突然驾临到他的宅院里并且和声和气的与自己说了那么多话语却又是那么的不着边际!正侍他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皇帝又突然一言就扯到了正题。
“穆先生年纪应该在而立之年吧?”隆德正明皇帝和声问道。
“先生二字草民万不敢当,草民今年三十有二!”
“三十有二,”皇帝道,“方出而立,正值盛年。先生既自诩有经天纬地之才,何以迟迟不与朝廷效力?”
“陛下,草民请陛下明鉴……”穆良一言不能说完,竟情不自禁地跪地叩首道。
“主卖官爵,臣卖智力,故自恃无恃人。这句话朕想了很久,直至今日才发现了其中所蕴含的真理!是啊,君主要治理国家,为天下万民谋幸福。需要有才能的人出卖自己的智力以为君主所用。而君主也需要上次人才官爵,给予人才权力,人才才有机会证明自己的能力!”皇帝看着跪下叩首的他,颇有感慨地说道。
“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隆德正明皇帝说完穆良叩首一呼。
“你也不必恭维朕,以前是朕太过急躁,没有好好的思虑先贤之言,如今想通了,自以为为时不晚,穆先生以为呢?”
“吾皇圣明!”穆良一呼,道:“只要陛下需要草民,随时可以尽心尽力为皇帝陛下效犬马之劳!”
“很好,很好!”隆德正明皇帝一笑:“穆先生快快平身吧,难道今日来得贵府,却讨不得一杯茶喝么?”
穆良起身恭恭敬敬地赔礼道:“是草民怠慢了,一路上只顾着与陛下说话,倒忘了快些领陛下进屋坐下喝茶!”
“哈哈哈哈哈……”隆德正明皇帝一阵爽朗长啸,一路再无别话,只是要进屋喝茶。
“陛下,您请上坐!”进了客厅穆良一面恭敬的请隆德正明皇帝上坐,一面赶紧吩咐仆人沏好茶来!
“穆先生既然答应要到朕的身边来辅佐,为朕尽一份力,那朕也绝对不会亏待了穆先生,主卖官爵,臣卖智力……”隆德正明皇帝一笑,想说的话似乎并没有说完。
“草民明白,在接受陛下的官爵之前,草民一定会竭尽自己智之所能,先为陛下尽一份力!”穆良对今天的这一切虽然完全都没有料到,但以他昔日的准备已经足够应对所有意料之外的变化。
“我曾经听说先生是受教于本朝前丞相任龙腾人老先生门下,这可是真的?”
“正是!”穆良一答,隆德正明皇帝见他脸色表情并无任何变化。
“原来穆先生真的是出自于任老先生门下,这么说起来,你与朕还有同门情分呢!”隆德正明皇帝亲切的一笑,“想当年,任老先生既是朕的丞相,又是朕的先生!只可惜任老先生不知为什么突然辞去了丞相之职,告老还乡……”隆德正明皇帝称任龙腾为“任老先生”,口气亲切而自然,说着说着突然为之沉沉一叹。
“……”穆良专心致志地听着,即使皇帝说完一叹,他也没有说话。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隆德正明皇帝接着叹道:“任老先生虽然告老还乡,却为朕留下穆先生!如今无论是从同门之谊,还是从主卖官爵,臣卖智力来说,朕都该重用你!”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穆良又是跪地叩首,隆德正明皇帝有意无意之间都在注意着他,可是到底在注意什么好像连皇帝自己也不知道。
“唉,如今穆先生也要上朝堂了,”皇帝又是一客而叹,“在穆先生登堂入室之前是否应该去拜望一下咱们的老师任龙腾任老先生?谢谢他的授业之恩,并且代朕一问?”
隆德正明皇帝这一言十分平和温文,但是穆良听在耳里,心头却是一震!他知道这一刻迟早是要来的。“草民遵命!”穆良清晰响亮的一声,“草民在辅佐陛下之前定会去拜望恩师,并传达陛下您对他老人家的慰问之心!”
“很好!”隆德正明皇帝轻声一句,便起身道:“想必煮一壶好茶十分费工夫,朕国事繁重,便不再等了!”说着走到了穆良跟前儿小声道:“先生好茶,自己品罢,朕并非不承盛情,只是无时受用,先生可千万不要怪怨朕!”
说完便从容阔步出厅,出来时正碰见前来上茶的侍女,还未等那两名侍女向他行礼,他便笑着对那两名侍女柔声说:“好好伺候你家公子喝茶品茗!”
两名侍女见皇帝对自己笑语柔声,不知是否由于太过受宠若惊,听完这一句话后,竟呆了一动不动得愣在那里,直至皇帝走远,一时之间竟也没有一点儿反应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