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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京城虽然大气磅礴,却终不似汴京城端丽可亲。”自离中京,定王,弘元等一众人,奔波数月,终于隆德正明皇帝武平四年七月初可望汴梁与眼前。
众人进城了以后,都还未来得及感受阔别已久的中原风物,便匆匆去了皇城向隆德正明皇帝禀报这一次会盟的事宜。
“各位爱卿都辛苦了!”隆德正明皇帝听完众人的禀报,感慰道:
“这番和议虽然小有波折,并且也不太尽如人意,但无论如何众位爱卿能够促成和议,功莫大焉!各位爱卿一路风尘,数月劳顿,今日且都先行回府休息,其他事宜,等朝会之时再议!”
“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都觉此次有失国家尊严,朝廷体面,心中各怀忐忑,闻听皇帝一言心中稍觉有慰,行礼告退。
定王除了和议之事同时挂念着那一道“南方有变,力成和议,速速归来,早做安排!”的密旨。正欲留请待示。皇帝却只示意让皇子弘元留下,他也只好随众人退下出宫去了。
“这次出使你功劳不小,一路奔波,辛苦你了!”隆德正明皇帝欣慰地对弘元说道。
“儿臣并没有什么功劳,只是说了一些该说的话,做了一些该做的事而已。”弘元谦道:“为朝廷办事,为父皇办事,是儿臣身为一个皇子的本分,哪里说得上辛苦,再说,这趟差事,可比在军营里好受多了!”说完谦敬地笑了。
隆德正明皇帝听着弘元说话,心中更是欣慰无比,也笑道:“那可不是?在军营里,可没有公主跟你谈情说爱啊!”
“父皇……儿臣……”弘元微笑拱手,垂立行礼道:“而且没想到父皇连这些细节都知道……”心中着实一惊,想:
“这皇城司密卫的本领,当真不可小觑!”
“诶,你也不必害羞,朕也只是听闻大概!”隆德正明皇帝温言道:“至于这其中的细节,你如若想跟你的母妃说说,就说说吧!让她了解了解即将过门儿的儿媳妇……”
“是!”弘元想,“那如若我不想说,是不是就不用说了?”想着想着便想起了十九公主。
“你也该去看看你娘了,她心中对你十分挂念,前几日还问朕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是!”弘元行礼道:“父皇,儿臣这就告退了!”
“嗯,去吧!”隆德正明皇帝说完又提醒一句,“别忘了,先到中元殿给你母后请个安!”
“儿臣明白!”皇后是中宫之主,是所有皇子的嫡母,弘元回宫自是要先去皇后宫中问安之后,才能再去见自己的亲娘。
弘元到中元殿请安,诗晶对他亲切的问候一番,知彦妃对弘元十分牵念,便温言道:
“元儿,时候也不早了,那母后今日也就不与你多说了,你快去香尘阁见你娘吧!”
“是,母后万安,儿臣先行告退!”弘元行礼而退!
“都说‘女大十八变’,这男大也是十八变嘞!”待弘元走后鹂鸣颇为自言自语似的对皇后说道。
“是啊,三四年前,大皇子还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小男孩,如今一眨眼,摇身一变,哪还有当年那个小男孩的影子!”莺灵应道。
“那你们两个说,元儿与开儿相比如何?”诗晶似问非问地说了一句道。
“自然是太子殿下比大皇子强,“莺灵脱口道:“想小殿下还不到七岁的时候,就已经帮助陛下和郡主处理国事了,大殿下七岁的时候,还不知道在哪呢?”
“能在哪儿?在皇宫呗!”鹂鸣笑道。她说完这一句,便不再言语,显然也是认为太子要比大皇子强。
“你们两个呀!”诗晶笑道:“龙生九子,子子不同。还是各有各的长处,互补得好!”诗晶说完突然想起了那日清晨她与皇帝的对话——
“你昨晚说你有法子,你有什么法子?”隆德正明皇帝睡眼惺忪地说道。
“这件事是不是在你心中存了一夜?一张口便提。”诗晶小声道。
“那是当然,这件事可关系到薛辽两国的关系,朕怎么能够不上心?你快说你有什么法子?”
“我自有妙计,等到那个公主成了你的儿媳,你自然就能拍上辽国皇帝的马屁……”
“哼,”隆德正明皇帝轻哼一声,颇不以为意,“什么自有妙计,我看哪,说一千道一万,你就是不想册封元儿为亲王!”
“高爵必赏大功!你不应该因为元儿是你的长子,有一些微末的功劳,就这样偏宠于他!爵位晋升太快,对于年轻的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
“我偏宠他?”隆德正明皇帝笑道:“你怎么不说是你偏宠你儿子,说句诛心的话,你不就是怕他威胁到开儿的储君之位么?”
“诛心?”她再一次听到此言,你没有昨日反应那样强烈,“你诛谁的心?”诗晶道:“我不愿意册封元儿为亲王,全然是为了元儿着想,想让他多加历练……
“狡辩!”隆德正明皇帝有意无意地道:“我怎么记着在朝中就有位现成的从皇子一跃成为一等亲王的例子?”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当年是什么情况,现在是什么情况?”皇帝所说的正是诗晶的父亲,“再说了,帮助先帝解决危难之后,我父亲不是毅然决然地辞去了亲王爵位,以白衣之身从军入伍了吗?
“我父亲的爵位,可是他自己一刀一枪地拼出来的,为此他受了多少伤,流了多少血,结了多少疤,白了多少根头发?你知道吗?”诗晶说着不仅悲从中来,思道:
“想父亲盛年之时为国流血沙场,中年之时求贤稳兴新政,阔别疆场,周旋朝堂,甘受落寞,老年又为国驱耻,远赴北疆……”
“好端端的你怎么落泪了?”隆德正明皇帝柔声问道,“你也不用顾虑弘元顾虑到这种地步吧?”说着便为她轻揩珠泪。
“拿开你的手!”诗晶娇嗔一句,“我有什么可顾虑的?弘元虽是你的长子,但他远远还危及不到开儿的地位,既然陛下你以小人之心度我这个女子之腹,我也不怕你龙颜大怒,咱们就在这儿把话挑明了!”
“我什么时候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隆德正明皇帝,“我也就是那么一说,姐姐干嘛那么大反应?”隆德正明皇帝说着便侧过身去搂她!
“是,你没有!”诗晶挣脱他的手臂,坐起身道:“是我以皇后之心度陛下之腹!但话既然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咱们就在这枕边说清楚……”
“那姐姐就躺下说呗……”隆德正明皇帝笑道,脸色已较刚才有了细微的变化,说着便也坐起身来,用手去揽,诗晶身子一软,便又躺了下去,只听她道:
“就算元儿,封了亲王的爵位,建立了不世的功勋,他也无法撼动开儿的东宫之位,除非……”诗晶说着一双明眸望着隆德正明皇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稍一停顿,又转口道:
“因为太子是后继之君,亲王的爵位再高也只是臣,君臣大防,是忠义之人永远都不能逾越的!”
“好,好,好!”隆德正明皇帝突然大声叫好——
“皇后啊皇后,你当真是聪慧过人,用心良苦啊!古往今来,贤后也不少,但是能在床帏之间跟皇帝讲出这番话的,也只有你了!”
“那臣妾这番话,陛下肯听吗?”诗晶正色柔声道。
“姐姐都将话讲说的如此透明,透彻,精辟,做弟弟的哪有不听之理啊?”隆德正明皇帝笑道。“不过,弟弟我有一言,也希望姐姐听之,不要再有异议?可否?”
“陛下但说,臣妾遵圣谕便是!”诗晶柔声笑道。
“哈哈哈哈哈……”隆德正明皇帝听完诗晶一言,夸赞道:“有进有退,有节有度,适可而止!姐姐越来越招朕喜欢了!”
“这么说,我以前是招你讨厌了?”诗晶又微微嗔道。
“以前正对你是单纯的敬爱,是又敬又爱。而如今则是在又敬又爱的基础上……”隆德正明皇帝正说着给诗晶来了一个让她措手不及的长吻……
诗晶晶莹如雪的面庞一下子被皇帝弄的红潮高泛,半晌默默,难以言语。
“朕要册封他为一等郡王,姐姐,这总可以吧?”隆德正明皇帝见她红晕扑面,身软不起,突然嬉笑着高声一句。
诗晶没有言语,只是轻轻地点头示意……
“如今看来,元儿莫说是一等郡王,就算是真的分给他一个一等亲王,倒也是合适得很呐……”诗晶想到一等亲王,问莺灵道:
“听说父亲进宫之后便回府了,我不是让你派人去请父亲再到宫中来么?为何这么久也不见你回报呀?”
“这你可就错怪奴婢了……”莺灵又是一如既往的先将这一句说了出来,“奴婢早就想向您禀报来着,只是当时您正在和大皇子交谈,奴婢也不好意思将你们打断不是?这个鹂鸣可以作证!”
“是啊,是啊!”鹂鸣未等皇后问话也是一口就先说出了自己惯用的口头禅。
“你们这两个小妮子,别老是在我面前一唱一和的,好不好?直接说,父亲为什么没有来?是不是他太累了?想要歇息?还是其他的什么事?”
“据王府的管家说,王爷回到王府只待了两刻钟,就被元善清先生府上的仆人给请去了!”莺灵不缓不急地解释道。
“我们知道王爷和袁先生交谊非同一般,想必你也不会让我们去打扰他们两人,所以……”鹂鸣不仅不慢地补充道。
“元先生找父亲找的如此着急,一定有什么要紧事!”
“这我们就不得而知了!”莺灵鹂鸣同声道。
“我就知道你们两个小丫头不知道,”诗晶一笑,“可是这眼看天色不早了,难道该做晚饭了,你们都不知道,还要本宫亲自下厨做给你们吃?”
“哦……”二人又是同声一句,这一个字拉的老长,“怎敢劳您大驾?稍等稍等!”未及说完,便飘然而去。
诗晶又忍不住一笑,心想:“无论是什么要紧事,父亲与先生总能有所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