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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弘光与萧君霆把酒谈天,无所不言,一时将朝廷诸事抛诸脑后,畅快酣然。
“老爷,齐大人有急事求见!”正在他二人喝的酒酣耳热之际,一名仆人匆匆忙忙地进来禀报道。
“齐云栈?”田弘光猛然放下酒杯,心中一个激灵,“快让他进来!”
“他不在明章客栈里,这么晚来,难道是……”萧君霆心中也猛地不安起来!
“丞相大人,不好啦!南山君被王上请去了……”那个叫齐云栈的人几乎是冲进门来,口不成言的慌忙脱口道,神色显得十分惶然!
“什么……”田弘光骤然清醒,立即起身喝问道:“为什么不早来禀报?老夫不是吩咐过你们看好南山君,有任何异动都要向老夫禀报吗?”
齐云栈吓得浑身直哆嗦,叩首在地吞吞吐吐地说道:“当时不知为何禁卫军突然将就明章客栈团团围住,小人也是脱不开身呐……”
“你们是怎么办事儿的?这点应变能力都没有……一群废物……”田弘光似乎是酒喝得太多了,突然对着前阵发起疯来!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请大人恕罪!”说着齐云栈肥胖的身子已经缩成了一团。
“丞相大人息怒,”萧君霆清醒地道:“既然是王上派楚卫军将南山君请去,自然不会让明章客栈的人有机会向我等报信,何况王上既然执意要请他去,就算当时你我在场,恐也无法强行阻止!
田弘光渐渐抑制住自己的愤怒,缓了缓自己的酒意才道:“唉……老夫还是低估了王上……”田弘光悔恨地自责一句,又问齐云栈道:“多久了?”
“一个半时辰了……”齐云栈比之刚才更加惶恐!
“一个半时辰……一个半时辰……”田弘光自言自语着走了出去,萧君霆随即跟了上去,而诚惶诚恐地齐云栈依旧诚惶诚恐地跪在原地!
田弘光看着被烟花爆竹点缀的五彩斑斓的夜空,叹道:“你回府歇息一会儿,准备上朝吧!”
“告辞!”萧君霆这一声两字嘶哑而厚重!
在宴会结束不久之后,在众臣百官还没有完全散去之时,越王赵肃元就已经派人去找南山君了!
越王赵肃元知道,只有南山君才能理解自己的雄心壮志,才能帮助他实现自己的雄心壮志,虽然南山君是越国世仇之敌楚国的摄政王。
两年前,南山君终于想方设法的躲过了田弘光围追堵截,成功的见到了越王赵肃元!虽然只有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但这一炷香的时间,远远要比他在江南其他诸侯国奔波数年所完成的功效都为显著,因为他勾起了越王赵肃元的雄心,称帝的雄心!
而越王赵肃元在那短短一炷香的时间过完之后,他再也不可能按照其祖先战略缓缓实现自己的宏图大计,更不可能只听从田弘光,萧君霆二人的计策,按部就班的,脚踏实地的蓄积力量。他要速成,他要一蹴而就!他要证明,自己祖先二百多年不能完成的大任,自己父王四十多年都为得偿的心愿,于他而言,轻而易举……
从那一刻起,他不愿再做高高在上,称雄一方的王,他要做就做独一无二,君临天下的皇!
“君侯,孤王一直有一事不明,还请君侯赐教!”越王赵肃元已与南山君谈了多时。
“王上但问无妨,本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南山君炯炯有神的双目注视着越王赵肃元,神情甚为真挚,不容置疑!
“俗话说,‘天上不会平白无故的掉馅饼!’君侯如此力劝孤王称帝,说服江南诸侯归降孤王,并合兵一处北上攻薛,你说是帮助孤王成就统一中原之帝。
“此事孤王越想,心中就越觉得不安,你是楚国的摄政王,天下又人尽皆知,楚国越国世代为仇,这究竟是为何?
难道‘天下第一君子’不但要逼宫夺权,谋朝篡位,还要通敌卖国吗?”越王赵肃元却不看南山君只是随口把心中顾虑说了出来,言语之间颇有嘲讽和不屑之意。
“回禀王上,”南山君你就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并没有在乎越王赵肃元的讥讽与不屑,“‘识时务者为俊杰’当今时务为何?中原统一也,抢中原离乱二百余年,人心思定,中原统一之势着已显现,只待天生一雄主,铁腕止乱,再造一统江山而已!
“雄主何在?西蜀侯年逾古稀,垂垂老矣,只求据天险而自保,苟且偷安过得一日算一日而已;西蜀侯只余三郡百县之地,更是苟延残喘;南疆大理,边陲小国,无力北上,偏安岭南而已!”
“占据关中的梁国,王氏三后专政,皇位形同虚设,皇帝形同傀儡,何况薛国君主隆德正明皇帝报仇雪耻之心正炽,两国无论如何也逃不过这生死存亡的一关了!
“如此,能成为统一中原之雄主的也只有薛国皇帝和王上了!”南山君慨然合色道。
“哈哈哈哈哈!”越王赵肃元听完尖锐一笑,道:“君侯怎么把自己给忘了?如今天下谁不知道‘天下第一君子’的名号,少年便评点春秋群雄,不在话下;青年之时,便败蜀军二十万于巫峡,就连我国的常胜将军萧君霆萧元帅都曾败在你的手下……
“如今君侯更是执掌整个楚国,如果你趁势而起,中原有谁能与你匹敌?”
南山君淡淡一笑,丝毫没有理会越王赵肃元的画外之意,反而向他直白的表露心迹,“不瞒王上,生逢乱世,谁不想成为再造太平之世的圣人英雄?
“毋庸讳言,如若楚国能有贵国一半的国力,今日我就不会站在这里对坐着越王讲这么多废话!”
“南山君,你好猖狂!”越王赵肃元怒而拍案,立时站起,“你以为你是谁?本王如若高兴,明日即可发兵,不日之内便可灭了你的国!”
“王上息怒,这一点本君再清楚不过,只是本君想再请王上仔细想想,您这个不日之内,究竟是多长时间?楚国虽弱,可不比燕,梁,本君可不是原先那位庸庸碌碌的楚王!”
“哈哈哈哈哈!”越王赵肃元笑着坐下看着南山君道:“你终于有些摄政王的气魄了!你这是在挑衅孤王么?你刚才低三下四,苦口婆心地说那么多,不就是想诱骗孤王称帝,北上攻薛?现在怎么沉不住气了?你就不怕孤王一怒之下,灭了楚国吗?
“王上,刚才本君的话是说的有些刺耳,但却毫无挑衅之意,实在是想刺激一下你,让您三思而后行啊!您若真的一怒之下,举倾国之力发攻楚,就算灭了楚国,也必有损伤,倒时乘灭梁之士气,陡转兵锋,只怕贵国难以抵挡……”
“我国灭楚元气会有损伤,难道薛国就能毫发无损的灭梁?”越王赵肃元的怒气已经显现到了脸面之上。
“本军怕王上是忘了,薛国已经和北方的辽国结为同盟,虽然薛国耗费了一些金银财宝,割让一处土地城池,但能攀上强辽的高枝……”
“华夏败类,勾结外族,为我炎黄子孙所木耻!”越王赵肃元咬牙切齿道,不知是嫉妒还是真的不屑!
“烽火乱世,文明礼仪廉耻之道,早已沦落不知何处!强国图存才是真理。
“王上,薛国为了霸业不惜摒弃华夏尊严,勾结外族,为何您就不能为了越国的霸业,解开楚结两国的心结?
“只要楚国和越国一笑泯恩仇,缔结盟好,那么江南诸国哪一个敢不望风而降与咱们和衷共济!”
“话虽不错,可是在你的话里,是否将本王比作隆德正明皇帝之流?本王是那种为一国霸业而置天下道义于不顾的人吗?”
“成王败寇,天道仁义永远站在胜利者那一方!”南山君不屑地浅浅一笑。
“说了那么多废话,就这一句话最中听!”越王赵肃元鄙夷的笑道。“成王败寇!你真的能保证,在孤王称帝之后,东蜀,西蜀,大理,还有你都臣服于朕,与朕合兵攻薛?”
“只要王上您肯称帝,就证明本军已说服于您,既然能够说服您,那么本君也一定能够说服其他诸侯!”
“这是什么歪理?”越王赵肃元不屑地笑道,“朕根本不需要你说服,你只需要说服那些先王留下来的老臣,尤其是那两个老顽固,你的诡计便是得逞了。”
说着越王赵肃元已然从容起身,走到南山君面前哈哈大笑道:“是不是啊?南山君!”在他耳边低声一句,显得尤为神秘!
南山君深拱垂手,默然不语!
“哈哈哈哈哈……”越王赵肃元看着南山君的模样神情一声长啸笑得尤为得意,十分响亮!随着越王赵肃元出殿而去,这些笑声,便和烟花爆竹的声响交杂在一起……
“朕根本不需要你说服,你只需要说服那些先王留下来的老臣,尤其是那两个老顽固……”南山君将垂着的头慢慢抬正,“本君的‘诡计’已然得逞,你还在那里故作聪明!”
“而本君和田弘光,萧君霆之交锋,才要开始……”南山君心中想着,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