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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国使者刚一回金陵,就接到了皇帝赵肃元的召他入宫的谕令。
“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了,免了!”越国皇帝赵肃元迫不及待地问道:“谢鉴义,朕问你,免战言和之事,你可都办妥了吗?”
“陛下,薛国隆德正明皇帝已经笑纳了陛下派称送去的万两白银,三千黄金和六百名江南美姬!”谢鉴义并没有直接回答越国皇帝赵肃元,而是淡淡地说道:“薛国中书令元善清还代隆德正明皇帝赠您一张卷轴,请陛下过目!”
“朕给他送去了那么多的黄金白银和绝色美人,他却只回赠给朕一幅画儿,”看着内侍上呈来的一副卷轴,越国皇帝赵肃元,清清淡淡地说道:“不过,只要他肯免战言和,倒也值得!”
“皇后的头颅呢?”越国皇帝赵肃元亲自将那幅画缓缓展开,眼见一美人,心神荡然一漾,“这个女子是薛国公主么?”
“皇后头颅,薛国隆德正明皇帝并没有……”谢鉴义正欲回答,越国皇帝赵肃元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依照礼节将皇后好生安葬了吧!你不知道,这次金陵城中可起了轩然大波!朕杀皇后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越国的安宁与和平!”越国皇帝赵肃元说着有些气愤,然而当他看着卷轴中灵动如生的绝色佳人,一句话说完之后,朦胧的春意弥漫了他的身心。又问谢鉴义道:
“此女是薛国公主吗?”
“不是!”谢鉴义看着被画中美人所迷的皇帝,心中惶惶生悸,敛袖跪地叩拜道:“卷轴之下,有数行脚注,请陛下凝神过目!”
“哦?”越国皇帝赵肃元一展开卷轴,全部心神就被画中女子的姿色吸引,对于卷轴上的文字当然无意留心,听了方鉴义的话,他才移目向下,等他看到卷下的两行小诗,本来就荡漾的心神突然变得恍惚起来,满怀的春意瞬间变成了凛冽的寒风,深深地刺入骨髓之中。
“薛国老匹夫,竟敢戏弄于朕!”
“陛下息怒!”谢鉴义连浸冷汗,“此事不可不查呀……”
“方鉴义,你找死……”越国皇帝赵肃元大怒一声喝道:“你身为朝廷臣子,竟敢伙同薛国老匹夫,戏弄朕!你该当何罪?”
“微臣罪该万死!”方鉴义忙不迭地连声道。“但是微臣绝无戏弄陛下之意,请陛下明鉴!”
“这个女子,是崇和公主吗?”越国皇帝赵肃元迅速的将卷轴合上,坐在龙椅上,喝道:“崇和公主你是见过的!”
“启禀陛下,此画的确是薛国宫廷画师所画,画中那两首诗,乃是隆德正明皇帝亲题,此画封于汴梁皇城崇和宫中,薛国中书令元善清当面交与臣的!”
越国皇帝赵肃元大声怒道:“朕是问你,画中女子是不是崇和公主!”
“不是!”
越国皇帝赵肃元一面回忆着自己女儿崇和公主的音容笑貌,一面在心头脑海重复的闪过自己刚才所见的那名画中女子的身影。越国皇帝赵肃元想,当日崇和公主出嫁的时候是自己亲自将她送到船上的。如若这一年多来,在薛国宫庭内的是画中女子,那么崇和公主又到哪去了?是谁那么大胆敢将越国和薛国和亲的公主给偷龙转凤?竟然还如此缜密,几乎是神不知鬼不觉,江南淮北何人能有如此之大的势力和能力?越国皇帝赵肃元百思不得其解!
“崇和公主如何能惨杀薛国太子,明刺薛国皇帝,”越国皇帝赵肃元越想越想不通,但是他的心神却安定了许多,因为在他看来薛国皇帝既然已经答应免战言和,那么查出将崇和公主偷梁换柱之人即可。“隆德正明皇帝是如何知晓此事的?”
“薛国皇帝还不知那画中女子不是真正的公主,”谢鉴义心中虚冷,思绪杂乱,听皇帝一问,连忙回答道:“此节全是薛国中书令元善清的揣测,他告诉微臣说,希望陛下能够查清破坏和亲的幕后之人,之后由臣押往薛国,再兴免战言和之议……”谢鉴义热血如注,冷汗如雨。
“什么……”越国皇帝赵肃元一听,大惊,“谢鉴义,你……”
“陛下!”正当越国皇帝赵肃元要发怒斥责谢鉴义的时候,一名内侍突然来报:“田弘光田丞相,萧君霆萧元帅,黄秉兴黄大人求见!”
“不见!”越国皇帝赵肃元听报,大怒:“狗奴才,是谁让你在这时进来的,蠢奴才,没看见朕在处理要事?告诉田弘光他们,有什么事,之后再说!不想死的话,就快滚!”
内侍见皇帝暴怒不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十分恐惧的断断续续道:“薛国……先遣军五万已离徐州,分两路向涂中和淮南进发了……”
“什么……”越过皇帝一听惊怒更甚,满目怒火的瞪视着跪在地上叩拜的方鉴义,“好你个谢鉴义,来人!将谢鉴义拉出去斩首示众,平五族!”
“陛下,崇和公主之事,微臣有法子,或许可以避免一战呐……陛下——”谢鉴义脑中一片空白,当两名羽林侍卫刚要拖拉他的臂膀时,他突然大叫道,猛然想起了离开汴梁的前一日,元善清对他说的话!
“谢大人,贵国陛下派你为使者来谈议免战言和之事,大人却无功而返,回金陵之后,不免受到怪责!”
“作为臣子,办事不力!受到怪责,原是罪有应得!”谢鉴义淡淡一叹,心中却是悲痛无限。
想自己回到金陵之后,所受到的哪里仅仅是元善清口中风轻云淡的怪责,而是株连九族的莫大罪过。他十分悔恨,为什么不在面见隆德正明皇帝时将崇和公主之事面陈澄清,而是鬼迷心窍听了元善清之语,错过了一个免战言和的大好时机。当初元善清问自己可是明白,自己连答明白,可是现在仔细想来,元善清究竟是何意,自己压根儿就没有明白。
这也难怪,当初与元善清谈判的时候,看到卷轴中所画的并非崇和公主,谢鉴义不知怎地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喜悦的那是激动不已,根本就没有仔细去想,自己面前的这位薛国中书令有“无双国士,第一谋臣”到底所言何意,如今他满脑子都是株连九族,满门被斩的惨景更没有心思去仔细的揣摩元善清当初所言究竟是何意,自己当初究竟明白了什么!
“本相,之所以不让谢大人在吾皇陛下面前提起崇和公主有异之事,是因为这件事只是我个人的揣测,虽然有谢大人证实,但还不足以说服所有人都相信此事!我有谢大人回去之后,禀明贵国陛下让他查清此事,方可真正的化解两国仇恨,是两国重归于好!”
“唉……”谢鉴义听得元善清淡淡一番言语,心中着实悔恨不已,心想:“你现在说的倒是轻巧,等到金陵,恐怕还没来得及将此事禀明,我命已休矣!”心中一想,突然灵光一现,问元善清道:
“不知元相,对崇和公主之事,还有何揣测,可否赐教一二,等在下回金陵禀报吾皇陛下之时,也好言语呀!”
谢鉴义问元善清一句,心中却是忐忑不安,只听元善清淡淡笑答:“谢大人,我本来就有意使你免于罪责,现在不妨一说。”
“回道金陵面见贵国陛下时,你可只言赠画,先不必急着将咱们谈判的结果上报,当贵国陛下问你画中女子是何人时,你在缓缓地将崇和公主之事禀报!”
“之后呢,关于崇和公主之事,您就没有什么看法?”
“非是元善清不言,只是怕元善清言之谢大人不信!”元善清轻轻一叹,缓缓地呷了一口茶。
“国士之语,怎能不信?”谢鉴义起身肃立,躬身一拜,“元相,事涉江南淮北和平友好之大局,事关两国近千万百姓之生计,还望您赐教!”
谢鉴义请教再三,元善清最后不得不言。等到将一番肺腑之言说完,谢鉴义却大怒道:“元相居心之险恶,何亚于崇和公主幕后之人哉!”
“大人不必动怒,本相只是据猜测而言,如有不实之处,还请海量汪涵!”
“无稽之谈,荒唐之言,何足先生为在下道。”即使谢鉴义久事外务,涵养原本是极好的。但是听了元善清那样一番话,也免不得当场动怒,“元相不愧是谋臣,可是你找上我,却也当不得第一了!哈哈哈哈!”一句之中尽是轻蔑,说完一笑,甩袖而去。
可是现在谢鉴义猛然间已经打定了这样一个念头,将元善清的猜测,当做已定的事实,对越国皇帝赵肃元讲出来,说不定就能歪打正着保住近百人的性命,谢鉴义告诉自己:“自己和妻子儿女死不足惜,可是连累年近期颐的父母双亲,孝子何以忍心?”
越国皇帝赵肃元果然被这一句话给惊住了,他遣退已经把谢鉴义拖拉起来的侍卫。让刚刚来禀报的那名内侍去安排田弘光等人在西偏殿候驾。
“你有什么法子,能够不战而退人之兵?”越国皇帝赵肃元问道。“你要知道,如果你是在欺骗朕,那么等待你的将不再是斩首示众……”
“微臣明白,微臣明白……”
“还不快说!”
“此事干系重大,牵连甚广,还请陛下……”
越国皇帝赵肃元让左右宫女太监尽数退下,殿中只有他与谢鉴义。
“启禀陛下——”谢鉴义望着越国皇帝赵肃元,咽了一口唾沫,强自镇定心神,低音朗声道:“这一切都是南山君所设的阴谋,田弘光老丞相,萧君霆元帅从中作梗啊……”
“来人——”越国皇帝赵肃元猛然大吼,“将谢鉴义拉出去,给朕千刀万剐——诛九族!”
“陛下,皇帝陛下——”谢鉴义如触触炸雷,心惊肉跳,急言一句道:“细想,仔细想想陛下……那幅画——画儿……”谢鉴义糊里糊涂地大声喊着:“画儿……”却早被两名宫庭侍卫,拖拽着拉出门去!
“宣——田弘光,萧君霆,黄秉兴!”
田弘光,萧君霆,黄秉兴三人闻宣而至!
“三位爱卿,薛国大军已至,不知三位爱卿,有何良策可以安民?”越国皇帝赵肃元一番平心静气,淡淡一言道。
“启禀陛下——”萧君霆一言两声道:“别无他法,一战而已!”
越国皇帝赵肃元,微微一笑道:“萧君霆老将军,果然宝刀未老!薛国举兵三十万,声势浩大,我军可以一战否?”
“陛下——”南山君进言道:“薛国虽然声势浩大,不过也只有三十万人马,陛下一道诏谕,我军可战之师便可倍之!”联军之事南山君已筹划多年,自从那日与田弘光临江送亲,吟词之后,更是江联合江南诸侯出兵之事当做第一要务,汲心绸缪。现在只要越国皇帝赵肃元一道诏书,一切自然而然的就水到渠成,瓜熟蒂落。
“哈哈哈哈哈哈……”越国皇帝赵肃元突然朗声大笑,若不是南山君提醒,他一时还真的忘了自己已经不是当年的越国之王而是整个江南之共主,“黄爱卿所言极是,朕现在就特命以为江南宣谕使,奉敕令召合江南诸侯,联军抗薛,不!起兵北伐!”
越国皇帝赵肃元当即决定以萧君霆为统帅,以黄秉兴为江南宣谕使召合江南五国之军,进行北伐,并由越国首相田弘光亲自起草北伐檄文!
“陛下圣明!”田弘光,萧君霆,南山君三人为了盼这一刻心中不知道忐忑了多久。
“三位爱卿还有什么要说得么?”越国皇帝赵肃元一言问道。“如若没有,三位爱卿就各自下去准备吧!战场之事,瞬息万变,有三位统筹各方,也不必召集众臣廷议了!”
“陛下,老臣还有一事,想要启奏,还望陛下,施恩允准!”正在越国皇帝赵肃元觉得再无他事,准备前往后宫的时候,刚刚被任命为北伐大元帅等萧君霆突然面色沉沉地奏道。
“萧帅还有何事,不妨说来,能允准的,朕一律允准!”越国皇帝赵肃元朗声道。
萧君霆跪地而拜道:“老臣斗胆,想借陛下心爱之人张贵妃一件物事,以安定民心,鼓舞士气!”
越国皇帝赵肃元听闻此言,心头一惊,顿觉不妙。
原来自从萧君霆,田弘光,南山君以及朝庭众大臣得知是张贵妃在越国皇帝赵肃元耳边鼓吹枕边风才使皇帝不惜以诛杀皇后满门为代价向薛国屈辱求和,立时群情沸腾,奏议不止。包括田弘光,南山君在内不少大臣多次向越国皇帝赵肃元谏言张贵妃乃红颜祸水,不除不宁。可越国皇帝赵肃元就是不听。如今薛军大举压境,大战再即,萧君霆认为此时正是除去张贵妃这个后宫妖人的大好时机。
于是便进言道:“老臣希望用张贵妃的头颅,来自我军北征的大旗!还望陛下不吝赏赐!”一言说完,萧君霆正跪于地,一拜三叩首。
萧君霆之音本就雄浑沉厚,再加上说的尤为清朗,一时洪亮的声音传遍了整座殿宇。众人闻言色变,或喜,或忧,或恐惧,等等,等等,面色各别不一。
“萧帅,”越国皇帝赵肃元听完之后淡淡地说道:“出征在即,如何不思虑破敌报国,反而要置一个后宫妇人于死地?”
萧君霆朗朗一言,又道:“张贵妃祸乱后宫,妖言媚上,实为红颜祸水,望陛下忍痛割爱,以为我朝千秋帝业之延绵而计!”
看着萧君霆越国皇帝赵肃元心中极其愤恨,但他知道,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就知道萧君霆的能力,更知道他在军中的威望,朝中的地位如若此时不答应萧君霆的叩请,不只是他下不来台,就连北伐之事也得从长计议,如今大军压境,越国皇帝赵肃元思来想去,只得先行答应,道:
“张贵妃,她,她……出言蛊惑于朕,害得皇后冤死,国丈一族……”越国皇帝赵肃元说着,犹豫不决的想,“朕这一句话若是出口,那她可就真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