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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现在想通了什么?”张贵妃问道:“陛下的崇和公主,为什么会变成画中的那个楚国美人儿?”
“偷龙转凤,偷梁换柱,偷天换日!”越国皇帝赵肃元恨恨地道:“南山君黄秉兴,应该是这一计的始作俑者,首相田弘光,元帅萧君霆,堂堂一朝将相,竟然心甘情愿地为虎作怅,真是朕的好臣子,社稷的好栋梁!”
“这怎么可能呢?”张贵妃疑惑道:“陛下是不是错怪他们了?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呀?”
“错怪他们?”越国皇帝赵肃元怨毒地笑道:“更也希望是朕错怪了他们,可是爱妃你想想,在这江淮以南,吴越楚蜀中,有什么事是他们三人合力办不成的?能将调换公主之事做得如此隐秘,而至今才为朕所知,除了他们三人同心合力,试问江南,试问天下,还有谁能到?谁敢做?”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张贵妃继续重复着追问道,她实在不能理解,已经身为身居高位的田弘光,萧君霆,黄秉兴为什么要挑起江南淮北大战。
“爱妃,你相信田弘光和萧君霆,勾连外国,意图倾覆我朝社稷吗?”越国皇帝赵肃元并没有回答,反而反问张贵妃道。
“臣妾……”张贵妃轻声道:“臣妾以为,田弘光,萧君霆他们应该不会勾连外国,倾覆社稷吧?臣妾想现在他们已经是身居高位的一朝将相了,他们再去勾连外国,难道……”张贵妃心中一惊,突然口不言了!
“难道什么?”越国皇帝赵肃元道:“这里就你我二人,爱妃有话尽可直说,朕绝不怪罪!”
“臣妾以为,他们三人已经位极人臣,封侯拜相不在话下,若是有心勾连外国,所想的也只有……封王了!”
越国皇帝赵肃元听完之后,轻轻一叹道:“朕也相信田弘光和萧君霆应该不至于勾连外国,倾覆社稷……”
张贵妃又淡淡地问道:“那他们为的是什么呢?难道就是为了让陛下不得安宁,让江南淮北的百姓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不,田弘光素称仁,萧君霆素称义!”
“一对述称仁义的将相却伙同素有天下‘第一君子’之称的黄秉兴,处心积虑地挑动,足以令整个江南淮北都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的战争,当真令人不可思议,他们不会是为了沽名钓誉吧!”
“爱妃,你可真聪明!”越国皇帝赵肃元听此一句,如醍醐灌顶,道:“现在朕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后宫的美女成千上万,朕独钟情于你!”
张贵妃红颜一笑,似水的柔声缓缓说道:“陛下真的会永远对臣妾情有独钟么?”
越国皇帝赵肃元一笑不答,过了好一会儿才接着原先的话题继续说道:“他们现在什么都不缺了!但是他们还有两样东西没有做到极致,那就功名!”
“功名?”张贵妃笑道:“田弘光都已是一朝首相了,难道名声还不够好?萧君霆已经是总督兵马的大元帅,难道军功还不够高?至于南山君,他早在二十多年前这已经是天下闻名的君子!”
“哈哈哈哈……”越国皇帝赵肃元看着张贵妃疑惑的表情忍不住放声大笑道:“帝王将相的心是你一个小小的后宫女子,又怎么能理解得了?”
“帝王将相的心思臣妾的确理解不了,臣妾只有一个小小的心思,那就是永远陪在陛下的身边,睡在陛下的枕边……”
“哈哈哈哈!”越国皇帝赵肃元喜悦的一笑,“放心,安心……”之后缓缓说道:
“可是帝王将相,尤其是有雄心的帝王将相,总想着建立更大的功勋,正如朕想统一江南一般,而萧君霆,田弘光还有南山君的宏愿则是统一整个中原。试想,如若江南淮北大战我军能够获得全胜,那么主宰中原……”
“陛下不想主宰中原吗?”张贵妃依偎在越国皇帝赵肃元的怀里淡淡的柔声问道。
“朕何尝不想北上争霸,逐鹿中原?”越国皇帝赵肃元道:“可是中原是那么好逐鹿的吗?我朝强大不假,可薛国也不是一个小国弱国,两强相争,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陛下难道就没有想过放手一搏?”张贵妃小声问道:如今整个中原能与陛下争雄者,也就只有薛国了!若我军攻入汴梁,陛下可就是在造中原一统的大英雄,即使成不了秦皇汉武,也可以与唐宗宋祖比肩!”
“那若是薛军攻入金陵了呢?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你我还能有现在的欢乐吗”越国皇帝反问道。“放手一搏?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是那么好做的吗?你想得太天真了,爱妃!”
“唉……”张贵妃轻轻一声哀叹,“那现在怎么办呢?薛国大军已经大举南下,是战还是不战呢?还有陛下打算怎样处置崇和公主这件事,难道要将田弘光,萧君霆,黄秉兴三人治罪不成?”
“唉……”越国皇帝赵肃元也是一叹,“朕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呐!一旦与薛国全面开战,长江以南从此再无宁日,可是如果避而不战,又和无可和,一样不得安宁呀!”
“陛下,您可真难啊……”
越国皇帝赵肃元的身子平躺在榻上,一颗心却是七上八下的,自己现在该怎么办呢,难道真的按照田弘光,萧君霆,黄秉兴三人的策划召集江南五国之军与薛国展开决战?还是想方设法与薛国再行免战求和?他一时难以琢磨,即使有自己最心爱的美人在侧,心中也不由得十分烦乱。
“难哪……”越国皇帝赵肃元心乱如麻地说道:“难道非战不可了吗?”
“陛下,臣妾倒有一番计议,不知可不可以?”张贵妃突然淡淡地一句说道。
“哼哼哼哼哼!”越国皇帝赵肃元轻声连哼,“你的计议还是不要说了吧,上次你那个馊主意,给朕惹的麻烦还不够多吗?这次如果不是朕力保你,恐怕现在你的头颅已悬在我军的战旗之下……”
“那陛下,是决心一战了!”张贵妃小心翼翼地问道:“还是有什么办法让江南免于战乱?”
“这不是正在想吗?”越国皇帝一句说得十分烦躁,“你有什么法子?不妨说说吧!”
“臣妾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保住了一条性命,干嘛还要自寻死路……”张贵妃柔声低语道:“臣妾还想多活几年,多多陪伴陛下呢!”
“你是想让朕,惩处萧敬腾,田弘光,黄秉兴?”
“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因为他们功名利禄之心太重,一心想着流芳百世,万古留名故意酿出酿出的祸端么?”张贵妃柔声细细地试探道:“他们的所作所为,哪里还把陛下您放在眼里?”
“这一切朕也只能忍了……”越国皇帝赵肃元心中一恨,切齿一叹。
在这短短的一个时辰内,他不止一次在想,这些臣子,这些所谓的朝廷栋梁,国家柱石心里,究竟还有没有他这个皇帝。从崇和公主渡江的那一日起,一直到现在自己也不过是被臣子操控的一颗棋子而已。
他越想越气,他越想越怒,可是他除了将满腹的怒气憋在心里,他又能如何呢?难道真的像张贵妃说的那样,将萧君霆,田弘光,黄秉兴三人治罪,仅仅是欺君罔上这一条便足以夷灭他们三人满门。如若真的灭了他们三人满门,薛国就同意免战言和,越国还是现在的越国吗?
“不能,朕想,现在只能一战,只有战,才能和!”
越国皇帝思来想去终于下定了决心与薛国一战,可田弘光却疑惑了。在他和萧君霆,南山君好生生意一番之后,他却有些心灰意冷。对萧君霆苦笑道:
“说实话,老夫现在越来越疑惑,甚至是恐惧,老夫那样做真的好吗?惹怒了薛国南下,激怒了陛下北伐,即将挑起一场古今罕见的南北大战……”想起崇和公主和皇后之死以及皇后一族几百口的灭门惨案,田弘光不住地质问自己,今日他给萧君霆说了出来。
萧君霆苦笑道:“田老兄啊田老兄,现在疑惑没有用了,恐惧更没有用,这个时辰,也许南山君已经到了江城!现在,以后,你我只能向前……”萧君霆慷慨豪迈地说着,一双炯炯有神的老眼向江城方向望去。
田弘光笑道:“是啊,现在这个时辰,南山军已经到江城了!”
萧君霆和田弘光所料不错,这个时辰,南山君已然到了楚国的首都江城武汉,并在南园参加了马子钧为他一人而设的接风洗尘庆功宴。
“哈哈哈哈哈!”在南园梅林深处,一声开怀大笑,被一株株突兀的梅树阻隔,声音的影响力只有方圆十几步。
“南君,好久没有见你这样放声一笑了?!马子钧一句,也是哈哈大笑。
“子钧兄,自从那日一别,你我相见日稀,见一面犹不能,如何能看见我如此放肆的开怀大笑呢?哈哈哈哈哈!”
“也是,”马子钧道,“如今你功成名就,位列越国朝堂,深得越国皇帝信任,也不枉苦心积累的思谋啊?”
“功成名就,子钧兄?”南山君笑道:“你可是,在讽刺我卖国投降啊?”
“哈哈哈哈哈……”马子钧闻言大笑,“卖国投降?你当真这么想?哈哈哈哈……”
“唉……”南山君微微一叹,“纵然现在就说功成名就,为时尚早……”
“不早啦,”马子钧为南山君满满的倒上了一杯酒,“薛国隆德正明皇帝要南征伐越,越国皇帝赵肃元要北征伐薛,江南淮北的这一场大战,已然不可避免……”
南山君猛地饮完了一杯酒,直是一滴不剩,才道:“大战一触即发,可是究竟能不能达到咱们预想的效果,至今我们仍不能捉摸……”
马子钧也将一杯酒喝得净尽,道:“不必琢磨,就算他们两败俱伤而已,北国有定王季承统,‘第一谋臣,无双国士’元善清,南天有‘天下第一君子’南山君黄秉兴,江南第一名将萧君霆,强强对决,只有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南山君提起酒壶,先为马子钧倒上了一杯酒,又为自己满上之后,缓缓问道:“你说,元善清他知不知道咱们用的激将之法呢?”
马子钧肯定地说道:“他当然知道!这十数年来,咱们所做的一切,哪一件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南山君闻言一笑,“哼!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马子钧饮了一口酒,道:“也许,他根本就没有将咱们放在眼里,他只是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比如帮助定王巩固他在朝廷的根基,处理薛国朝政,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注意过咱们的所作所为!”
南山君又猛喝了一杯酒,道:“是啊,什么江南联盟,什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些前人已经玩儿烂的小把戏,在他元善清的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
“不——”马子钧又陪着南山君一饮而尽,“也许他只是在践行一个真理——只要自己足够强大,便可以无视任何强敌!”一言说完,已经将南山君空空如也的酒杯再次倒满。
南山君似乎很认同马子钧的判断,但是他却说了这样一句话:“中原一战,鹿死谁手?恐怕只有天知道了!”话犹未了,一杯满满欲溢的酒,又是见底儿。
“诶,南君,”马子钧望着南山君一滴不剩的酒杯,有些目瞪口呆,说道:“慢慢饮不行么?这已经是第六杯了,你当自己是樊哙,我却不是李白呀?”
南山君一听舒怀一笑,望着脸已通红的马子钧道:“你就权当舍命陪君子!你都不知道,在越国我是天天陪着田弘光,萧君霆喝茶,喝苦茶!”南山君说着又为自己买上了一杯酒,瞬间饮尽!
马子钧笑道:“喝茶好,喝苦茶更好!”
南山君皱眉道:“你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好什么好?一肚子苦水而已!”
马子钧再为南山君满上了一杯酒,缓缓说道:“喝茶醒神,饮酒失意。欲醒神者饮茶,欲失意者喝酒。酒是越喝越糊涂,茶是越饮越清醒,田弘光和萧君霆都是明白人,你和他们争锋,当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喝茶,喝苦茶,就是最好的饮料!”
“哈哈哈哈哈……”南山君放声大笑,“知我者,子钧兄也!”说完又是举杯痛饮,接着说道:
“他们倒是明白,可越国皇帝赵肃元不明白,越国朝堂不照样稀里糊涂的?就拿与薛国免战言和这件事来说,那越国皇帝竟然听信了一个妃子的言语,在一夜之间将自己的正宫皇后赐死,并诛杀了皇后一门,若不是萧君霆,田弘光等,恐怕……”
“唉……”马子钧废然一叹,又将一杯酒一饮而尽,对南山君说道:“越国皇帝赵肃元糊涂,难道咱们的王上就不糊涂?”
“王上……”南山君正要举杯再饮,酒都沾了嘴唇儿,一听此言却放下酒杯,问道:“他怎么了?”
“南君,我再劝你……”马子钧突然正色,低声一言道:“将他杀了吧,留着他,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楚国,终究是个祸害……”
南山君声色俱厉,喝道:“马子钧,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南君,事到如今,不能再有妇人之仁,如若真的功亏一篑,到时后悔莫及呀,南君!”
“你究竟是何居心?为何处心积虑地要陷我于不义……”
“什么是义,什么是不义,你一个熟读《春秋》,精通《三传》的天下第一君子,应该比我清楚!”马子钧心平气和说道:“尊尊,亲亲,尊尊在前,亲亲在后!当尊尊,亲亲相悖之时,该当如何抉择?你不是不清楚,可是你为什么还要这样?难道就是为了避先王遗言之嫌?”
“子钧兄,不必多言了!”南山君面色如常,淡淡一言道:“不管你怎么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他,我也绝不容许你动他一根寒毛,这一点请你牢牢记住!”
马子钧道:“这一点,你尽可放心好了!”他望着南山君,心中一愁,借酒猛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