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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进帅帐的这个人是黄子敬的护卫亲兵。
萧君霆还未来得及辨认他是不是黄子敬的护卫亲兵,就被他忙不迭地一言而惊:
“大帅……不好了,陆续云,李德高全军覆没,黄子敬将军在西岭大败……”
萧君霆注视着这位伤痕累累的健硕兵士,面无表情地问道:“黄子敬呢?他为何不亲自来向本帅禀报?”
“黄子敬将军被司徒长明困于西岭,至今生死难明,他派属下拼死杀出重围,前来禀告大帅,请大帅……请大帅从长计议,以挽回整个江南淮北的战局……”黄子敬的亲兵说着痛心疾首,埋头于地。
“你们临行之前,本帅是怎么告诫你们的,让你们会和陆续云,李德高,尽数歼灭司徒长明率领的薛军。你们倒好,不但没有完成本帅赋予你们的重任,反而被司徒长明包围,你们这仗是怎么打的?”
“大帅容禀,大帅有所不知,”黄子敬的亲兵道:“在黄将军率领七万大军会合陆续云,李德高之前,他们二人就已经中了司徒长明的反间计,自相火并……”
“什么?”萧君霆这一惊着实不小,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同样身为联军主将的陆续云,李德高二人竟然在大敌当前的危难之际,自相火并,这实在是难以置信。问道:“莫不是为了推诿责任,故意编出谎话来,陆续云,李德高二位将军,同是我联军将领,二人共同领兵作战多日,素无嫌隙,何以能够突然水火不容,不顾大敌当前,自相残杀,做出如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
“陆续云,李德高二位将军何以如此,属下也并不十分清楚。只听人说,在司徒长明占领了安庆城后,两位将军曾发生口角……”黄子敬的护卫亲兵向萧君霆叙述了他所探听到的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当初,陆续云,李德高二人分别率重兵将司徒长明的大军分割为两部分,包围在安庆城的东西两侧。薛军虽然被分割包围,但其战斗意志和战斗力并没有因深陷重围而减少半分,反而愈斗愈勇。在将领的指挥下,薛军将士立誓要突破江南联军的分割合兵一处。
东蜀军将领李德高见薛军攻势迅猛,心中暗想:自己的兵力虽然多于薛军数倍,但是战力相差实在太远,萧君霆派给我指挥的越军,远没有派给陆续云的多,眼看我手中的越军,楚军,西蜀军和本部所掌兵马,伤残殆尽,如若再继续这样拼杀下去,恐怕没有困死薛军,我就要先全军覆没了!
想定此念,李德高越过了楚军将领和越军将领,专门与自己本部的东蜀将领和西蜀将领商议道:
“薛军虽然被我军死死围困,但是犹如困兽的垂死挣扎,不容小觑呀!我麾下的楚军和越军又不肯拼尽全力,真正消耗薛军战力的的全部都是我川蜀子弟,照这样打下去,那两川子弟,可得入蜀再见父母乎?”
“将军所言甚是,”一位西蜀军的将领愤愤地说道:“薛国南征本是专为伐越与我江南诸国无由,不耐越国皇帝赵肃元号令,我军才不得已出川相助。今番末将观越国本部兵马都趋于应付之势,不听将军指挥,不堪死力作战,我没有何故为了越国多牺牲自己子弟?”
“不然,”一位东蜀军将领却反驳道:“将军何故出此之言?薛国南征伐越,只是暂时的,其最终目的肯定是吞并整个江南,如今我江南组成联军本就该不分彼此,共同抗薛,以求整个江南淮北战局的最终胜利,何以于区区伤亡而斤斤计较?”
“赵将军倒是说得轻巧,”一名东蜀军将领哂笑道:“区区伤亡?难道你不见我东西两川在这一年多的战争中增添了多少皑皑白骨?我两川子弟伤亡七八万,难道赵将军双目无睹?”
“所言甚是!”李德高赞同道:“一年多来,我两川子弟伤亡甚巨,益州疲弊,蜀中人口本来就少,两川之军不能再这样毫无意义的牺牲下去了!西蜀军的诸位兄弟,你们意下如何?”
“李大将军为川蜀着想,我等甘愿跟从,敬听吩咐!”西蜀军的诸多将领同声答道。
“好,”李德高一声叫好,大喜而叹道:“为了咱们两川之地不再多增白骨,为了兄弟们能够安然的回到家中,见到父母,叫兄弟们且战且退,适当的放开一个缺口,不要与薛军死力纠缠。诸位将军可都明白?”
“谨遵将军令!”大营中的诸多将领都异口同声的说道,可刚才那位赵将军却劝道:“将军,何以要真的如此,眼见薛军就要被我们牢牢困死,如若在这个时候给他们松开一个口子,不仅多日以来分割包围的努力将要前功尽弃,而且可能会影响整个淮北江南的战局,如果联军不利呀……将军!”
“哼!”李德高斥责道:“好歹你也是一营将领,岂不识兵法上‘围而必缺’的道理?似我们这般将薛军死死地困住,他们为求活路,必定死战到底!倒不如给他们松掉一个口子,这样他们战斗的意志就会大大削弱,继而为了逃生而自乱阵脚,那时我们在会合陆续云的部队,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司徒长明的大军尽数歼灭!”
“将军……”
“不必多言了!”李德高厉声道:“本将军身为主帅,绝对不能像你一样看着大家白白牺牲,本将军什么都可以不计较,惟有将士的性命,我不得不‘斤斤计较’!”
就这样,因为李德高顾惜将士们的性命,被分割包围在安庆东西两侧的薛军得以会合,并趁陆续云在为薛军冲破李德高的包围震惊之时,攻占了由越军将领庄明武镇守的安庆城……
“李将军,你是怎么搞的?”陆续云刚刚和李德高陈兵一处,就质问他道:“为什么薛军能冲破你重兵构筑的包围圈,现在还占领了安庆城?”
“什么叫我怎么搞的?”李德高一听此言就不悦了,且不说他比陆续云年长十七八岁,就说此次在联军中的职务也要比陆续云高出一级半,怎么能受得了陆续云如此质问,驳道:“陆将军是怎么搞的呢!如此固若金汤的安庆城,明明是由你分兵主管,如何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让早已疲惫不堪的薛军攻了去?”
陆续云闻言颇怒,正欲寻言反诘,却听越军将领刘文礼劝道:“两位将军,过去的事且先不要再提,末将以为当务之急还是齐心协力夺回安庆,围歼司徒长明的残军!”
“不行,必须让陆将军把话说清楚,否则,怎么能齐心协力?”李德高见陆续云面有怒色,心中很是不悦,想道:“你小子年纪轻轻,在老子面前摆什么谱?一开口就要教训老子,老子就不给你几句难堪,你当真以为老子是病猫么?”
“说清楚就说清楚,”陆续云毫不妥协,更不避让,直接说道:“原先的战略计划是你我兵分两路,分别将司徒长明的大军包围在安庆城的东西两侧,如今司徒长明的大军之所以能够会合,完全是因为你的包围不力,让薛军得以冲出,并占领了由越军将领庄明武将军重兵驻守的安庆城!”
很显然,陆续云将责任全都归结于李德高包围不力。
李德高本就心虚,在听陆续云如此直言相向,将破坏战略计划的责任全部归结于自己,哪里还忍得住?直接拔剑,大怒道:“竖子安敢如此无礼!”
“李将军,你且要怎样?”陆续云不慌不忙地讽刺道:“明明是你让我讲清楚,现在我已经遵照你的吩咐,讲的再清楚不过,为何你有反要拔剑杀我?莫非是我说中了你心中隐事……”
“小子目中无人,欺人太甚,我若不一剑将你刺死,安有脸面在带兵也?”说着便挺剑来刺,众将见状大惊,各相劝阻,那陆续云也不闪躲,依旧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理直气壮地说道:“诸位将领,各位兄弟,你们也都看到了,大敌当前,李德高空有‘李将军’之名,却不思杀敌报国,却与我联军将领内室操戈,欲置我于死地,此何人也?”
“竖子安敢狡辩,强词夺理?”李德高闻言更怒,若非营中诸将竭力相劝,恐怕他早已将陆续云的肚腹戳穿。虽然因有营中诸将李德高与陆续云暂时停戈,却彼此相恨,水火不容。
却说在安庆城内的司徒长明听细作来报,说李德高因恨陆续云讽刺挖苦之言,几欲杀之;陆续云也恨李德高心肠太狠,脑中灵光一闪,心中顿有一计。即命营中主薄写就书信一封,秘密送于李德高,却又故意让陆续云的人将这封密信劫去!
陆续云读信,大惊失色,对营中诸位将领说道:“怪不得司徒长明能突出重围,原来真的是李德高这种鼠辈,故意放水!”
“李德高已然投敌,留着他对于江南联军而言终是个祸害,何况白日里他就被将军言语激怒,欲置您于死地,今若得司徒长明书信,必然会再想办法加害于您,将军不得不防啊!”陆续云的一位心腹将领语气缓缓地说道。
“苍天有眼,让我们的人得到了这封书信,这是天顾将军,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又一位将领小声陈言道:“不如我们就先为联军清除内贼,有着封信作证,就算将军您杀了李德高,别人也无话可说!”
“内贼老匹夫,我本不会杀你,可是你却想置我于死地,你既然不仁,休怪我不义!”陆续云声音阴沉,脸色冰冷,对军营中的诸位将领道:“诸位先不要露出声色,以免打草惊蛇,等到明天夜间军中会宴的时候,我们当着全营将领的面,将这封信拿出,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将李德高正以军法!”
众人闻言赞同道:“将军此计甚妙,如此就算是联军主帅萧君霆和联军军师我们君上也是无话可说的!”
陆续云自以为计划缜密,却不知还是被李德高派来的监视他的人探听到了。且说内探回营将陆续云所谋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李德高,李德高一听闻,大怒而起,骂道:“乳臭未干的小子,安敢如此狠毒?就想着让我在全营诸将领面前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将军,事不宜迟,不如我们先发制人,以免后悔莫及呀!”一位西蜀军的将领立即小声进言道:“他既是要趁明日夜宴之时,当着诸将谋杀将军,一不做二不休现在就将陆续云杀了!”
“不妥,现在就动手,固然可以逃脱掉陆续云的毒手,可是对江南联军却不好交代,这挑起联军争端,谋杀联军将领的罪名却也是死罪啊!”一位将领劝阻道。
“那当如何?”李德高急道:“难不成就任由那个小子谋我?”李德高心中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即就将陆续云一刀杀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将计就计了!”一位西蜀军的将领想了一想,缓缓说道:“我们可以先在营中安排好自己的人,如果陆续云真的有动作,我们就在他宣读出那封信之前,将他杀掉,这样至少可以……”
“好,好,好!”李德高一听连声叫好,恨恨地说道:“陆续云,跟我玩儿,你还嫩得很!”
次日夜晚,军中饮宴,酒过三巡陆续云在做完一番铺垫之后,准备将司徒长明给李德高的那封信当众宣读。李德高见势不妙,立即掷杯摔盏,早就埋伏在营地四周的八百余名刀斧手一拥而尽。陆续云大喝:“李德高,你当真要自绝于整个江南吗?”
“哈哈哈哈哈……”李德高哈哈大笑道:“陆续云,你小子少在这里血口喷人,贼喊捉贼了!诸位听着,陆续云意图勾结薛军,里应外合将我一网打尽,今见阴谋败露,却又反咬一口……”
“哈哈哈哈……”陆续云一下将桌案推翻,拔出宝剑道:“不知是谁,贼喊捉贼,反咬一口?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敢让我把这封信读完吗?”
李德高见他拿出一封信,哪里还有心情听他多说废话,一声呼喝,几百名刀斧手已经夺帐而进,无论是谁一通砍杀。陆续云与几位心腹将领拼力杀出,大声高呼道:“诸位将领,各位兄弟,你们可都看清楚了,是李德高几次三番想置我于死地!”一边高呼一边召集自己本部士兵。
李德高见事态依然扩大,但也顾不得什么,也召集自己本部兵马与陆续云厮杀,刘文礼,韩金虎等越军诸将领见陆续云与李德高真的同室操戈,短兵相接,几欲调停,却又无计可施,正在踌躇之际,陆续云派来使者将司徒长明给李德高的书信送来,韩金虎一看,当时立刻火冒三丈,怒极一言:“李德高老匹夫,安敢作如此叛国投敌的勾当!”
刘文礼收信来看,稍加思虑之后,却道:“韩将军稍安勿躁,此乃薛军的反间计也!”
韩金虎问道:“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安能有假!”
刘文礼道:“无论真假,现在只能当做是假的!如若任由陆续云与李德高二人火并,江南危矣!”
韩金虎突然明白,问道:“你是说……”
刘文礼道:“现在最紧要的是,使陆续云,李德高二人罢战,至于真假,等到禀报联军主帅自有区处……”
韩金虎一笑,道:“刘兄真是高见,这样吧,事不宜迟,我现在去见陆续云,你去安抚李德高!”
刘文礼和韩金虎明白,安庆城内的司徒长明正率领大军虎视眈眈,无论是不是反间计,当此之际,无论如何都不能同室操戈。
二人稍作商量,便各自去见了陆续云,李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