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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妃是几天之后,才听说木云擎跟着风小小一起去了酋砚山的消息。
“不愧是我的遥儿。”湘妃听完只是笑,半点不曾显出不安或者不高兴。
可她这个反应,却是让郁棠嬿有些拿不准了:“湘姐姐,你不会怪我们瞒着你吧?这是遥儿的意思,他不想你担心……”
“不会,既然是他自己的选择,我自然不会拦着。嬿儿,是你和璟儿太过操心了,我现在身体已经大好,你们无需再对我如此小心,你们不知道,在很多事情上,我想的比你们明白。”湘妃看着郁棠嬿,心中很是无奈。
“我……自是知道……”郁棠嬿眼中忧色不退反深,尤其是一对上湘妃那双清远的眼睛,想到即将到来的分离,她只觉自己的整颗心都要痛死了,痛的她不得不抓紧了湘妃的一只手,抓的死死地,所有无法出口的话,都在这个下意识的举动之中,全部的传达给了湘妃。
湘妃现在看她这样,已经不会再跟着一起难过了,只是到底,心中还有一丝愧疚在,所以,她还是轻轻的将郁棠嬿抱了抱:“嬿儿,我还记得,未进宫时的你,是那般的开朗恣意,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变成哭包了?若是让遥儿见你这样,可要笑你了。”
“我才没哭……”郁棠嬿嘴硬的辩解着,带着一丝孩子气。
湘妃轻叹一声,继续道:“嬿儿,只有我走了,你和璟儿才能安宁度日,我不能一直夹在你们中间,当年进宫,本就是我的自作主张,我知道,你是觉得亏欠了我,可你却不知,实际却是相反,是你们成全了任性的我,若是缘分到了我还强留在此地,那不管对你,对我,对璟儿,还是对遥儿,都只是祸不是福。不瞒你说,当年我第一次见到静禅师父时,他便曾说过,我生来就与红尘无缘,又业障缠身,会给身边人带去无尽灾祸,只有历劫之后参禅悟道积修功德,才可洗去,当年家破,未婚夫身死,以及遥儿,就连这二十年的病痛,都是我的劫,如今这些都过去了,我的佛缘来了,不光你们,就连我自己,都是控制不了。”
郁棠嬿听的红了眼眶:“湘姐姐……”
“再说了,我只是出家而已,又不是别的,佛门又不设门槛,只要有心,我们随时可以相见,你完全无需这般不舍。”
湘妃不想自己的事情在郁棠嬿心中留下症结,反正今天的话也是说到这里了,索性,她便罗列出了种种道理,劝了郁棠嬿许久,一直到黄昏时分,郁棠嬿这才从不舍的感情之中渐渐脱离出来,眼中也多了一分释然。
话虽如此,送走湘妃之后,郁棠嬿心中还是有些郁结难平,便摒退宫人,扣动凤座上的机关,进了一条密道,这条密道还是当年皇帝决意纳妃时临时修建的,其中没有岔路,直通皇帝的久和殿,这样做既是为了方便掩人耳目,更主要的,是为了不刺激那些注定成为悲剧的宫中怨妇们。
不得不说,这条密道,真是替皇帝和郁棠嬿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下去吧。”
“是。”
郁棠嬿才是从密道之中出来,刚好听到外面皇帝和影卫头领宋长的说话声,接着,皇帝走进了内殿,看到刚从密道出来的她也不觉意外,反倒轻车熟路的走了过来,牵着她来到了龙榻前。
“湘姐姐回去了?”皇帝问。
郁棠嬿点点头。
皇帝对于郁棠嬿的所有事情都很敏感,很快就看出了她眼角的红肿,当下眉头一皱:“怎么哭了?”
面对自己的爱人,郁棠嬿满腔的委屈再也藏不住,直接就扑到了皇帝的怀中:“没什么,今天湘姐姐又说起了她离开一事,我一时感伤罢了……夫君,你说,到底是咱们太自私了,还是湘姐姐太无情了?她就那么舍得?”
原来是这个……
“你应该知道,这是湘姐姐的夙愿,我们应该成全她。”
虽然,在湘妃和木云擎面前,皇后要比皇帝显得高冷许多,可私底下里,没人知道的地方,皇后却是将自己最柔软脆弱的一面都展示在了皇帝面前,而每当这个时候,那个原本不太着调的皇帝,就会展露出藏在自己骨子里的所有霸气,替自己的发妻撑起所有。
所以说,不管是皇后被皇帝独宠这么多年,还是哪怕皇帝年华老去,皇后仍是矢志不渝,都是有原因滴,也只有他们这种从少年时起,一路经过种种风雨之后的感情,才能让他们在这利欲熏心的皇宫之中,过了这么多年,仍是保留着最原真的那种美好。
在皇帝的安抚之中,皇后的心情总算彻底恢复了,而她恢复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替皇帝解忧:“我刚到时,夫君似乎在与宋长论事,是出了什么乱子?”
“乱子倒是没有,不过是冥冥之前提起的那件事,不太顺利,新的晓明堂都是开堂七日了,至今都是没有半个学员上门,遥儿临走前,特意将冥冥托付给了我,我在想,嬿儿觉得,我该如何帮他?”
皇后想了想:“不如……”
对于晓明堂至今没有学员上门一事,芊魅等人也是急的不行,倒是风竺冥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反倒是乐得清闲,每天除了练剑,上课,以及给海棠几人授课,他几乎是将自己所有的闲暇时间,都花在了这上面。
就在这种不安之中,发生了一件喜事。
“什么?小舅舅已经进城了?”一听这个消息,风竺冥终于舍得将眼睛从那些医书上挪开了。
芊魅脸上也是掩不住的喜气:“是,白十是这么说的,而且,同行的除了三皇子和五皇子,还有成少爷,长鸣一路把他们带去皇子府了,不过就是舟车劳顿,他们很是有些疲惫,白十先安排他们在皇子府洗漱之后睡下了,等醒来之后,再带他们过来。”
风竺冥搓了搓因为长时间握笔有些僵硬的小手:“嗯,白十做的对,让他们先好好休息,反正都是已经到了,等休息好再叙旧也不迟。”
芊魅看着风竺冥的动作,眉头一皱,忙走了过去:“小少爷,你也得休息休息才行啊!”
“我知道。”风竺冥由着芊魅给自己的右手放松按摩,眼睛还是忍不住的去看那些医书,“我是有些入迷了,一时就忘了时间……”
芊魅特别发愁:“真的不能找人来帮忙吗?这都七八天过去了,您才是抄了五本,这么下去真的不行,如果把您累坏了,等小姐回来,她肯定会把我的皮扒了,您就当为我着想行不?哪怕只叫青禾过来,她出身书香门第,这点小事还是做的来的。”
风竺冥仍是固执的摇头,难得好声好气的同芊魅商量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芊魅,这件事对我而言是一种享受,我一点都不累,你若是担心,就时常跟在我身边提醒我好了,可别剥夺我这个难得的乐趣。”
芊魅没办法:“那小少爷可得真听我的?”
“听听听,一定听!”风竺冥用力点头道。
两个人正说着,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了,接着,青禾的声音从外面传了来:“小少爷,您忙完了吗?忙完的话请出来一下,有人来求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