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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竹屋小院,宁静清幽。
经过一夜的厮杀,众人皆有些身心疲惫了,回了竹屋小院后,穆青柔、赵雨仙和穆青恋困意难忍,便在邱玉雅的房间睡着了。
而另一个房间,柳颂将邱玉雅放在床上,随后拿出了怀中的银盒,里面装的正是神秘的长生果,在目光的期盼之中,他打开了盒子,一枚通绿色的药丸映入他的眼帘。
许天凡有些好奇,于是凑了过来,问道:“前辈,这便是长生果?”
“我也从未见过,可为了救玉雅,别无他法,只得一搏了。”神情凝重,柳颂沉吟道。
说完,他扶起了邱玉雅,取出了盒子中的长生果,再微微打开邱玉雅的嘴,将通绿色的药丸放入她的嘴中,然后,他用自身的真气注入了她的体内,帮助其吸收这长生果的药力。
盘腿而坐,运功疗伤,持续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柳颂欣喜地感觉到,她的心脉在自我疏通,微弱的气息略微匀称,看来的确是长生果起了功效,看来长生果果然是名不虚传。
倾注了足够的真气,若是再继续而为,反而是适得其反,接下来便是要看她自己,若是熬得过这一晚上,便会度过这鬼门关了。
做完这些,柳颂将邱玉雅放躺在了床上,随后便离开了床边,踱着步,舒缓心中的紧张。
二人皆没有倦意,便来到了院中,乘着清凉的夜色,许天凡也有些事情要问他。
散着闲步,许天凡问他,“前辈,您之前说认识我爹,可是什么时候?”
柳颂双手负后,一副庄重的样子,“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许大侠夫妇途经风阳城,便在柳府借住了两宿,我也是偶的相识,虽有过几面之缘,但是他那一招化气为剑,实在是出神入化,与许公子可谓是一模一样啊。”
原来如此,许天凡知晓之后,心中不免有些失落,本来他想打听的是他爹的下落,可谁知这是二十年前的事,那时他还未出生,更何谈许府的血案呢。
“许大侠现在可好呢?”没有注意许天凡的失落,柳颂问道。
站在院中树下,许天凡望着这枝繁叶茂,不免有些惆怅,“十几年前,家里突逢变故,我娘去世,而我爹,如今也不知去向了。”
竟问及他的伤心事,柳颂颇为自责,于是转移话题,问道:“许公子接下来要去哪儿?”
“去长安!”嘴角扬起了一抹弧度,许天凡心中有所向往。
柳颂点了点头,“此去长安,还有二十天的路途,若是脚步快的话,半个月也就能到了。”
夜静鸣蝉,了结了恩怨后的心情,也如这深夜一般,转为了平静,而待到平静之后,柳颂这才体会到了该有的常人生活,本就是这般怡然自得,闲来适去吧。
“许大哥,柳前辈。”这时,一道婉转悦耳的声音响起,盈盈生风的穆青柔来到了院中。
许天凡看着她的俏脸,暖声关切道:“这么晚了,怎么不好好休息呀?”
“醒了呀,看到你还没休息,就出来看看了。”穆青柔对他嫣然一笑,随后,她又询问柳颂,“前辈,邱姑娘怎么样了?”
“服用了长生果,有一丝好转的迹象,可是能不能恢复醒来,恐怕得看玉雅自己了。”柳颂心中仍放心不下。
穆青柔知晓之时,不免感到了疑惑,“难道这长生果,真的可以让人起死回生吗?”
对于她的疑虑,许天凡倒是有自己的见解,“人死了便是死了,根本无法起死回生的,至于这长生果,恐怕是前人的神医所制之灵药,能够滋养筋络,恢复心脉,若为尚有一丝气息之人所用,恐怕能够起到良效的。”
穆青柔恍然地颔首以对,可想着还有些疑问,“什么样的神医,能够这样妙手回春的呀?”
而提到这儿,许天凡则微微一笑,留意到了柳颂的恍然神色,承道:“前辈应该猜到了吧?”
“呵。”柳颂神色舒缓,说道:“许公子说的可是药王孙思邈吧。”
“如今除了他,恐怕是无人有这能力了。”许天凡直接点头回应。
“那这位药王前辈在哪儿呀,若有他的灵药,那日后岂不是方便许多呢。”穆青柔自小一直深居穆家村,没有听说,倒希望如此。
“这位药王前辈,在永淳年间便已经去世了。”对此,许天凡自当清楚她的经历,便告诉了她。
听到这话,穆青柔秋波微转,饶有几分窘态,美目留意到他所看自己的明亮眼神,立刻受不住地“噗嗤”一笑。
那一颦一笑,沁入了许天凡的心里,无论何时何地,都会让他怦然心动,何况,在夜色的朦胧中,更增添了一抹迷离。
他伸出了手,一把揽住她那纤细的腰肢,两人脸颊相碰在一起,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如春风中的一缕甘甜,呼吸都是这般陶醉,恐怕下一刻,便会情不自禁地吮吸对方的呼吸了吧。
美妙在二人间升华,深陷其中,心神迷惘,在许天凡的嘴角慢慢前倾,差一丝便能碰触她的樱桃小嘴时,穆青柔羞涩地推开了他,“哎呀,前辈还在这儿呢。”
许天凡回过神,方觉得会尴尬,许天凡忙乱地理了理不太乱的衣襟,后发现院中已无他人,原来前辈在二人深情时,便识趣地回了房间。
原来前辈已经离开,是自己顾虑了,穆青柔心中不免有些懊恼,小手缠勾着,不知怎么办才好,毕竟气氛已被自己打破,若要再继续,怕是有些突兀了,可要是自己主动,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不矜持呢?
琢磨之时,房间内传来了前辈的声音,是在叫许天凡。
于是,他便牵着穆青柔的手,在她略微懵懂之际,带着她前去房间看看。
房中,柳颂正站在一处架子前,看着手中之物,神情一片凝重,随即,他将其递给了前来的许天凡,说道:“许公子,你看这个。”
许天凡接过字条,见上面正写着:“千面魔到此,寻此物一用。”
“千面魔,他可拿走了什么东西?”抬头惊诧,许天凡问道。
柳颂道:“是当年我送给燕蓉,燕蓉留给玉雅的白璧玉石,可制玉凝珠,保尸体经久不化之物。”
对此,许天凡便有些疑惑了,“这白璧玉石是何奇珍异宝,竟让千面魔如此惦记。”
“算不得奇珍异宝,只是不知这千面魔是何时出现的,这般来去自如,只怕日后会对我们不利呀。”如今有邱玉雅在,柳颂充满了老父亲般的担忧。
不过,许天凡倒不觉得,“既然这千面魔会留这字条,看得出算是个担当之人,否则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便可了,所以啊,前辈你不用担心,千面魔只拿其物,不会伤人的。”
“那就好,东西拿起无妨,切莫伤害玉雅才是。”断然的分析,柳颂这才放心许多。
看他们交谈甚笃,穆青柔并未插嘴,待说完,她才明眸善睐地问许天凡,“许大哥,这千面魔是什么人啊?”
对于这个问题,柳颂也想知晓,毕竟他被困井底十几年,并不知晓这其中的江湖事,之前从未听过千面魔的名号。
说来,许天凡砸了咂舌,“千面魔是近几年出现的江湖人物,传说他有千副面孔,可幻化作任何人,是无人知晓他的真实面容,更不知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啊。”
“啊?”俏容惊色,穆青柔愕然道:“难道他还能变脸吗?”
不禁轻快一笑,许天凡甩手再解释,“哪有变脸的说法,只不过是用冰蚕丝面具而已了,这冰蚕丝面具依附在脸上,极难被破坏,就相当人脸一般,这千面魔用此制作千人面具,就相当于是幻化他人的面容了。”
说完,许天凡拿出了柳义交给他的面具,这冰蚕丝手感顺滑,触感清凉,可谓是如真实的人皮一般,足够以假乱真了,看不出破绽了。
“许大哥,这就是冰蚕丝啊。”穆青柔取过他手中的冰蚕丝,捧在手中,质地细软,如丝般顺滑,果然是不同凡响。
柳颂对此物不太关心,只是心生惆怅,“唉,如今是你们这年轻人的天下,这江湖,我也的确不懂了。”
“前辈,您接下来什么打算呢?”许天凡正要问道。
柳颂想了想,“这儿,对玉雅,对我都是个伤心地了,过几日,便带玉雅去她娘的家乡看看了。”
“嗯,也好。”许天凡轻轻点头。
夜已深,人困乏,穆青柔和许天凡都回了另一间房,穆青柔躺在床上休息,许天凡则靠在椅子上即可。
柳颂一夜未眠,一直守着昏迷中的邱玉雅,并无半点困意,只想看着邱玉雅醒来,方可安心。
翌日,城中早早地闹做了一团,柳府一夜覆灭,整座柳府的宅院化作了灰烬,百姓们皆围在柳府外,议论纷纷发,却无一人知晓其真正的原因。
清晨,一缕阳光照射进房间,正照在了许天凡的身上,他正靠在椅子上,迷迷糊糊地过了一夜。
醒来时,他顿时感觉腰酸背痛,舒缓了下疲惫的筋骨,又见她们酣睡正甜,暖心一笑,一个人悄悄出了房间。
来到隔壁房间外,客气地敲了敲门,便听见房内传来柳颂的声音,“不用敲门,进来吧。”
轻轻推开门,许天凡走进房间,发现柳颂依然守在邱玉雅的身前,姿势如昨夜一样,心中为之动容其期盼,只希望她能安然无恙地醒来吧。
过了良久,柳颂眼神几乎呆滞时,邱玉雅的手指微微一动,又轻咳了一声,这让他的眼中神采焕然,激动到有些不知所措了。
紧接着,邱玉雅幽幽地睁开了双眼,看见了面前的人,竟挣扎地想要靠起身子。
“玉雅,感觉如何,可否好些?”柳颂急忙扶起她,面露着喜色。
邱玉雅捂着胸口,连咳了两声,估计仍有些不太舒服,可无论如何,能够苏醒便无大碍了,这是让柳颂心中的大石头为之落了地。
“我爹呢?”醒来时,邱玉雅不忘问道。
柳颂神色变得黯然,不知如何解释,害怕对她造成心里的打击,会更影响她的身体,故此沉默不语。
可这般,更会让邱玉雅心急如焚,“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柳颂依然没有回答她,这让她更为怀疑,灵眸紧盯着柳颂,质问道:“是不是你杀了我爹,是不是?”
瞧这紧张的气氛,许天凡忍不住说道:“昨夜厮杀,你被尸虫所伤,邱老和前辈去夺长生果时,邱老是命丧柳烈之手的。”
听到这番话,几滴晶莹的泪珠挂在眼角,落了下来,不过,邱玉雅并没有那般脆弱,会去伤心欲绝,反而是得到了一丝释怀,显得倒有些平静了。
她知道邱阙杀害了无辜的人,罪孽深重,从心底里,她无法原谅他,而且,她更害怕邱阙与柳颂会对决厮杀,那这样,她也会无法原谅柳颂。
而如今的结局,邱阙身死,并非是出自柳颂之手,而是二人化了仇恨,为救邱玉雅而付出的代价,或许,这算是最好的结局吧。
可那是养育了她十几年的人,她终究会伤心,扑进了柳颂的怀中,任凭泪水打湿他的肩膀吧。
柳府已灭,鬼城的传闻不攻自破,想必不久之后,风阳城的夜晚,便会恢复如他日般的喧嚣,百姓们再也无需摆弄祭奠之物,可做日常的营生了。
而柳府的底下墓穴已毁,地道已堵,其中的奇珍异宝,早已与尘土为伴了,早年间,柳烈便是贩卖墓中死人之物,才一手打造了后来的柳府,此举虽让城中百姓得知,更是招来了杀身之祸。
如今,一切已成过眼云烟,想必往后的风阳城,便再无柳府的传说了。
而这一程,更让许天凡他们感慨万千,世间恩恩怨怨何其多,放下心中的仇恨,方能心中坦荡,不惧任何鬼神。
接下来,许天凡他们在城中留了两日,将柳义和柳舒妤埋在了一处,遂了柳义最后的心愿。
两日后,他们便启程离开了,虽路途遥远,前路坎坷,也要心中所向,前往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