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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脖子怎么了？”景璃问。
南桥姿势古怪地扶着自己的脖子, 走到景璃跟前, “就是感觉……头很重, 脖子支持不住。你耳朵怎么了？”
景璃动作也很奇怪，她不是在揉耳朵, 而是用手对着耳朵猛扇，好像要给耳朵里面降温一样。
“有个狙击手给了我一下，子弹擦着耳朵飞过去了。”景璃说, “就差那么一点点，我脑袋就开花了。”
南桥挑挑眉头, “教堂钟楼上的狙击手？”
景璃睁大眼睛，看着南桥正在努力加固的脖子，“那个狙击手就是你！”
“对。而拧断我脖子的人，就是你！”
景璃心里顿时涌起一股罪恶感，她居然扭了一个oga的脖子？
在景璃的宇宙里, alpha对oga天生就有极强的保护欲, 除非是受信息素影响而发狂，否则绝大多数alpha宁愿死也不会让oga受到伤害。
“对不起，对不起, ”景璃飞快地道歉，“你没事吧？我看看。”
她推着南桥转过去, 伸手检查他的脖子。
“能动吗？”她轻声问。
南桥微皱起眉头，景璃的手指微凉, 在他脖子上滑过的时候……触感很奇妙。尤其是触碰到后颈的时候, 像是有电流通过一样, 让他后颈轻微发麻。
“怎么了？动起来很痛？”景璃很轻声地问，那语气好像他是豆腐做的，一碰就碎似的。
南桥回头看景璃，正对上她那双询问的水汪汪的眼睛，感到从她指尖传来的电流汇入了心脏，狠狠地电了他一下。
他愣了半晌才摇摇头说，“我没事。虽然我觉得自己脑袋随时会掉到地上去，但那只是心理作用，我并没有受到真正的物理伤害。”
“那有没有对你造成什么，呃，心理伤害？”景璃问。
南桥叹了口气，他好歹也顺顺利利的读到大四了，在战略系统里被炸死、被人捅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在大一新生时还曾经被巨型鳄鱼给嚼过——要说心理阴影，那次才应该是。
要不是景璃脸上的担忧太过真实，否则，他大概会认为这是在笑话他。
“怎么可能？”南桥回答说，“我以前被人拧断脖子，也动手拧断过别人的脖子……我是说在战略系统里面。这个系统除了实践战术之外，最大的作用就是对心智的锻炼，让我们在战场上可以杀人不眨眼。”
“被杀的时候，也不眨眼。”景璃说。
南桥笑起来，漂亮的眼睛弯弯的，他点点头：“对。”
他突然静下来，眼睛一瞬不瞬地盯住景璃。
“真奇怪，从来没见你来上课，可在战场上表现倒是挺厉害。而且下手……确实很快，我没怎么觉得痛就被系统拽出来了。你……”他上上下下地打量景璃一番，“不像传说中那么差劲。”
“景珏跟你说的？”景璃说，“别听他胡说，这小家伙就会抹黑我。”
南桥笑了笑，突然问：“等一下你去哪里？我去食堂，要一起吗？”
食堂是景璃和赵川穹他们三个人约好的汇合点。午饭之后，就该是崔倩换班，监督她复习机甲理论课的内容了。
“好啊，那一起吧。”景璃说。
他们俩一起离开训练场地，肩并着肩默默地走了几分钟。景璃在一路上看了南桥好几眼。
“怎么了？”南桥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脸上有东西？”
“不是，我只是……没见过你这样的oga。”
在景璃的宇宙中，战场是alpha的天下。beta虽然也有在军中供职的，但大多数是在后勤或情报的职位上，而oga军人更是闻所未闻。
不过，虽然景璃的本意只是感到惊叹，但这话，在南桥听起来，却有另外的意思。
“我这样的oga？”南桥停下脚步，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是想说，你觉得我很……特别？跟其他那些oga不一样？这种与众不同之处，就像是花蜜一样吸引着你这只蝴蝶？”
“……什么蜜？”景璃皱眉，无辜地看着他。她没听懂。
“省省吧，景璃，”南桥白了她一眼，“这种老掉牙的套路，就别用在我身上了。”
“什么套路？”
“你这无辜的眼神倒是装得挺像的。”
“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南桥摆摆手，“算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点，我不喜欢被别人选。如果我喜欢谁，我会采取主动。”
“哦，不错，很积极地态度。”景璃点点头。
南桥皱眉，张了张嘴正好继续说些什么，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景璃同学。”
景璃回过头去，看见一个穿着教官制服，表情严肃，脸上写着“我不会笑”的男人站在那里，目光锐利地盯着自己。
这人正是那位让她负重20公斤进行晨跑的alpha教官江康平。
“请问你有时间吗？”江教官用不容拒绝的口吻问道，“我想跟你聊聊。”
“啊？”景璃说，“我正要去食堂。”
“你的午膳可以推迟一点，”江教官一口否决，“现在，跟我来。”
景璃叹息一声，向南桥挥了挥手，跟着江康平离开了。
江教官沉默地走在校园的林荫路上。塔小说 .taxiaoshuo.
他的脚步不快，但景璃仍然与他保持着落后半步的距离，她搞不清楚这人一路上一言不发，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上一次，”江教官终于开了口，“晨跑时，40公里你一个多小时就跑完了，比其他人都快。”
景璃说：“因为我没在学校的时候，也在拼命练习。”
“没在学校的时候？是说你无故旷课的时候？”江教官说，“你旷课就是为了……给自己搞训练？”
景璃低头，没吱声。
江教官摆摆手，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他又走了一段路。
“军事历史课的成绩出来了，我可以向你透露一下。你不仅及格了，而且还是个不错的成绩，虽然最后的历史观论述有些偏激，但让人，嗯，印象深刻。”
“真的吗？那太好了！”景璃说，“所以教官叫我来，是要表扬我吗？”
江教官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一下，“学生有进步，当然应该表扬。只不过，你进步得有些过了头。”
“嗯？这是什么意思？”
江康平停下脚步，转身凝视着景璃，就像猎人在盯着自己的猎物，“虚拟机甲训练场的那个排名，你知道吧？”
“我知道。”
“最近冒出来一个神秘的visitor-13，这个id在短短的十天之内，突然冲到了排名第二位。你知道，这个id背后的人是谁吗？”
景璃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江康平，既不惊讶，也不恐惧，只静静地等他说下去。
“学生也许查不到他是谁，但我可以。”江教官继续说道，“学校教官有监控权限，可以识别到每个id背后的人究竟是谁，这样才能了解学生的训练情况，也因此，教官们同样很关注训练成绩排名。”
景璃仍旧没有说话。
“新冒头的13号访客，不仅是我，其他教官也已经关注到了。告诉我，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好吧，我承认，这个visr-13就是我。”
江教官并不意外地点点头，“刚才在虚拟舱里，我也看了你的全息影像。从战术制定到执行都很优秀，用手}雷炸坦克炮管，进而让坦克失去战斗力？这种阴招，学校里可没教过。”
“我可能是在某个讲古人类世界大战的资料中见过这招。”
“嗯。查看古人类世界大战的资料？”江教官说，“你的表现实在不像是一个整天在学校里混日子的纨绔子弟。”
“大概，我不太适应学校老师的教课方式吧。”
“行了，别糊弄我了。”江教官冷冷地说，“我是教官，我很清楚，这些能力都不是几个月突击训练一下就可以具备的，至少需要花上好几年的时间。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隐藏实力？为什么要表现出一副混日子的样子？还一混就是7年？”
景璃咬了咬嘴唇，低下头轻声说道：“我可以不回答吗？这是我的隐私。”
“不行！”江教官又一次否决，“这里是军校，你没有隐私可言。”
景璃心里明白，【那个景璃】荒废了好几年，即便毕业只是要求达到及格线，对她来说也是一个惊人的飞跃。
但景璃不满足于仅仅是及格。
因为只是及格的成绩，最终就算进入军队，大概率上也不会被收入甲级部队，到时候刷军功的难度就大了。但从垫底的排名一下子拔尖的话，肯定会有人对她前后的变化产生怀疑的。
就像江康平这样。
景璃悠悠地叹了口气，露出忧伤地神情，“自从父亲去世后，我外公和母亲都不希望我承袭爵位。”
“为什么？”江康平问。
“因为礼炮号空间站那一战太惨烈了，我父亲尸骨无存……他们不想我也遇到这样的事情。”
江教官沉默了下去，片刻后才又说：“我能理解他们的想法。我是从礼炮号空间站幸存下来的，你父亲，明锐上校他救了我，救了很多人的命，自己却被虫潮淹没了。”
“所以你才会特别关照我？”景璃说，“用20公斤的重力带？”
“那个啊，算是吧，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是来自教官对学渣的怨念。”江教官平板地说，“所以，为了让你妈妈和爷爷安心，你就决定当个废物了？”
“是。这不奇怪，每个贵族家庭里都有一个废物。在我们家，那就是我，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那为什么又改主意了？”
“因为景珏要毕业了，”景璃盯着江教官的眼睛，“如果我还在学校里荒废时间的话，不论他想还是不想，他都得继承爵位。但这原本是我的责任，我不能推卸给他。”
“你的意思是，你是为了保护弟弟？”江教官微眯起眼睛，“我以为，你们的关系看起来没这么好。”
“我们虽然是闹翻了，但过去……而且我始终是她的姐姐。”景璃说，“江教官，如果你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你也不会把自己的责任推卸给他们的，不是吗？”
“你把自己说得真是伟大。”江康平嘲讽地哼了一声，“你真的做好了上战场的准备吗？”
“你既然看了我在战略系统里的情况，我觉得我可以——”
“古地球时期的战争烈度跟现在完全是不一样的！”江康平打断景璃的话，冷酷的脸上少见的显露出怒容，“你见过跟虫族的作战的战场是什么样吗？铺天盖地的虫子扑过来的时候，能吓得人屁滚尿流！血流成河，到处都是残肢断臂？人类的，虫族的全都混在一起，乱成一团，尸体堆的像山那么高！”
江康平向景璃逼近一步，“那些虫子，那些没有被干掉的虫子，它们会扑上来，一边开火，一边疯狂的啃食那些尸体——不分是人类的，还是它们自己的。”
“……”
“那就是战争！是战场！不是你拿来刷军功，跟弟弟抢夺爵位的地方！”
景璃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江康平会在某种程度上看透她的心思，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在她的宇宙中，人类与虫族作战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小孩，并不算是那场战争的亲历者，只是听闻过那场战争的惨烈。
而在【这里】，在这个宇宙中，人类与维京虫族的战争却是时刻高挂在头顶的斯芬克斯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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