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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曼科夫寻到了几个经常会奔走于华洲和东朝的商人前来做翻译。根据几个人的判断,这三个乌发黑眼的东方人说的是华洲语言。虽然对方说得不是瀛洲话,但却不等于他们一定不是瀛洲奸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在东罗堡附近鬼鬼祟祟的?”塔妮娅冷声问道。
待东罗堡商人用华洲话翻译过后,那三个华洲人连忙叩头解释,只是叽叽喳喳的一番话,塔妮娅一句话也听不懂。
“他们说他们不是坏人,是一个北陆人让他们来这里给东罗堡王送一封信。不过他们到了北陆后就迷路了,找不到正确的路了。”商人简要地翻译了一番,把华洲人求饶的话全都省略了。
“信在哪?”塔妮娅说得简明扼要,只把关键的问出来。
那三个华洲人各自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一封信件,全都交给了塔妮娅。塔妮娅一一拆开,简单看了几眼发现,这三封信件的内容居然一模一样。她笑了笑,猜想着对方一定是担心这三人在路途上一旦出现意外,即便损失一两人也有机会将信函送达。于是,她将两封置于胸口,仔细阅览着余下的一封:
尊敬的马维奥萨·楚克奇伯爵:
我想当你收到我的来信,一定会感觉很奇怪。或许你还记恨于我,不过实话实说,虽然劳德安那个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我确实和您没什么深仇大恨,除了阉割了您的儿子。另外,我写这封信并不是为了请求你原谅,也不是来讨好您,我只是希望北陆可以安稳一些。
言归正传,我要告诉你的只有一件事,瀛洲人因为在双谷高地上与北陆存在的矛盾,现在已经在考虑准备动用武力来解决。或许他们不会立即行动,但是瀛洲人已经调遣了一些兵马。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做好充足的准备和那些瀛洲人干上一架,或者摇尾乞怜乞求瀛洲人放你一马。当然,您也可以选择不相信我,一切照旧。
最后,祝愿您身体健康,如果方便的话,帮我通知劳德安,我很快就会回到圣都堡取他的狗命。
路易斯·彼得洛维奇·伊斯林书。
将信函收起来,塔妮娅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她心中暗忖,如果此刻马维奥萨看到这封信的话,一定气得鼻子都快撅起来了。不过,好在马维奥萨在收到这信之前就一命呜呼了。
“那个男人现在怎么样?”
“我们不算很熟。”待北陆商人翻译过后,站在最前门的华洲人怯生生地说道。
塔妮娅勾唇一笑,随即点了点头,转身对侍卫吩咐道:“这三个人是东罗堡的贵客,带他们先去吃些东西,换身衣服后休息一下。”
为了让这三个华洲人能够沟通顺畅一些,塔妮娅特意留下了一名精通华洲语言的商人,要他在此期间陪同这三人。随即,塔妮娅将信函的内容告知了舒曼科夫。这消息对于东罗堡来讲绝对是足够震撼的,实际上,早在三十多年前,北陆就曾与瀛洲发生过冲突,那绝对是北陆人心中永远的耻辱。由于北陆国土浩瀚,再加之当时国家动荡,几乎全部靠着东境的兵马来与瀛洲人交战,而东罗堡也自然充当着主力军。这场战争的结局就是东罗堡军马承受不了战争所带来的损耗,北陆的援军却迟迟无法赶到,最终为避免造成更惨重的代价,东罗堡妥协求和,北陆也默认了这场战争的失败。
现在,这可能是几十年来东罗堡将会面临的第二次战争,即便是马维奥萨还活着,也必须要慎重对待此事。在舒曼科夫的建议下,塔妮娅立即差遣一队人马,火速赶往圣都堡请求指示。随即,塔妮娅也准备召集东罗堡的所有权贵和高级将领,商议此事。
所有的信使紧急出动,去通知东罗堡重要的权臣和贵族,中心城堡的钟楼连续快速敲响了七声洪钟。在东罗堡,七钟连响意味着战争将至,因此所有收到讯息的权臣和贵族都会为此而紧急赶往中心城堡的。塔妮娅率先来到了议事厅,望着空闲的王座,她不由地慨叹一声,心中嘲笑着马维奥萨,他活着时虽然能够安定局势,可死后几乎立刻就令东罗堡陷入内忧外患,真是的死不如生。
就在塔妮娅感到挠头之际,舒曼科夫又带来了一个令她感到惊诧事情,瀛洲人的使臣已经抵达东罗堡,并想要立刻求见东罗堡王。塔妮娅叱骂了一句,如果先前他还对路易斯发来的信件内容的真实性存在质疑,当听到瀛洲人到来后,立刻感觉路易斯所说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让侍卫们把他们带到的书房,我马上就到。如果有大臣或者贵族领主们到了议事厅,就让人准备些食物,让他们先等着。”当舒曼科夫应下并转身离去时,塔妮娅又突然将其叫住。“等一下,再找来一个懂得瀛洲话的人。”
塔妮娅双手抚着发丝,整理一下仪容,又喝了一杯红酒后,准备迈步往书房走去。她这一天所要见到的东方人,比她过去半辈子见到的还要多。她故意放慢了动作,拖沓了大概半个钟头,除了故意摆出一副傲慢的姿态外,也是为了等待舒曼科夫寻找翻译。等当她走进书房后,瀛洲的使臣和舒曼科夫以及他找来的翻译已经全部在里面等候了。
瀛洲共有三人在书房内等候,全都梳着奇怪的瀛洲发髻。其中一个身着青白相间瀛洲服饰的中年人立于正中,他就是瀛洲人的使臣上山哲田;而在他身后的两个年轻人,则是他的护卫,虽然卸下了兵刃,但依然无法掩盖他们武士的气质。实际上,此次瀛洲人一行共有七十余人,只是余下的人马没办法进入东罗堡的城内。
见走入房内的是个女人,上山哲田一怔,一时间都忘记了行礼。
“恕我冒昧,我们真的没听说这里的领主是女人。”上山哲田用蹩脚的北陆话说道。
“没关系,我们的领主患病在身,所有的政务全都授权给我了。我是东罗堡的摄政大臣,如果您愿意,可以叫我塔妮娅·楚克奇。”塔妮娅对于对方会说北陆话感到很意外,但却没有将惊讶外露。
“尊敬的楚克奇大人,原谅我刚刚的无礼。您可以称呼我上山哲田。”上山哲田躬身说道。
“这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反而我需要上山先生你的原谅,因为我最近手头上的事情实在是多,可能会招待不周。另一方面,也因为事情太多了,所以我们有什么事就开门见山地说出来吧!”
“我无比欣赏楚克奇大人爽快的性格,既然如此,那我就直接把事情说出来。”
上山哲田笑着从袖口取出了一份卷成筒状的信函,递给了一旁的侍卫,尤其呈给塔尼亚·楚克奇。塔妮娅接过了信件直接张开信纸查看,上面都是瀛洲人文字,除了瀛洲国的国印,她什么也看不懂。塔妮娅嘲讽般的勾唇一笑,直接将信函拍在身前的桌案上,继而以冰冷的目光看着上山哲田。
“这是我们瀛洲国王亲笔草拟的通牒,除了问候性的言辞之外,只有一个重要的议题想要征询一下北陆方面的意见,是关于双谷高地的问题,贵国国王打算如何处理?”
“双谷高地?”塔妮娅被问得一头雾水。
这时,作为内务大臣的舒曼科夫凑到了她的身旁,低声解释道:“这是位于华洲的一个区域,与北陆相邻,在瀛洲占领华洲东北部后,马维奥萨大人向该区域派遣兵马,因为那属于一块军事要地,他本希望能借机吞并那里。”
塔妮娅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听了舒曼科夫这段话,她立刻明白了瀛洲人此行的目的。站起身子后,她露出了一个十分疑惑的神情,并望向上山哲田。
“我不是很明白,双谷高地是瀛洲的领土?”
“并不是,那是新华天国的领土,但是新华天国是瀛洲的坚实盟友,如果他们认为有人侵犯了他们的领土,并向我们求助,我们会义不容辞地提供援助。”
“那你们希望我们怎么做?”
“瀛洲方面建议,贵国尽快将驻守于双谷高地附近的兵马撤离,并且永远不要打这里的主意。”
“如果我们拒绝这个建议,会有什么后果?”
“瀛洲希望新华天国和瀛洲与北陆可以永远维持和平友好的状态,我们希望尽一切外交手段来商谈此事,但是如果事情恶化,瀛洲也将不排除以武力手段解决纷争。当然,我们不希望这样,可是我们也不怕战争,”上山哲田笑着讲出这一大段威胁性极强的言辞。“对于这一点,三十多年前就已经有过验证了。”
显然,上山哲田的话就是在给北陆敲警钟,几乎等同于赤裸裸的威胁。塔妮娅没有做怒,甚至没有变脸,只是点了点头,一副刚刚理解的模样。
“关于这个问题,恕我不能立刻给您回复,我必须要征询一下东罗堡王,甚至还要得到北陆国王的命令,才能最终做出答复。如果您不介意,可以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等我们做出了最终决定,将会及时通知您。”
“我们能理解,也非常感谢,我们愿意留在这里等候贵国给出答复。”
塔妮娅安排侍卫将三人带至城堡的闲房内休息,并嘱咐一批侍卫,务必看好这些人,保证他们不能与那三个华洲人相遇。与瀛洲人的谈话虽然没有耽误多长时间,但是塔妮娅必须立即起身赶往议事厅了。她估摸着,东罗堡的权臣和贵族应该很快都会赶来了,现在的她几乎可以肯定,只要北陆不放弃争夺双谷高地,那么战争势必打响。她勾唇一笑,想借机来探一探那些权臣和贵族的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