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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后，莫苒麻溜地脱掉外衣先躺在了床上，以免自己待会儿再被他赶出去。
她其实想多了，裴景舟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在外面过夜的。
他坐在桌前，什么也不说。
而莫苒躺在床上，盯了他好一会儿。
“景舟。”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不睡觉吗？”
“...你睡吧。”
他说话的语气声音恢复了平常那样，看样子已经没下午那么生气了，只是或许还在为纳妾的事情发愁。
莫苒猜他大概是在等自己睡着后，再过来睡觉。
所以她接下来什么也不说了，安安静静的，呼吸平稳。
如果不是那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盯着裴景舟，就像是真的睡着了一般。
约莫一刻钟后，终于看见他缓缓站起了身，朝衣架的方向走去。
脱下外袍搭好，才往这边走来。
最后规规矩矩地躺在了自己旁边，不过和她隔着二十厘米左右的距离。
他们成亲那晚也就不过十厘米而已。
莫苒悄悄地朝他那边挪了挪。
拉近了一大段距离还不够，又屏着呼吸往他那边一点点地凑着，直到最后自己的胳膊和他的胳膊只差了不到一公分，她才满意地停下来。
如果保持着这样的距离，裴景舟或许不会拆穿她。
但莫苒偏偏又把手放到了他身上。
裴景舟一下把她的手打开。
坚持不懈，逆流而上是人类一向极为崇尚的美好品德，莫苒觉得自己完全有义务继承它并将其发扬光大。
“睡觉就睡觉，别乱摸。”裴景舟终于忍不住低斥，又拍走她的手。
“...噢。”
嘴上是这么答应的，可是没坚持几分钟，她就又可怜巴巴地问：“景舟，牵个手也不行吗？”
“不行。”
莫苒有些委屈：“以前睡觉我都牵着你的手的，不牵的话我睡不着。”
“不试试怎么知道。”
“......”
一刻后。
“景舟，我试过了，怎么都睡不着。”
说完，不等他答应，五指就精准地穿进了他的四个指缝，牢牢地抓住。
裴景舟想松开，奈何她抓得实在太紧。
“...莫云惜。”
“嘘，别说话，我睡着了。”
“......”哪有这么快。
但也没办法，她要做什么自己向来是阻拦不了，裴景舟也就不去管了。
夜晚很快就过去，裴景舟不知道后来都发生了什么，但醒来时感到身上一沉。
莫苒整个人挂在了自己身上。
莫名的，他现在也并不生气了。
还忍不住想揉揉她的脑袋。
“嗯...景舟，早。”
刚举到她头顶，还没来得及落下的手又赶紧收了回来。
“早、”他有些心虚地说道。
莫苒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向以往一样迅速在他嘴上亲一下，然后从他身上起来。
裴景舟倒也不似昨晚那般抗拒了。
莫苒绕过他，坐到床边开始穿鞋。
等莫苒穿好鞋和衣服，裴景舟也慢吞吞地起身。
一切仿佛与平常并无两样。
不过莫苒知道过不了多久，这样的生活就要变了。
她看见有几个下人，打扫着一间屋子，又有几个下人拿着大红色的丝绸彩带等东西进去了，不难看出是在准备布置婚房。
果不其然，不久后又有人来叫走了裴景舟，说是裴丞的意思。
直到晚上，他才被送回来。
一看他脸色不好，莫苒便知道裴丞和他说了蒋家女儿的事情。
傻子才往枪口上撞呢。
裴景舟几乎一整日都没有回来，自然而然连一口药都没喝到。
莫苒早就料到，特地叫人又做了新的温药。
裴景舟接过，一口气喝完，面不改色，连果脯蜜饯儿都不吃了。
躺在床上，他主动牵了莫苒的手。
莫苒另一只手也主动揽住他的腰：“怎么了？”
裴景舟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怎么说？
说明日自己要迎娶蒋俪心，还要和她同睡在一处一夜？
不止如此，父亲还要自己以后在两间房里轮流睡。
他说不出口。
一想到明晚躺在自己身边的就不是莫苒了，他就更加用力地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把她揽在怀里。
莫苒并不感到奇怪，她都知道。
只是顺从地，也搂紧了他。
两人这一夜没有做别的，也没有多说话，就这么紧紧依偎着。
仿佛只要这么紧紧相拥，他们就无法被任何外力所分开，就能这样长长久久地亲密下去。
第二日晚，一座轿子便从后门被抬进了裴府，停在收拾好的新房前，走出来一相貌端庄小巧的女子。按规矩妾是不被允许穿正红色的喜服的，所以女子穿的是绛红色的衣服，踩着轻盈步子进去了。
裴景舟不愿让下人的通报声打扰了莫苒，乱她心绪，所以估摸着时间离开了他们两个所在的房间，提前去了。
纳妾没有那么多繁冗的要求，不必拜天地父母，不必喝合卺酒，也不必结发。
两人就坐在床边，谁也不说话。
“相公...”
“歇息吧。”
蒋俪心“相公”两字刚叫出口，就被裴景舟打断了。
“...好。”她略带欣喜地答应。
接着便开始一件件褪去身上的衣服，最后只留下了贴身的那一小件。
她粉腮如桃花般晕红，平躺在了床中间，娇滴滴地说：“相公，我...我好了。”
裴景舟轻轻地“嗯”了一声，就开始脱靴。
接着，想去拿被子，结果手刚伸出去，就触电一般地猛收了回来。
碰到了细嫩的肌肤。
“...你衣服呢？”裴景舟闷闷地问。
蒋俪心秀眸微红，羞涩地道：“脱、脱了。”
“穿上。”裴景舟有些无奈。
“可是相公...”
“穿上。”
裴景舟语气极为冷漠，不容反驳。
蒋俪心只好将扔在一旁的中衣又拿起。
而裴景舟却是再也不能强忍了，他穿上鞋，坐到了桌前。
“相公，我...穿好了。”
裴景舟揉了揉太阳穴：“你先睡吧。”
蒋俪心当下心里有些委屈，但不敢说什么，乖乖地躺在床上等着。
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这一等，就等到了天亮。
但都没等到。
等她醒来的时候，没见到裴景舟，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