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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
“二姨太。”门外一个手下上来听候。
“少爷呢？”
“回二姨太，公子半个时辰前就已起了。”
“去哪儿了？”
“这...奴才不知，不过看方向，应是去了正院。”
“...我知道了。”
蒋俪心换上常衣，开始梳妆打扮。
按照礼数，她接下来该去正堂，给爹娘和正房姐姐请安。
本该是她和裴景舟一同去的。
蒋俪心心里失落极了，但还是对着铜镜里的自己，强作微笑。
她相信，以后会慢慢变好的。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嫁给了几年来心心念念的少年郎，断不会就此零落。
这么想着，她加快了梳妆的速度。
看着铜镜里的人容光焕发，又默默心念了几遍请安的要求，才起了身。
“爹，姨娘，相公，姐姐。”到了正房，看到堂上四人，蒋俪心规规矩矩地行礼。
裴丞原本因为儿子与莫云惜一齐过来，丢下蒋俪心而不悦，现在见了蒋俪心，大方得体，一点也没有因此不高兴的样子，心中甚是宽慰。
接着，蒋俪心便从一旁丫鬟端着的托盘上取了小盏杯水，双手拿着，恭恭敬敬地举到裴丞的面前：“爹，请用茶。”
裴丞笑着接过。
蒋俪心又给姨娘和裴景舟敬茶。
最后到了莫苒面前。
“姐姐，请用茶。”
莫苒也极为尊重地双手接过，莞尔一笑：“谢过俪心妹妹。”
见到这一幕，一旁的裴丞和姨娘都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快坐下吧。”
“是，姨娘。”
蒋俪心顺势坐在了裴景舟的另一边。
“从今天开始，俪心就是我裴家的儿媳了，和云惜一样，当好生辅佐景舟，相亲和睦。”
“爹说的是，俪心谨记。”
“是。”
蒋俪心和莫苒同时回答。
“景舟也是，有俪心和莫惜两位良人，须得公心以待，不可生分了任何一个。”
裴景舟垂着眸，面无表情地应声：“是。”
裴丞平日里在朝堂，无甚多心思管理这些，只简单交代了几句便不再说了。
又由姨娘讲了一些，约莫两刻后终于结束，大家围在桌前开始吃饭。
莫苒好不容易赶走了个裴映川，现在又冒出来个蒋俪心。
她给裴景舟夹菜，蒋俪心也夹，她还没办法不让她这么做。
索性最后莫苒就不给裴景舟夹菜了，全让蒋俪心来，自己则好好吃自己的。
吃完饭，裴丞和姨娘先离开了正堂，莫苒随后站起身，也准备离开。
“云惜。”裴景舟忽然抓住她的手，“你去哪儿？”
“我去喂锦鲤。”
“我和你一起去。”说着，裴景舟站起了身。
莫苒迟疑了片刻，看向蒋俪心。
“我刚嫁来不到一天，还不熟悉裴府，想去走走。”蒋俪心略显生涩地笑着说，“相公，姐姐，俪心失陪了。”
莫苒总不能什么都不做，也笑着点头回应她。
一转头，蒋俪心脸上的笑就挂不住了，但还是坚持着端庄地离开了正堂。
裴景舟并不知道这些。
莫苒却突然有些不自在，你若是要她对着那种作精，手撕绿茶，打压小三什么的，她很是在行，碰见了这种温文尔雅，柔弱却不掉价的情敌，她倒束手无策，心生佩服了。
但是她现在在执行任务，是决不会让步的。不过任务完成后，倒是个不错的托付。
“云惜，”裴景舟柔声问，“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我生你什么气？”
她确实不生气，反倒感谢蒋俪心，她揽了自己的差事，让自己轻松了不少。
“你若是不愿意，我以后就便不来这儿用饭了，还和之前一样，去你那儿，就我们两个。”
莫苒失笑：“景舟，我真的不生气。之前裴映川不也是这样吗，你何时见我气过？”
“那怎么会一样？”裴景舟不以为然道。
怎么不一样？两个人都对他虎视眈眈的。
也就他自己是最没意识到的。
“好啦。”莫苒牵住他的手，“走，我们去喂鱼。”
“...好。”
说是一起喂鱼，莫苒却不叫他碰水。
裴景舟只能坐在一旁，听着锦鲤夺食，惊动水面的声音。
这些锦鲤现在已经完全和莫苒“打成一片”了，与一个月前那副爱答不理的嫌弃嘴脸不同。
“云惜。”
“嗯？”
“你想出府玩吗？”
“当然...”
莫苒下意思地脱口而出，但又倏的改口了：“不想。”
裴景舟只几秒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了，无非是自己那次出府回来后并不高兴。
他心里一暖，和声细语道：“我想去，你陪我好吗？”
“......”
“去吧？云惜。”
莫苒默然片刻，神色不宁的样子。
“你想去府外做什么？”
“散散心，到处玩玩。成天待在府中，我闷得紧。”
他自从失明后就待在府里，几年了都未曾心焦气躁过，现在却突然说待闷了，想出去透透气。
随便想想都知道，想出去透透气是真的，却不是他透气。
何必戳破这层窗户纸，没了它倒不好看了。
“好啊。”莫苒爽快地笑着答应，“不过我可不白陪你。”
“如何？”
“我有个要求，你答应了才行。”
“你说。”
“外面人多杂乱的，我觉得扰心，所以...你和我都得戴着帷帽。”
这是在为裴景舟着想。
他微微一怔，随后嘴畔勾勒出一抹绝美的弧度：“我答应你。”
“好了，鱼喂饱了。”莫苒站起身，把坐在地上的裴景舟也拉起来，“说好出府的，我们现在就去。”
“可以。”
半个时辰后，裴景舟和莫苒都穿了一身素衣到府前，上了马车。
“停。”
随着莫苒一声响起，马车便缓缓止住，停在了一家衣饰店前。
莫苒吩咐驱车的手下：“你去买两顶帷帽来。”
“是。”
没一会儿，马车外便伸进来两顶白色的重纱帷帽。
莫苒动作细致地为裴景舟戴上。
本就着一身浅色衣裳，现在戴上了长款帷帽，面纱将头一圈围起，若说平时裴景舟是让人瞧了不舍得碰的上好白玉，现在那白玉被朦胧遮掩，就多了几分隐秘，让人忍不住想掀开面纱，一睹其真容。
“甚是好看。”她忍不住开口。
裴景舟知道她从不吝啬夸赞自己，却还是不受控制的面色泛红。
莫苒虽看不见，但也猜到那面纱下是怎样的一幅旖旎风光。
她轻勾丹唇，自己也戴上了帷帽。
“继续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