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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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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删掉余明的微信之后,应将手机搁在一旁,回房换上家居服,她进厨房帮母亲打下手。
    知道姐妹俩今天回来,李开珏昨天就在准备食材了,眼下,几个大菜都是做好了,就差收味。
    李开珏不舍得她忙活,帮她赶到一旁,说:“厨房本来就小,你进来凑什么热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做客厅休息。”
    应缇没听,拿着抹布在擦流理台面上的水渍,说:“我也觉得厨房小了,”说着不等母亲说话,她说,“换个大厨房您怎么觉得怎么样?”
    李开珏对此反应淡淡,说:“平时你和小慈又不怎么在家,这里就我一个人,够用了。”
    应缇难得认真,说:“还是换套房子吧,这边楼层高,您天天上下楼,本来就在店里站了十几小时,膝盖会受不了的。
    李开珏用大汤勺舀了点汤,递给她尝,闻言只是说:“换大房子还是便宜他们,别换了。”
    应缇就要说话,就被她打断,问道:“汤的味道可以吗?”
    应缇点点头。
    李开珏便说:“那可以开饭了。”
    这个夜晚,一家五口人,难得温馨吃饭。
    次日,一家人回老家。
    家里有辆大众,用着有些年头了,虽然李开珏平时会擦洗,但看着着实有些旧了。
    回去由哥哥应游开车,一路上他没少说要换辆车的事。
    尤其是拿母亲餐饮店说事。
    他说:“我给妈妈装货卸货什么的,这辆车老是走走停停,而且你看车子的漆都掉了,开出去都没面子啊。”
    应慈本来在玩手机,听到这话没好气地说:“不是买过一辆宝马吗?后来还不是被你赌博赔掉了。”说着,应慈诶了声,说,“你不会又去赌博了吧?”
    应游就不做声了。
    后车座是母女三人在座,父亲应久德坐副驾驶,许是见应游那沉默的样子,应慈想到了什么,扒着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之间的空间,凑到应久德身旁,说:“爸,你又去赌了?”
    应久德笑得有些尴尬:“就......前段时间手痒。”
    一听这话,应慈就要炸了。
    应提拉了拉她的手,朝她摇摇头。
    应慈特别生气:“姐,他们就是在拖我们的后腿。”
    应游听到这话可特别不同意:“我哪里拖后腿了?你们俩常年不在家,爸妈是谁照顾的?”
    说着还激动了起来,脑袋时不时往后探。
    毕竟是在高速路上开车,应提说:“想吵架到服务区停下,吵完再开车。”
    应游努努嘴,老老实实开车了。
    车子一路沉默回到老家。
    应久德是闽南地区人,逢年过节常有祭拜的习惯,尤其是过年这么大的一个节日,祭拜办得格外隆重,而且是从年三十拜拜到年初二。
    应久德和李开珏常年在临城生活,也就过年才会回来一趟。
    这些年,因为应久德和应游父子俩赌博名声在外,偶尔会像老家这边的村里人借钱,是以,每次过年回来,大家都躲着他们一家人。
    今年也不例外。
    他们在老家冷冷清清地待了三天,年初三那天早上一家人收拾东西返回临城。
    这个年算是过得蛮平静的。
    如果没有收到那个快递文件的话。
    那是年初六的一天,应缇正在卧室和经纪人赵亮打电话。她将那天刷到的那条朋友圈告诉赵亮,说是想争取下,目前简历已经做好了,让赵亮帮忙看看是否修改。
    赵亮很是震惊,第一反应便是:“你怎么把我的活干了?”
    应缇笑道:“凑巧看到,觉得是个机会,想试试。”
    “吴制片坐镇的综艺确实差不到哪里去,就是,你之前也没接过综艺,能行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应提说,“再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过面试,现在操心行不行是不是为时过早,说不定连面试都进不去。”
    赵亮说:“别这么看贬自己,你怎么不行了,我可觉得你太行了。”
    应缇说:“谢谢您抬举我。”
    “真的,不过,”赵亮担心起别的事,“你家楼先生能同意吗?”
    “关他什么事?”
    赵亮说:“所以你还是太嫩了,综艺之所叫综艺,是因为这类节目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真人秀,它可不像电视剧电影,是在演别人,综艺就是展现你自己,就算能演,镜头多了,暴露的问题也就多了。更何况,你的感情问题一直是网友八卦的重
    点,你确定参加综艺,到时大家不会把目光都放在你的私人感情上,然后对你逐帧逐句研究?”
    这个问题应缇倒是没有考虑过,但是她能确定的是:“我想做的事,不用顾虑他。”
    一听这话,赵亮倒是有些意外:“还不用顾虑他,我看平时顾虑他最多的就是你了吧。”
    应并不在乎这句调侃,因为过去确实如此,只是这类现象以后不会再有了,她说:“你帮我看看简历吧,报名在初九那天截止。
    “你真的想去?”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吗?”
    赵亮说:“行,本来上回你说想接综艺和代言,我这几天也在看,吴制片发出来的那个消息我也看到了,但就是觉得我们可能够不上,不过你要是想试试,也不是不可以。”
    应缇没去问为什么够不上,只是说:“那就麻烦赵哥你了。”
    “不麻烦,这是我的本职工作,我可不得你多接点工作,不过呢,你要是要想参加这档综艺,恐怕就得准备起来了,你和楼总今年有什么度假安排吗?”
    赵亮刚想说,有的话,恐怕也得先往后挪挪了,不料,应先他一步说:“没有,我在临城待到元宵节那天。”
    赵亮开玩笑:“楼总也陪你到元宵节一起回来?”
    “没有,和他没关系,他也不在这里。”
    “吼?他今年竟然没有陪你回临城?”
    赵亮话里八卦味浓浓,但应是并没有和他继续就这个话题聊下去的意思,她说:“我可能要换套房子,已经拜托人在找了,昨天那人给我发消息了,我还需要在临城待几天,处理一些事情,就麻烦赵哥你帮我跟进一下。”
    赵亮听得稀里糊涂的:“什么叫你可能要换套房子,金融街那边不是住得好好的吗?”
    “嗯……………那边的装修我不是很喜欢,想换套别的样式的。”
    “那你家楼先生的意思呢?”
    应缇说:“我自己的房子我自己做主,和他没关系。”
    她再一次说自己的事和楼淮没有关系,这可有点难得,赵亮说:“我看你就是仗着楼总宠你,翅膀硬了,但是我要提醒你,吴制片那边的综艺可看圈了,没事多哄哄你家楼总,关键时候还得靠他。”
    应缇没作声。
    赵亮点到即止,说:“那等会把给你看房子人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来联系,保证在你回北城时,给你看出几套出来。”
    挂断电话,应缇站在卧室的窗台发呆。
    直到房门被敲响。
    是母亲在外面,她说:“小缇,刚刚收到一个快件,说是给你的,你看下?”
    应缇打开门。
    母亲拿着一个文件袋递给她,说:“看下,别是什么重要文件。”
    应缇接过,先是看了袋子外面的寄件人信息,并不是认识的人。
    她想了想,怕是极端粉丝寄来的东西,说:“妈,我回房间拆。”
    李开珏一向尊重她的隐私,说了声好,转去客厅折菜了。
    应缇关上门,反复看了这个文件袋好一会,她沿着旁边的开口撕开,拿出里面的东西。
    是一些合同文件,以及一些房产赠予文件。
    她对这些东西并不陌生,楼淮每年过年都要送一些,说是给她的新年礼物。
    他觉得送钱太俗气,所以就送些不动资产,或者说送一些可以让她傍身的东西。
    应缇本以为两人都分手了,她还是在年前和他提的分手,这些东西就不会送到她手里了,不想今年这些东西还是一份不少地送到。
    她便想,淮是什么意思?
    早在余助理发来讯息询问时,她的回复和后续的做法已经将态度摆得很明了了。
    他再送来这些东西是个什么意思?
    觉得她在闹?
    便想着用这些东西哄哄?
    应缇拿着手机,许久,终究是没点开电话簿,拨出那个号码。
    说好再见就是再见,这种时候再因为这些东西折腾不清,倒是和原来初衷相背而驰了。
    她放下手机,又拿起窗台上的几份文件认真看了看。
    随后她便发现,今年楼淮送的房产中多了一套临城的,以及一套纽约的。
    尤其是纽约的那套,还是前两天置办完的。
    可真有意思。
    应将这些文件放进文件袋,然后穿上大衣,带着口罩,拿着手机出门。
    路过客厅的时候,李开珏见她要出门的样子,问:“要出去了?”
    这句话刚落,那边一心打游戏的应游凉凉来了两句:“出去见那个谁了呗,我就说,她挡不了几天的,哪次回来不抽出时间见外面的男人啊。”
    李开珏拍了他一掌。
    应游委屈:“我说的是真话,又不是假话。不信妈你自己问她。”
    李开珏瞪他一眼,朝应说:“外面冷,多穿一点别冻着了。
    应缇说好,随后出门,门合上的一瞬间,屋里传来应游的声音:“她就只会上赶着去见那个男人,也不会想着给自己、给咱家争点什么......”
    应缇下楼。
    这年头依托于网购的飞快发展,如今物流运输已经是很成熟的一套模式了,哪怕还没有过完年,附近就有好几个已经开门营业的物流站点。
    应缇就近找了一家顺丰,将手中的文件寄到北城望京新景的地址。
    她特别强调,最迟明天一定要送到。
    快递员说:“这么急吗?运费要大几千呢。”
    应缇说:“可以,帮我安排最快的送达时间。”
    从快递点出来后,想到出门前应游说的那番话,应是一时不是很想回家。
    她们家就在铁路公园的边上,这会,这条铁路上稀稀落落的有几个人在散步。
    她犹豫了会,也参与到其中。
    铁路公园整条道很长,要全程走完,恐怕得花费上半天的时间,快临近饭点了,应是不敢在外面逗留太久,怕母亲担心。
    大概走了十来分钟,她掉头往家的方向走去。
    之后又是平静过了几天。
    直到年初九中午的饭桌上,安分守己了几天的应久德和应游终于忍不住了。
    最先开口的是应游,他也很直接,就跟应缇说:“小缇,能不能借点钱给哥花花?”
    应缇正在夹菜,闻言停下筷子,看向他。
    应游嘿嘿笑了两声,说:“你哥哥我不是手头紧,你就借点钱给哥救救急,哥以后绝对会还你。”
    应缇还没说话,应慈倒是笑了:“哪次要钱你不是这个说辞?”
    应游嘿了声,说:“没你说话的份,给我闭嘴。”说着又看向应缇,“你要是怕哥哥欠钱不还,还有个办法。”
    他顿了下,说:“你帮哥哥安排份工作吧。”
    这次先出声的还是应慈:“你疯了吧?要工作不会自己去找?”
    应游给她夹了个红烧狮子头,说:“菜还堵不住你的嘴是吧?”
    应慈还要说什么,应是放下碗,拉了下她的小臂,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朝应游说:“你还想要什么,干脆一次性说了吧。”
    应游一听这话,可开心急了,说:“那我要的可多了,不过不着急,眼下我最想要的就是一份工作,其他的以后再说。”
    他继续滔滔不绝地说:“我确实欠了一笔钱,不过你看我这次又长进了,可没烦着你和妈妈要钱,我就想通过自己的劳动赚钱,不过你也知道,如今这世道找工作太难了,你......和那个谁不是很好吗?他在这边不也是有业务往来,你看看能不能
    在他面前说说,给你哥哥我安排个工作,你放心,我一定努力工作早日把钱还了,绝不拖你和妈妈的后腿。”
    应提问:“你说完了?”
    应游说:“差不多了。”
    应是便说:“做不到。
    应游一下子火大,将筷子往桌上一摔:“应缇,我现在可是很好脾气地和你说话,你给我摆正态度。”
    应缇还是那句:“你这个请求我做不到。”
    “怎么就做不到?”应游指着她,大声说,“你怎么回事?帮自己哥哥不是帮啊?你哥哥我好了,家里不全都好了吗?再说了,人家是个什么人,一句话的事,你哥哥我都洗心革面准备重新做人了,你就不愿意拉你哥哥一把。”“
    应缇说:“这话你好几年前就在说了,现在又是这套说辞,该更新更新你的词库了。”
    应游气得连指她好几下,最终什么也说不出,索性求救一旁正在默默吃饭的父亲应久德。
    大概是前面铺垫得够久了,终于轮到应久德商场了,他擦擦嘴角,看看应游,又去看应缇,语重心长地说:“你哥哥好不容易想改过,我们全家目前就你最有出息,帮你哥哥一把,也是让咱家里好过不是?”
    接着他又说:“如果在临城这边不方便,那就带着你哥哥去北城也行,那边经济发达,机会也多,你哥哥去了,好好历练一番,说不定也能有一番大作为,而且那......楼先生在北城地位高,这点小事对他来说就是洒洒水的。”
    应缇就想,难怪这次新年,哥哥和父亲都这么安静,竟然没有缠着她要钱,原来是大胃口在这里等着她呢。
    只是他们这打的算盘到底是落空了。
    她说:“不是我不想帮应游,实在是我很为难。”
    应游高声:“能有什么为难的?你多吹几句枕边风不就行了?”
    一旁一直沉默的李开珏,闻言,立马喝了声:“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应游拿手搓了搓鼻子,好像在说自己态度挺好的。
    应缇沉默了一会,说:“我和那个人分手了,所以你们想通过我做点什么我实在办不到。”
    这话一落,餐厅先是陷入一阵沉默,随后便是一阵暴怒声响起。
    应游说:“你说什么?分手?”
    应缇冷静的一双眼看着他,说:“有问题吗?”
    “有问题,问题可大着了,”应游开始激动起来,“分手费拿了吗?”
    应缇嗤笑了声。
    应游说:“你笑什么?别和我说,你什么都不需要就和他分手了?”
    应缇神情平静。
    应游便猜到是这样了,立马破口大骂:“你他妈是不是傻?”他抓着后脑勺的头发,说,“你和他在一起五年,最后你什么都不要,就这么分手了?”
    应缇说:“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怎么不用管?我的妹妹被白睡了五年,五年的青春就那么糟蹋了,你不要钱,什么都不要,就要你的清高,犯贱啊?”
    话落,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李开珏甩了应游一巴掌。
    应游愣了,摸着脸,满是不可置信。
    李开珏说:“不会说人话就从家里滚出去。”
    应游说:“妈,你看看她干的事,当年不声不响地就和一个男人走了,现在呢,又不声不响地和一个男人分手了,什么也没讨到好。你说她为的什么呀?”
    一旁的应久德忙附和:“小游说得是,当年我让那个姓楼的带走小缇,为的就是他能善待小缇,现在这事那人做得不太厚道了。”
    李开珏就要说话,应先一步说道:“那您做得就厚道了吗?”
    应久德脸色有些赧然,但还是说:“要不是我,当年你能遇到他,能跟着他到北城享福,能有今天的发展?说起来你还应该感谢我,结果呢你倒好,这些年我就没从你身上享到什么福。”
    应缇笑出声,她说:“看来您老真是贵人多忘事。”
    说着,她尾音一转,说:“当年您要将我卖掉,好拿钱还赌资的事,您忘了吗?”
    这件事从当年发生到现在,应是一次也没有提过,这些年她照常回家,见到应久德,偶尔也会尊称一句爸爸,是以,家里人都以为她把这事忘了,不曾想,她一直记在心里,只是不提起。
    应久德一下子没话。
    刚才本来还振振有词的应游也突然间哑巴了。
    餐厅沉寂得落针可闻。
    好一会,应缇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留在家这么长时间,我其实是有件事想和大家说。”
    她看着李开珏,问:“妈妈,你要不要和我到北城生活吗?”
    不是想,而是要不要。
    李开珏张张嘴巴,许久一句话也没说。
    倒是应久德和应游急了,父子俩都知道,这些年应多少是厌恶这个家的,但还是会时常回来,全是因为这家里还有她在意的母亲和妹妹。
    如今应慈已经在北城读书,未来也准备在那里工作,恐怕日后是要留在北城的。
    眼下,要是李开珏也要去北城,这个家真的就散了,以后父子俩再也不会从应这里讨到点好处,更别说拿钱。
    应久德立马急了:“不行,你妈妈不适应那边的环境,她腰也不好,她去那边就是活受罪。”
    说着,他使眼色示意应游,后者急忙附和:“就是,妈妈在这里,不仅适应这里的气候,她还有个小吃摊,去了北城,她有什么?”
    应缇却是不在意他们的话,只是看着母亲,说:“我一直觉得比起现在乱七八糟的生活,北城的气候并不是问题。而且到了北城,您要是还想继续做餐饮店,我帮您开店。”
    应久德一听这话立马说:“不行,北城的花销那么高,有这笔钱,在临城都能开好几个店了,我不同意。”
    应游也跟着点头:“我也不同意。”
    应缇仍旧不把他们当回事,只是看着李开珏。
    良久,李开珏也没有回复。
    家里的气氛,因为应的提议,直接降到零点。
    这些年,应久德和应游父子俩靠着李开珏,吃穿不愁,就连赌资都能从李开珏这边挖一点出去还。
    毕竟应缇每次回来都会给她一笔钱。
    如今这颗摇钱树,要被应是这颗隐形的摇钱树撬走了,父子俩说什么也不同意。
    只是,李开珏是个活人,还是一个很爱女儿的母亲,父子俩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李开珏到底会作何决定。
    这个晚上,家里除了安静,还有的人是睡不着。
    应久德和应游是愁得睡不着觉,而应慈则是兴奋的,早在父子俩各种嘲讽奚落姐姐时,她就很不爽了,奈何姐姐不让她说话,后来一听姐姐直接当着父子俩的面问母亲要不要去北城,应慈一下子就爽了。
    她老早就想劝母亲去北城了,奈何母亲是个固执的人,虽然丈夫和儿子都不顶事,但也不愿?下他们。
    以前她总想着父母要是能离婚就好了,她老早就厌恶那父子俩了,巴不得此生再没有来往。
    后来渐渐不抱希望了。
    今天姐姐旧事重提,而且不再是私底下的悄悄劝说,反而是摆到台面上,当着父子俩直接说。
    可见,姐姐也受够了这个家,想带着母亲彻底逃离了。
    这会,母亲和姐姐在说话。
    李开珏看着应缇,看了许久,才说:“你和他什么时候的事?”
    应提说:“年前的事。”
    李开珏便说:“难怪你这次回来这么沉默。”
    过年这几天,应缇的沉默她都看在眼里。
    除了祭拜会给她打下下手准备东西,大都时间应要么在看书,要么抱着电脑在敲打。
    从老家回来后,李开珏就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了。
    通常他们从老家拜年回来,应提总要抽出时间外出,至于出去做什么,一家人心知肚明。
    今年,她哪里也没去,从早到晚都待在家里。
    唯一出门的那次,还是年初四那天上午,收到了一个文件袋快递。
    她出门了一趟,但也没出去都久,不到十分钟又回来了,被问到了,便说是去家附近的铁路公园散心了。
    而且较为反常的是,她也不怎么煲电话了。
    以前过年,她时常抱着电话,一打便要持续十分钟以上,每回打完,她便收拾好自己,笑眯眯地出门。
    完全就是一副奔着见心上人的样子。
    今年过年,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
    而应缇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再没有之前的神采奕奕,反而是眉间时常紧锁着。
    那时,李开珏就觉得哪里不对。
    但应缇不主动说,她也没问,怕给孩子施加压力。
    李开珏说:“情侣间分分合合很正常。”
    应缇说:“我记得妈妈你有次和我说,等攒足了失望也就会离开他了,我当时还不太懂,也觉得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可最后我还是对他失望了,所以我离开他。”稍作停顿,她握住母亲的手,说,“妈妈,你对他们足够失望吗?你愿意
    离开他们吗?”
    空间不算大的房间里,在应提问完那句话后,是长久的沉默。
    应缇也不急,就耐心等着。
    一旁的应慈反倒是沉不住气了,她说:“妈妈,你已经操劳了一辈子了,那两个人一点也没有悔过自新的想法,如今我也快出来工作了,我们三个人在北城生活不会是太大的问题。”
    她说:“妈妈,你能不能偶尔也想想自己,想想我和姐姐?”
    李开珏说:“我一直想着你们。”
    应慈就要反驳,应先她一步说:“妈妈,我回来的那阵子,一直做着一个梦,您想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我一直梦到那年我被他带到赌场,想用我换一点钱,好去还他的赌博输掉的钱,然后能再继续赌。我一直想不明白,这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我现在生活得也还可以,为什么还一直梦到这个场景,这次回来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是因为那个人始
    终让我不安。
    应缇说:“妈妈,那个我所谓生理学的父亲,是一个一直让我很不安的人。您懂得那种害怕吗?”
    李开珏先是震惊地看着应缇,随后是长久的缄默。
    良久,她说:“我好好想想。”
    终归是不像以前那样委婉找理由拒绝。
    应缇心底里松了口气。
    应慈还想再劝说,应提握住她的手,朝她摇摇头,应慈抿抿嘴,也就沉默了。
    应缇说:“妈妈,我和小慈打算元宵节隔天回北城,如果你要和我们一起过去,提前一天和我说。我给您买机票。”
    李开珏点点头,说好。
    李开珏回房间后,应慈很是担心:“姐姐,你说妈妈会和我们一起走吗?”
    应缇也不知道,母亲是个很传统的人,她迄今为止的五十几年岁月里,所处的教育、理念、思想以及社会环境,始终都在教育她要隐忍、包容、奉献,要以夫为天。
    因此,当应慈问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应提心里也很没有数,尽管她用当年那件事来道德绑架李开珏,或许李开珏会一时的心软,但不能保证她就愿意抛开世俗离开这个家。
    她说:“我们等妈妈的消息吧。”
    李
    开珏的回复远比应缇设想的要提前几天。
    甚至就连答案也是出乎应的意料。
    那是在应缇提出建议后的第三天,那天上午,一家人吃完饭,应久德出门买菜,应游在厨房洗碗。
    父子俩或许是怕李开珏真的会抛弃这个家,两人自此断了经济来源,因此,那几天父子俩都是夹着尾巴做人。
    平常,家里各类大小的家务事都是李开珏一个人在做,这几天倒是变了。应久德和应游会很主动地抢事情做,与之前的好吃懒做相比,完全大相径庭。
    有人抢事情做,李开珏也乐得清闲。
    那天上午,天气不错,蓝天白云,就连太阳光都是暖和的,李开珏把姐妹俩的枕头被子拿到阳台晒。
    应缇和应慈陪她。
    拍了会被子,也聊了会天,忽的,李开珏就说:“三个人在北城租房子的话,成本很高吧?”
    话一出,应缇和应慈都有些愣住,尤其是应慈,眨了好久的眼睛,应提倒是反应快些,她说:“这些年我存了些本金,买太好的房子没有,但是一套够我们三人住的房子还是可以的,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李开珏说:“那就看看吧,要是钱不够,我这里还有点,就是不多。”
    应缇松了口气说:“暂时还用不到您的钱。”
    “不用和妈妈客气,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是真的。我一直存着一笔钱等着今天。”
    李开珏握住她的手,
    应缇反握回去,说:“您能答应,我和小慈都很开心。”
    慈终于反应过来,抱着妈妈和姐姐,说:“我可开心死了,我再也不想回到这里了,那晚我都没好意思说,这些年除了姐姐恐惧,我也在害怕,害怕就哪天醒来我也面临被卖掉的局面。”
    应
    李开珏拍着她的背:“是妈妈不好。”
    应缇和应慈异口同声:“妈妈最好。‘
    李开珏笑了。
    因为这次李开珏也跟着过去,应提和赵亮打了个电话。
    这些天,自赵亮给应缇报名面试那档综艺节目后,也没忘了应缇叮嘱的事情,一直在和中介人员联系着。
    只是联系次数多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应缇没道理卖这套金融街的房子啊,当初她多喜欢这套房子,里里外外的装修都是她精挑细选的,虽然不全是法式风,但谁叫楼淮不喜法式风,而是觉得美式风好。
    于是应缇退了一步,装修混着来。
    能在装修这么大的一件事上让步,没理由到头来又因为装修这事卖房啊。
    尤其当他知道应把房屋全权交给中介人员出售,而中介人员那边也有客户要上门看房子,免不了就会被客户询问客厅放的那些行李收纳箱,原主人什么时候能搬走,中介人员也不知道,只能询问赵亮。
    赵亮上门一看,好家伙,说是行李箱,实则全是应和楼淮两人的东西,区分得明明白白的,就像是要分清楚河汉界那般,划分得相当细致。
    不怪乎赵亮会这么觉得。当他随手打开的一个写着“楼”字的箱子,里面却装的全是女士包包,再去打开一个同样写着“楼字”的行李箱,里面全装的是女士珠宝。
    而这些东西他也不陌生,都是这些年楼淮陆陆续续送给应缇的。
    而今,这些东西全被划分到淮的行李箱里。
    有种要物归原主的意思。
    这已经不是因为不喜装修,从而要换套房子这么简单了。
    这简直是分手的节奏啊。
    随即他又想起,难怪这次他几次提到楼淮,应提都是一副冷淡的样子。
    以前要是他拿楼淮来调侃她,她多半是羞涩的,腼腆的。
    因此,他接到应的电话,听她问起房子看得怎么样时,他说:“还行吧。”
    应缇说:“这次我妈妈要一起过去,我本来想租套房子的,现在恐怕计划有变,装修风格不重要了,能马上住进去就可以了,而且要大一些的。”
    她迟疑了下,说:“两百平左右的。最好离公园近一些的,周围交通要便利些。我平常如果外出拍戏不在家,小慈忙工作,我妈妈也能自己有点娱乐活动。”
    她陆陆续续说着,话里全是带着妈妈到北城生活后的美好希冀。
    赵亮不忍打断她,便一直听着,偶尔也回复:“看了有几套,附和你要求的是西堤一街那边,有套房子可以随时领包入住,是一对教授夫妻买好装修给女儿的,谁知道女儿留在国外不回来了。他们自己有房子,干脆卖掉把钱给女儿。”
    应缇说:“能立马出手吗?”
    “可以。”
    “
    那赵哥你把这套房子的3D图发我看下。”
    赵亮把3D图还有一些视频,以及房子的平面图全部发过去。
    应缇看得很满意,她说:“那就这套吧,你帮我和工作人员说下,这套先别带别人看了,我改机票明天回去,带我妈妈和妹妹亲自去看看。”
    她话里的欢欣一点和楼淮这个人也没有关系。
    仿佛这个人已经彻底远离她的世界,再也没有任何痕迹。
    赵亮思索了好几天,在此刻他终于忍不住了,将憋了好几天的困惑问出声:“应应,你和楼淮怎么了?”
    应提说:“怎么了吗?”
    “你在卖的那套房子,有意向的卖家在问那些行李什么时候能搬走。”
    应缇像是想起这件被她忘记的事,她说:“我回去就处理。”
    赵亮直接问:“你和他分手了?”
    应缇沉默了一会,说:“是。”
    赵
    亮叹了口气:“什么时候的事?”
    “就......年前的事。”
    准确点说,是过年前一天的事。
    但应缇不准备说太多。
    赵亮说:“作为你的经纪人,你应该早点和我说的。
    应缇说:“恋爱免不了要分手,没什么。”
    “那这次打电话我还一直和你谈起他,是不是太败坏你过年的好心情了?”
    “不会,这个名字听了有五年多了,短时间没那么快能忘记的。”
    听
    到这,听着这平淡的语气,赵亮想,这次是真的分手。
    不再是两年前那回,想用闹脾气,想用分手来“威胁”楼淮了。
    她是下定了决心的
    。
    虽然不知道这股决心从什么什么开始萌芽的。
    赵亮问:“没有回头路了?”
    听到这声询问,应是有瞬间的恍惚。
    有回头路吗?
    她想了想,没有的。
    从遇到楼淮那天起,到后来爱上这个人,这一直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
    她只能一直前进。
    哪怕这中间,她和楼淮分开了,也改变不了她前进的步伐。
    而她也万万做不到,在同一个人那里,一次次低头,一次次试图扭转人生前进的方向。
    她人生的航标还是要回到她手里的。
    所以这是一条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有回头的路。
    她嗯了声,说:“我不会回头。”
    楼淮也不值得。
    在他说出那句话后,他也就彻底要从她的世界被划分开了。
    赵亮沉默了一会,笑着说:“那以后,我们只能靠自己闯荡了,遇到麻烦,可没有人帮我们解决了。”
    应缇说:“接下来的路,就多多麻烦赵哥你了。”
    赵亮想,应缇的态度确实够坚决了,他也没有再试探的必要了。
    他说:“金融街那套房子的行李我来联系楼淮那边吧。”
    应倒是没想到他会说起这么小的一件事。
    可是,如果不用和楼淮那边接触了,她是喜闻乐见的。
    她说:“好,那这件事也麻烦赵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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