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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王艳兵拍了拍手上的灰，看着那个方方正正的纸箱，满意地点了点头，“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把这个‘快递’寄出去？”
莫一从地上捡起一块用来盖家具的防尘白布，盖在了纸箱上。然后，他看向王艳兵。
“还记得那个保洁阿姨吗？”
王艳兵一愣，随即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清洁车！”
……
五分钟后，王艳兵推着一辆堆满了垃圾袋和清洁工具的清洁车，出现在了A07公司的门口。他头上戴着一顶不知道从哪儿顺来的保洁帽，脸上还戴了个口罩，只露出一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
他先是探头探脑地朝里面看了一眼，然后才推着车走进去，一边走还一边用一种刻意压低的、带着点地方口音的嗓门抱怨。
莫一已经将那个盖着白布的纸箱挪到了门口。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将纸箱抬上了清洁车的平台。那重量，让车轮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声。王艳兵把几个装满了废纸的黑色大垃圾袋堆在纸箱周围，巧妙地将它完全遮挡了起来。从外面看，这就是一车普通的、即将被运走的垃圾。
“走了走了！”王艳兵推着车，大摇大摆地往外走，那架势，仿佛他干这行已经干了三十年。
莫一则跟在他身后几米远的地方，双手插兜，像个刚谈完生意的普通客人。
两人推着这辆藏着一具尸体的清洁车，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走在环球贸易中心光可鉴人的走廊上。
周围是时尚的男女，悦耳的背景音乐，空气里飘着高级香水的味道。这一切与他们那辆散发着古怪气息的清洁车，显得格格不入。
“让一让啊！让一让！”王艳兵中气十足地喊着，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他。
一个路过的女人皱着眉，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厌恶地瞥了他们一眼，快步走开了。
王艳兵毫不在意，甚至还冲着人家的背影吹了声口哨。
就在他们即将拐向货运电梯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挣脱了妈妈的手，像个小炮弹一样笑着闹着往前冲，眼看就要一头撞在清洁车上。
莫一的瞳孔骤然一缩，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王艳兵那推着车的手腕极其灵巧地一抖，沉重的清洁车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贴着小男孩的身体滑了过去。
“哎哟，小朋友，看路啊！”王艳兵的语气里充满了夸张的关心。
小孩的妈妈吓了一跳，赶紧跑过来把孩子拉住，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孩子太淘气了！”
“没事没事！”王艳兵摆了摆手，一副浑不在意的大度模样，“小孩子嘛，活泼点好！以后长大了能当飞行员！”
说完，他推着车，头也不回地拐进了消防通道，嘴里还哼起了小曲。
进了货运电梯，厚重的金属门缓缓关上，将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
电梯里，只有两个人，一车“垃圾”，和死一般的寂静。
王艳兵长出了一口气，靠在电梯冰冷的墙壁上，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
“队长，我刚才那演技，不去拿个奥斯卡都屈才了。”
莫一没说话，只是看着电梯楼层显示的数字，一格一格地往下跳。
直到电梯“叮”的一声到达负一楼的卸货区，门缓缓打开，看到外面停着的一辆半旧的厢式货车时，莫一才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疲惫。
“车钥匙呢？”
王艳兵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在手指上转了一圈，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莫一瞥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两人合力将那个沉重的纸箱从清洁车上搬下来，扔进了货车的后车厢。
“砰”的一声，车门关上。
王艳兵跳上驾驶座，熟练地发动了汽车。货车汇入车流，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城市的夜色之中。
车里，王艳兵一边开车，一边没话找话。
“说真的，队长，我感觉我俩可以去开个保洁公司，专接特殊订单，包年打八折。”
莫一靠在副驾驶的座椅上，闭着眼睛，没有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