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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柠一听这话，笑了，手拍了拍柳依依的手背：“别紧张，我就是随口一说。”
“不过既然你现在是这边诗社的头，我来后，总得有个合适的身份才好，别让人说三道四。”
“你说，是给我挂副社长，还是安排讲坛？我都听你的。”
柳依依听着这话，越听越别扭。
这哪是来帮忙的？这分明是来要位置的。
不过她也知道，现在把沈青柠撵出去，肯定会落人口舌，还会让陈元那边心里打鼓。
所以只能咬牙应了：“副社长这个名头你爱要就拿去，讲坛你也来排一场。”
“不过咱得说好，你别老抢我的课，我现在是主讲。”
沈青柠笑眯眯地点头：“放心，我就来捧场的，不抢你饭碗。”
她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早盘算开了。
她知道，柳依依把她看成对手。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这次来，是太后亲点的。
她能来，就说明柳依依不是铁板一块，她要是不守规矩，不听劝，京城那边会有人收拾她。
她只要慢慢坐稳这副社长的位置，再把讲坛搞出点名堂，后面江州谁说了算，还真不好说。
……
另一边，诗社的内院里。
兰馨坐在书房里，正翻看顾云河最近给她递的纸条。
“申屠姑娘，明日若有闲暇，不如一同前往西山登高——云河。”
她嘴角翘起一丝笑。
“这小王爷是真上头了。”
程吉在旁边敲了敲桌：“你别高兴太早，现在风头不对。”
“沈青柠来了，她要真进了柳依依那边的圈子，咱们搞事可就难了。”
兰馨抬起头，看了程吉一眼：“你说得对，所以我们得快。”
“趁沈青柠还没站稳，我们得先下一局棋。”
“这次，我要让柳依依知道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先搞定顾云河，等他真听我一句话，柳依依就不是对手。”
程吉冷笑一声：“你真信他？”
“他就是个花花肠子的主，明天上山约你，后天可能就约楚婉阳去划船了。”
兰馨撩起一缕头发，语气悠然：“我当然不信他。”
“但我知道，他信我。”
“男人嘛，嘴上说得再花，床上还不是一个样。”
“等我真让他尝过甜头，他就是我一条狗。”
……
与此同时，江州郡后巷。
如玉姑娘正换了男装，一身便袍，站在角门口看着一个茶楼。
上官青梅低声道：“你真要进去？那是黄沙的人聚的地方。”
“我劝你别冲动。”
如玉甩了甩袖子：“我就是进去看看老熟人，找他聊聊。”
“你盯着巷口，有事就给司徒明递信。”
她说完也不回头，直接推门进去。
她这次不是来送死的，是来见一个人。
一个曾经在黄爷身边，也在她床边睡过两年的老家伙。
他叫“龙九”，在江湖上消失了四年。
可她知道，这次江州一动，这人肯定来了。
而她要从他嘴里掏点消息——
谁在江州，准备点火。
如玉推门进茶楼，里头人不多，大部分是些衣着寒酸的老头或者街头跑腿的伙计，三三两两坐着喝茶、打瞌睡、下棋。
她环顾一圈，最后目光落在角落里一个正在剥花生的老头身上。
那人穿着破棉袄，脚底下踩着草鞋，嘴里叼着根牙签，边剥边往嘴里扔，动作慢悠悠的，跟这热闹市井格格不入。
如玉走过去，坐下。
老头斜她一眼：“几年不见，连男人装都穿得有模有样了。”
“腰板挺直了，眼里还有杀气。”
“谁教的？陈元？”
如玉冷笑：“你倒是还记得我。龙九，你怎么没死？”
老头把最后一颗花生丢嘴里，咔嚓咬碎，淡淡道：“你以为这年头混江湖的，全靠武功？脑子不管用，死得比狗还快。”
如玉：“你真是黄爷叫来的？”
龙九笑了笑，手一拍桌子：“不是我说大话，现在这江州，谁敢动？谁敢烧？都得过我这一关。”
“我要说黄爷来了，那他就来了。”
“我要说他没来，那他现在就还在京城喝着温酒，根本不管江州。”
如玉脸色一沉：“你到底什么意思？”
龙九往前一探身子，压低声音道：“我就是来提醒你一句，江州这一局，有人想真烧起来。”
“但不是陈元。”
如玉一愣：“不是陈元？”
龙九舔了舔牙缝里的花生渣：“陈元顶多是想在这试水，看看百家之学到底能不能带一地之风。要真乱了，对他反而麻烦。”
“真正想点火的人，是朝堂上的两拨人。”
“一个姓夏候，一个姓郑。”
“他们现在合着伙要做一件事——让江州‘乱’。”
“越乱越好，乱到诗社砸了，柳依依崩了，顾云河身败名裂，他们才有机会收尾。”
如玉听得直皱眉。
“那你呢？你站哪头？”
龙九笑了。
“我站哪头不重要，我就想混口饭吃。”
“不过……我要真站队，肯定不会站夏候杰那种假仁假义的货。”
“那人笑里藏刀，黄爷都得防着三分。”
如玉：“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做什么？”
龙九靠着椅子，悠悠开口：“你不是替陈元的人嘛，那你就盯好柳依依，别让她自以为真成了江州半边天。”
“她现在看着风光，其实身边全是眼线，全是局。”
“她要一脚踩空，陈元就得被拉出来背锅。”
如玉冷声道：“你这不是提醒，是威胁。”
“你怕柳依依站稳了，挡你们的路。”
龙九不怒反笑：“你要这么理解也行。”
“但我要是真想她死，就不会坐这跟你扯半天淡。”
“话我带到了，怎么做随你。”
“走吧，别回头，出去的时候别忘了把门关上。”
如玉盯着他两秒，终究没多说一句，转身走了。
……
与此同时，诗社。
柳依依这边刚安排完沈青柠入席讲坛，又收到一封“自愿投稿”的文章。
她拿起来一看，署名：申屠如兰。
内容写得还不差，文笔通顺，字里行间全是对诗社赞誉之词，说什么“百家新风始于一念，诗社之风化人无声”，还专门拿她柳依依与江州大局并提。
看得出来，这人是想借诗社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