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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凑过来：“小姐，这申屠姑娘就是前几日耿金言提到的那个，说是耿家想给顾云河提亲。”
“她现在送文章过来，不是摆明了来站队吗？”
柳依依把稿子放下，声音很平：“你知道什么叫一石三鸟吗？”
金玉摇头。
柳依依冷笑：“她这一招，不光巴结我，还能让顾云河觉的她有文化、配的上他。”
“同时还能恶心月容郡主。”
“你想想，诗社是谁创的？最早是我和她，现在她被我留在京城，结果人家写文章向我表忠心了。”
“这算不算打脸？”
金玉忍不住感叹一句：“这女人太会演了。”
柳依依淡淡一句：“但我比她会玩。”
“去，把她这篇文章按‘特邀佳作’发出去，不用署她名字。”
“署——‘诗社文女弟子’。”
“她要是真不急，就会耐的住。”
“她要急了，就的跳出来问我为什么不署她名。”
“到时候，她这点心思就全露了。”
金玉点点头，照办去了。
柳依依坐回书案，嘴角轻轻挑起一抹讽刺。
“你们啊，真当我柳依依是花架子？”
“我倒想看看，谁先按捺不住。”
江州郡，东山酒楼，顶层包间。
顾云河靠在窗边，一边喝酒，一边朝外头眺望。
天已经擦黑，江州夜色像是被墨汁泼上去，街上的灯笼星星点点，偶尔还能听到庙会唱戏的锣鼓声。
他手边放着两封信，一封是楚婉阳托人送来的，说是已经在城南落脚，约他后天泛舟游湖。
另一封，是兰馨亲笔写的，字写的很小，纸上还有淡淡的香味：“小王爷明日若方便，不如去西山走走，我自带茶点，等你。”
他轻笑一声，眯着眼：“这江州啊，真是越玩越热闹了。”
“一个要当王妃，一个要做贤内助。”
“一个想牵我走仕途，一个想把我带去春风楼。”
“可惜啊……”
“老子现在对这些，都没兴趣。”
顾云河端起酒碗，一口闷了，眼里闪过一丝烦躁。
他从小就被当成下一任“接班人”来培养，什么诗书礼仪、兵法权谋，样样不落。
可他心里清楚，自己骨子里就是个玩世不恭的人。
让他掌朝政？让他做皇帝？他打心眼儿里没兴趣。
他唯一感兴趣的，是自由。
可现在这种自由，他也快失去了。
这江州一变，所有人都盯上了他。
沈青柠来了，兰馨在勾他，楚婉阳更是一副“非你不嫁”的态度。
甚至连月容郡主都给他写了封信，让他“稳重自持，莫误大局”。
顾云河气的差点把那封信当场撕了。
“稳你个头啊，你嫁了陈元，还劝我稳重？”
“我特嘛要是稳重，你以为你还能嫁出去？”
他正骂着，门外传来轻轻一声叩门。
“王爷，是我。”
是兰馨。
顾云河皱了皱眉，坐起身来，把那两封信全扔进酒炉边的火盆里。
“进来。”
门开了，兰馨穿着一身素青衣裙，头发挽了个不高不低的发髻，妆没化太浓，但一看就是精心收拾过的。
她手里端着一个木食盒，轻声笑着道：“我想着您晚上可能没吃正经饭，就做了些点心送来。”
“我自己做的，不是外头买的。”
顾云河看着她，笑了笑，没说话。
兰馨走近，把食盒放在桌上，一一打开，豆沙酥、桂花糕、糯米鸡，小巧精致，还热着。
她不慌不忙坐下，倒了两杯清茶。
“王爷，我知道您最近心烦。”
“江州的事一摊开，每个人都想拉您站队，可没人真听您想不想干。”
顾云河挑了下眉：“你倒是懂我。”
兰馨轻声道：“我不敢说懂，但我起码愿意陪你一起烦。”
“别人说你轻浮，说你不靠谱，可我知道，只有真聪明的人才会把自己装的像个纨绔。”
“因为你知道，一旦你认真了，很多人就的小心了。”
顾云河听她说完，嘴角缓缓咧开。
“你说的倒是真好听。”
“那你想从我这拿什么？”
“名分？宠爱？未来皇后的位子？”
兰馨轻笑了一声：“我什么都不拿。”
“我只想赌一把。”
“赌你顾云河，有一天真想认真。”
“那时候你要是回头看见我还在你身边，那你就知道，这人值。”
这话一说完，屋里就静了。
顾云河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轻轻笑了一声：“行啊，赌注我记下了。”
“但你要知道，我这人没心没肺，真翻脸起来，谁都不认。”
兰馨低头喝了一口茶：“认。”
“认的干干净净。”
……
第二天，西山。
顾云河和兰馨并肩走上山路。
不远处的山道边，一辆马车正静静等着，车里坐着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
春红凑近轻声道：“小姐，他们两个……真的来了。”
柳依依低低“嗯”了一声，手里紧紧捏着那封刚收到的匿名信。
信上只有一句话。
“若想顾云河不成祸水，就赶紧管住他。”
署名：青平。
她闭了闭眼，咬牙说了一句：“顾云河啊顾云河，你真以为你能一直这样浪着？”
“你只要敢踏错一步，我就让你——娶谁你都高攀不起。”
京城，天衣卫总司坊。
徐长风披着件大氅，从马车上下来，刚进门，就看见陈元坐在内厅喝茶。
他也不废话，径直走过去坐下：“江州的事，火已经烧起来了。”
“但点火的人，不止一拨。”
陈元没抬头，慢慢倒了一杯茶：“讲。”
徐长风伸出两根手指头：“一拨是黄爷那边，动的是外围小势力，手法粗，但挡不住广撒网。”
“一拨是朝中那群老家伙，有夏候杰的手笔，也有郑云山的布局，动作小、埋的深，但比前面那拨更毒。”
“他们不是要搞乱江州，是要搞死你。”
陈元慢悠悠喝了口茶：“那就让他们乱。”
徐长风皱了皱眉：“你真打算放任不管？”
“柳依依那边顶不住的。”
“别看她现在风光，一旦顾云河出事，或者诗社出内鬼，她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陈元终于抬起头，语气淡的跟闲聊似的：“我又不是让她真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