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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条线索,我们也可以试着往这方面查一查。”说完,他转头看向叶芙瑶,眸底亮光闪闪。“不过除了知道她是个女人外,他还有提过什么吗?”
叶芙瑶很认真地想了一下:“……没有。”
“没有其他线索的话,就有点麻烦了。”阎华眉头锁紧。
萧子墨道:“试着从他的贴身侍卫下手,如果真有这个人,他们应该多少知道一点。”
阎华颌首道:“好,一会我就派人去把他们叫来廷尉府来问话。至于搜查其他人的房间,还有盘问的事,什么时候进行?”
被他这么一说,萧子墨这才想起昨日本来要到驿馆盘查各国使者案发时的行踪,结果因为宁珂那么一闹给耽搁了,今天又被皇上叫进宫商讨事情,一直忙到现在,都忘记了。
萧子墨深思了下,道:“虽然我们现在的目标是集中在东盛国这些人的身上,但是为免打草惊蛇,我们的计划还是不变。一会我就进宫去跟皇上要一张搜查令,到时候再把各国使者都叫到大堂来,一块审问,也好方便我们排查,到底谁还有嫌疑。”
阎华道:“好,那我干脆在这里等你。你拿到搜查令,我们也可以立即办事。”
萧子墨同意:“也行。”
叶芙瑶要回去的时候,萧子墨打算送她。
不枉她跑来告诉他这些重要的信息,还挺会做人的嘛,叶芙瑶瞬间觉得萧子墨还不错。
就是答案,还是算了吧。
她还是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叶芙瑶压根就不难让两位廷尉府的大哥为难。
对此,阎华在心里表示出深深的感激,叶芙瑶这是给他们廷尉府留了颜面……
萧子墨表面没有反对,但是叶芙瑶前脚一走,他后脚就施展轻功不见了,看得阎华频频直摇头感叹。
何为百炼刚,化为绕指柔,妥妥就是这个意思!!
沿着来时的路线,叶芙瑶动作迅速地折回,然后宛如豹子般灵活的翻墙进入驿馆内,还顺利躲过几个巡逻卫兵的耳目,接着推窗进屋。一直跟在后面没有露面的萧子墨见状,眸底染现几分欣赏,不禁勾唇,浅浅一笑。
就在这时,外面的官差可能已经产生怀疑,已经不耐烦地向里面喊道:
“叶小姐,你好了没有……”
“叶小姐,你还在吗?”
“……叶小姐,你要是再不答应,我们可就要闯进来了。……”
“叶小姐,请恕我们得罪。”
守在门外喊了多时却不见人回应的廷尉府官差,破门的瞬间,叶芙瑶马上跳进足足有两个人大的浴桶里。当水花溅起,弄湿一地的时候,“砰”的一声,门被人用掌力劈开了。
叶芙瑶脑海里迅速闪过电视剧里,一般古代女子遇到这种时会怎么应付,并学志致用地夸张尖叫一声:“啊,非礼啊!——出去!你们给我出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她拿起浴桶里早就渗了水的毛巾,瞄准第一个冲进来的人的脸部打了过去。
那人被打得一愣,满脸是水,就算毛巾掉下来也不敢睁开眼,慌乱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出去,我这就出去!”
说完,他赶紧转身就要跑,还不忘把后面正打算冲进来的同僚给挤出去。
“对不起,对不起……”
他出去后,赶紧关上门。
叶芙瑶这才暗松了口气,从浴桶里站起来,身上全部湿透了,衣服粘在皮肤上特别的难受。她回头,冲着那扇并没有完全关闭的窗户看去,发现远方树桠上已经没有那道藏青色的身影。
她不禁微微怔了下神。
……
萧子墨的办事效率非常高,午时刚过,他就拿着皇上批下来的搜查令回来。
结果一进门,他就看见阎华的几个手下排一字形站着,脸上都在笑,可是表情却很僵硬,肌肉有的则是控制不住在微颤,就好像被迫保持了长时间这种表情而出现的反应。
“头,好了没有?”
“闭嘴,再吵,扣你下个月的俸禄。”阎华盯着其中一个人的脸部表情作研究,头也不回道。
刚才说话的那人哀号:“不是吧?这也扣。”
“下下个月。”阎罗判官冷酷无比。
那人脸部表情一垮,明明是笑着,但比哭还难看,倒是不敢再说话了。
萧子墨看着阎华眼睛都快贴到人家脸上去了,不禁好笑道:“你在干什么?研究人家脸上有几颗痣?”
“噗!”众人忍不住笑出声。
那个被阎华研究的男子,也没绷住脸,“噗”得笑出来,直接喷了几点口水在阎华的脸上。阎华怒目而视,额头青筋一抽,简直就是风雨欲来之前的前奏。
男子吓得脸色一变,赶紧道:“不是,头儿,你这不能怪我,谁让王爷突然逗我们笑呢。你要算帐得找他。”
“嗯?”萧子墨一边的眉毛高高挑起,拉长了一个音,唇边漾起的笑容十分和蔼。
男子脸色又是一变,立即从善如流道:“不不不,是我,是我的错,你要找人算帐还是找我吧。”他心里苦啊,怎么就碰上两个很难伺候的主啊……
阎华瞪了他一眼,骂道:“没点骨气,不就是个王爷,就这么让你害怕?”
男子苦笑着脸,没敢说话,心想你不怕,但不代表着别人就不怕啊。王爷耶,那是分分钟能把他铁碗饭给踢掉的人物。为了那点米粮,我容易嘛我?
萧子墨指了他们几个一眼,问阎华道:“你还没说,你这是在干什么?”
“试验。”阎华道,“就是之前叶芙瑶所说的,人脸上的什么细微表情。”
萧子墨眸底亮光一闪:“结果呢?怎么样?”他难得竟然有一丝紧张起来。
一秒钟的转变,冷酷阎罗判官瞬间变成朝阳天使。
阎华眼底染上了星星般细碎的光亮,他惊奇道:“还真的像她说的那样,人不管是开心,还是惊讶、悲伤,表情都很相似,你过来看看。”说完,他朝萧子墨招了手。
萧子墨好奇地走过去,就听阎华像发号口令一般,说了声“笑”,他这几位手下立即露出一个阳光死你的笑容;阎华说“你老婆跟人跑了”,众人当即握拳怒起,萧子墨:“……”;阎华说“来个轻挑、不屑的”,众人的表情又是一变;就是当阎华说到“哭”,这几位可流血流汗,但不能流泪的汉子,脸上那个表情就憋啊……就跟便秘了好几天一样。
萧子墨差点爆笑出声。
“怎么样?”阎华就像邀功般,一脸的骄傲。
萧子墨一脸的神奇,竖起大拇指道:“确实很相似。”
阎华也感叹道:“想不到人与人之间的表情竟然有这么多的共同点,如果不是叶芙瑶提起,我们都还没有发现呢,真是枉费我查案已经这么多年,却一直忽略了这么重要的地方。”
萧子墨认同地点头:“确实,如果能掌握到这些知识的技巧,这样在审问犯人时,我们就不用处处用以酷刑来撬开他们的嘴,要知道酷刑之下,难免出现冤情。虽然我相信你们廷尉府办案,还是讲求真凭实据,但也难免会有疏漏的地方不是?”
阎华神色凝重地点点头,他办案多年,自认谨慎,小心求证,但就像萧子墨所说的那样,人多手杂,难免就会出现疏漏。就像那句老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阎华满脸的不可思议,可是久久不能散去。
“你说,我要是邀请叶芙瑶一块审理此案,她会同意吗?”阎华眸子一闪,心里有了想法。
萧子墨失笑道:“你是想趁机把她身上的这些料都给挖出来,自己学以致用吧?”
阎华完全没感觉丢脸,理直气壮道:“学海无涯,我们本来就应该以勤为径,多学学总是没有坏处。而且我觉得她的观察能力和分析能力都挺不错的,判断力也很强。这正是查案最需要的。”
“哦,这么欣赏她?”萧子墨笑道,“行,一会我们不是要去驿馆吗?你正好去问问她愿不愿意。”
阎华推托:“还是你来吧,你才是此次负责这次案件的,你开口会比较好。而且她毕竟是个女子,查案难免就必须会抛头露面,我怕她有所顾虑。”
“那你就错了,她不是那种特别在乎他人眼光的人,名誉对她来说,也许不像我们所想的那么重要。只是她不在乎,她家人肯定也没那么好说话。”萧子墨想了想,“还是我去问吧,至少叶斐那里事后知道,也不敢说什么。”
阎华点了点头,扔了一个“本来就应该你去”的眼神给他。
萧子墨:“……”
这时候福伯端着杯茶进来,还没有玩够的阎华眼睛一闪,就一把握住他的手。他指了指站在对面,自己那几个不成材的属下,非常自然地说道:“福伯,你哭一个给他们看看。”
里面刚才在搞什么,福伯站在外面可听得清清楚楚,当即差点苦出泪来:“阎大人,我都一把老骨头,这脸部的肌肉都是硬邦邦的,真的做不出你要的这种表情来,你还是放过我吧。”
“老骨头?”阎华挑眉,回头瞪了他一眼,手琢磨着位置朝他耳后的地方探去。
福伯心头一惊,刚想伸手阻止,结果阎华手上一用力,就把他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撕下来。
顿时,一张清秀俊美的五官立即呈现在两人的面前。
站在对面的几个人,纷纷倒抽了一口冷声。
阎华看着那张和衣服明显不符合的脸,森森一笑:“那现在做得出来吧?”
至少年轻了五十的福伯瞬间一默:“……”
萧子墨一脸的哭笑不得,要是让人知道人称阎罗判官的阎华,也有这么幼稚一面,不知得做何感想。
……
一刻钟后,他们赶到驿馆。
萧子墨让阎华把大家都召集到一楼的大堂,对此,大家抱怨纷纷。特别是听到萧子墨怀疑凶手有可能是驿馆里的人,更是互相指责。和他们之前所猜想的一样,苗圣国的诸位则是众人怀疑得最多的对象。
地字楼的人,在发现英恪尸体的当天,就已经被盘查过了。而驿馆里的其他下手,也同样被问过。现在也就剩下其他人的没问。不过考虑到在场之人,个个的身份都不能得罪那类,因此萧子墨决定让宁珂和安狄把当天所交代的事,也重新说一遍。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干嘛还要我再说一遍。”对此,宁珂很不认同。“你们这是在浪费我的时间。”说完,她起身就要走,安狄随后跟上。
萧子墨道:“郡主还请留步,我们也是为了查案需要。”
宁珂眼睛猛地一缩,冷笑:“得了吧,都已经几天,你们一点进展都没有。我看你们是没那个本事,明日我就起启回去,这案子也不用你们破了,你们就等着兵戎相见好了。”
“慢。”阎华眼刀子一使,站在门口的李立当即横手将他们拦住。
安狄将军拔刀挡在宁珂郡主的面前,对着李立喊道:“狗奴才,让开,不然本将军一刀杀了你。”
李立却临危不惧,而是将目光投向萧子墨和阎华的身上,意思再明显不过。
被一个王爷看不起也就算了,但是同样被一个奴才看不起……安狄连同那日被萧子墨欺压的火一下子都冒出来,怒目而视:“很好,那本将军这就送你去见阎罗王。”
“将军这要是一刀下去,按照我北萧律法,杀人偿命,本官担保你这辈子都休想踏出我北萧境外半步,就算瑞王亲自来了也没用。”阎华的声音冷冷响了起来。
安狄将军闻声,挥刀劈下去的手猛地一僵,回头恶狠狠地瞪着阎华:“你敢威胁我?”
阎华冷冷一笑,将目光移向别处:“不是威胁,是事实,你要是不信,尽管一试。”
关于这位阎罗判官的传说,在座各位在踏入北萧的疆土后,可就没少听说过。外面传言,他是个言出必行之人,不管你是天皇老子,只要犯了法,落到他的手上,他都会秉公处理。据说国相爷之幺子,当年就是犯了欺凌妇女之罪,被他判以流放三千里,为期十年,致使国相爷现在一直视他为眼中钉,欲拔之而后快,无奈阎华为人正直,没有把柄好被人捏在手上。
所以他此话一出,安狄将军也不得不畏忌三分。
宁珂将他拿刀的手,轻轻按了下来,然后暗暗朝他使了个眼色,安狄将军这才将刀送回鞘中,退到她后面去。
她回过头来,怒视萧子墨:“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现在连只狗,都可以欺负到我们头上来?”
闻言,阎华当即怒不可遏,冷着脸警告:“郡主,请说话放客气一点。他虽是我的人,但也是拿朝廷俸禄的官差,可容不得你这样抵毁。”
宁珂嗤笑道:“那就是朝廷的狗,我这话说得有错吗?”
“你——”阎华怒极而起,刚想反击,可是随即又像想到什么,轻轻一笑。“郡主请容我直言,你这样逞一时之勇没什么意思。我们已经有确凿的证据怀疑世子的死,和驿馆里的人有关系,所以在找到真凶之前,你们谁都有嫌疑,谁都不能离开,而想摆脱嫌疑的最好方法就是配合我们,这样才能真正证明你们是无辜的。”
阎华说完,朝在座的诸位拱手:“阎某奉皇上之命,彻查世子被害一案,也许调查过程无法避免得罪在场各位,还请各位王子、公主海涵。阎某也是为了捉拿真凶逼不得已。在此,我先向各位谢罪了。”语毕,他深深一个作揖,倒是给人一种不卑不亢的气势。
萧子墨亮出了手上的搜查令,配着阎华的话道:“阎大人说得对,搜查令在此,在没有找出凶手之前,恐怕你们都不能离开驿馆半步。所以还是希望各位能配合我们的调查,说一下案发当天,各位都在干什么。再这样拖下去,才是真正浪费彼此的时间,而让真正的凶手继续逍遥法外。”
众人一片沉默,你看我,我看你,好像在等着谁第一个表态。
“我先说吧。”叶芙瑶作为之前被怀疑过的嫌疑人,又被软禁在此,这样的场合自然少不了她。
当她的声音响起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萧子墨看着她的目光,有着欣赏,阎华则是感激。
叶芙瑶下意识朝他们两人浅浅一笑,便回忆着那日的事,再重述一遍:“世子被杀当天,他应约来家里接我,然后我们就从家里出发,只是到了永安街的时候……”
只是这次她并没有隐瞒去茶楼找古尼帕的事:“……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古尼帕脸色微微变了下,但随即又恢复平常:“就像她刚才说的,我去茶楼听书,所以我根本就没有作案的时间。英恪不是我杀的。”
阎华道:“世子的死亡时间是午时与未时之间,你们两人见面的时间是在午时,而根据茶楼老板告诉我们,当天叶芙瑶前脚一走,你随后也跟着离开了茶楼。后来你又去了哪里了?”
古尼帕眉头蹙紧:“你们怎么那么麻烦,你也晓得那会已经是午时,我自然得找个地方吃饭了。然后我就去了秦广楼,吃完饭后就直接回来了,直到第二天,我都没有再出去过。不信你可以问国师,她可以作证。那个晚上我们一直在屋子谈事情,就算是真的杀了人,我也没有那个弃尸的时间。”
他声音甫一落地,国师代卡就站起来道:“不错,这个我可以为王子作证,至于我自己的行程就更简单了,我一整天都呆在房间里没有离开。”
阎华道:“那有人可以作证吗?”
代卡笑得古怪:“我的蝎子算不算?”
阎华面色一僵。
代卡唇边的笑容瞬间变得冷傲无比:“我不喜欢跟活人打交道,所以除非有必要,我宁愿呆在房间里陪我的宠物,也不会出门。这些生活习惯,你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了。直到王子回来要见我,我才到他的房间过去一趟。”声音一顿,她像想起什么又补充一句。“哦对,午时的时候,你们的人还来房间找过我,说是厨房里发现有蛇,以为是我的宝贝就让我过去看看,结果我一去才发现那不过只是一条普通的小蛇,连牙齿都没完全发育好呢,就怕成这样,真是没用”说到后面,她的声音毫不掩饰地透着轻蔑。
而他们带来的唯一一位将军,也就是阿士达,自从被叶芙瑶重创后,至今还躺在床上养脚伤,哪都去不了,基本可以排除掉嫌疑。
至于其他人,有的说自己在睡午觉,有的说自己在房间看书,也有得出门溜达不在。
说自己在房间睡午觉的,有蓝朵雅圣女、蒙扎娜多公主、以及之前就交代过一次的宁珂郡主。蓝朵雅圣女午觉后,就留在房间里看书,哪里都没有去,有两名侍女可以作证。蒙扎娜多公主则是睡了一下午,直至天色快黑才从房间里出来,守在外面的侍女可以证明这段时间她确实都没有离开过。至于保护她们过来的那位女将军,同样半步也没有离开过天字楼,一直留守在两位主子的门外充当着守护者的角色,驿馆内有多人可作证。
而宁珂郡主则是睡醒后,在房间里练了一会剑舞,除了她自己的侍女可以作证外,此次专门负责驿馆安全的各位捕快们都可以作证。安狄和他的两名手下是午时前就出了门,三人去喝酒,直到未时才一身醉醺醺的回来。
中齐国的莫黎轩,则是和他一块前来的两名将军在后面的练武场练剑,三人直到日落西山才回到前面来,有多人可以作证。
而宝赛国那伙人,则是未时未到便都出了门,那一整晚都没有回来过。
车梁国的梁镔,倒是和他的手下一大早就出城办事,直到当晚深夜才回来。城门的守卫以及驿馆负责站岗的卫兵都可以作证。
至于未时后,大家普遍都说自己在房间,没有出来。
一圈盘问下来,众人似乎都有不在场的证据。
而搜查的结果,也是非常的令人不满意,那就是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我们推敲错了?’——阎华望向萧子墨的眼睛,好像写着这句话。
萧子墨蹙紧,顿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古尼帕王子见状,嗤笑道:“既然什么都查不到,是不是说我们都没有嫌疑了?”说完,他便起身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