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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泠鸢一怔。
她很沉地闭了下眼睛,努力摈除心头突生的杂念,道:“我要下针了,若是觉得疼痛难忍就告诉我,否则,不要开口说话。”
“你会不会趁机占我便宜?”傅轮欠揍地问。
乔泠鸢:“闭嘴,别影响我。”
被呵斥的傅轮见她沉下脸来,不敢再招惹她,便乖顺地闭上了嘴,而后便一直沉默着,冷汗顺着他的额角不断地往下滚落,他闭着眼睛,仿佛在感受针尖刺入皮肤时的剧痛。
乔泠鸢拿绣了粉色梅花的绢帕给他擦汗,被傅轮一把握住手,乔泠鸢一愣,见盘腿坐在床上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
男子剑眉微扬,笑得轻挑。
“可别爱上我。”他说。
乔泠鸢指尖一松,绢帕从她的手里落到了湛蓝色的床单上,她从傅轮的掌心抽回手,道:“你该让文山在屋里伺候的。”
傅轮将那绢帕攥在掌心,笑道:“你太凶了,文山怕你。”
乔泠鸢懒得理他。
收了针,她拉开门,绿萝上前上道:“姑娘,四姑娘病了,三公子回去看她了。您说奇怪不奇怪,四姑娘病了,夫人却没让您去给四姑娘看诊。”
“去看看。”乔泠鸢道。
等到了乔泠菲住的厢房,她们主仆却被春茗拦在了外面,“四姑娘已经看了大夫了,大夫说四姑娘需要休息,四姑娘已经睡了,六姑娘请回吧。”
乔泠鸢问:“四姐怎么了?”
春茗回答:“大夫说是风寒。”
回去的路上,绿萝小声道:“姑娘,四姑娘今儿下午的时候还好好的呢,怎么说生病就生病了?”
“她这病生得适宜,明日再看看吧。”乔泠鸢道。
次日早上,乔泠鸢人还未醒,绿萝就在床边道:“姑娘,起了,夫人派人过来传话,让我们现在就收拾东西,即刻启程回侯府。”
乔泠鸢模模糊糊地想,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干,这就要回去了?
她这一趟,岂不是白走了。
“半个月的时间还未到,这就要启程回去,他们可说了原因是什么?四姐生病,这里不适合养病?”乔泠鸢顶着一头睡乱的头发坐起身来。
绿萝道:“就是这个理由。”
乔泠鸢闻言,短促地笑了声。
与此同时,尚在睡梦中的傅轮被文山叫醒,他一脸不耐烦道:“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禀报,否则本王就把你宰了喂狗。”
文山肩膀一耸,低声道:“殿下,六姑娘要回府了。”
“什么玩意儿?”傅轮以为自已的耳朵出了毛病,“她不是昨日才来,这一大早上的又是出了什么事情?”
“四姑娘病了,侯夫人的意思是这里不适合养病,得回府里养着,”文山对这个理由嗤之以鼻,“就那个四姑娘喜欢作妖,毛病恁多,您说您好难得有这个机会和六姑娘多处处,那四姑娘却跳出来捣乱,要不,奴才帮您收拾收拾她。”
傅轮挑眉:“怎么收拾?”
文山:“再给她一大耳刮子?”
傅轮对这个提议没有半点兴趣,他白了文山一眼,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让文山伺候他穿衣,“本王去看看六姑娘。”
葛云华和乔泠菲作妖的时间早,天色将亮未亮乔泠鸢就已经梳妆打扮整齐,准备跟着一道回府了,她拉开门,却瞧见傅轮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门口。
稀薄的天光打在他的身上,男子面如冠玉,长身而立,端得是英挺逼人,令人眼前一亮。
人都喜欢美好的事务,乔泠鸢自认是个俗人,自然免不了俗,到底还是喜欢好看的东西,她眼底滑过一抹亮色,微微敛衽道:“殿下怎么来了?”
她今日穿着青衫丝束腰锦裙,头上插着一支碧色玉簪,耳垂上戴着绿汪汪的翡翠耳坠,清浅可人,煞是漂亮。
傅轮凝着她的面容,好半晌没有接上话。
“殿下?”乔泠鸢道。
傅轮恍然回神,终于想起自已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他道:“昨日你给我施针后,我身体舒服了许多,今儿听说你要回府,我来问问,你回府后,是我去你府上还是你来王府?”
乔泠鸢:“我去王府。”
“哦。”傅轮干瘪地应了一声,还想说点什么,可想了老半天都想不到能说什么。
“殿下还有事吗?”乔泠鸢问。
“嗯,有,”傅轮突然灵机一动,“凶手没除掉你,只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我给你派两个武功高强的丫鬟吧,几个男人随时跟在你身后盯着你,你也不自在。”
乔泠鸢应道:“多谢殿下。”
这时有丫鬟过来催,说侯夫人和四姑娘已经等着了,傅轮扬了扬下巴,道:“你去吧。”
乔泠鸢很轻地“嗯”了声,领着绿萝绕过傅轮走了。
走到转角的时候,不知道为何,她的脚步猛然一顿,回头朝他望去,他还站在原地,也正望着她,眸光极深,望不见底。
乔泠鸢的心蓦地一跳。
她没有说什么,有些慌乱地转回头去,快步离开了转角。
傅轮一头雾水,问身边的文山,“刚刚六姑娘回头看我,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六姑娘的心思,奴才哪里知道?”文山说,“您要是想知道,您可以自已问啊,不用等明日,今日就可以,今儿晚上六姑娘不是还要上王府给您施针吗?”
傅轮原本阴郁的心情因为文山的话又瞬间明朗起来。
他点点头,噙着笑意道:“说得有理。”
“姑娘,您刚刚是有什么话,要跟殿下说吗?”绿萝问。
乔泠鸢摇头。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转回头看他,许是这天色还太暗,许是这世界还太暗,总是难得能见到一抹亮色,而他站在那里,却仿佛光芒本身。
然而,前路黑暗,就在不久的将来,这光芒终究还是会熄灭。
而她,无能为力。
回到侯府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了,他们前脚还未踏进侯府大门,容妈妈就上前搀了葛云华的手,在葛云华耳边小声道:“夫人,奴婢正要派人去跟您禀事呢。”
“出什么事了?”葛云华问。
“芸香有身孕了。”容妈妈回答。
芸香?
绿萝低声提醒乔泠鸢:“芸香是大少夫人屋里的通房丫鬟。”
乔泠鸢恍然。
正经高门大户,是不会允许妾室先于正室怀孕生子的,否则将来等正室生下嫡子,就会被妾室的长子在长幼顺序上压一头。
而且爵位不好继承,家产也不好分配,正室的娘家那边也会有很大的意见,因此,若妾室生下长子,会给家族的安稳带来许多后患。
陆莹莹也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懂这个道理,按理,她应该不会让芸香有孕的。
这事,应该还有别的隐情。
乔泠鸢是一副看戏的心态,葛云华却头都大了,吩咐容妈妈让陆莹莹带着芸香到正院候着,她则带着乔泠鸢和乔世文先去给老太太问安。
老太太端着茶盅坐在临窗的大坑上,拿茶盖轻轻捋着水面上的浮叶儿,并不立刻让葛云华等人起身,她先是询问了乔泠菲的病情,得知病情不重,便说起芸香有孕的事情来。
“这件事,我已经严令封了口,府里的人不敢乱说什么,你且先说说,打算怎么处理。”老太太低眉睨着跪在地上的葛云华问。
葛云华回答:“儿媳还不知道这事情的因由……”
“现在才追根溯源已经迟了,如何解决才是最重要的,”老太太打断葛云华的话,“莹莹还年轻,这件事她处理不好,还是得你来,你打算如何做?”
葛云华咬了咬牙,道:“孩子留不得。”
老太太对这个答案似乎并不意外,面不改色地问:“决定了?”
“是。”葛云华道。
老太太就点了点头,轻轻摆了摆手,道:“回去处理吧。”
乔泠鸢悄悄握紧了袖中的手,她站起来的时候被裙角绊了一下,被乔世文一把扶住,乔世文的表情还有些难以置信,道:“祖母,娘,那可是大哥的骨血啊!你们这么做,大哥不会同意的。”
老太太放下茶盅,闭上眼睛一颗一颗地拨弄起手里的佛珠来。
她一脸慈悲道:“世文,你记清楚了,我们永安侯府,只有嫡长子,没有庶长子。”
“可是……”
“没有可是,出去。”老太太呵斥道。
乔泠鸢和乔世文随葛云华出了华安堂,乔世文还有点回不过神,他听葛云华道:“世文,你先回自已院里去,泠鸢,你随我来。”
乔世文还真不想管这些破事,直接回了自已的院子。
乔泠鸢随葛云华到了正院,陆莹莹和芸香已经在正院等着了,葛云华一走进去,朝容妈妈使了个眼色,容妈妈便将堂屋的房门一关。
那一瞬间,乔泠鸢瞧见芸香打了个颤。
下一刻,芸香就跪到了地上。
葛云华道:“泠鸢,去给她把把脉,看看她的身子到底是什么情况。”
乔泠鸢有不好的预感,但是葛云华有所吩咐,她目前只能依言照做,把脉后,她回答:“母亲,芸香的确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两个多月……”葛云华瞪向陆莹莹,“你怎么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