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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传来树枝折断的声响，林守平和林一福查看完蜂箱走了过来。
看到地上堆积如山的紫藤花，林守平立刻蹲下身开始收拾装筐。
“这些够了吗？”刘秋莲问道，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林守平仔细打量了一下药材，“差不多了。莲儿，你和梅柔先回木厂。我和一福去把上次发现的那片金铃花挖了。”
“那片金铃花长得可好了。”林一福插话道，“我前两天去看过，都开花了。”
“好。”刘秋莲擦了擦额头的汗，“对了，青岭那边还有几株，我们回去路上顺便挖了吧。”
“我们走另一条路。”林一福朝大乌大黄招了招手，两只狗立刻兴奋地摇着尾巴跑了过来。“这两个家伙对这片林子熟得很，带路最在行。”
大乌大黄围着林一福转了几圈，迫不及待地往前跑。
林一福笑道：“这片地界都让它们给霸占了，连只野兔都不敢来。”
刘秋莲和司梅柔目送两人离开，听着他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渐渐远去。
树林里重新恢复了宁静，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男人怎么这么能说？”司梅柔忍不住吐槽，随手摘下一片树叶把玩。
两人慢悠悠地往回走，路上又采了些野菜。
回到木厂后，刘秋莲开始和面，准备给两人做些干粮。
司梅柔从林一福房里搬出收录机，苏芳甜美的歌声随即在院子里飘荡。
“山里的故事......”
“一福最喜欢这首歌。”司梅柔一边帮忙揉面一边说，眼神有些恍惚，“小时候总跟我抢我妈，可黏人了。那时候我还挺不高兴的，现在想想，他也怪可怜的。”
刘秋莲听出了她话里的心疼，手上揉面的动作顿了顿。“大福叔工作忙，难免照顾不周。一福这孩子，心里还是想妈的。”
“我妈说他心地好，让我婶子帮着说媒。”司梅柔脸上泛起红晕，低头专注地揉着面团，“其实我......”她的话没说完，就不好意思地转换了话题。
“嫂子，你说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她转头问正在揉面的刘秋莲，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刘秋莲抬起头，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别担心，老幺和一福打小就在山里长大，对这片地方熟得很。”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狗吠声。
司梅柔眯起眼睛望去，只见大乌和大黄从林子里窜了出来，后面跟着两个人影。
她的心刚要放下，却猛地发现不对劲——林守平和林一福正合力抬着个简易担架，上面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出什么事了？”她惊呼着冲了过去。
刘秋莲听到动静也跑出来，看清担架上的情形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快去拿药！”林守平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紫藤花叶子，多拿点！还有止血的药丸！”
刘秋莲立即转身跑进屋里翻找药材。
林一福和林守平三步并作两步，小心翼翼地将担架抬进屋内，把受伤的人安置在床上。
屋内的光线比外面亮些，司梅柔这才看清伤者的惨状——胸前的衣服几乎被撕碎，露出狰狞的伤口，鲜血浸透了衣物；右臂更是触目惊心，深可见骨的伤口狭长而参差，白森森的骨头清晰可见。
“是...是遇到熊了？”她声音发颤地问道。山里的黑熊凶猛异常，一掌就能将成年人开膛破肚。
林一福神色凝重地点点头，“一头成年大乌熊，差点要了他的命。要不是我们刚好路过听到动静...”
刘秋莲端着捣好的药汁进来，林守平接过来，开始仔细地给伤者上药。伤者痛得直抽气，却始终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他叫张福军，是红旗大队的。”林守平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解释，“他的狗为了救他，和黑熊搏斗，也受了重伤。”
司梅柔这才注意到角落里趴着一条浑身是血的黄狗，大乌和大黄围在它身边，轻轻地用鼻子蹭着它，仿佛在安慰受伤的同伴。
“得先给他止血。”林守平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几颗黑褐色的药丸，“这是专门止血用的，必须赶紧服下去。”
张福军微弱地睁开眼，嘴唇蠕动着想说什么，却又陷入昏迷。
“必须送医院。”刘秋莲着急地说，“伤得这么重，光靠草药怕是不行。”
林一福摇摇头，“现在天都黑了，山路不好走，万一路上有个闪失就更麻烦了。再说那头熊还在山上，不能放过它。”
“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熊？”司梅柔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明白他的意思——熊胆确实值钱，正好可以给张福军看病用。
“熊受了伤，跑不远。”林一福已经拿起火把，“我和老幺去去就回。”
司梅柔咬了咬嘴唇，“我跟你们去。”
“太危险了。”林一福皱眉。
“我打火把，你们好专心抬熊。再说有大乌大黄在，不会有事的。”
林一福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终于点了点头。
刘秋莲在身后喊道：“路上当心点！我给张福军守着。”
三人带着狗往山上走去，火把的光在夜色中摇曳。
山风呼啸，树影婆娑，不时传来几声夜枭的啼叫。
司梅柔紧跟在林一福身边，心跳得厉害。
大乌突然停下脚步，冲着一个方向低声咆哮。
林守平示意大家停下，仔细观察四周。
“血迹。”他指着地上暗红的痕迹，“熊往这边去了。”
顺着血迹往前走，很快就听到粗重的喘息声。
火光照亮了前方的空地，一头体型巨大的黑熊正靠在一棵大树旁，胸口的毛发被鲜血浸透。
看到人来，黑熊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又重重地倒了下去。
林一福和林守平对视一眼，默契地分开包抄。
司梅柔握紧火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虽然黑熊已经重伤，但它仍然是山中最危险的猛兽之一。
黑熊突然暴起，朝着林一福扑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大乌和大黄同时扑上，死死咬住熊的后腿。
林守平抓住机会，手中的长矛准确地刺入黑熊的心脏。
一声悲鸣过后，黑熊轰然倒地。
“总算解决了。”林一福松了口气，“快把它抬回去，别耽误了张福军看病。”
三人合力将黑熊捆在木杆上，往回走时已是月上中天。
司梅柔举着火把走在前面，看着两个男人吃力地抬着沉重的黑熊，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山里的日子，处处都充满了危险。
可不知为什么，她一点都不害怕。
或许是因为有他在身边，她想。
火光映照着前方的路，也映照着她微微发烫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