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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叫《独吟春风寄帝师》,还点名说您是‘巾帼楷模’,要写入大乾教本——”
柳依依拿笔一戳纸:“这种肉麻的别念了,留着晚上烧香驱蚊。”
金玉正想笑呢,外面急匆匆进来一个人:“夫人!那位如玉姑娘来了!”
柳依依顿时手一顿。
她坐了会儿没动,才淡淡说:“请她进来。”
片刻后,如玉踏进屋,一身湿意,披风都没脱,站在门口冷冷一句:“帝师命我调查江州诗社讲坛一事,自今日起,我要住在这儿。”
柳依依没动,她看着这个女人,脑子里飞快转了几圈。
这女人以前是飞贼,现在成了监察,跟陈元走的比她还亲。
她要是现在翻脸,就是不给夫君面子;她要是热情迎上去,那就成了讨好监察。
她权衡了一瞬,开口:“如玉姑娘既奉命而来,柳某自然配合。”
“只是我们这儿地方小,姑娘将就一下。”
如玉点点头:“我不住正屋,安排在诗社后院就行。每日我自取账本、排讲日程,姑娘若有意见,直接跟我说。”
柳依依笑了一下:“讲坛之事,原本就是公事,如玉姑娘查的清楚,我也落的干净。”
两人说完这一轮,暗地里都在观察。
金玉背后冒冷汗:这两位看着客气,实则都想把对方掀锅。
三日之后,如玉正式展开排查。
她从讲坛的讲师排位开始,一项一项对账。
很快发现几个奇怪的名字。
“刘丹、程青、朱兰、方璃。”
这四个女讲师,报名材料全是书坊转来的,说是文采超群,但查不到读书履历,也没人知道她们师承何人。
如玉坐在后院翻材料,心里清楚:这四个就是潜进来的。
她让人盯死了这几位,自己暗地准备一手。
当天夜里,她把顾云河叫了出来。
这货最近混的很滋润,整天游山玩水,还说要为诗社写个《江南春意图》。
顾云河打着哈欠:“如姐你叫我出来,不会是想请我吃宵夜吧?”
如玉冷道:“给你个机会立功。”
“帮我演一出戏。”
顾云河立马正经:“啥戏?”
“你不是诗社挂了名头么?明天你亲自点名让那四个讲师参加‘即兴斗诗会’,你做评审。”
“我再安排一批真正的文人进去。”
“只要她们露馅,我立马抓人。”
顾云河嘴角勾起:“嘿,这戏我爱演。”
“不过我要不要穿的骚一点?显的有身份。”
“滚。”如玉没多话,直接递了一张名单,“照这个安排就行。”
第二日,“斗诗会”如期举行。
外头传的沸沸扬扬,说是小王爷亲自登台讲课,还要当众评诗。
一大早诗社就挤满了人。
柳依依坐在后排,手里捏着那四人的底档,冷哼了一声。
“狗男人真会折腾。”
金玉低声问:“小姐,我们要不要提醒她们收敛点?”
柳依依摇头:“收什么敛。”
“今天死不死,看她们自己本事。”
她不是没看出如玉在布局,她也清楚顾云河没那么简单。
但这就是江州,她的人在这儿,她要是真连这点风浪都撑不过,那也别做主母了。
斗诗开始,气氛热烈。
程青第一个上台,拿着一篇叫《江上月》的诗念了出来。
顾云河听完,当场一愣。
“这诗……怎么跟我四年前写的一模一样?”
全场哗然。
朱兰急着解释:“小王爷莫不是记错了?这诗乃我自创!”
顾云河冷笑一声:“自创?你把我那本旧集抄都不抄利索,最后一句都漏字了。”
如玉这时缓缓站起身,手一举:“四人皆涉抄袭,伪造履历,查明之后将交由江州府处理。”
“今日起,诗社暂停外聘讲师任命。”
场子一下子炸了。
柳依依却没动,她反而靠着椅子,笑了一声。
“好戏,才刚开始。”
当天晚上,陈元在帝师署听徐长风汇报。
“如玉那边顺利,四个讲坛内鬼全拔出来了。”
“顾云河这回也配合的不错。”
“不过柳依依没动作,一点都没阻拦。”
陈元坐在厅里,把玩着一个玉佩,像是没听进去。
“她不动,才是对的。”
“我要的是她挺的住。”
“江州现在是个台子,台上谁站的住,以后我就捧谁。”
徐长风叹了口气:“她可不知道你这么考她。”
陈元站起来走到窗边:“她要是知道,那就不值钱了。”
“人啊,的扛一扛,才知道值不值。”
“江州这火,才刚起。”
江州,这两日不太平。
诗社刚整顿完,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地下已经动了。
这天一早,文昌街口墙上,全贴满了红纸黑字的大字报。
“女子讲学,误国误民!”
“诗社成祸社,女讲师不配为人师表!”
“帝师夫人,勾结江湖、扰乱纲常!”
字写的歪歪扭扭,一看就不是读书人写的。
但一早起来的街坊看见了,全都围着指指点点,街头巷尾开始疯传。
“我跟你说,我邻居家闺女前几天去诗社听了课,回来就说不想嫁人了!”
“还有我外甥女,说要出书,要做文人!哎呦,疯了疯了。”
“听说还有人半夜在讲坛那边吟诗,声儿老大,一群人围着,像是邪教似的。”
三言两语传出去,江州人就炸了。
最先跳出来的是几家老牌书坊。
其中就有一家姓陈的掌柜,拄着拐杖在大街上骂了一整天。
“咱们江州,几百年下来,什么时候让女人坐讲坛?这不是***嘛!”
“柳依依那个女人,要不是靠了帝师,她能上台讲课?就她那出身,能管咱江南书坊?”
“现在好了,闺女不上学要造反,儿子天天盯着女讲师写情诗,这哪是学堂,这是销魂场!”
一句比一句难听。
更要命的是,那些朝中旧派在江州的探子,也趁着这机会偷偷煽风点火。
诗社门口,几名妇人冲进来扯着嗓子就喊:
“还我闺女!还我闺女!”
“我家才十五岁,跟你们学了几天诗,就说不要嫁人,要自立门户了,这还了的?”